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福根

（上海市消防局，上海 200051）

紛爭的流言，人們的猜測，終于在科學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和縝密的邏輯推斷后得以平息。只可惜這個老實本分的孩子，由于無知和疏忽，讓自己年輕的生命過早地隕滅，使這個幸福家庭瞬間土崩瓦解，美好的希望變成了泡影。

2007年7月18日9點35分，上海市山西北路一幢四層老式石庫門建筑發(fā)生火災。10 分鐘后，二樓以上樓層的中間部分突然倒塌?；馂膿錅绾?，火災調(diào)查人員在二樓發(fā)現(xiàn)一具焦黑的男性尸體。這具尸體仰面朝上，頭朝北，腳朝南，上半身在房間里，下半身卻在陽臺上。問題隨之而來：死者是誰？火災發(fā)生時，他在做什么？為什么以這樣一個姿勢死去？在這背后只是一起簡單的失火案件，還是另有隱情？

一具奇怪的尸體

7、8月份是北半球一年中最熱的兩個月。近些年，受全球氣候變暖影響，上海夏天38℃的高溫成了家常便飯。有時連續(xù)十幾個高溫日，全城似乎都要熱得灼燒起來。

這一天，氣溫特別高，稍微動幾下，就會讓人冒出一身汗。10點多我接到消息，靠近蘇州河的一幢四層老式石庫門房子發(fā)生火災，消防隊到場后，屋頂已經(jīng)被燒穿。幾分鐘后，這幢磚木結(jié)構(gòu)的老建筑經(jīng)不住大火的吞噬，中間部分發(fā)生坍塌。

沒多久，我們就到達了火災現(xiàn)場。

剛剛?cè)紵^的建筑“吱吱”地冒著熱氣，坍塌揚起的煙塵還沒有完全散去，看上去有一層薄薄的煙霧籠罩著。剛靠近現(xiàn)場，一股熱氣頓時撲面而來，汗一下子從身體各個部位冒了出來。坍塌的樓層發(fā)生在二樓到四樓，由于重力的作用都堆積在了二樓。而整幢建筑四周部位并未倒塌，依然支撐著，如同一個“凹”字。燃燒物大多數(shù)是些衣物和簡單的家具。一樓受災最輕，只有點水漬損失。先來的同事小李告訴我，現(xiàn)場還發(fā)現(xiàn)了一具年輕的男性尸體，頭發(fā)衣物完全燒光，臉部嚴重變形，無法辨認，有些部位甚至還露出了白骨。在火災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尸體并不稀奇。我掃視了一眼地上白線描出的尸體形狀，發(fā)現(xiàn)尸體所處的位置很怪異：上半身在二樓后樓房間里，下半身卻在二樓陽臺上。他是誰？為什么會是這樣一個位置？當時他在做什么？一系列問題出現(xiàn)在我腦中。當務之急先要確認死者的身份，我立即對同事小李說：“對住戶進行調(diào)查，抓緊排查死者身份?！?/p>

石庫門里的流言

以往的火調(diào)工作，我們都會對現(xiàn)場的燃燒物清理后逐一進行排查鑒實，但當時現(xiàn)場混亂的情況顯然無法進行搜查。經(jīng)初步了解后，我們得知這幢樓的住戶并不多，其中半數(shù)的房間租借給外來從業(yè)人員，各種家電較少?；馂陌l(fā)生時，有3人自己逃了出來：住在一樓的許老伯，住在二樓的吳某，還有從三樓跳窗的王阿姨。慶幸自己順利逃生的許老伯向圍觀的人說著當時的情形：“我當時在樓下燒飯，看到樓上冒煙起火就跑出來了，還好在下面，不然我這么大年齡來不及跑出來。想想真是嚇人??！”

