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永健

“有文采”是高考《考試大綱》對作文“發(fā)展等級”的要求之一。閱卷老師界定一篇文章的文采時，語句的靈活是重要的判斷標準。特別是近年來?？既蝿镇寗有妥魑募胺治鲂詫懽鳎捎谡恼露荚诰褪抡f理或者就理析理，語言極易滑入平淡無味的窠臼。為此，考生如果在考場作文中有意識地活用句式，熟練包裝一些頗具亮點的語句，就會使作文的語言靈動出彩，從而憑借“有文采”而贏得閱卷者的青睞。

一、整句、散句結合，錯落有致

整句是指排列在一起的結構相同或相似、形式比較勻稱的句子，如排比句、對偶句等，整句語勢強烈，適合表達豐富的感情。散句則是句式比較自由靈活的句子，其除了受主題的制約而外，幾乎不被束縛，生動舒緩。寫作時，整句、散句結合使用，能使作文錯落有致、富于變化，既充滿抒情和論證的氣勢，又舒緩自如，頗有大珠小珠落玉盤的錯落之美。請看2017年高考全國卷I滿分作文《一橫長城長，一點茉莉香》的片段：

人們說：“不到長城非好漢?！边@足以證明長城在中國人心中的地位。昔日秦皇，動天下之力，連接和修繕長城，以抵外敵入侵。長城長，起伏綿延萬里；長城陡，高聳直入天際；長城久，歷經(jīng)千年風霜。它不像吳哥窟，神秘綺麗；它不像巴黎圣母院，崇高圣潔；它不像加利福尼亞漫長的海岸線，柔美動人。它像一條巨龍，屹立于東方。它激勵世代中國人奮勇抗敵，這才有了抗日十四年的奇跡；它讓中國人充滿精氣神，這才有了中華復興的壯麗征程；它讓中國人有永不服輸?shù)亩分?，這才有了千年未曾斷絕的燦爛的中華文明！

文段以散句開啟，通過引用俗語導入“長城”這個寫作對象，并對其歷史沿革及功用作簡要概述。之后，考生以三個整句并列，構建了一個氣勢十足的排比句，從長城的“長”“陡”“久”三個維度進行描摹，不但凸顯了長城的獨具特點，還增加了文章的雄渾語勢。然后，考生筆鋒逆轉，以 “吳哥窟”“巴黎圣母院”“加利福尼亞漫長的海岸線”三個對象與長城進行反面類比，再次以排比的形式構成一組整句，進一步表現(xiàn)長城的與眾不同。最后，考生以一個比喻散句領起后文，以一組排比句從功用的角度對長城進行精神層面的評價性總括。

整個語段將證據(jù)和散句完美融合，從表達觀點的角度看，將長城的外形和神韻凸顯得淋漓盡致，使觀點具有說服力；從語言效果上看，增強了本文的氣勢，還透露出一股音律和諧之美。全文整飭之中有變化，是本文獲得滿分的重要籌碼。

二、長句、短句交織，互嵌連綴

長句字數(shù)比較多，結構比較復雜，節(jié)奏舒緩，表意嚴密、細致、精確。但是，長句句子長，修飾成分多，往往會顧此失彼，致使句子結構上有語病，或因修飾不當而發(fā)生邏輯錯誤，使文章顯得浮華?？忌诳紙鼍o張的氛圍中，尤其容易出現(xiàn)此類錯誤。短句結構簡明，節(jié)奏緊湊，表意質樸、明快、有力，但是往往會顯得單一，有骨無肉，缺少豐富度。因此，考生在綴句成篇時，要根據(jù)表情達意的實際需要，根據(jù)整篇的語言格調，慎重選擇。或用長句，或用短句，或長短結合，使句子各盡其妙，讓語句富于變化，使文章的文與質達成平衡，不僅語言能因此增色，文章意蘊也會由此凸顯。請看2017年高考全國卷Ⅱ滿分作文 《月河鎮(zhèn)的一天》片段：

