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拍，韓國政府努力消除的“日?！?/h1>
2018-09-25 06:07:04徐鵬霖
看天下 2018年26期
徐鵬霖
在首爾和朋友們聚會后，21歲的哈耶娜（化名）覺得自己似乎喝多了。她獨自去了一家汽車旅館，打算在那里休息一晚。
睡夢中，她隱約感覺有人碰到了她的腿。心存戒備的她一下子驚醒，睜眼看到床邊有一名陌生男子正在用手機拍她。
“你是誰？”盡管心里害怕，哈耶娜還是壯著膽子大聲問對方。大概沒有料到醉酒的哈耶娜會突然醒來，這名男子在慌亂中迅速逃離了現(xiàn)場。
隨后，她找到旅館員工說明了情況，并報了警。
“我的錢包和貴重物品都在，他并沒有拿。但我的褲子被脫下，那個人還用手機不斷地拍照?！惫雀嬖V警察，她懷疑這名陌生男子拍攝了她的下體照片。
依靠旅館監(jiān)控，警方很快將偷拍哈耶娜的男子逮捕。然而，偷拍事件在七個月后才以和解的方式結束——這名男子還給哈耶娜寫了三頁道歉信，懇求她不要追究此案：“如果全世界都知道我做了什么，我還怎么在公共場合露面？”心軟了的她，最終放棄了刑事訴訟。
這件發(fā)生在2017年的“午夜偷拍”案已經過去許久，但留給哈耶娜的卻是長時間難以愈合的創(chuàng)傷。
“我好幾個月都沉浸在恐懼中?！惫然貞浧鹉翘焱砩显谄嚶灭^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芭c我情況類似的照片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會一直保存著，這對受害者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p>
哈耶娜的遭遇，不過是數(shù)萬韓國女性日常的縮影。甚至，她在一定程度上比其他女性更幸運——警方抓到了偷拍者，這種情況在韓國不常見，更多數(shù)情況下，偷拍者從未被繩之以法。
在韓國，偷拍之風近年來十分盛行，這讓女性即使身處公共空間也沒有安全感可言。據(jù)統(tǒng)計，2006年，涉及偷拍的犯罪占韓國性犯罪總數(shù)的3.6%，而2015年，這一比例已經達到了24.9%。
就連總統(tǒng)文在寅也承認，偷拍“幾乎成了（韓國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充滿好奇心”？
如今，韓國可謂“十面埋伏”，攝像頭藏匿在不同公共場所，令人防不勝防。地鐵站的偷拍攝像機數(shù)量最多，但其他各種公共場所也普遍存在，包括公共汽車和出租車上、書店、超市甚至銀行。偷窺者常常把目標鎖定在穿著裙裝的女性身上，當她們乘坐扶手電梯或是坐在桌前，作案者就打開智能手機里的特殊應用，偷拍女性的裙底。
偷拍行為甚至已經不限于韓國國內。9月19日，韓國TVN電視臺一檔制作中的綜藝節(jié)目發(fā)表公開聲明，稱在海外拍攝時，于兩名女明星嘉賓的宿舍內發(fā)現(xiàn)了偽裝成充電寶的偷拍設備——偷放該設備的工作人員，將在回國后交警方處理。
偷偷安裝在臥室、更衣室甚至衛(wèi)生間的偷拍設備，記錄著全無戒備的女性的私密影像，事后被偷拍者上傳到互聯(lián)網(wǎng)甚至色情網(wǎng)站，暴露在一道道好奇、猥瑣的目光之下，成為眾多用戶意淫和評頭論足的對象。
因此，韓國女性在使用公廁、試衣室、公共交通工具等公共空間時，都已經養(yǎng)成檢查是否有攝像頭的習慣——被偷拍的受害者，還有兩成為男性。
作案者更是廣泛分布在各個群體中，就連人們印象中道德感更強的神職人員也曾卷入其中。2013年7月，一名37歲的牧師在地鐵站猥褻、偷拍年輕女性，被便衣警察當場逮捕。事后警方發(fā)現(xiàn)，他手機里存滿了偷拍的女性照片。在那之前不久，一名韓國某神學大學的研究生在地鐵的扶手電梯上偷拍女性的腿部，被發(fā)現(xiàn)后遭到了逮捕。