“你們知道當時還有誰在里面？”同事小李詢問當事人。

吳某說：“我當時還關著門在房間里看電視，聽到有人喊起火了，我就跑了出來，沒注意看旁邊有沒有人?！?/p>

“我從底樓直接跑到門口，后來看到小吳從樓上跑下來?！痹S老伯說，“而三樓的王阿姨因為跳下來腳跟部摔骨折了，在我到達現(xiàn)場之前就已經(jīng)被送到了醫(yī)院。”

火災發(fā)生后，得知消息的住戶陸續(xù)趕了回來。比對了一下住戶，大家都說不清還差誰。那死者是誰？難道不是這里的住戶？就在我們疑惑時，張某和他哥嫂一起跑了進來，踏進大門，張某就慌張地問大家有沒有看到自己的同學陳某，大家都說沒注意。

“你同學住這里嗎？他不見了？”我馬上問張某。

“我同學這幾天住我們這里，我們知道發(fā)生火災后馬上給他打電話，但一直打不通，會不會出什么事?。俊睆埬痴f。

“小李帶他們?nèi)ケ孀R一下尸體”我向小李發(fā)出指令。

沒多久，小李就跑來說：“謝高工，尸體上找不到任何一點可以辨認的痕跡，他們實在辨認不出，要不，你馬上聯(lián)系法醫(yī)，讓他們抓緊對尸體進行勘驗并進行DNA鑒定?！痹诨馂氖录腥绻w嚴重炭化，在無法辨認的情況下，通常都需要依靠科學手段進行鑒定，以保證死者身份的準確性。

我對小李說：“我再和張某他們聊聊，看還有沒有其他信息?！蹦壳翱磥聿⒉荒芘懦勒呔褪顷惸车目赡苄?。

張某和他哥嫂并沒有跟著小李進來，他們站在門口拉著許老伯問火災經(jīng)過，還反復讓許老伯描述陳某的長相，一個勁地問他有沒有注意。

我走過去對張某說：“現(xiàn)在，住在這幢房子里的人就是你同學陳某聯(lián)系不上，死者到底是不是他，還需要通過醫(yī)學鑒定后再確認。我需要了解陳某的信息，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陳某和我是同鄉(xiāng)，今年15歲，讀初二，我們都是河南商丘的。前段時間他從老家出來一直借住在我家?！?張某說。

“他來上海干什么？”我問。

“現(xiàn)在正好在放暑假，他想在上海打短工，賺點路費，他讀書還可以的。”張某回答。

“那他在哪里打短工，平時幾點出門上班呢？” 我接著問。

“他來上海后，工作一直沒找到，原本他可以去我哥嫂的店鋪幫忙，他們在七浦路租了攤位賣衣服，但最近是夏季，生意不怎么好，所以就沒有請他，他這幾天一直待在家里。不過，今天他一早就出去了，我們出門時他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后來回來沒有？”說話的時候，張某的手緊握著手機，時不時地打開看看又合上，一有鈴聲響起 ，立馬像觸了電似地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的，再合上?？吹介T口有人影晃過，他伸頭看去，隨后輕嘆一聲。

“你們最后和他聯(lián)系是什么時間？”我繼續(xù)問。

“我們剛才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打不通，就發(fā)消息讓他看到馬上和我們聯(lián)系，也許他在外面沒回來?！焙蟀刖鋸埬痴f得極輕，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既然這樣，那你們馬上和陳某的家人聯(lián)系，讓他們來上海做DNA親子鑒定?！蔽艺f。

第二天中午，小李匆忙地跑到我辦公室：“謝高工，尸檢結(jié)果出來了，死者血液中一氧化碳含量和煙熏程度證明他是在火災中死亡的?！毙±畲跉饫^續(xù)說，“還有個消息，昨天晚上陳某的父親母親到上海了，今天一早法醫(yī)提取了陳某母親的血液做了DNA鑒定，鑒定結(jié)果證明死者確為陳某，我記得昨天張某說陳某和他一起住在四樓，為什么他會跑到兩樓？”

