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刃木
程開甲年輕時是一名學霸,他從浙江大學畢業(yè)后留校任教,并開始鉆研相對論和基本粒子。后來,在李約瑟博士的推薦下,他赴英國愛丁堡大學留學,成為著名物理學大師波恩教授的學生,從事超導電性理論的研究,并與導師共同提出了超導電的雙帶模型。1948年秋,程開甲獲哲學博士學位,成為英國皇家化學工業(yè)研究所研究員。
然而,程開甲留學期間正好遇上祖國大好河山被日本鐵蹄踐踏,他在國外也備受歧視。直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才讓他看到了希望。1950年8月,程開甲婉拒導師的挽留,放棄了國外優(yōu)厚待遇和研究條件,回到浙江大學物理系任教。十年后的一天,一紙命令將他調(diào)任第二機械工業(yè)部第九研究所接任副所長,加入中國核武器研究的隊伍。
到了北京后,錢三強問程開甲:“這項工作關系到國家安全,科研人員要隱姓埋名,不能與外界聯(lián)系,包括家人在內(nèi),你能做到嗎?”“我能!”程開甲堅定地回答。錢三強希望他考慮清楚再做決定,沒想到程開甲斬釘截鐵地說:“如果我所做的一切,都和祖國的命運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那也是一種幸福?!睆拇耍涕_甲消失了,就如同所有消失的“兩彈元勛”科學家一樣,他們將自己的生命放在了西北荒無人跡的荒漠上。消失二十余年的程開甲,從1963年第一次踏進羅布泊,直到1985年一直生活在核試驗基地,為開創(chuàng)中國核武器研究和核試驗事業(yè),傾注了全部心血和才智。
為了原子彈能早日研究成功,程開甲的時間表上沒有節(jié)假日,他經(jīng)常通宵專心研究,甚至忘了吃飯、睡覺。一天,他一門心思地研究光輻射和力學沖擊波的能量問題,忘記了吃午飯。當他走出辦公室看到其他同事正在午休,便生氣地問:“你們怎么可以在上班時間睡覺?”大家用驚訝的目光看著他,告訴他現(xiàn)在是午休時間。他才意識到,自己連午飯都沒吃。剛到西北核試驗基地的時候,生活條件極其艱苦,喝苦水,戰(zhàn)寒風。不僅糧食吃不飽,戈壁灘上的水也珍貴,早晨的洗臉水要留著下班洗手,晚上洗腳,澄清了再洗衣服。有時用水緊張,程開甲甚至幾天不洗臉。
為了保證原子彈試驗取得成功,程開甲需要測得爆炸時的各項參數(shù)和試驗產(chǎn)生的效應數(shù)據(jù)。由于當時工作條件極其艱苦,他養(yǎng)成了一個獨特的習慣:在小黑板上演算大課題。他的宿舍有一塊小黑板,辦公室里有一塊大黑板,他常常一邊思考,一邊在黑板上寫下一個又一個技術方案和公式,計算出那些復雜的參數(shù),解出了一道又一道難題。
在錢三強的具體指導下,程開甲設計出了中國第一個具有創(chuàng)造性和準確性的核試驗方案。1964年9月,在茫茫戈壁灘深處豎起了一座102米高的鐵塔,原子彈就安裝在鐵塔的頂部。程開甲信心十足地對指揮員說:“該想的都想了,該做的都做了。原子彈一定能響,不能不響!”1964年10月16日15時,在驚天動地的巨響中,百米高塔上騰起了蘑菇云,中國終于有了自己的核盾牌!之后,他又成功地設計和主持了包括原子彈、氫彈、導彈核武器、平洞、豎井和增強型原子彈在內(nèi)的幾十次試驗。2019年2月18日,程開甲獲得“感動中國2018年度人物”榮譽。
2019年11月17日,是程開甲病逝一周年的日子。為了讓國家強起來,讓國防強起來,他懷著赤子之心,犧牲個人家庭幸福,獻身大漠二十多年,苦干驚天動地事,甘做隱姓埋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