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江
讓風(fēng)把內(nèi)心的骨抽去
讓花骨朵一瓣瓣地把自己掰開
在枝上開夠了,注定要在地上再開一次
每一朵花都是美的,就像一個人
一棵樹上的花,一生都在飄零
而花瓣,飄落一次就是一生。
除了這輩子,還有下輩子。像你把春風(fēng)收入懷中
來的都是客,打著白色的傘,一朵一朵地
招惹春風(fēng),到頭來,閑白了少年頭
梨花,想當年,放聲歌唱,一個少年
隨風(fēng)而逝,一匹白馬,感染了頭上的青絲
暮即成雪。春天,花蕊,如隙中的白駒停不下來。
黃昏,河水逆光而行,學(xué)會了泛白
風(fēng)攪動河水,敲擊夕陽的鱗片
古渡口,大河像往常一樣平靜
銹跡的鋼筋,拉扯著斑竹編制的竹筏
替光陰擺渡了多少兄弟、外人及壓寨夫人……
對了,抽紙煙的老者,不停地問,要修橋不
一條河流要沖刷多少次,才把兩岸千層的巖石洗成
一涵一涵的經(jīng)書。流水累了,總得交出,這內(nèi)心的鵝卵石
亂七八糟的,排列在河灘上,等待乳化
三岔河,做慣了光陰的過客,不知疲倦
任雄雞一鳴三省,任一河清水東流去
直到我們面對沉睡多年的峽谷,喊出各自的名字
仿佛喊醒內(nèi)心的敵人,讓他們在夢中投降
你說,一個大峽谷,要用多少光陰才能喂飽這兩岸的巖石
有多少風(fēng)順河而來,又順水流走,無所皈依
毀掉的人字墻,無法抵擋山羊吃草的速度
石隙內(nèi)部,一定隱忍了張家營盤看守的聲音
過巖道之后,他們越顯矍鑠,吐出的山煙隨風(fēng)飄逝
從四川背上來的鹽,浸潤了多少蒼涼的山歌,之后
留下德隆,一坡的李子花無止境地開,無止境的白
一夜之間,就淹沒掉整個雞鳴三省
再次說到春天,梨花為逝去的東西
披麻帶孝,去年冬天的那些雪,是如此的白
灌木。而梨花,占領(lǐng)了故鄉(xiāng)的坡地
包括落日,包括戀人,包括長煙一空
說夠了這一切,說說堂屋的神龕
隨便折幾枝開得旺的,插在案板上花瓶中
照亮一下暗淡的老屋
想想,也是幸福的,路修好之前,黃昏時分
賣不完的李子,倒在街背后,背回來,豬也不吃
現(xiàn)在,小麻塘的龍老者矍鑠地面對葉子煙的煙氣
新聞之后,屏幕的光線晃動著富平老爸的臉
陸九淵心學(xué)屬于宋明理學(xué)兩個主要派別之一的心學(xué)學(xué)派。一般認為宋明理學(xué)有兩大主要派別。一個是以二程、朱熹為代表的程朱理學(xué)學(xué)派,一個是以陸九淵、王陽明為主要代表的心學(xué)學(xué)派。
還有村公所隔壁常家一抱粗的香樟,百年老皂角
還有謝國華烈士老母親墳上堅毅的毛針草
還有一年一度即將到來的人山人海的李子節(jié)
想到這些,李樹一夜就白了頭。
立春之后,風(fēng),東吹吹,西吹吹
桃花紅,李花白,櫻花之后無著落
清明斷雪,掛青之后
剩下一壩一壩的墳,獨自的白
有些人,一生都在等一場花開
最后是一地花瓣。
像白色,像一張張臉,像時間
仿佛在暗中為大地種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