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
青龍滿族自治縣土門子鎮(zhèn)架子山小學。
白玉國老師。
裂了紋的危房,大雨沖垮的小操場,面臨坍塌的廁所,一個老師帶著十幾個山里娃,這就是白玉國老師所在的學校最初的樣子。
這里,是青龍滿族自治縣的土門子鎮(zhèn)架子山小學。
白玉國老師從師范畢業(yè)后,就來到這所大山溝里的小學,一待就是20年。光陰流逝,在日復一日的忙碌中,曾經那個充滿朝氣的年輕人如今已步入了不惑之年。這么多年,他一直堅守在這里,他說,他舍不得大山里的鄉(xiāng)親,舍不得那些山里娃。孩子們走了一批又一批,最少的時候,整個學校只有3名學生,但只要學校在,村里的孩子就不用到15里外的學校去讀書,這里就是這些孩子和白玉國的家,就是整個村的希望。而為了孩子們,他曾經放棄了愛情;為了孩子們,他20年不曾請過一天的假;為了孩子們,他奉獻了寶貴的青春和全部的心血……
20年前,22歲的白玉國從青龍師范畢業(yè),被分到土門子鎮(zhèn)架子山小學。
從縣城到這個教學點,走山路車程要一個小時。地方的偏遠,條件的艱苦,這些困難一下子擺在白玉國面前,是淳樸的孩子們和渴望孩子們受到良好教育的家長,讓白玉國毅然留了下來。他知道,這里才是最需要他的地方。
白玉國決定留下后,便帶著女友來到了學校,他希望和自己所愛的人一起扎根在這里,為這里的孩子和大山里的鄉(xiāng)親們盡自己的力量。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事發(fā)生了。女友看到了破舊的學校,也看到了白玉國的堅持,她知道自己的勸說難以改變他的決定,便在這次走了后,再也沒有回來。因為選擇了這里,白玉國舍棄了愛情。他留了下來。從那以后,這個年輕人將自己所有的熱情和精力都放在了架子山小學和他的學生身上。
面對白玉國老師的情況,時任土門子總校校長的張玉民為他著想,曾在1999、2000年兩次找到他,勸他到外面的學校任教,可都被他婉言拒絕了。他,舍不得這里的孩子們。
白玉國老師為了架子山孩子舍棄愛情的故事,傳遍了架子山的山里山外,也感動了大山里的鄉(xiāng)親們,他們希望能留住這樣一個質樸可敬的老實人。他成了架子山的女婿,和一位當地姑娘結了婚,他有了一位理解他、支持他的同路人。
從此,在妻子的幫助下,白玉國更是把全身心都放在了孩子們身上。20年,白玉國沒有請過一天假,家里的事都是妻子一個人在忙。就是生病時,他也從來都沒有休息過,他說:“我休了,孩子們就沒人帶了?!鞭r忙的時候,家里根本指望不上他,所以,妻子實在應付不來的時候,只好請人或雇人來給自己家忙農活??嗔似拮?,麻煩了村鄰,卻成全了孩子們?!安荒芙o孩子們耽誤了課,本來山里的孩子的課程就不好講,還需要不斷鼓勵孩子們上學的積極性,丟了課,孩子們的熱情可不好補??!”白玉國用自己的堅持,履行著作為一名教師的責任。
那時,看見過架子山小學的人,很難將這里的兩間教室和一個三四十平米的土操場稱作是學校。
而就在這樣簡陋的學校里,就在這個大山深處的教學點,白玉國多年如一日,兢兢業(yè)業(yè)地付出著。在有些人看來,這里條件簡陋,又是復式教學,作為老師,平時教好語數,把成績搞上去就行了??砂子駠氲氖牵挥兴姓n程都能正常開設的學校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學校,不然學生在這兒念一回太虧得慌!他決心讓村里的孩子和外校孩子一樣,也能上到除語數以外的其他課程。對于當時的白玉國來說,沒有過多的特長,要想真正做到這件事,難度可想而知。雖然他也曾想過邀請其他學校的科班教師來給指導一下,但山高路遠,加上其他因素,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一個人的學校,只能靠自己!