中午，太陽漸漸高升。每家每戶的廚房都準備了各式各樣的食材，自家后院種的各種蔬菜都會在這里變樣。切片，切絲，腌制，下鍋，翻炒，調味，收汁，上盤。

每到這時候，香氣又再一次散滿整個小鎮(zhèn)。門前的大黃狗都張開了口，饞得深深吸一口。嗯，有宮保雞丁，清蒸鱸魚，魚香茄子，啊，還有那甜酸豬蹄。

第一段段首兩個短句開啟，明確了時間及“太陽高升”之景象，簡潔明了，給人以干凈利落之感。隨后，考生以兩個敘述性長句將視角聚焦于“廚房”這個美食加工地，在緊扣“中華美食”關鍵詞的同時，還對下文的“美食加工”進行了導入，使得“切片，切絲，腌制，下鍋，翻炒，調味，收汁，上盤”這一系列連續(xù)的動作描寫，借助于八個短句一氣呵成，準確描繪了美食的烹調過程，具有很強的表現(xiàn)力和濃郁的生活氣息。第二段緊承前一段，以長句從正面與側面兩個角度，進一步寫美食的“香”的無窮魅力，特別是對大黃狗“張開了嘴”及“深深吸一口”的細節(jié)描寫，更是襯托出了 “美食”之“香”。最后，考生以感嘆短句“嗯”和“啊”，頗有韻味地串連起了美食短句“宮保雞丁，清蒸鱸魚，魚香茄子”及“甜酸豬蹄”，令人滿口生津，不能自已。

當然，盡管議論文中的長句子可使文章表達更為嚴密，但是為了慎重起見，對復雜的意思，考生還是用幾個句子分別表達較為合適。因為如果訓練有素，運用長句自然能增添議論的色彩和力度；反之，則可能弄巧成拙，畫虎不成反類犬。所以，在高考作文中，考生應慎重選擇，注意長句與短句的結合，這樣才可以使句子形式富有變化并形成跌宕之美。

三、常式句、變式句活用，強調旨意

常式句，就是按照主語在前、謂語及賓語在后，修飾語在前、中心語在后，先輕后重等正常語序組成的句子；變式句是相對于常式句而言的一種特殊句子形式，其為突出表達某方面的內(nèi)容，臨時改變或簡省某些成分的位置的句子，往往能取得常式句所無法達到的表達效果。高考考場作文中，變式句一般有主語和賓語倒裝，正句和偏句倒裝。在具體的寫作中，考生需要根據(jù)作文的主旨和語境，選擇恰當?shù)木涫接枰猿尸F(xiàn)，突出重點，強調語氣，凸顯感情，更好地在作文中表情達意。請看2015年高考重慶卷優(yōu)秀作文《慚愧也是一種美德》片段：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孔子如是說。

引用的句子“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本是“說”的賓語，常式句本應放在“說”之后，但這樣調整之后，語氣舒緩了許多，與全文淡定從容、行云流水般的風格協(xié)調一致?？傊?，把常式句改成變式句，就是為了強調凸顯某一點，如主謂倒裝句，將謂語提到主語前邊，也就強調了謂語部分。

再看2017年高考全國卷I優(yōu)秀作文《巍巍中華,不滅驕傲》片段：

中國速度，震撼世界。從改革開放幾十年后一躍成為全球第二大經(jīng)濟體，到北京成功舉辦奧運會，再到如今“高鐵速度”頻繁刷屏，我們不得不感嘆：厲害了，我的國！鳥瞰中國，你會為四通八達的高鐵網(wǎng)絡而震驚。那是新生的希望，那是中國力量，正在崛起！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美哉，我巍巍中華，與天不老；壯哉，我巍巍中華，與國無疆！世界東方屹立著巍巍中華，赤子心中燃燒著不滅驕傲！

