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許洋
白樂桑(1950—),作為法國著名的漢學家,他在對外漢語教學及跨文化研究領域里成就卓著。筆者認為,白樂桑之所以能夠在漢語教學以及管理方面取得如此重大的成果,深層次的原因是其對中國哲學的化用。
白樂桑的中國哲學觀可追溯到他的大學時代,他曾在北京大學學習哲學一年,這樣的留學經(jīng)歷為其開啟中國哲學之門創(chuàng)化了良好機遇。他癡迷于中國哲學的智慧觀點,不僅將自己的碩士、博士論文的選題鎖定為中國哲學,而且他將中西文化差異,以及中西哲學的觀點進行對比、融合。具體表現(xiàn)為其將“一元論”“主客體關系”“人與自然的關系”“廬山現(xiàn)象”①等哲學觀點化用于法國的漢語教學過程中。本文的研究觸角從白樂桑留學中國的回憶錄一本(兩個版本):《巴黎文從:我的七〇印跡》、《再見了,中國一一我的七零印跡》(以下簡稱《七零印跡》)延伸至由白樂桑口述、孔寒冰整理的其漢語學習與傳播的回憶錄:《“黑腳”的漢語之路》。白樂桑以“其書如其人”的歸納法,親身驗證,并詮釋了“漢字界的愚公”的身份角色。
白樂桑早在高中階段就踏上了哲學探索之旅,其與中國哲學結緣得益于外在的法國基礎教育、重視學生哲學素養(yǎng)的培養(yǎng)模式和其個體內(nèi)在的強烈好奇心理。為白樂桑結下第一顆中國哲學善緣種子的是其高中畢業(yè)班的哲學老師,他在哲學課上偶爾提及中國思想方面的內(nèi)容是白樂桑第一次聽到的關于中國的信息。而這來自古老而遙遠國度的點滴珍貴信息,如星火燎原一般,在白樂桑心中迅速點燃了一片興趣的火光。
在此之前,白樂桑并不知源遠流長的中國神話傳說。但正因信息零星,又加之神秘久遠,從而引發(fā)其內(nèi)心強烈的好奇,為之后與中國哲學結下深厚的情緣埋下了意味深長的伏筆。
步入大學階段的白樂桑,離其中國夢更接近了一步,其與中國哲學結下更為深厚的情緣,而當中最為突出的表現(xiàn)為其癡迷地研究中國成語蘊含的中式哲思。恰逢法國教育部開設第二專業(yè)的契機,白樂桑在二年級同時主修哲學和漢語專業(yè),這為期三年的漢語求學之路為其中國哲學種子萌芽的過程。學習期間,白樂桑被中國語言文字和文化深深地折服,同時也奠定了其與中國哲學深厚情緣的學養(yǎng)基礎。大四時白樂桑就選取了特別感興趣的中國成語典故作為中文專業(yè)畢業(yè)論文的研究對象,具體進行了三方面的研究工作:
首先,將中文的《現(xiàn)代漢語成語小辭典》中的一千個成語典故翻譯成法語,并選取一個與之對應且約定俗成的法語說法;其次,為每個成語典故加以注解;最后,寫一個關于成語的導讀部分。白樂桑在書中明確提及哲學背景讓他對中國成語愈發(fā)感興趣,也正因為如此,白樂桑擅長從哲學的視角解讀中國成語典故背后的深意。例如:現(xiàn)比喻人見識短淺的成語“井底之蛙”,出于《莊子·秋水》篇:“井蛙不可以語于海者,拘于虛也?!雹诎讟飞⑵涫褂枚ㄎ粸橹S刺眼光局限,卻擁抱了整個世界的人。從這個簡短的表述中,白樂桑體悟到了中國人固有的哲學思考模式,即僅對現(xiàn)象進行象征化卻沒有導向倫理方面。又如:白樂桑選取了比喻不管事物的發(fā)展規(guī)律,強求速成,反而把事情弄糟的成語——“拔(揠)苗助長”,出自《孟子·公孫丑上》“宋人有閔其苗之不長而揠之者,芒芒然歸,謂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長矣!’其子趨而往視之,苗則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長者寡矣。