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杜梨 張雷

對海倫來說，節(jié)食不僅僅是為了控制體重，這是一場對付她想象中的潛伏在未來的所有敵人（從貧窮到獨身到可憐的老年）的一場十字軍東征，肥胖，以衣服尺碼的微小增長為衡量標準，是所有潛伏危險的開頭。她越苗條，就越壓制對食物的熱情。

美國知名女性時尚雜志《Cosmopolitan》傳奇主編，美劇《欲望都市》主角的原型、海倫·布朗（Helen Gurley Brown）多次書寫自己的人生故事。實際上，著作頗豐的她從來沒寫過別的。從1962年到2004年她出版了10本書，8本是自傳。她還讓自己活躍在《Cosmopolitan》，這本她主編了32年的雜志上，不僅每月寫一篇專欄，雜志的每一個版面都烙上了她的印記，只有每一行文字閃耀著她的個性、她的判決，她的文字風(fēng)格，才能夠印刷。

海倫最愛用童話來概括自己的人生，而且她總是明確告訴讀者，她沒有一位仙女教母，她更反對的是童話中在等待王子到來的時候公主總是要讓自己容貌出眾。1962年出版的《單身女子與性》一書是她之后所有自傳的模板：她是一位毫不起眼的姑娘，既無美貌也沒錢。她多年努力工作，養(yǎng)活自己，同時學(xué)習(xí)如何變得別致有魅力，最終她得到了獎賞——一個完美的丈夫：大衛(wèi)是一個電影制片人，44歲，聰明，迷人，性感。很多好萊塢小明星追求他，他的追求者還有一些不那么出名卻更厲害的角色。但是最終我得到了他！我們有兩輛奔馳，在舊金山附近有一百畝未采伐過的森林，在地中海有一棟房子，可以俯瞰太平洋，一個全職女傭，我們生活美好。

和格林兄弟不同，海倫把歡喜結(jié)局放在了開頭，然后整本書就是實用指導(dǎo)，從如何處理毛呢料衣服（擦拭污點，絕對不能干洗）到在AA制的聚會上尋找丈夫是否是個好主意（不可以，除非是在比弗利山莊）。《單身女子與性》精裝本賣出了15萬冊，平裝本賣了100多萬冊。在28個國家出版，翻譯成了6種語言。所以她不停重復(fù)抒寫自己的人生傳奇。雖然之后的書銷量都不如這本書，但是后來的她不再需要銷量。她需要的是不停的寫書，重復(fù)講述這個故事。在半個世紀中，她在無數(shù)的文章和訪談中，還是在傳達她17歲時做秘書工作經(jīng)歷的趣聞，解釋她每天早晨所做的鍛煉，討論與別人的丈夫發(fā)生關(guān)系的理由和騙局。思考以海倫·布朗的方式工作、旅行和社交意味著什么。她的丈夫曾經(jīng)說，海倫毫無保留，她都說出來了。

在堅持講述自己的人身故事多年之后，她人生的一個方面還是模糊不清，那就是她的食物故事。她總是在講述在描寫食物，但是與她其他方面腳踏實地的風(fēng)格完全不同。有時候她說吃是一種享受，生活中最好的三件事情之一（其他兩件是性和呼吸）。有時候她說喜歡餓著自己，以維他命藥丸為生。在一個訪談中，她說做了很多意大利面：喜歡加入奶油沙司、蘑菇、豆子和火腿。在另一個訪談中，她說最愛的食物是金槍魚沙拉，“吃很性感”，她在《Cosmopolitan》雜志的一篇文章中寫道。一年后她又告訴一位記者，“如果吃東西，我會有罪惡感，所以我寧愿感覺饑餓?！痹跓o數(shù)場合她宣傳自己不會做飯，有時候又說自己是烹飪專家，在婚后為大衛(wèi)每周都做一頓熱乎乎的早餐和豐盛的晚餐。

從海倫互相矛盾的敘述迷宮中，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她食物故事的核心是節(jié)食。對海倫來說，節(jié)食不僅僅是為了控制體重，這是一場對付她想象中的潛伏在未來的所有敵人（從貧窮到獨身到可憐的老年）的一場十字軍東征，肥胖，以衣服尺碼的微小增長為衡量標準，是所有潛伏危險的開頭。她越苗條，就越壓制對食物的熱情。

