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迪
他要點一盞燈,長明于亂世。
“天下有道,丘不與易。”這簡單八字,道出了孔子心中的鏗鏘意志,慷慨中便是舍我其誰的浩然正氣。他的意志,他的正能量,是無論先秦諸子,還是世人,都無法匹敵的。
孔子出生便很勵志了,在青春期,他完全符合了一代大俠的先決條件——父母雙亡,但他并沒有按照武俠劇的路線發(fā)展下去,而是活成了一部勵志劇。十七歲喪母的孔丘一邊打工一邊學(xué)習(xí),他的學(xué)問越來越大,甚至那些上層社會的人也會向他請教一些繁文縟節(jié)。
這道光,在灰蒙蒙的春秋戰(zhàn)國,漸漸明亮起來。
如同成長般不易,孔夫子周游列國,境遇可謂是難堪至極,他不但沒有得到國君的認(rèn)可,更是遭到了諸子百家的議論紛紛。這不,孔夫子被陳蔡兩國給圍困住了,弄到什么就吃什么,落魄不堪;而獲救之后到了魯國,席不端不坐,割不正不食,他說,之前是在求生,現(xiàn)在是在求義啊。但他還是遭到了諸子的非議,認(rèn)為儒家只是會裝樣子罷了。
曾有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楚狂人給孔子唱了一首《心太軟》:“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把所有問題都自己扛?!币皇组L歌,唱出了孔子內(nèi)心的明媚與憂傷,理想簡單實現(xiàn)太難,但孔子欲說還休的時候,接輿卻走開了;還有幾個隱士,就不像接輿一樣友善了,在孔子的大弟子子路問路的時候,一個說孔子“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另一個干脆勸子路別跟孔子這沒有前途的人混下去了,跟他們一起宅起來,隱匿于亂世之中??鬃右惨虼丝畤@:“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p>
在道家人的眼中,孔子的大同社會與白日夢無異,就像當(dāng)今的我們看好多怪人一樣,想到:他該不會是個傻子吧??鬃泳驮谶@種情況下周游列國,感覺比游行示眾還難受。道家的人呢,更接近自由主義。如果說儒家是好人政治,那么道家便是甩手政治了,大智若愚,舉重若輕,遺世獨立,小國寡民這樣的思想。但孔子并不吃這一套。他點亮的燈火,永遠(yuǎn)散發(fā)著光芒。“別低頭,GDP會掉;別流淚,封建主義會笑?!?/p>
道家的抨擊還不是最激烈的,最激烈的當(dāng)屬墨家了。如果說道家這浪漫主義看儒家是不現(xiàn)實的現(xiàn)實主義的話,那么墨家這個真正的現(xiàn)實主義,看儒家就是魔幻現(xiàn)實主義啊。你那個仁愛算什么?墨家我可是兼愛??!你不愛南子,但我可以愛啊。明明不信鬼神卻要“祭神如神在”,只知“弦歌之聲不絕”卻不知百姓饑餓困苦,說什么“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這種樂天安命只會讓壞人不去改正,懶人不會勤勞。墨家覺得儒家行于世間真的是太虛偽了,甚至還寫了一篇《非儒》來否定孔子的思想。
但孔子決定了要用一生一世來將儒家供養(yǎng)。
十五歲確定學(xué)習(xí)的志向,三十歲找到人生的方向,四十歲堅定地去執(zhí)行,五十歲明白命運的所在,六十歲廣泛地聽取別人的想法,七十歲融會貫通,不違規(guī)矩。盡管“滔滔者天下皆是也”,他依舊不亂于心,安貧樂道,心有鴻鵠之志。
當(dāng)時的他并不知道他執(zhí)意點亮的這盞燈火,明亮了整個華夏。
孔子的最后十年是在書齋講堂中度過的,教育事業(yè)也發(fā)展至了巔峰,門下弟子三千余,出色弟子七十二,更有傳其道之孟軻,兩百年后再興儒學(xué),橫掃江湖。
在春秋戰(zhàn)國的峽谷之中,是他,用手去阻擋北風(fēng)。盡管煌煌《論語》只是一言窮理,但孔子依舊,儒家依舊,燈火依舊。所謂任重,道遠(yuǎn);所謂格物,致知;所謂仁者,無敵。
(編輯:于智博)
好一篇圓熟流暢、意趣盎然的孔子小傳!開篇落筆不俗,為全文奠定古意,更透出俠氣。以流派為線索,層層遞進(jìn),鋪開一幅諸子百家爭鳴圖景,寫活孔子散布仁學(xué)的道阻且艱;以流行語為點綴,將信手拈來的典故巧妙化用其中,文思敏捷、妙趣橫生。更可貴,洋洋灑灑千百字,長短句錯落有致,情感克制飽滿,極富閱讀快感。當(dāng)然,在戲說諸子觀點時,流行語的化用固然出彩,但會否影響表述上的準(zhǔn)確性,是仍值得斟酌研究的。不過,作為高中生的作品,無疑叫人忍不住一讀再讀,擊節(jié)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