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力
我有一本詩集的名字叫《向后飛翔》。
許多人都很奇怪為什么不是“向前飛翔”而要“向后飛翔”,甚至我在郵局里寄書,兩位營業(yè)員在翻看檢查時也很奇怪,希望我也送兩本詩集給她們看看。
其實這是我寫作的態(tài)度,與當前的時尚寫作潮流,始終保持著距離。
也許這來自我在學校的體驗,一大群人在操場上奔向終點,終點越來越近,他們眼前的空間也就越來越小。而我,在這大群人中,我愿意是一個向后奔跑的人,我獨自收獲了,或許說收復了,他們留下的遼闊的天地,遼闊的空間和時間。
在奔跑中,我愿意是那個獨自的,逆向而走的人;在飛翔中,我愿意是那只向后飛翔的鳥。
相對于面向未來的詩歌,我更期許一種面向過去的詩歌,它讓我們幾千年來綿延悠遠的詩歌,與自己的詩歌有一個“共時的存在”,它不但讓我們理解過去的過去性,過去的現(xiàn)存性,也讓我們理解過去的未來性。
這樣的詩歌,是向后飛翔的,它讓我們通過過去時代優(yōu)秀詩人:何其芳,聞一多,李商隱,李白、杜甫……直至回到屈原,回到《詩經(jīng)》的源頭。正如布魯姆所言:作為真正的詩人,最終是回到起源,或者說每當他們覺得終點迫近時,便回到了起源。
詩歌是一項寂寞的事業(yè)。
何其芳先生有一句著名的詩:“我知道沒有聲音的地方就是寂寞?!蔽以敢鈸Q一種角度來理解:詩人的寫作就在這“沒有聲音的地方”,沒有鮮花,沒有掌聲,沒有喧囂,沒有誘惑,有的只是孤獨的燈光,響亮的寂寞。
然而,正因為這寂寞,他才能在“沉默的群山中”聽見“大地的脈搏”,聽見內(nèi)心自然的聲音,聽見過去與未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