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秀
(山西省臨汾市中醫(yī)醫(yī)院,山西 臨汾041000)
不寐在《黃帝內經(jīng)》中稱為“不得臥”“不得眠”“目不瞑”[1],西醫(yī)稱其為失眠。失眠是由心神失養(yǎng)或心神不安所致,以經(jīng)常不能獲得正常睡眠為特征的一類病證,主要表現(xiàn)為睡眠時間、深度不足,輕者入睡困難或寐而不酣,時寐時醒,或醒后不能再寐,重則徹夜不寐[2]。長期失眠會影響患者身心健康、生活質量和工作,嚴重者還可誘發(fā)其他疾病,引起社會廣泛關注。筆者在臨床采用烏梅丸聯(lián)合耳穴壓豆治療厥陰證不寐36例,取得了較為滿意的療效,現(xiàn)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0年2月至2017年9月在臨汾市中醫(yī)醫(yī)院治療的36例厥陰證不寐患者,男13例,女23例;年齡19~82歲,平均(45.2±8.14)歲;病程最短3個月,最長8年,平均(3.1±0.7)年。
1.2 診斷標準 符合《中醫(yī)內科學》的診斷標準[2]:輕者入睡困難,或寐而不酣,時寐時醒,或醒后不能再寐,重則徹夜不寐;或伴有頭昏頭痛,心悸健忘,心煩,神疲等;常有情志失常,飲食不節(jié),勞倦過度及病后、體虛等;厥陰證表現(xiàn)為寒熱錯雜,上熱下寒。
1.3 納入標準 年齡19~82歲;符合上述失眠診斷標準;簽署知情同意書。
1.4 排除標準 嚴重軀體疾病、抑郁癥和神經(jīng)癥等導致的繼發(fā)性失眠者;合并心、肺、肝、腎等器官并發(fā)癥者;精神分裂癥、酒精依賴、人格障礙及其他重型精神障礙者。
36例患者均采用烏梅丸聯(lián)合耳穴壓豆治療。①烏梅丸湯劑加減治療。烏梅丸組成:烏梅30 g,黨參片10 g,當歸9 g,炮附片6 g,桂枝6 g,干姜6 g,川椒6 g,細辛3 g,黃連片6 g,黃柏6 g,炒酸棗仁20 g。兼心血不足者,加熟地黃、芍藥、阿膠以養(yǎng)心血;兼脘悶納呆、苔膩者,加蒼術、白術、陳皮、厚樸、茯苓以健脾燥濕、理氣化痰;心悸、驚惕不安者,加生龍骨、生牡蠣以重鎮(zhèn)安神。每日1劑,水煎煮,早晚兩次分服。②耳穴壓豆治療。取皮質下、神門、垂前、心為主穴,根據(jù)患者不同情況分別加肝、脾、腎、內分泌等耳穴。操作方法:用棉簽蘸取75%醫(yī)用酒精消毒耳郭,醫(yī)者一手固定耳郭,另一手用鑷子夾取王不留行耳穴貼貼于耳穴,輕輕按壓,以產(chǎn)生酸、麻、脹、痛感為度,每日按壓4~6次,留置3 d;睡前加強按壓1次。洗澡時注意保護耳郭,更換前1 d自行去掉耳貼,清洗耳郭。每次選擇一側耳進行貼壓,雙耳交替。14 d為1個療程,治療2個療程。
3.1 療效評定標準 比較患者治療前后睡眠時間。痊愈:睡眠深沉,睡眠時間恢復正?;蛞归g睡眠時間在6 h以上,醒后精力充沛;顯效:睡眠時間增加3 h以上,睡眠明顯好轉,睡眠深度增加;無效:沒有達到上述標準或失眠加重[3]。總有效率為痊愈率、顯效率之和。
3.2 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4.0統(tǒng)計軟件處理數(shù)據(jù)。計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采用t檢驗。P<0.05為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
