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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凡修的詩

        2018-11-12 19:20:04張凡修
        邊疆文學(xué) 2018年6期

        張凡修

        蓄 積

        底穗以上的真實:泥壺、絲單、衣柜

        衣柜里毫無緣由地戳著一把刀子

        淡藍(lán)色的刀把

        這正是我所蓄積的

        我的不可思議,被徐徐揭開

        有人走在窗外的胡同,兩樓太逼近

        兩樓之間

        看得清,掛著

        同樣的淡藍(lán)色窗簾

        “好些夜晚,我頓踞在它的豐饒之角”

        撲朔與高清保持蓄積

        長期,不可思議地用那把淡藍(lán)色刀把的刀子

        捅門鎖,鎖舌一縮

        外 面

        孤旅稍顯虛妄,但濕潤、松弛。不外乎就是

        草還原為馬廄,水還原為石子。當(dāng)酒

        還原為盤子。總有不同的情緒被服務(wù)生

        端來端去?!巴饷媸羌泻臀钑?,象牙和鐵”

        相 似

        布袋和麥麩沉溺于每一次脫皮與被脫皮的

        相似。一種積極而脫胎的

        演變。一次分裝。一次擺放。一片海

        演變多余的陪襯物

        磨面機負(fù)荷過重,鎢絲泛紅

        如配電房的窄門,以至于我們繃緊小腹

        還是蹭了一身的面屑

        那么白。我一不小心,就會彈落有關(guān)

        演變的推論,那么驚人的相似

        繚 繞

        最大的顛覆是,煙袋桿躺在魚市的鐵床上

        專注神色地看著,我手里的

        蒲棒,煙霧不斷地繚繞

        春夏之交,我忍不住不斷地捕捉

        煙霧,用來捂滅,被刮鱗的

        蒲棒。漸漸燃盡,合乎繚繞法則

        逆 反

        碌碡在表面順從著

        豎起來就是

        逆反。它逆反的手段具有孤絕的排他性

        抬起、落地

        越是落地,越是激越的回蕩

        那個以夯歌細(xì)節(jié)構(gòu)成的

        時空,被喊夯歌的人

        掌控。單一的起落逆反了

        暗藏在喉嚨里的

        鼎立的嗚咽

        這的確是一種幸運。那砸平

        一切的技術(shù)

        獨立于群體之外,用高亢

        灼傷,灰白的立方體

        ——有的坑剛剛砸出來,坑就等在那里

        逆反是事先預(yù)謀的

        惶 遽

        喉結(jié)有鳥一般發(fā)達(dá)的胸骨

        ——孤懸

        他們說,找不到免于驚惑的理由

        理智比喉結(jié)上的燈籠更理智

        燈籠鮮活映襯

        門楣緊湊的兩副銅器,有吊環(huán)

        喉結(jié)蠕動時,吊環(huán)叮當(dāng)

        而女人是沒有喉結(jié)的

        她們迷信,要拜觀音,燒香、上供

        煙霧繚繞

        那吊環(huán)一動不動

        ——孤懸

        這些女人,神色少有鎮(zhèn)靜的機會

        胸骨處于塌陷狀態(tài)

        復(fù) 活

        當(dāng)夜空涌入,黑鶇的鼻炎

        又發(fā)作了

        ——清涕流長。有時,它絲質(zhì)的細(xì)條

        會捆綁一部分聲音

        在樹與樹的間隙,大片黑暗

        所清空時使用的光線

        像小米粥漂浮的黃色油質(zhì)類的

        模糊。以及迂回的

        暗示。因此呈現(xiàn)出,一個有形的

        無邊的枯泉

        復(fù)活。似乎辨不清長短的

        紡線手,有意松開了鳥鳴

        途 徑

        窖里的白菜脫幫了

        這個季節(jié),許多事物變得易于

        柔軟。風(fēng)箱里的雞毛

        格外硬挺

        增強的磨擦抽打

        在早上,有裊裊煙塵,煙塵

        顛覆了我們原有的

        一日三餐。中年了,應(yīng)少食多飲

        堆積的碗筷

        ——“靜立在淺藍(lán)色水塘里”

        浮于水面的白瓷

        在鋪排的眉筆下,裝飾

        窖底的青綠。一些

        不得不清理的殘片,一些

        堆積的風(fēng)箱聲,疏通

        泄密的途徑

        持 久

        三種事物被河流包圍。那個叫夾灘的一直

        沒突出來

        “他嘴上吹著自由的曲調(diào)

        從清晨的薄霧,提煉牛奶”

        幸虧奶牛

        也被包圍。奶牛替他提煉,清晨的薄霧

        緘 默

        一副折頁合上暮色

        穿白衣的七哥,不停地擦拭

        折頁上的釘帽

        噪雜濾出緘默。七哥的“重慶小面”館

        加面不加錢?;ㄉ薀o皮

        脆響。習(xí)慣陌生人的臉、空心菜

        蒜泥、白芝麻、胡椒粉

        像彼此的中午

        漏勺、案板、大海碗

        一副潔癖的樣子。抹布總放在觸手可摸的

        位置。接近一枚釘帽,就是接近

        疊加、美學(xué)、堆砌

        折頁擁有暗合的母體,每天繁復(fù)

        直立、新鮮。小面古老、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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