“小李，我們再去一趟現(xiàn)場看看?！蔽艺f。

汽車再次疾馳在滾燙的柏油路上。我拿出一張報紙遞給小李，說：“這是今天的晨報，上面有這起火災的報道，你還記得昨天我們在現(xiàn)場時，圍觀群眾說什么了嗎？”

“記得，怎么會不記得！有的說聽到了爆炸聲，還說可能是液化氣瓶爆炸引起的；有的夸張地說是謀殺案，先殺人后放火毀滅證據(jù)。不過，有居民說火災發(fā)生后好像看到陌生人走出去，反正說什么的都有，但是我們昨天在現(xiàn)場并沒有找到液化氣瓶啊，居民聽到的爆炸聲應該是木材高溫下爆裂的聲音吧?！?/p>

居民們的隨意推測給我們帶來了不小的壓力。且不說慘烈的燃燒給現(xiàn)場調(diào)查工作帶來的難度，就說單要捕捉還原案件的證據(jù)和痕跡，就非常之困難。而且在案發(fā)后沒多久，電臺、網(wǎng)絡等媒體就已經(jīng)以“液化氣瓶爆炸引起火災”為題對案件進行了報道。如果最終的調(diào)查結(jié)果確為液化氣瓶爆炸，那這些報道對我們的工作并沒有很大影響。反之，我們就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更多的口舌，以鐵的證據(jù)向大眾解釋清楚這起案件的前因后果。

一把普通的鑰匙

石庫門是最具上海特色的居民住宅，保留了中國傳統(tǒng)建筑以中軸線左右對稱的格局特點。起火的這幢建筑是典型的石庫門建筑，整幢樓就一個上下而旋轉(zhuǎn)的樓梯，位于建筑物中間，兩側(cè)是房間。搞消防的人都知道，這種房子一旦起火，往往蔓延迅速，非常容易擴大成災。

火災現(xiàn)場，我的幾名同事還在努力清查火災廢墟，見到我過來就說：“謝高工，我們根據(jù)燃燒蔓延的速度和建筑塌落，基本確定起火點在二樓后樓房間，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殘缺衣柜，那間房間是劉某租住的，我們還發(fā)現(xiàn)了一把鑰匙，大致的方位就在房門口?！?/p>

我接過鑰匙仔細端祥，這是把很普通的鑰匙，用一個耳環(huán)吊著，看不出什么異樣。

“對了，昨天還撿了一根導線，電氣設備結(jié)果出來嗎？”我轉(zhuǎn)身問我的同事。像這樣的老房子多半有老鼠，老鼠咬斷電線什么的都有可能引起火災。

“出來了，沒發(fā)現(xiàn)引起火災的電器故障?！奔热蝗绱耍娖鞫搪菲鸹鸬目赡苄跃团懦?，火最先是房間里燒起來的，會不會是房間里有遺漏的火種。

劉某在哪？火最先從他的房間里燒起來，陳某又死在門口，他應該可以提供一些線索。

劉某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當我們說明來意，劉某張口就說自己倒霉，住得好好的房子就被燒了，而且人還死在他門口。

“那你那是幾點出門的”我問。

“大概8點多?！?劉某答。

“走的時候門關了嗎？”我接著問。

“關了，我還特地推了下?！眲⒛尺呎f邊做了個推門動作，然后又補充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他會死在我的房間門口？”

“那你走之前房間里的電器關了嗎？”我又問。

“房間里的電器就一臺電腦、一臺電風扇和一只臺燈，電腦晚上用完就關掉的?！眲⒛炒?。

“那你走之前會不會有煙頭什么的沒掐掉？”我追問。

“我從不抽煙，連個打火機都沒有的?！眲⒛痴f。

從我們所掌握的線索來看，劉某的話應該沒什么問題，遺留火種引起火災的可能性也排除了。案件會不會真的如居民猜測的那樣是謀殺案呢？死者位置這么怪異，很難說沒有這種可能性，如果真是那樣，他什么時候進去又是什么時候出來的呢？有一個人應該可以為我們解決這樣問題。