以為無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長者,揠苗者也。非徒無益,而又害之?!雹酆笥诌x取了比喻生搬硬套機械地模仿他人,不但沒取他人所長,反而丟棄自身本事的成語——“邯鄲學步”,出于《莊子·秋水》:“且子獨不聞夫壽陵余子之學行于邯鄲與?未得國能;又失其故行矣;直匍匐而歸耳!”④對比前后兩則成語典故,白樂桑認為其哲學共性皆在于:教育人們不要粗暴對待正常的發(fā)展規(guī)律,更不要直接干預自然之物。但是后者較之前者的表現(xiàn)手法更高深,表達得更為曲折而深層,由此警告試圖改變自然規(guī)律的行為是非常危險的。
白樂桑的中國哲學種子由高中哲學老師親手植下,經(jīng)由其內(nèi)心好奇心之流驅動與辛勤澆灌;又加之成功地把握住了大學求學第二專業(yè)的契機,刻苦努力學中國語言文化,汲取中國成語典故中的哲思養(yǎng)分,在與中國哲學結下了深厚情緣的同時又讓這顆中國哲學種子漸漸得以萌芽。而其大學漢語專業(yè)畢業(yè)并不意味其中國哲學情緣的中斷,相反又是一個新的起點,這株中國哲學的嫩芽得到了陽光和雨露的滋潤,展現(xiàn)出了新的生機與活力。
白樂桑大學畢業(yè)之際,在面臨將來發(fā)展何去何從的選擇之時,于自認為與中國的緣分即將暫時畫上句號之際,天意般地出現(xiàn)了一個寶貴且難得的機會。即中法恢復文化交流,兩國開啟了互派留學生的項目。正是這個機會徹底改變了其人生軌跡,白樂桑于1973 年11 月到北京開始了為期兩年的中國留學之旅。由此,白樂桑在日常生活中展開對中國哲學的開悟;對中國美食中潛隱哲思的領悟;對北大哲學系求學的感悟。他以對當時中國政治背景之下的哲學生活的體悟為聚焦點,鋪展開了其中國哲學深層次學習的畫卷。
兩年的中國生活及求學浸染,首先讓其體驗了沉積于日常生活中的中國傳統(tǒng)哲學思維。用其在回憶錄中的話語加以概括,即是體悟到了陰陽、虛實等哲學范疇在中國人生活中舉足輕重的地位。陰陽是一對簡樸而博大的中國傳統(tǒng)哲學范疇,代表一切事物最基本的對立關系。它是自然界的客觀規(guī)律,是萬物運動變化的本源,是人類認識事物的基本法則。其源起于古代中國人民的自然觀,古人觀察到自然界中各種對立又相聯(lián)的大自然現(xiàn)象,如:天地、日月、晝夜、寒暑、男女、上下等,由此以哲學抽象化的思想方式歸納為“陰陽”這一概念。陰陽哲理具有三個特點:即統(tǒng)一、對立和互化;從而具體演化為四對關系:陰陽互體,陰陽化育,陰陽對立,陰陽同根。概而言之,它是中國古代文明中對蘊藏在自然規(guī)律背后的、推動自然規(guī)律發(fā)展變化的根本因素之描述,是各種事物孕育、發(fā)展、成熟、衰退直至消隕的原動力,是中華傳統(tǒng)易學思維中構架宇宙觀的基石之一,亦是奠定中華文明邏輯思維基礎的核心要素。而虛實是與陰陽相互承接的又一對經(jīng)典的中國傳統(tǒng)哲學范疇。相傳起源于老莊思想,老子認為,“道即為有與無,虛與實之統(tǒng)一。無中生有”;而莊子認為,“道即象閣,亦即有形無形,虛實統(tǒng)一”。后被廣泛地運用于中國傳統(tǒng)的文化領域,如:中餐、中醫(yī)、武術、兵法、中國畫、中國詩歌、中國戲曲、中式園林等方面。陰陽與虛實為中國人生哲學與藝術哲學的精魂。
白樂桑在生活中是一位美食愛好者,他從中國餐桌間漸悟出了中國哲學之精粹。白樂桑眼中的中國菜演繹出精妙的中國哲學化韻味,因為中國菜中呈現(xiàn)出虛實相應、葷素相配、軟硬相顧、色香味相宜、“五行”相生相克等特色。而這種平衡概念的源泉應是萌發(fā)于中國傳統(tǒng)哲學思想。此外,透過中西美食文化比較,白樂桑體會到:與西餐品嘗菜品的嚴格線性順序不同,中餐將一桌佳肴視為一個統(tǒng)一的整體,因而品嘗順序可按個人喜好在菜品之間來回靈活穿梭游走而不受規(guī)則限制。白樂桑從中西哲學思維高度將這種表現(xiàn)凝練為:法國人更強調分析、分解的哲學思考方法,而中國人則呈現(xiàn)為更注重全局和整體的哲學思維格局。