3.3 結果 36例患者痊愈15例,顯效19例,無效2例,治療總有效率94.4%。治療后,患者睡眠時間為(5.85±0.83)h,明顯長于治療前的(2.80±0.84)h,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患者,女,45歲,2017年4月17日初診,主訴“失眠3年余,加重2個月”?;颊?年間由于工作原因睡眠時間不固定,入睡困難、眠后易醒,夜間睡眠不足3 h,自訴平日服用健腦補腦類藥物及地西泮片、艾司唑侖等藥物,效果不明顯。近2個月失眠加重,夢多易醒,醒后難以再次入睡,夜間睡眠2~3 h,手足發(fā)涼。平素易心煩,納可,大便不成形,每日2次,小便可。舌質黯紅,苔薄黃,脈浮弦。給予烏梅丸加減聯(lián)合耳穴壓豆治療,耳穴取皮質下、神門、心、肝、大腸、小腸。2017年4月25日二診:患者睡眠好轉,手足發(fā)涼緩解,大便成形,加合歡花10 g,繼服14劑。繼續(xù)配合耳穴壓豆治療,失眠得愈,隨訪6個月,未再復發(fā)。
現(xiàn)代人生活節(jié)奏加快,學習、工作及生活壓力越來越大,失眠成為現(xiàn)代社會的常見疾病。《傷寒論》載:“厥陰之為病,消渴,氣上撞心,心中疼熱,饑而不欲食,食則吐蛔,下之利不止?!盵4]看似與不寐無關,但探究其機制,發(fā)現(xiàn)厥陰證導致不寐亦比較常見。清·黃元御在《金匱懸解》提到:“蓋厥陰之病,水寒不能生木,木郁而熱發(fā),故上有燥熱而下有濕寒。烏梅丸上清燥熱而下溫濕寒,蛔厥之神方也。”厥陰之肝,喜條達而主疏泄,肝陽氣機條達舒暢依賴于腎陽溫煦。平素體陽虛腎水寒不能生肝木,“木郁而熱發(fā)”,上擾心神,形成“上有熱而下有寒”之失眠。厥陰中厥乃極之意,故厥陰中陰最少,而物極必反,陰少則陽亢,寒極生熱[5]?!秱摗け尕赎幉∶}證并治》云:“厥陰病,欲解時,從丑至卯上?!被颊咦?∶00~3∶00發(fā)生睡眠障礙,多可從厥陰病論治。烏梅丸是治療厥陰病證的代表方劑。烏梅斂肝、安神清熱,炒酸棗仁養(yǎng)心安神,川椒、細辛溫陽祛寒,黃連、黃柏清上中焦之熱,炮附片、干姜、桂枝共溫三陰,黨參、當歸補氣養(yǎng)血安神,諸藥合用,具有清上溫下、調補氣血、交通陰陽、安神助眠之效。耳是全身經(jīng)絡分布最密之處,十二經(jīng)脈、三百六十五絡的別氣均走行于耳,此外還有許多經(jīng)脈注于耳。耳與全身的關系密切,身體不適時在耳朵均有表現(xiàn)。清·沈金鰲在《雜病源流犀燭》言:“耳屬足少陰之腎經(jīng),腎寄竅于耳也。腎通乎耳,所主者精。精氣調和,腎氣充足,則耳聞而聰?!?995年美國國際耳穴培訓中心提出耳穴近腦學說,耳穴作用原理與中樞神經(jīng)、自主神經(jīng)、體液系統(tǒng)、免疫系統(tǒng)、遺傳系統(tǒng)、病理形態(tài)系統(tǒng)有關,充實了耳穴診治疾病的原理[6]。厥陰證乃陰盡陽升,寒極生熱,處于陰陽轉換階段,烏梅丸與耳穴壓豆配合疏養(yǎng)氣血、調節(jié)陰陽、溫寒泄熱,符合病機,治療厥陰證不寐療效明顯,值得臨床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