我們再次找到了許老伯，他是火災發(fā)生后最早逃出來的。許老伯說：“我大概是在8點半的時候到一樓廚房做飯的，9點多的時候看到三樓的王阿姨拿著牛奶回來了。她和我打了個招呼，就上樓了。沒多少時間，我就聞到一股煙味。一開始還以為是燒飯的關系，后來感覺不對。煙越來愈濃，是哪里著火了，我就跑出來了！”

“在這段時間你除了看到王阿姨還看到誰？”我問。

“樓上的幾戶人家出去上班了。我們這里最多的是外地人，平時也不大交流的。發(fā)生火災后，我就看到二樓的小吳跑下來，其他也沒有看到誰?！痹S老伯回答。

“那有沒有人進來？”我問。

“沒有，從我開始做飯到發(fā)生火災就是只看到王阿姨一個人進來。” 許老伯肯定地回答。

“會不會是從其他門進來??？”我接著問。

“不可能吧，這里就一個門口，上下也就一個樓梯，這點我敢保證的?！睆脑S老伯的敘述來看，他是整個過程中完整的目擊者。按他的描述，當天并無陌生人出入這幢房子，放火的可能性也被排除了。

小李聽了，似乎有些泄氣，但我倒是覺得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3下“咔噠”聲

從事火調(diào)工作多年的經(jīng)驗告訴我，搞火調(diào)工作必須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不能有一點松懈，一股勁松了，或許就會錯過什么重要的線索。

除了死者陳某，火災發(fā)生時其他人我們都已經(jīng)詢問過了，就差當時被送往醫(yī)院的王阿姨，她現(xiàn)在隔壁小區(qū)。驚魂未定的王阿姨為我們詳細敘述了事發(fā)前半小時的具體情況。

當天早上8點多，王阿姨出門吃早飯，9點左右她拿著牛奶回來，鄰居們大多已經(jīng)出門上班，看到一樓的許老伯在，王阿姨打了招呼就上樓了，回到家后，她開始洗衣服，期間聽到有人從四樓走到二樓，又從二樓走到四樓，來來回回好幾次。之后，好像模模糊糊地聽到“咔噠”聲，幾分鐘后就聞到了一股焦味。起先，她并不在意，以為是什么燒焦了?？墒墙刮对絹碓綕饬?，還伴有嗆人的煙，王阿姨放下衣服走出去一看，二樓后樓起火了。在煙火中，她看到一個年輕人站在二樓后樓平臺處動也不動，因為這人背對著門口，看不清長什么樣，“不好了！起火了！快救火！”王阿姨扯開嗓子拼命喊。但奇怪的是，這人始終無動于衷。磚木結(jié)構(gòu)的房子特別容易燃燒，而中間開放式的旋轉(zhuǎn)樓梯更是助長了煙囪效應。沒多久，火就蔓延至三、四樓。王阿姨被濃煙嗆得差點透不過氣來，趕忙用手捂嘴跌跌撞撞地跑到西窗口，從三樓跳了下去。

王阿姨看到的那個年輕人會不會就是陳某？如果是，那他和這起火災到底有什么關系？如果真如王阿姨所說，還有一個人也應該能注意到這些。

吳某看到我們，很客氣。

“你當時在二樓自己房間里嗎？你發(fā)現(xiàn)隔壁有什么異樣？有過什么聲音？”我開門見山。

“我們這里住的人本來就不多，早上9點多該上班的都上班了，人就更少了，所以比較安靜，我在看電視的時候，很清楚地聽到有人跑上跑下的聲音，但具體跑了幾次也沒怎么注意?！眳悄炒?。