完美婚姻

海倫很苗條不用擔(dān)心體重，但是到了1959年夏天，她37歲與大衛(wèi)·布朗訂婚之后卻開始節(jié)食了。自從在一個晚宴上碰面之后，海倫就計劃嫁給他，經(jīng)過一年的交往之后，大衛(wèi)屈服于她的最后通牒，同意訂婚。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圣誕節(jié)，要去紐約和大衛(wèi)的父母共度假期之前，大衛(wèi)送給她一串漂亮的珍珠項鏈，為了買保險，她為這串項鏈進行了估值，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串項鏈根本不值錢，連稅大衛(wèi)一共支付了45美元。海倫震驚了同時憤怒了。大衛(wèi)在某個著名的餐館給的圣誕節(jié)小費就是50美元，而之前海倫已經(jīng)送給大衛(wèi)一對昂貴的袖扣和一箱雪茄。面對大衛(wèi)的禮物，海倫歇斯底里發(fā)作了，她第一次打電話給了心理醫(yī)生。

1984年海倫和丈夫大衛(wèi)·布朗

不過，她沒有因為珍珠項鏈跟大衛(wèi)分手，甚至沒有當面提出質(zhì)疑。因為她太希望能夠嫁給他了。大衛(wèi)富有、聰明、體面，是一家電影工作室的總經(jīng)理，過著刺激的好萊塢生活，而海倫呢？在她一本沒有出版的回憶錄中，海倫說自己從很小的時候就決定交給錢，在洛杉磯遇到大衛(wèi)之前，她早就花了20年的時間來賺錢來策劃。她的長期目標是一樁完美婚姻，也就是說從愛情和財政兩方面來說都好。她寡居的媽媽和姐姐住在小石城，海倫上完商科學(xué)校之后，就做秘書工作謀生，她在晚宴上呈現(xiàn)出的每一絲光鮮和魅力都來自她自己的努力。她確信自己值得得到大衛(wèi)。

但是大衛(wèi)很抗拒，交往一年之后，他才把家里的電話號碼告訴她，在此之前她只能等待召喚，即使在答應(yīng)結(jié)婚之后，他也不愿限定個日子。她從1959年夏天開始制定婚禮計劃，但是取消了五次，因為他一直延期，每一次失望都讓她發(fā)瘋，讓她絕望。

1959年的夏天，因為工作海倫去了加利福尼亞的長島，環(huán)球小姐大賽即將在這里舉行，海倫的工作是為大賽問答環(huán)節(jié)收集信息，詢問參賽選手的家庭，愛好和人生理想。她與那些只有十幾歲或二十出頭的美女待了兩周，海倫一直很美，很受歡迎，在她的生活中有很多男人，但是她從來沒有被迫與全球最美的80個女人競爭。令人沮喪的是，海倫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被無視，太老了，太平凡了。她在《單身女子與性》中寫道，人們常常走過我直接去找那些美女。在開車回家的路上她比以往更加士氣低落，然后她走進了她已經(jīng)聽說，人們已經(jīng)為之瘋狂很多年的食物店鋪lindberg nutrition （林德伯格營養(yǎng)商店） 。

格拉蒂絲·林德伯格是洛杉磯最有影響力的健康食物專家，而洛杉磯被認為是美國的健康飲食之都。格拉蒂絲和她的丈夫沃爾特在1949年開了這家商店，賣維生素、肝粉、大豆面和其他與醫(yī)學(xué)有關(guān)的產(chǎn)品。他們的“靜謐雞尾酒”風(fēng)靡好萊塢，這是一種由鳳梨塊、大豆油、乳酸鈣、香子蘭、新鮮牛奶和奶粉的混合物?！吧衔绨肫访?，下午半品脫”海倫在《單身女子與性》中這樣介紹。格拉蒂絲總是被一群粉絲環(huán)繞著，但是海倫第一次走進來之后，她就讓海倫伸出舌頭，然后快速準確的給出勞累過度和維生素缺乏的診斷，而心情低落走進來的海倫聽到這么友好的話，感動的流出了眼淚，然后她買了格拉蒂絲鼓勵她買的所有產(chǎn)品，帶著如何飲食的新哲學(xué)回家了。

