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瑤
有時候,你去到一座城市,是因為回憶,無關風景。高中時,看過黃磊演的一部電視劇,劇中的他在烏鎮(zhèn)守著個圖書館,與世無爭,似乎沉浸在書里就可以擁有整個世界。這情節(jié),對于一個還沒長大又懷有文藝情懷的小姑娘來說,影響很壞——從此我變成了一個宅女。很多年后,當我真的去到烏鎮(zhèn),才明白,現(xiàn)實的景與他人的描述是如此不同。同樣的情景,任別人妙筆生花,但心緒不同,所見所感也差別太大。
和朋友一起去過一些地方,印象最深的是越南南邊的小城美奈。那里的房子是窄窄的小獨棟,外墻是你能想象到的一切明媚可愛的顏色:淺綠色、粉紅色、鵝黃色、埃及藍……去海邊的路上,路過一片墓地,也是彩色的,墓碑做成房子的樣式,有的還加上一個小小的神龕在前面,旁邊的雞蛋花開得燦爛,朋友說,你不覺得海子說的那些幸福,都在這里嗎?
朋友人到中年,工作前十年,只知埋頭苦干,某一天抬起頭,忽然對程式化的工作感到恐慌,于是辭去工作四處旅行。朋友走得很遠,吉林的沙漠,西北的川藏,就像曾經(jīng)的伍迪·艾倫在歐洲游歷一樣,身隨心動,無所羈絆,自由自在。當然,也有驚險的時刻。有一次,他去了雅魯藏布江,有一段路要過螞蟥區(qū),它們用吸盤吸在樹葉上,尾巴隨風飛舞,等待著來往的人。朋友說自己是一路驚叫著跑過螞蝗區(qū)的。第二天,回到賓館洗澡,發(fā)現(xiàn)地上還有兩條螞蝗,那是他身上留下的,至少在身上養(yǎng)了一天半,他居然累得沒感覺到。
那天夜里,朋友一直和我聊著旅途的風景,躺在草地上,望著漫天的繁星,我忽然想起了日本動畫大師今敏的遺言:我要懷著對世界上所有美好事物的謝意,放下我的筆,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