至今影響最大的一樁偷拍案發(fā)生在韓國國家游泳隊。2016年，兩名男選手在女子更衣室安裝隱形攝像機偷拍女選手，引發(fā)一片嘩然，主教練也因此辭職。在采訪中，涉案男選手表示自己從2013年開始涉足偷拍并持續(xù)到案發(fā)，犯罪動機很簡單——“對女性充滿好奇心”。
據(jù)首爾警察地鐵小分隊的負責人介紹，“好奇心”也正是許多作案人在被捕后宣稱的理由。這個組織成立于1987年，一開始是為了對抗如偷竊這樣的地鐵犯罪，現(xiàn)在的主要任務是處理包括偷拍行為在內的地鐵性騷擾。
“（被抓之后）他們通常哭著求我們放過他們，說他們就是單純好奇，”這名負責人說，大部分被他們抓到的偷拍者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其中包括很多受過高等教育的白領。
然而，即使不是全然由利益驅使的專業(yè)偷拍，偷拍者自以為隨便一拍、上傳到網(wǎng)上與同好們的“分享”，每一條都是嚴重的罪行。一旦定罪，偷拍者面臨最高1000萬韓元（約6萬元人民幣）的罰款和最長5年的刑期。
“你為什么喝那么多酒？”
嚴峻的偷拍現(xiàn)狀，與韓國的文化密切相關。韓國的社會文化是以男性為主導的，性別不平等現(xiàn)象依然十分嚴重。
即使嫌疑人受到了懲罰，責任和傷痛也往往落在受害者身上?！叭藗儠f你為什么不鎖門？你為什么喝那么多酒？甚至我的父母也譴責我，作為一個女孩卻表現(xiàn)得如此輕率。”哈耶娜說。
“我看過很多案例，被害女性離職、考慮整形、改名，甚至自殺。因此，女性對偷拍相機當然很恐懼。”韓國犯罪學研究所學者張多惠（音譯）表示。
與此同時，警方的低效率執(zhí)法以及性別歧視也引發(fā)了民眾的不滿，這也是今年5月上萬女性走向街頭抗議偷拍的重點內容。
“我感到非常震驚?！惫仍诮邮茼n國雜志《Korea Expose》采訪時向記者表露了她的擔心。目前，她正在一個在線跟蹤偷拍片段并向受害者提供幫助的非政府組織——電子性犯罪（DSO）工作?！拔铱吹揭粋€偷拍案件，被偷拍的女人被男人勒索，但警察仍然沒有逮捕他?！?/p>
《韓國先驅報》稱，5月份韓國女性示威活動的導火索是“弘益大學人體模特遭偷拍”事件。
當時，一名男模特為該校大學生充當人體繪畫模特，而在場的一名女模特對他進行了偷拍，并將該男模的裸照上傳到一個“極端女權主義網(wǎng)站”。事件曝光后，韓國警方迅速行動，12天后便逮捕了嫌疑人，并對相關網(wǎng)站進行調查。
韓國警方的高效行動并沒有贏來贊聲一片，反而激怒了該國女性。一名抗議者對《韓國先驅報》抱怨稱，“政府用了十多年時間才關掉了分享偷拍女性視頻的網(wǎng)站，但是只用了12天就開始調查偷拍男性的網(wǎng)站?！边@種性別歧視令韓國女性無法接受?？棺h者們譴責警察在調查偷拍案件時，對受害者是男性的案件加速調查，對受害者是女性的案件敷衍塞責?？棺h者們要求政府對同一類犯罪，進行同樣的處罰。
但警方辯稱，這種“歧視”并不存在?！昂茈y想象警察會因為性別放緩調查的進度，這是不可能存在的?！表n國國家警察廳的負責人李俊明（音譯）表示。
在這種情形下，民間也成立了抗擊偷拍的組織，首爾的“打擊隱形攝像機”小隊就是其中一個。這個全部由女性組成的小隊，手握探測器去到首爾各處的公共衛(wèi)生間和更衣室，從坐便器到卷紙筒，甚至是門把手都被她們里里外外檢查過一遍，連天花板上的通風口都不放過。
然而，一些聲音認為，韓國的偷拍現(xiàn)象不會有本質性的好轉，除非性別不平等的現(xiàn)象得到改善。
“警察可以趕上這些變化嗎？”
對于警察來說，技術的發(fā)展極大增加了執(zhí)法的難度。韓國是世界上電子技術及網(wǎng)絡連接最發(fā)達的國家之一，智能手機使用率領先。近90%的韓國成年人擁有智能手機，93%的人能連接網(wǎng)絡。網(wǎng)絡的便利也助長了偷拍風潮。并且，犯罪者能在數(shù)分鐘內拆卸、安裝攝像頭，這也為警方執(zhí)法增加難度。
此前，韓國知名社交網(wǎng)站Soranet，曾經是偷拍者的狂歡地。不僅僅是不雅視頻，婦女在衛(wèi)生間、穿著比基尼以及日常在家中的照片，都會被分享到這里——甚至有男性會上傳自己女朋友或妻子的照片，要求其他人評分。
