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電影《東宮西宮》的第一感覺只有兩個字形容——壓抑,無論從整個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甚至可以說沒有什么故事情節(jié),還是整個畫面的氛圍營造畫面的灰色調色彩,以及到音響的配樂效果,都給人很壓抑很沉悶的感覺。
在影視藝術領域,張元運用其獨特的影像表達方式,建構了其獨特的電影空間。他運用現(xiàn)代城市的開闊與個人生活空間的逼仄對比、光與影的明暗色調描繪、西方音樂與中國傳統(tǒng)音樂的結合,構建了其獨特的電影空間形態(tài),體現(xiàn)了他對人文精神的嘗試與探討。這種對現(xiàn)代都市中邊緣人物的特殊人文關懷和獨特的攝影風格,豐富了其電影的審美文化內涵。張元以這種獨具個性的風格,為觀眾建構了一個呈現(xiàn)出鮮明特色、意義豐富的公共影像空間。
一、劇情簡介
影片由三個部分組成:阿蘭與小史的故事、阿蘭自己的故事院以及夢幻中衙役與女囚犯的故事。從結構上來說,第三個故事是游離在整個故事框架中的,它是對主題有作用。開篇從小史的回憶入手,結尾卻沒有寫小史回憶前的時空,開放式的結尾使思索無限延長下去。在整個劇情中,三個故事是彼此穿插進行的,三條線索齊頭并進,這樣神秘復雜的敘事結構充滿了強烈的誘惑力與叛逆色彩。
二、視聽語言分析
(一)、鏡頭分析
首先是影片第一部分18分鐘之前,是對整個影片做的整體鋪墊。在開始的一幕中應用了大量的平移鏡頭和慢鏡頭來展現(xiàn)這個潮濕、陰暗甚至讓人感覺骯臟的公廁。這一場公廁的戲不但真實,具有寫實感又有文學角度的“象征意義”。張元成功的向觀眾傳遞了“潮濕而陰冷”的感覺。張元鏡頭下的公園,霧靄濃濃,暮色重重。所以“公園”給人的感覺依然是潮濕和陰冷的。于是便突出了導演張元的目的:中國的同性戀身為“邊緣人”的惡劣生存環(huán)境。在這一部分,鏡頭主要以固定鏡頭,慢鏡頭,移鏡頭,特寫為主。首先,俯拍的鏡頭,剛一開始在廁所,之后男同性戀者在公園小便被毆打,小史讓阿蘭跟他走一趟,鏡頭先是特寫繼而中景最后固定鏡頭俯拍,這些俯拍會給人壓抑沉悶的感覺,覺得故事是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下發(fā)生的,盡管在俯拍的時候有遠景,但是卻沒有給人空曠舒心的感覺,而是感覺空間更加縮小了。在拍阿蘭時,多是特寫,以表現(xiàn)他內心的復雜心理變化。
在接下來就是故事慢慢進入主旋律了,其實是在一種情欲氛圍里講故事,它幾乎沒有故事,整個片子是由夜色、對話和一些意識流的回憶鏡頭和幻想鏡頭組成的。小史把“搞流氓”的阿蘭帶回了派出所,在好奇和藐視的雙重心態(tài)下讓阿蘭開始自述他那奇怪的人生。一個夜晚過去了,阿蘭通過語言讓小史潛在的同性戀傾向完全釋放出來,就像開啟了一個魔瓶。晨光中,小史像重新投胎似的興奮和恐懼。在小史和阿蘭兩人對話的過程中,主要是特寫鏡頭和近景,也多用俯拍,特寫鏡頭多表示小史內心情感的變化,影片在20分鐘及26分鐘是透過有桿的雕花鐵窗拍進去,將鏡頭對準小史和阿蘭,小史在筆記,阿蘭在敘述,鐵窗給人的感覺就是禁錮壓制,同時也表現(xiàn)了當時男同性戀者的遭遇,是受到社會歧視的。其次,小史在審問阿蘭時喜歡透過鏡子、屏風、蚊帳,從背后、窗外等隱秘處觀察阿蘭,明顯具有觀淫的意味。在兩人的對話過程中,更突出了正常人性向的復雜與可變?;貞涚R頭表達了小史原本性取向是女人,是“正常人”,阿蘭對男人和女人的欲望是并行的,都不排斥。也就是說,男人的性取向是一個逐漸變化、過度的過程。小史因為阿蘭一夜之間的“教化”、“洗腦”而異常興奮,阿蘭也對“公共汽車”和他所愛戀的男人保持不變的忠貞。在同性戀和異性戀直接,沒有一個截然不同、不可逾越的界限,一個正常人的性傾向存在很多的變數(shù),有許多潛在的變化的可能性。意識流的幻想鏡頭中,小史充當了阿蘭所幻想的各種角色。這些鏡頭大多是沒有故事性的,如小史打阿蘭巴掌等等,接著又回到兩人對話。