回歸其學術哲學體驗,白樂桑在北京留學的第二年入北京大學學習哲學專業(yè)。在這個中國哲學學術氛圍濃郁的求學環(huán)境中,白樂桑得到了許多名師益友的指點與幫助,對中國哲學有了更為深入透徹的理解與認識。白樂桑的專業(yè)課學習因受當時特殊時代的政治背景影響,主要學習有關列寧的哲學書籍內(nèi)容,例如:《唯物主義和經(jīng)驗批判主義》。本書是列寧于1908年在日內(nèi)瓦和倫敦完成的著述,以批判經(jīng)驗批判主義哲學思潮,闡述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為主要內(nèi)容。這部著作在國際上得到了廣泛的傳播,先后被譯為二十多種文字,對中國思想界亦產(chǎn)生了重大的影響。根據(jù)白樂桑的回憶,當時老師們開設的哲學課程基本上都是圍繞這一主題展開的。而那時的政治環(huán)境為正在進行“批林批孔”運動,白樂桑和同學們提出希望了解孔子的思想,以此作為接觸中國真正古典哲學的窗口;但因受現(xiàn)實環(huán)境的局限,老師只講授了一點關于孔子的哲學思想內(nèi)容,這讓白樂桑略感遺憾。此外,北大哲學系還為學生開設各種與名人交流的學術活動,正是透過此平臺聆聽到了中國著名哲學家馮友蘭先生的講座,這使白樂桑對中國哲學問題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和把握。與白樂桑同宿舍的哲學同窗亦是法國留學生,名叫卡利諾夫斯基,其研究興趣是中國傳統(tǒng)哲學,現(xiàn)為中國陰陽五行學說專家。與同學的日常交往也是一種相互學習、相互交流的過程。
白樂桑通過在中國的日常生活和校園學習,逐漸對中國哲學形成了大致的觀念框架。他積極關心當時中國的社會政治生活,身體力行地實踐著、感悟著、提煉著中國的當代哲學與古典哲學的精神內(nèi)涵,對中國哲學進行了深層次學習并撰寫了大量學術文篇。白樂?;貞浧淞魧W中國的經(jīng)歷,期間發(fā)起過幾場政治運動,其中一個重要內(nèi)容就是普及哲學。白樂桑認為在中國,哲學與政治背景有密不可分的關系,而現(xiàn)代中國更有它的哲學生活。時值“文化大革命”,白樂桑和留學生看到校園里貼的“大字報”,也主動申請“上山下鄉(xiāng)”,以親身踐行的形式體驗著當時中國政治背景之下的哲學生活。此外,白樂桑有個學習中文、了解中國的好平臺——閱讀中國報紙。他發(fā)現(xiàn)當時的《光明日報》等報刊會定期發(fā)表一些有關哲學的文章,反映當時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紅紅火火,馬克思主義哲學深入人心的時代大命題。這些與中國當代哲學話題息息相關的新聞報道讓白樂桑印象尤為深刻。例如,司機是如何經(jīng)過學習哲學知識安全地開了二十年貨車;菜市場的售貨員通過運用哲學,改進了保存西紅柿的方法等日常生活與中國當代哲學相融合的內(nèi)容。這給頗具哲學敏感度的白樂桑以巨大的啟示,他將其哲學專業(yè)的碩士畢業(yè)論文選題范圍圈定為中國當代哲學研究。白樂桑希望通過這篇學術論文向西方社會深入淺出地介紹中國哲學,文章內(nèi)容既涉及中國古代樸素辯證法,如:陰陽、虛實等;也透過其副標題“哲學與保存西紅柿”勾勒出對中國那個特殊年代的輪廓,熬制出原汁原味的中國當代哲學。