海倫的目標不是減肥，她從來就不胖，她想感覺更好。大豆面的蛋糕，牛奶，大劑量的維生素片，所有的一切都將有益于她的身體和她精神的健康，她確信如此。9月25日，大衛(wèi)最終出現(xiàn)在市政廳，他們舉行了一場簡潔的結(jié)婚儀式，海倫在酒店安排了一個招待會，與一些朋友一起聚餐，一點都不隆重，因為她害怕婚禮在最后一刻會被取消。一切都順利，但是最后大衛(wèi)要帶所有人去看他最愛的藝名糖果的脫衣舞女，“糖果真是最棒的脫衣舞舞女，我認為這是度過我們新婚之夜最好的地方”海倫這樣寫道。在勝利的時候，她總是很大度。

更重要的是，她已經(jīng)有了新的內(nèi)部力量，在余生都將依賴的力量，她在節(jié)食。

在《單身女子與性》中海倫寫道：以前我的一半時間花在看醫(yī)生上，對于依靠秘書薪水的我來說是非常貴的，此后我再也不生病了。她也確實活到了90歲，一直信賴林德伯格的營養(yǎng)哲學(xué)。改變飲食，只是部分為了健康，她也害怕即將失去“女孩”的身份，她認為女孩是光彩照人而且有吸引力的，而女人則是矮胖并被忽視的。海倫決定戰(zhàn)斗，“無論年紀如何，你都可以機靈、嬌小和性感”她在多年之后的一次訪談中這樣說，這是她人生的核心信仰。她不能控制年輪，但是她可以控制自己的體重。

永遠都要瘦

海倫給讀者的建議是永遠瘦小，不惜任何代價的瘦下去，“如果你有點超重，必須做點什么否則你永遠不能成為幸福的單身女子”，她在書中這樣說。成為妻子意味著做飯，而不是吃飯。這完全是兩碼事。在和大衛(wèi)交往期間，她總是為他做飯。結(jié)婚后，她解雇了大衛(wèi)的管家，因為做飯很糟糕，雇了一個更好的。周末的時候管家休假，海倫自己掌握廚房，即使她自己只吃維生素藥丸，她也一直為大衛(wèi)做常規(guī)食物。

20世紀60年海倫·布朗在《Cosmopolitan》的辦公室里召開編輯會。

海倫·布朗的個性在她與大衛(wèi)結(jié)婚一年之后開始成形了，當時海倫的職業(yè)生涯遭受挫折，毫無征兆，她的老板把她叫到辦公室里說，她的工資比別人太高了，然后就消減了她一半的工資。大衛(wèi)讓她立刻辭職，但是海倫接受了減薪，她的解釋是她不真的需要錢，她也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但是她也開始尋思她還能做什么工作。

一天她問大衛(wèi)是否有她可以寫的書，當時大衛(wèi)暫時離開電影業(yè)，進入出版業(yè)。大衛(wèi)說有，他策劃了一個主題，已經(jīng)送給紐約的一個編輯，也許海倫可以寫。這本書的主題是單身女性如何安排性生活，她們穿什么，如果裝扮公寓，如何談情說愛如，何調(diào)情。海倫說“這是我的書，要回來”。于是他們兩人開始工作。海倫準備大量的素材，而大衛(wèi)負責(zé)編輯，“無情地”海倫后來說?！昂悺げ祭省钡纳菍π缘臒崆?，所以大衛(wèi)把整本書的重點放在如何安排開始一場艷遇上。但是從早期版本來看，另外的重頭戲是食物。但是對此海倫可不自信。

《單身女子與性》獲得成功之后，海倫想做一本女性雜志，大衛(wèi)到處尋找出資人，1965年的時候，他把海倫的想法告訴了赫斯特出版集團，也就是《Cosmopolitan》雜志的所有者，大衛(wèi)本人在20世紀40年代曾經(jīng)是這本雜志的編輯。這本有著80年歷史的雜志，在二戰(zhàn)后增加了時尚、婚姻等話題，但它絕不是一本女性雜志，當時的銷量和廣告都在下滑，赫斯特集團對現(xiàn)有的編輯失去了信心。他們看好海倫作為一個編輯的潛能，和她能夠涉足該集團從未踏入的女性市場的可能性，于是跟海倫簽了兩年的合同給予她很大的自由度。除了為了她幻想中的女性雜志所做的研究和想象，海倫對雜志一竅不通，大衛(wèi)說她從沒看到她看過一本雜志。