影片中也很好的運用了蒙太奇的剪輯手法,如回憶鏡頭和幻想鏡頭,幾個平行發(fā)生的故事,剪輯師很好的運用了蒙太奇,將故事表達清楚,人物的情感從低潮到高潮都有很好的過度,幾個故事也都銜接的很自然,回憶的與幻想的,剪輯的都很巧妙?,F(xiàn)實和虛擬的故事以平行蒙太奇的方式交替出現(xiàn),又銜接在一起,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
(二)、音響、配樂分析
《東宮西宮》剛開始的那一段配樂以及和昆曲不和諧的配合,再加上鳥鳴和布谷鳥的聲音,制造了一種壓抑、沉悶、凄涼、詭異的氣氛,讓人毛骨悚然,深陷其中,發(fā)著幻滅隱約的光輝,在情節(jié)的一步步展開中,多次有鳥鳴聲,格外襯托出環(huán)境的幽靜,將人們的情緒情感帶入到畫面中去。還有影片開始的一部分在20分鐘的時候有類似感覺像嬰兒的哭聲的配樂,更加給人凄涼的感覺。昆曲易給人一種絕望之感,與劇中主角的情感剛好相一致,如在影片第44分鐘左右的那一段有女賊和衙役的平行故事,接而轉到“公共汽車”的故事,這一段用的都是昆曲的配樂以及與其本身配的詭異的音樂,剛好去阿蘭所說的臺詞相吻合(他可以把她送到牢獄里去,讓她保守牢獄之苦,與當時的氛圍很配合,人們對“公共汽車”的歧視,然后出來一個哀怨的女聲,她的唱腔感覺是憋著嗓子在唱,給人感覺放不開,很難受,這也剛好達到導演張元所要營造的沉悶壓抑的氛圍的效果了。影片中也時不時有幾聲古箏的彈奏調子,但又不是完整的曲子,也有長笛吹奏的樂曲,這種中國民樂器演奏出來的聲音,給人很哀怨凄涼之感,更好的表達了阿蘭的心理情感和烘托影片的氛圍。最后,影片中有一句臺詞經(jīng)常重復“女賊愛衙役,死囚愛劊子手,我們愛上你們,”不停地喃喃自語,像是心咒。影片中主要的環(huán)境是幽靜的,只能聽到鳥叫,水流淌,雷鳴,下雨的聲音等等,這種以靜襯動的效果會更好的反應整個影片所要表達的情感。
(三)、色彩分析
為營造詭異壓力沉悶的氣氛,整個影片的色彩外景幾乎是灰色調的,以夜色為主,這也表明了當時的同性戀者不公開,受到社會歧視的主旨,在正常人眼中,同性戀就是賤,這一看法室后,色彩后換成了暖黃色,時而又有紅色,這與《霸王別姬》里面的色調有些許相似,烘托了壓抑的氣氛。
導演張元并沒有追求別致的特別構圖,只是善于捕捉人物的眼神以突出人物內心情感的變化。看完影片我們會不由自主將同性戀尤其是男同性戀歸類于社會邊緣人行列。男同性戀在現(xiàn)實社會中能維持多長時間的戀情?福斯特在《毛里斯》中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福斯特認為沒有什么能夠擔保毛里斯與亞列克的愛會長久。不過他們?yōu)楸舜说膼鄹冻隽舜鷥r,經(jīng)受了考驗。②
結語
相比于張元的其他電影,《東宮、西宮》深刻的揭露了中國男同性戀的無奈與尷尬,真實的對這類群體進行了細化的展示,是以性別為主題來反映邊緣人物的生存狀態(tài)。
參考文獻:
[1]趙毅衡.新批評.一種獨特的形式主義文論[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6
[2]徐懷蕾.酷兒戀情[M].三十部邊緣電影.第73頁(第三章)
作者簡介:趙雨晨,女,1991.7,籍貫:安徽,職稱:研究實習員,學歷:研究生,單位:南京工程學院,研究方向:廣播電視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