后來這篇論文得以出版成書,保留特色題目為《哲學與保存西紅柿》,這標志著白樂桑第一本專著的問世,亦是其深層次學習并構建中國哲學觀的一個重要成果。此書后被翻譯成西班牙語版本,并得到了法國《世界報》的好評。其后的哲學博士論文也利用在中國留學期間收集到的大量材料,依舊延續(xù)研究中國哲學方面的學術論題,但研究重點則是更大程度地轉向探討中國現(xiàn)代哲學的命題。1978 年,白樂桑與法國著名哲學家巴蒂歐合作出版了《論黑格爾辯證法的合理內(nèi)核——根據(jù)張世英先生的一本書》。當中,白樂桑作了一篇關于中國黑格爾研究情況的序言,并翻譯了北京大學哲學系張世英教授的一些相關觀點;而巴蒂歐先生的序則是以歐洲黑格爾研究情況為主題展開的。由此可清晰描繪一條屬于白樂桑深層次學習中國哲學的脈絡,此亦為其中國哲學情緣滋長的歷程。
白樂桑從哲學思維出發(fā),認為認識事物需要緊扣本質的關鍵點,同樣地解讀中國文化亦如此。德國哲學家海德格爾曾言“語言是存在之家。”②解讀中國文化的絕佳切入點就是中國的語言文字。語言文字是人類生存精神家園,更是文化活力的載體。在白樂桑心目中,漢字就是中國文化的DNA,即釋讀中國文化的關鍵點在于解讀漢字。這一觀點與法國當代著名哲學家德里達有驚人的相似。德里達非常看好中國的方塊字,希望在漢字文化中尋求發(fā)展契機。中國人的思維文化哲學觀念與中國的語言文字有著莫大的關聯(lián)。漢字是最初深深吸引白樂桑學習漢語與中國文化的“磁鐵”,其強大的“磁力”緊緊地吸引了白樂桑一生,因此白樂桑也成為了漢字在西方社會的積極發(fā)聲者和倡導人。
白樂桑從漢字的宏觀與微觀維度,試圖精煉把握其特征線索。在多數(shù)外國人眼中,漢字像圖畫一般;而在白樂桑的文化觀念中,漢字與中國畫在潛藏的文化深意方面有異曲同工之妙。以國畫當中的山水畫為例,畫面融云、山、樹、水于一體,最后還“點綴”著細微之物,近觀是個很小的人。這從文化哲學的角度來看,反映了一種整體觀念,背后濃縮的是中國傳統(tǒng)哲學中“天人合一”的重要命題。而這個和諧統(tǒng)一的“天人合一”畫面蘊含著一種獨到的中國文化神韻,縈繞著濃郁的表意與象征意味。漢字與中國石刻亦是中國“天人合一”哲學觀的又一例證。中國的名山大川之間常存一些高大山石,其表面刻有文字,如泰山石刻聞名神州大地。在西方哲學思想傳統(tǒng)中,自然和文化是截然分離的,甚至呈現(xiàn)為一種冰冷的對立關系。長久以來,以西方為代表的海洋文明強調的是挑戰(zhàn)自然,征服自然;而以中國為代表的農(nóng)耕文明則遵循敬畏自然,依天時而作的“天人合一”的觀念。例如:在法國高中生的哲學課程里,有一個很重要的論題就是“文化與自然”,也就是說歐洲人總是把這二者區(qū)分得很清楚。但反觀中國傳統(tǒng)文化,則是透過鐫刻在自然山石上的漢字,可以深刻地領悟到在中國,文化和自然是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在自然景觀中,我們依舊可以感受到人化自然的濃郁氣息,即中國文化的代表——漢字。