文段的第一段有兩處文句使用了變式句，其一是“厲害了，我的國”，該句常式句應為“我的國厲害了”，“我的國”是主語，而“厲害”是謂語，但是一經(jīng)考生變式，語句的重點就在于強調“我的國”的“厲害了”，于是感情色彩頗為濃烈，力度倍增。其二是“那是中國力量，正在崛起”一句，該句的正常語序應為“那是正在崛起的中國力量”，“正在崛起”為“中國力量”的定語，起修飾限制“中國力量”的作用，但是考生如此變式，強調的對象就變成了“正在崛起”，于是成為表意的核心所在，也是考生刻意強調的目的所在。第二段，“美哉，我巍巍中華，與天不老；壯哉，我巍巍中華，與國無疆”這一組并列句均為變式句，其常式句應為“我巍巍中華，與天不老，美哉；我巍巍中華，與國無疆，壯哉”，經(jīng)過考生的變式，整個句子強調的對象便轉移到 “美哉”與“壯哉”這兩個充滿感情色彩的詞句，于是考生縈繞于胸的愛國之情、自豪之情得到了充分的彰顯，可謂有四兩撥千斤之效果。

如此變式句，突破了句式常規(guī)，可以更好地表情達意，而且語言流暢、句式靈活，往往能給閱卷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四、肯定句、否定句對舉，透視深度

同一事物的意思可以用肯定判斷表示，也可用否定判斷來表示。對事物做肯定判斷的句子叫肯定句，對事物做否定判斷的句子叫否定句。一般說來，肯定句語氣較重，否定句語氣較輕，雙重否定語氣更重。在高考作文中，考生如果能夠很好地將肯定句和否定句交錯使用，予以論證說理，定能挖掘分析的深度，增加語句的彈性，進而取得上佳的表達效果。請看2017年高考上海卷滿分作文 《深思慎取》片段：

有價值的預測才值得被考慮，而這樣的預測正需要深思。預測是指在掌握現(xiàn)有信息的基礎上，按照一定的方法與規(guī)律對未來事物的推論。預測是客觀的，而非帶有個人色彩的主觀表述；預測是有邏輯的，而非無理無由的。沒有依據(jù)的預測，往往會出現(xiàn)較大偏差。然而，許多人的預測都有強烈的個人色彩，若將其預測作為之后行動的依據(jù)，恐怕今后的道路將越走越偏。

文段先將視角定位于“有價值的預測”，然后以“是”進行肯定式的下定義判斷：“預測是指……對未來事物的推論?！敝?，考生以“是……而非”予以對舉分析，指出了預測的“客觀”及“有邏輯”特點，否定了預測的“主觀表述”與“無理無由”問題，并進一步指出“沒有依據(jù)的預測”，會導致 “出現(xiàn)較大偏差”的后果。最后，考生以“然后”一詞轉折，再次否定了“個人色彩”的主觀預測。析理辯證且有深度，頗具說服力。請再看2017年高考浙江卷滿分作文《人生如書，逐級而讀》片段：

于時光中，某些細碎經(jīng)歷會化為齏粉，便如“字”的升華，語境仍存，體悟延伸。這不是太虛幻境，但它容許塞萬提斯筆下堂吉訶德式的理想飛揚；這不是光耀萬世的燙金碑文，但它卻是荒冢之上凹凸有致、刻骨銘心的生命曲線。這便是體悟的升華，但卻又最難駕馭。

考生論證“無字之書”，強調了“有字之書”升華之后“語境仍存，體悟延伸”的看法，隨即分別運用了兩組肯定句與否定句予以對舉，指出了 “無字之書”“不是太虛幻境”，而是“理想飛揚”；“不是……燙金碑文”，而是“生命曲線”，借此肯定句與否定句的對比呈現(xiàn)，強化“無字之書”乃體悟升華的觀點。

總之，任何文學樣式都是運用語言來塑造形象的藝術。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的成就和影響未必能超過他的名篇《背影》，但如果是在考場上，《荷塘月色》因為句子靈動、文采斐然，更容易受到閱卷老師的青睞。言之無文，行而不遠。語言運用好，才能賦予文章以形象性、鮮明性和生動性。對于高考作文而言，語言是否有文采是能否吸引閱卷老師的重要因素，為此，學會活用句式，亮化語言，是建構“有文采”的高考作文的實用技法之一，考生需要切實予以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