盡管Soranet 在2016年被關閉，但還有很多其他在線平臺從這些偷拍中獲利——它們的服務器通常位于國外。首爾警局特別性犯罪調查隊隊長樸美慧（音譯）表示，使用國外服務器的罪犯很難追蹤，并且一些色情網(wǎng)頁被關閉后，又會更換服務器，卷土重來。在一些國家散播此類色情影片并不違法，因此需要國際間共同努力。
“人們發(fā)生性暴力的方式正在以各種形式發(fā)生變化。”張多惠說，“警察可以趕上這些變化嗎？”
張多惠和許多人都持懷疑態(tài)度。不僅因為執(zhí)法難度，還有司法上對偷拍的界定。韓國《性暴力懲罰法》 第14條將偷拍犯罪定義為“可以引起性欲或羞辱的行為”。
“對‘導致性欲或羞辱的法律解釋不一致?！表n國女律師協(xié)會批評該法條，并在2017年將意見書提交給國民議會。
“但很多偷拍案件，警察并不認為是性暴力犯罪。”張多惠認為，正是這一法令導致警察將偷拍案件當作一般的案件處理了，因為偷拍的片段通常不符合第14條的規(guī)定——在2012年至2017年間，在2萬多偷拍犯罪案件的男性嫌疑人中僅有2.6%的人吃上“牢飯”。
比如穿著衣服的受害者的全身照，就會被認定為并非色情內容。但問題是，即使像這樣的圖像也可以進行編輯以突出某些身體部位，并且可以作為色情在線消費。這恐怕也是韓國社會偷拍常態(tài)化的一個重要原因。
“我們需要從某些內容是否侵犯個人權利的角度出發(fā)，而不是判斷它是否屬于淫穢內容?！睆埗嗷菡J為，“目前的韓國司法層面的做法不能讓受害者滿意。”
“無偷拍之憂的衛(wèi)生間”
韓國政府已經意識到“偷拍之國”這一稱號嚴重損害了本國和政府形象，而針對偷拍的密集游行讓政府不得不采取措施回應民眾的憤怒。
韓國總統(tǒng)文在寅曾在2017年痛斥偷拍行為是“摧毀女性生活的惡性犯罪”，并敦促“調查部門需要轉變意識，將這一類犯罪歸到重罪的范疇”。這一年9月，韓國政府宣布出臺多項措施，包括定期檢查公共場所、打擊隱形攝像頭走私活動、加大量刑等。
更早前，首爾市政府也有過一些其他嘗試。2016年8月，首爾市新設了“女性放心保安官”崗位，負責巡邏公廁并檢測是否安裝偷拍設備。但由于僅有50人，只能每隔兩三個月檢測一次，實施效果有限：過去2年間，“女性放心保安官”舉報成功的案例為零。與此同時，韓國偷拍犯罪事件劇增，從2012年的2400起增加到2017年的6470起，且受害者大多為女性。
正是因為過去失敗的“反偷拍行動”，韓國政府在今年加大了投入和打擊偷拍的力度——6月15日，韓國行政安全部、女性家族部、警察廳聯(lián)合表示：為了杜絕韓國日益嚴重的偷拍事件，文在寅政府投入50億韓元，對韓國5萬多個公廁進行檢查。
9月初，首爾市政府發(fā)布了《無偷拍之憂的衛(wèi)生間推進計劃》，稱將從10月開始每天至少一次派專員巡邏市內的各處公廁，檢測里面是否安裝了偷拍設備。報道稱，首爾各大地鐵、公園、小區(qū)活動站、體育鍛煉場、地下商場等共有25540處公廁，屆時將有8157名專員參與巡邏和檢測，每名員工估計每日需檢查約2.5間公廁。
首爾市女性政策負責人尹熙燦表示，政府會努力構筑常態(tài)化檢測機制，讓人們感受到“至少公廁是安全的，不會被人偷拍”。
嚴格檢查公廁安全的方法有很多種。負責公廁衛(wèi)生的環(huán)衛(wèi)工人們將每天用肉眼檢查和記錄“是否發(fā)現(xiàn)新的針孔或可疑設備”;給相關部門配發(fā)偷拍設備檢測儀，每月至少一次對公廁進行檢測，如發(fā)現(xiàn)可疑情況，要求相關部門出動進行精密探測;若發(fā)現(xiàn)公廁隔離門破損、有螺旋孔等可疑情況，區(qū)政府或大樓管理人員須立即維修。
此外，對于加油站等全市民營企業(yè)對外開放的3803處廁所，至少每周會進行2次以上檢測。目前一些私營餐飲店或商務大樓內的廁所男女混用，但從明年起，首爾市政府將對每一間廁所最高撥款300萬韓元對其進行改造，變?yōu)槟信綦x。若實在無法改造，將引導商家分層安排男女廁所，或支援商家安裝廁所出入口監(jiān)控攝像頭、緊急響鈴等設備。