正如漢字特征一般,每個完整的方塊字都是一個相對的整體。在中國民俗文化中,有張貼“福字”、“壽字”和“囍字”的風俗,而西方?jīng)]有張貼一個“happy”的習慣。由此說明漢字在一定程度上具有表意的整體性和具備較高的象征功能的特性,這是漢字特征的第一條主線。此外,漢語是全世界語言中語意方面透明度最高的,因為以漢字呈現(xiàn)而出的每個語素都是獨立的。因此從性質方面而言,漢字不僅是表意文字,亦是語素文字。漢字蘊含著中國文化思想的基因,呈現(xiàn)出中國古人心目中天地人三才的獨特哲學景觀。以圖畫性為表征的象形文字,以符號為基礎的指事字,以融合了圖畫和符號的會意字,以形旁疊加聲旁的形聲字,系統(tǒng)形成了以字解義的強烈視覺效果。這是漢字特征的第二條主線。正如法國當代詩人Henri Michaux 心目中的漢字形象是“思維的魔法,體系開放可以通向好幾個維度”那般。漢字在孤立情況下使用或傳播,其意義是模糊的,只有參考聯(lián)系前后相鄰的漢字才能準確把握其含義。由此可見,漢字是通過聯(lián)合方式產(chǎn)生意義的。這是漢字特征的第三條主線。因此,中國文化異質的“根”在于它的符號文字:漢字是表意文字,因此直接勾勒出的是意義而并非聲音,如同每讀一個字就像辨認一個面孔一樣。從語言背景中的漢字元素出發(fā),勾勒出中國文化環(huán)境的輪廓,可清晰地分為三條主線,分別是:意義的尋求,視覺空間的聯(lián)系和模糊邏輯。
白樂桑除了運用哲學的思維來觀照漢字的特點之外,還鞭辟入里地分析了漢字于近現(xiàn)代坎坷命運背后隱藏的因由。漢字在二十世紀初遭遇到中國部分人士的誤讀,因其認為漢字書寫起來異常繁瑣,是導致中國積貧積弱、落后于世界潮流的根源之一,因此強烈希望推行漢字拼音化政策。針對上述情況,白樂桑堅定地認為漢字是中國文化的杰出代表,絕對不是落后粗劣的代名詞。以漢字為代表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在艱難曲折的環(huán)境中砥礪前行,不僅沒有被斷裂反而與當下科技社會相融合,進而創(chuàng)新發(fā)展。
白樂桑將人生的主戰(zhàn)場轉移至漢語教學與研究后并不意味著其哲學事業(yè)的終結。相反,化用中國哲學為工具,繼續(xù)耕耘新的漢語言及中華文化之沃野,成功地將其中西哲思運用于漢語文化及中國文化傳播等領域,從而推動中國文化哲學的發(fā)展。由此,可以將其中國文化哲學的觀念與實踐看做是其中國哲學觀的深層次化用,是其少年時代播種下的中國哲學種子得以茁壯成長的絕佳印證。
白樂桑從青少年時期開始產(chǎn)生了對中國的神往之情,依托其深厚的哲學專業(yè)素養(yǎng)積淀,開啟了一段探索中國哲學的漫漫旅程:大學畢業(yè)之前其與中國哲學結緣,為其中國哲學種子的萌芽階段;大學畢業(yè)后留學中國兩年,對中國哲學的深層次學習經(jīng)歷為其中國哲學情緣的滋長的主體過程;留學歸國后從事中國語言文化的教學與研究工作是其中國文化哲學的化用實踐歷程。而《我的『七零』印跡》正是透過文學的三棱鏡,映射出白樂桑中國哲學觀的一扇學術視窗。由此看出白樂桑是具備深厚哲學涵養(yǎng)的漢學家,于當代豐富和發(fā)展了中國文化哲學。
[注 釋]
①廬山現(xiàn)象:白樂桑化用蘇軾《題西林壁》中“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哲理詩句,闡述局限于自我經(jīng)驗,以自我意識為中心,對周圍事物及自我情況缺乏正確分析的“封閉思維狀態(tài)”;是對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及范圍缺乏必要的距離感和清醒的認識而導致的對外在事物做出錯誤判斷的“狹隘思維模式”。以此來描述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面臨的學科認識論障礙.
②莊子.莊子[M].北京:中華書局,2015.
③孟子.孟子[M].北京:中華書局,2017.
④海德格爾.路標[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