就這樣,白玉國開始學習唱歌,而孩子們也開始有了夢寐以求的音樂課。美術課就從簡單的簡筆畫開始,從畫動物、植物開始,從辦手抄報開始……這些盡管不夠正規(guī),但從未間斷,學生的熱情也從未消減。
2012年,學校配備了多媒體等設備,白玉國開始學習新設備的使用方法,利用遠教資源,為學生上音樂、美術課。學生通過網絡,見識到了架子山以外的世界,他的音樂、美術課也開始變得有聲有色。
教室空間有限,可以裝點的地方不多,但白玉國還是為學生開辟了成長園地,學生的優(yōu)秀作品、突出表現(xiàn)都會一一上墻,孩子們在這樣的平臺上,收獲了自信,自我素養(yǎng)也得到了提升。
說起體育,就要提到學校的操場。
一個三四十平米的土操場,還經常因為下雨而塌陷,這樣的環(huán)境,要是在其他農村小學,不用說上體育課,就是學生跑跑圈也不好做到。這樣的操場,白玉國是怎么用的呢?
“孩子們不能不上體育課,山里的孩子也不能只會整天圍著大山繞”,白玉國說。他是個心靈手巧的老師,而且,只要一有空,他就會想著為孩子們鼓搗些新鮮玩意,不讓孩子們有更多的教育缺失。他是這么想的:“雖然如今大一點的孩子都到遠一點的學校去上學了,但這里二年級以下和幼兒園的孩子也需要體育課呀,孩子們的身體不是只在山里面跑著玩就可以的,他們還需要更豐富的游戲,山里娃的童年會因此更豐富多彩?!庇纱?,他利用課余時間,用廢舊物品自制體育器材:壞了的板凳做成了籃球框,木頭板板做成了仰臥起坐凳,而女孩們喜愛的蹺蹺板也是他用木頭條拼起來的。這些學校的“體育器材”,都是他親手做的。就是這幾樣看起來異常簡陋的體育器材,竟成了幾代學生的寶貝,也成了日后這里出去的孩子們津津有味的樂談。孩子們說,這里,有他們難忘的快樂的童年記憶。
白玉國還喜愛雕刻,20年間,他從微薄的工資里自費拿出幾千元購買了相關書籍和用具,堅持自學。業(yè)余時間,他轉遍了學校附近的溝溝岔岔,撿回了幾千塊石頭、樹根。那些被鄉(xiāng)親們看作是廢物的樹根根、石塊塊卻被白玉國當成了寶貝。他手把手地教孩子們根雕、石雕,雖然孩子們并沒有雕出多么精美的作品,但卻讓他們享受到了連城里的孩子都很難能上的雕刻藝術課。同時,這也讓孩子們知道了,就是這片家鄉(xiāng)的大山里,到處都是寶。
這些活動的開展,白玉國老師并不是教給了孩子們多少專業(yè)的知識,而是激發(fā)了他們探索的熱情,激發(fā)了他們學習的興趣,在孩子們小小的心里,種下了寶貴的求知的種子。
多年在山村教書,讓白玉國養(yǎng)成了極度嚴謹的工作作風。每天早晨,他都是第一個趕到學校,站在門口迎接孩子們,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孩子,就趕快和家里聯(lián)系,“別是路上出事了,少了一個我心里就不踏實。就像農民珍愛田里的小苗一樣,他們就是我心中的小苗?!睒闼氐脑捳Z背后,是對孩子們牽腸掛肚的呵護、關愛。
每到入冬,他要趕在取暖期之前準備好爐柴,這樣等到天冷了,泥巴磚頭砌成的火爐就能把教室烤得暖烘烘的,讓孩子們一點兒也不覺得冷。放學了,白玉國總是把學校檢查一遍又一遍,生怕哪個門沒鎖好,爐子沒有熄火,因為在這所外人看來根本不像學校的學校里,有著他所有的“寶”,就是他需要打理的“家”。回家時,白玉國總是拎一個大包:“這是孩子們的作業(yè)和我要準備的備課,白天上課,課間也要照看孩子們,沒有時間批改,只能等晚上了?!