相比之前，這次行動的規(guī)?？涨暗拇?。此前，首爾市政府組織的反偷拍大隊僅有50名員工，但卻要負責檢查首爾市內幾乎所有的公廁，效果自然不佳。
不過，盡管目前韓國政府采取了新的措施，但到底能否取得效果，還有待時間的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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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韓國，偷拍之風近年來十分盛行，這讓女性即使身處公共空間也沒有安全感可言。據(jù)統(tǒng)計，2006年，涉及偷拍的犯罪占韓國性犯罪總數(shù)的3.6%，而2015年，這一比例已經達到了24.9%。
就連總統(tǒng)文在寅也承認，偷拍“幾乎成了（韓國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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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拍行為甚至已經不限于韓國國內。9月19日，韓國TVN電視臺一檔制作中的綜藝節(jié)目發(fā)表公開聲明，稱在海外拍攝時，于兩名女明星嘉賓的宿舍內發(fā)現(xiàn)了偽裝成充電寶的偷拍設備——偷放該設備的工作人員，將在回國后交警方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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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之后）他們通常哭著求我們放過他們，說他們就是單純好奇，”這名負責人說，大部分被他們抓到的偷拍者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其中包括很多受過高等教育的白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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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峻的偷拍現(xiàn)狀，與韓國的文化密切相關。韓國的社會文化是以男性為主導的，性別不平等現(xiàn)象依然十分嚴重。
即使嫌疑人受到了懲罰，責任和傷痛也往往落在受害者身上?！叭藗儠f你為什么不鎖門？你為什么喝那么多酒？甚至我的父母也譴責我，作為一個女孩卻表現(xiàn)得如此輕率。”哈耶娜說。
“我看過很多案例，被害女性離職、考慮整形、改名，甚至自殺。因此，女性對偷拍相機當然很恐懼。”韓國犯罪學研究所學者張多惠（音譯）表示。
與此同時，警方的低效率執(zhí)法以及性別歧視也引發(fā)了民眾的不滿，這也是今年5月上萬女性走向街頭抗議偷拍的重點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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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先驅報》稱，5月份韓國女性示威活動的導火索是“弘益大學人體模特遭偷拍”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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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警方辯稱，這種“歧視”并不存在?！昂茈y想象警察會因為性別放緩調查的進度，這是不可能存在的?！表n國國家警察廳的負責人李俊明（音譯）表示。