海倫在1965年3月上任，7月出了第一期，海倫想要的是滿足一個讀者的需求，那就是她自己，15年之后她說“我改變這本雜志的動力就是要讓它成為我能夠做的雜志，我只知道做一件事。”到了11月，雜志的單期發(fā)行量已經(jīng)達到了100萬本，廣告增長了50%。成了出版史上的奇跡。

當海倫開始掌管《Cosmopolitan》的時候，她已經(jīng)是個在年輕人的世界工作的中年女人了，失眠癥便是生存的代價。她決定每天攝入的卡路里是1500卡，不能再多，如果體重增加一磅就大量消減卡路里攝入量，或者至少禁食一天。對海倫來說，每天早晨第一件事是鍛煉“30分鐘鍛煉身體，20分鐘花在面部”一天中只要有時間就做抬腿練習(xí)，“衰老對我來說，就像必須打敗的癌癥、多發(fā)性硬化和傷寒一樣，只要有效，什么事我都做?！比缓笏捏w重從寫作《單身女子與性》時候的109磅（49公斤），降到了105磅，97磅（43公斤），她的身高是1.62米。當體重降到95英鎊的時候她開始掉頭發(fā)。于是她允許體重回到102磅（46公斤）。但是吃東西從來沒有成為一種習(xí)慣。

海倫喜歡自己的樣子，扁平的腹部和最小號的衣服。當朋友們請她多吃點，當醫(yī)生要求她再長點肉，當街上的陌生人告訴她，她看起來就像骨架，她認為這是嫉妒“我被那些就因為我瘦而恨我的人們激怒了”她解釋說“我苗條，所以我是某些人生活中的痛苦所在”她因為在餐館中只點清水煮的魚，在辦公室聚餐時拒絕品嘗生日蛋糕，而被嘲笑，她對此感到憤怒。

海倫·布朗的單身女性食譜

很少有像海倫一樣對食物神經(jīng)過敏的人，還要寫一本四百頁的食譜書的。早在1962年她在等待《單身女子與性》出版的時候，海倫就問她的出版商伯納德·吉斯，她接下來要寫什么，既然已經(jīng)成了性和男女關(guān)系的專家，海倫想寫一本寫給男人看的《如何愛一個女孩》，但是吉斯對女同性戀更感興趣。海倫確實咨詢了幾位醫(yī)生，但是被告知這個主題太專業(yè)了。最終她寫了一本《性與辦公室》，介紹辦公室作為調(diào)情，約會和發(fā)生關(guān)系之地的可能性，并在1964年出版，但是銷量令人失望。不過她和吉斯還有一項新書合同，這一次，吉斯想讓她試試寫給單身女性的食譜書，并確信能夠掙錢，于是他們雇了一位專業(yè)的食譜書寫手瑪戈·黎曼來寫食譜，然后海倫再加入自己想寫的，最后兩人共同署名。結(jié)果海倫非常喜歡瑪戈的食譜，并給她在《Cosmopolitan》雜志開了個專欄“五分鐘美食家”。

1968年海倫·布朗在《Cosmopolitan》雜志辦公室。

最終海倫重寫了整本書，這本書變成了《海倫·布朗的單身女性食譜》。海倫在開頭說“瑪戈允許我使用她那些非常棒的食譜，并用我自己的語言呈現(xiàn)在你們面前”。這本書在1969年出版，也是唯一一本不是建立在她自己的生活之上的書。她對編輯說，“這是寫給新女孩的烹調(diào)書”，她希望書中的食譜清晰，實用，簡單到每個人都不會失敗。這是一本傳統(tǒng)的食譜書，但對海倫來說是嶄新的領(lǐng)域。

