小易
和什么人撒嬌易走紅?不用問,肯定是權貴!在皇權時代,傻呵呵地問,咋跟皇帝撒嬌?對方肯定一聲長嘆:你有病吧!
君不見,司馬遷跟漢武帝“撒嬌”,被割去男人底下的小頭;方孝孺跟明成祖“撒嬌”,被割了十族873顆人頭。咔咔咔,砍人頭跟砍西瓜似的!罷罷罷,和皇帝“撒嬌”易走紅不假,可風險系數(shù)超大!
看這話說的,跟皇帝“撒嬌”,本來就是刀口舔血的活兒!你悶在炕頭兒上,跟媳婦兒撒嬌,恐怕連自個兒都興味索然。常言道,打擂找高手,弄斧到班門。既然撒嬌,那就得跟皇帝撒。寧可闖過虎口成大器,絕不碌碌無為度一生!魏忠賢“撒嬌”,成功在天啟帝木工活兒專注時,節(jié)點在時間選擇;曹振庸“撒嬌”,訣竅在道光面前“少說話,多磕頭”!
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齊白石告誡徒弟,“藝術妙在似與不似之間,太似則媚俗,不似則欺世”!雍正四年(1726年),太常寺卿鄒汝魯,想實踐一把魏忠賢“撒嬌”理論“節(jié)點說”,卻忽略了曹振庸的“撒嬌”真諦“功夫在詩外”,最后撒嬌不成被貶官,落個“畫虎不成反類犬”結果。
本來,河道總督齊蘇勒、漕運總督張大有先后上奏,自河南陜州以下兩千多里黃河水清見底,“實亙古以來未有之祥瑞”。鄒汝魯《河清頌》獻上,時間節(jié)點抓得很好。倒霉在內(nèi)有“舊染維新,風移俗易”兩句,雍正帝大怒曰:“所移者何風?所易者何俗?舊染者何事?維新者何政?”鄒汝魯連忙辯稱自己“不曾讀過《尚書》”,后貶湖北荊江,撿了一條命。
“先抑后揚”,要看抑誰,揚誰。進士出身的鄒汝魯明白,自己倒霉在“撒嬌”之外。相比之下,已經(jīng)退休在家,享受九品俸祿的前崇文門雜貨店賬房嚴譄,“位卑未敢忘憂國”,想到乾隆帝整日為國操勞,既要到全國各地欣賞名勝古跡,又要與全國各地的風流才女打成一片,還要在百忙中,親自管理后宮三千佳麗。于是,嚴譜自以為找到了“撒嬌”點,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給乾隆上折,要求乾隆在百忙中冊立皇后,以解百姓之憂!
嚴譜等來的,不是佳音,是乾隆御批以“大逆”罪斬立決。至此,一場跟皇帝“撒嬌”想走紅的鬧劇,以嚴譜“人頭落地”畫上句號。然而,本可頤養(yǎng)天年的嚴譜,何以會想到跟皇帝“撒嬌”?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撒嬌”,是山西生員馮起炎。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因讀《御制詩初集》,被序跋稱頌乾隆“愛民如子”情懷感動著的馮起炎,覺得自己若不“撒嬌”,就愧對當今“明君圣主”。于是,“子民”馮起炎決定,帶著自己著作,到京城覲見“君父”。
據(jù)《清代文字獄檔》載,馮起炎以“形跡可疑”被捕。審問時,馮起炎說,臣“嘗到臣張三姨母家,見一女,可娶,而恨力不足以辦此”。臣“又到臣杜五姨母家,見一女,可娶,而恨力不足以辦此”。一句話,馮起炎之所以“撒嬌”,就因看上了兩個小姨妹。想讓君父為其“以權謀色”,只要“二事諧,則臣之愿畢矣”!
馮起炎被“杖一百發(fā)近邊充軍”。魯迅斥馮起炎,“撒嬌”源于“隔膜”。余以為,嚴譜“撒嬌”而“被誅”,在“不拿自己當外人”;鄒汝魯“撒嬌”而“遭貶”,在“因忠獲咎”。由是觀之,古之與權貴撒嬌如蝦赴熱鍋,走紅之日亦滅頂之時矣!
小黑孩/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