痹诎子駠淖鳂I(yè)中,有著厚厚一沓用復寫紙印的測試題,他解釋:這么多年,由于學校經費緊張,連一個油印機都沒有,更別說打印機啦,所以學生的每次測驗都只能用復寫紙手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白玉國用復寫紙出檢測題,整整延續(xù)了15個年頭,給孩子們出了幾千、上萬張檢測題。15年里,他積累了常人很少知道的經驗,他知道怎樣使用復寫紙最節(jié)省,怎樣書寫出來的試卷更清晰。孩子們深知老師的辛苦,也學會了珍惜,他們從不把試卷亂丟亂劃,總是保存得整整齊齊,學習上,也更加刻苦。看著孩子們的成績在逐步提高,白玉國倍感欣慰,可這欣慰里,融入了多少苦累,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這樣,因為教育教學的需要,因為孩子們的需要,白玉國強迫自己當上了全能型教師。在架子山陪伴孩子們成長的過程中,他也在和孩子們一起成長:這些年來,他獲得了秦皇島市“平民偶像”榮譽稱號、中國青基會的希望工程“燭光獎”和“園丁獎”等多項榮譽。在總校舉行的學期末教學質量檢測中,多次名列前茅。數次參加教育局和總校組織的師德報告團,給全縣和全鎮(zhèn)教師做報告。這,是人們對他多年勤勉工作的由衷肯定與認可。沒有一番寒徹骨,哪來梅花撲鼻香?
面對簡陋的學校境況,白玉國曾四處奔走,希望能改善學校的辦學條件,為孩子們創(chuàng)造一個更好的學習環(huán)境,可這里太偏僻了,交通不便,消息閉塞,與外界的溝通太難了。而為了孩子們,他一直沒有放棄努力。
2012年春夏之交,秦皇島電視臺的幾名記者在聽說了學校的情況后,驅車來到架子山小學,為這所學校做了一期節(jié)目,節(jié)目以“最執(zhí)著的老師”為題于教師節(jié)前夕在秦皇島電視臺及河北經濟頻道播出以后,在社會上引起了強烈反響。他的事跡一度感動了整個港城:北戴河集發(fā)公司的董事長李集周先生看到他的事跡后,主動從公司“愛心基金”中拿出十萬元為架子山小學改造教學環(huán)境,并給孩子們買了整整一車的體育器材、學習用具及投影儀等價值萬余元的學習、教學用品。秦皇島消防隊的官兵從日常開支中節(jié)約資金,籌集了一萬多元給學校購置了嶄新的課桌椅、辦公桌和黑板等教學設備。2016年春,這些可愛的官兵又用從中央電視臺《開門大吉》節(jié)目中贏得的獎金給學校打了一眼井,解決了這、多年來沒有井的難題。他的事跡,還感動了包括中航工業(yè)、紅星美凱龍、城市之窗、五星圖書廣場、好視立、仁濟醫(yī)院等企事業(yè)單位以及社會愛心人士,他們或自己驅車或托電視臺轉交,給白玉國所在教學點捐款捐物。此外,秦皇島市內的青云里、先盛里等小學、秦皇島一中的孩子們、海港區(qū)教育局的領導們也紛紛向白玉國老師伸出援手,為學校送課,給他的學生們買書包、文具盒等用品……社會各界對學校的關注和愛心,為這所學校的發(fā)展注入了活力,學校辦學條件也有了很大改觀。
20年了,白玉國既當爹又當媽,帶著一批又一批的山里娃,一直走到了今天。怎能不心累?。≈灰姷桨子駠娜?,都不會想到他只有40歲,多年的操勞,讓他變得比實際年齡看上去大了許多。20年,他把最好的年華獻給了山里的孩子們;20年,他舍小家顧大家,默默守候著腳下自己鐘愛的這片土地,在這里,一個教師,扛起了一所山村學校的責任,一所山村教學點,點亮了山里孩子走向明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