“然后呢？”我追問。

“好像停了幾秒，就聽到‘咔噠’聲，應該有3聲，因為就在隔壁，所以聽得比較清楚，再后來，聽到有人喊起火了，我就跑出來了?！?吳某說。

按王阿姨和吳某的說法，樓里有一個人使用了打火機，而這人應該就是陳某，解開當時他為何在二樓的謎團，答案應該就可以迎刃而解。

確定在火災中喪生的就是自己的同學，張某很悲傷，他的哥嫂也很難過，總覺得陳某是在自己家發(fā)生不幸的，很對不起陳某父母。

張某的哥哥說：“陳某是個老實的孩子，不抽煙，不喝酒，幾天前自己還說回河南時把他一起帶回去，沒想到就幾天的時間竟出了這樣的事情?！?/p>

“前幾天，我和陳某吵了一架。陳某帶的錢本來就不多，因為平時喜歡玩電腦游戲，錢差不多都花光了。我自己賺得也不多，賺的根本就不夠兩人花，所以我想讓他早點回去?！闭f到這件事，不難聽出張某有點自責，他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后來，我哥哥見我們吵架，就提議過幾天帶陳某一起回老家，正好我哥他有事要回去一趟，這樣路上也好有個招呼。這幾天陳某的生活費用由我哥來承擔。沒想到后來有人給陳某介紹了工作，他對這份工作很上心，一直在準備面試的事。晚上還拖著我練習面試，說他沒有經(jīng)驗，讓我給他提點建議什么的，還說那天要穿得好點，給人留下個好印象?！?/p>

“這把鑰匙你們認得嗎？”我把同事找到的鑰匙給他們辨認。

張某的哥哥接過鑰匙，翻過來倒過去看了幾遍說：“這是我們二樓后樓房間的鑰匙，我把它掛在四樓房間里，跟陳某說過如果需要，他可以用來開二樓后樓房間門的。” 。

“你們四樓，怎么會有二樓房間鑰匙？”張某哥哥回答讓我覺得好奇。

“二樓是我們租借給劉某的，我們把一些平時不太穿的衣服放在那里的衣柜里。”這句話突然間讓我好像抓到了什么，腦海中一連串的問題一下子有了答案。案情應該也可以水落石出了。

當日，陳某從四樓拿了二樓房間的鑰匙后，到二樓房間想找一件體面點的衣服去參加面試。由于后樓房間光線較暗，于是，他拿了一只打火機來照明。房間里沒有鏡子，陳某在二樓換好衣服后就跑到四樓照鏡子。也許覺得不滿意又回到二樓再換一套，因此，王阿姨才會聽到幾次上下樓梯的聲音。而打火機應該是張某哥哥的，他平時抽煙，家里有打火機。也許后來在翻找衣服時，陳某拿著的打火機不小心引燃了衣物，而陳某剛好轉(zhuǎn)身上樓去找鏡子了，并沒注意到這一點星星之火。當陳某再次從四樓回到二樓房間時，發(fā)現(xiàn)衣柜著火了，一時間驚慌失措沒了分寸，只是傻了似地站在那里，連王阿姨大聲喊叫他都沒聽到。由于衣柜里的衣物都是棉質(zhì)和化纖的，燃燒條件好，再加上陳某開門為燃燒空間提供了更多氧氣，大火頃刻間引燃了整間屋子，并迅速蔓延，最終導致了二樓到四樓的坍塌，而陳某也因為火勢被撂倒在房門口的位置，形成了那個奇怪的姿勢。

根據(jù)這一系列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和幾位目擊者的表述，我們最終判定這起案件是死者陳某使用打火機不當引燃可燃物造成的。

紛爭的流言、人們的猜測，終于在科學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和縝密的邏輯推斷后得以平息。幾天后，來自陳某老家的消息證實，陳某是個老實本分的孩子，學習成績還不錯，平時也從不調(diào)皮搗蛋，就是這個老實本分的孩子，由于無知和疏忽，讓自己年輕的生命過早地隕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