這本書以基本的不怎么需要烹飪技巧的食譜開始，比如漢堡、蔬菜沙拉，奶油醬和羊肉塊，然后進入到更加復(fù)雜的食物，包括酵母面包卷、基輔雞、鮪魚小牛肉（意大利菜）和烤鵝。奶酪、雞蛋和感恩節(jié)大餐都有單獨的章節(jié)，有一節(jié)專門講雞尾酒，還有一節(jié)講如果招待一個你不想再跟他周旋的人（用肝、腰子和甜面包）。在海倫的食譜書中，中東美食 Hummus（鷹嘴豆醬）需要用到新鮮的薄荷，這一點超越了時代，而“媽媽的面條”需要自己動手，在一個很多食譜作家使用大眾的，很容易獲得原料的時代，海倫號召使用牛尾、牛踝和豆蔻莢，她還建議讀者在好的刀具、胡椒，天然奶油和攪拌器上不惜巨資。同時她把脫水的蔥湯料包加入漢堡中，把罐裝的維也納香腸加燒烤醬加熱，當作餐前小吃，把糖水櫻桃，鳳梨段和小塊棉花糖加入做好的米飯中，這是她的夏季甜點。

伯納德·吉斯為《海倫·布朗的單身女子食譜》買了全國性的廣告，發(fā)出了很多評論文章，但是這本書沒能達到海倫希望它能贏得轟動和尊敬。也許是因為食譜過于混雜，也許是調(diào)情的筆調(diào)令人疑惑，也許女人并不信任海倫作為廚師的能力。評論界的說法多是正面而淺薄，《出版周刊》說這本書“生動而可行”，《芝加哥論壇報》的評論是“指導(dǎo)清晰而且非常容易上手”。此后海倫在寫作上再沒走出她的舒適區(qū)。

海倫·布朗是女權(quán)主義者嗎？

1996年1月赫斯特發(fā)表了一個《Cosmopolitan》雜志變動的聲明，海倫把她的工作交給了《嘉人》雜志的編輯邦妮·弗勒，74歲的她接受了新的頭銜《Cosmopolitan》國際版編輯總監(jiān)，她說“歲月不饒人”但是她幾乎到生命的尾聲還在一直工作，一年的薪水大約是200萬美元，在同一臺打字機上又寫出了三本書，她從沒有轉(zhuǎn)變使用電腦。

2012年90歲高齡去世之后，海倫引發(fā)了一波爭論，二戰(zhàn)后嬰兒潮出生的一代，千禧年出生的一代，記者和學(xué)者，她的批評者和擁戴者，每個人都跳出來爭論：海倫·布朗到底是不是一個女權(quán)主義者。海倫認為自己當然是，她在1970年刊發(fā)了《Cosmopolitan》雜志的第一篇女權(quán)主義者的文章，但是一篇文章不能推翻一本雜志的編輯哲學(xué)，女權(quán)主義者早就攻擊說《Cosmopolitan》雜志的核心是取悅男性。

海倫一直為女權(quán)運動說話，有一次一個記者問她對激進女權(quán)主義者怎么看？她說她同意她們的見解并感謝這些騷亂分子。同工同酬，機會平等，生育控制，墮胎，負擔(dān)的起的兒童保育，這些女權(quán)主義者的追求海倫都全心支持，除了一點，對男性的敵意。她在1970年寫道“我們?nèi)偰腥耍皇且驗樗麄冃枰?，不是想獲得物質(zhì)回報，而是因為我們愛慕他們，喜歡跟他們睡覺，想擁有其中的一個?！?/p>

海倫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50歲了，很難再改變她那給了她輝煌職業(yè)生涯的個性。她一直很享受做女孩，實際上，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做女人，她也不想去學(xué)。格洛麗亞·斯泰納姆一直是海倫最愛的女權(quán)主義者，她曾經(jīng)懇請海倫說一些有關(guān)自己的強硬的積極的話，不是忸怩的，也不是調(diào)情的話，能夠反映出那個在假發(fā)和化妝之下存在的嚴肅的，復(fù)雜的個人，格洛麗亞曾經(jīng)在海倫的身上瞥見到了那個人，她希望她大聲的說出來，海倫用盡全力，她確實這樣做了“我骨瘦如柴！”她大聲說，“我骨瘦如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