在這種情形下，民間也成立了抗擊偷拍的組織，首爾的“打擊隱形攝像機”小隊就是其中一個。這個全部由女性組成的小隊，手握探測器去到首爾各處的公共衛(wèi)生間和更衣室，從坐便器到卷紙筒，甚至是門把手都被她們里里外外檢查過一遍，連天花板上的通風口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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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可以趕上這些變化嗎？”
對于警察來說，技術的發(fā)展極大增加了執(zhí)法的難度。韓國是世界上電子技術及網(wǎng)絡連接最發(fā)達的國家之一，智能手機使用率領先。近90%的韓國成年人擁有智能手機，93%的人能連接網(wǎng)絡。網(wǎng)絡的便利也助長了偷拍風潮。并且，犯罪者能在數(shù)分鐘內拆卸、安裝攝像頭，這也為警方執(zhí)法增加難度。
此前，韓國知名社交網(wǎng)站Soranet，曾經是偷拍者的狂歡地。不僅僅是不雅視頻，婦女在衛(wèi)生間、穿著比基尼以及日常在家中的照片，都會被分享到這里——甚至有男性會上傳自己女朋友或妻子的照片，要求其他人評分。
盡管Soranet 在2016年被關閉，但還有很多其他在線平臺從這些偷拍中獲利——它們的服務器通常位于國外。首爾警局特別性犯罪調查隊隊長樸美慧（音譯）表示，使用國外服務器的罪犯很難追蹤，并且一些色情網(wǎng)頁被關閉后，又會更換服務器，卷土重來。在一些國家散播此類色情影片并不違法，因此需要國際間共同努力。
“人們發(fā)生性暴力的方式正在以各種形式發(fā)生變化。”張多惠說，“警察可以趕上這些變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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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多偷拍案件，警察并不認為是性暴力犯罪。”張多惠認為，正是這一法令導致警察將偷拍案件當作一般的案件處理了，因為偷拍的片段通常不符合第14條的規(guī)定——在2012年至2017年間，在2萬多偷拍犯罪案件的男性嫌疑人中僅有2.6%的人吃上“牢飯”。
比如穿著衣服的受害者的全身照，就會被認定為并非色情內容。但問題是，即使像這樣的圖像也可以進行編輯以突出某些身體部位，并且可以作為色情在線消費。這恐怕也是韓國社會偷拍常態(tài)化的一個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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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初，首爾市政府發(fā)布了《無偷拍之憂的衛(wèi)生間推進計劃》，稱將從10月開始每天至少一次派專員巡邏市內的各處公廁，檢測里面是否安裝了偷拍設備。報道稱，首爾各大地鐵、公園、小區(qū)活動站、體育鍛煉場、地下商場等共有25540處公廁，屆時將有8157名專員參與巡邏和檢測，每名員工估計每日需檢查約2.5間公廁。
首爾市女性政策負責人尹熙燦表示，政府會努力構筑常態(tài)化檢測機制，讓人們感受到“至少公廁是安全的，不會被人偷拍”。
嚴格檢查公廁安全的方法有很多種。負責公廁衛(wèi)生的環(huán)衛(wèi)工人們將每天用肉眼檢查和記錄“是否發(fā)現(xiàn)新的針孔或可疑設備”;給相關部門配發(fā)偷拍設備檢測儀，每月至少一次對公廁進行檢測，如發(fā)現(xiàn)可疑情況，要求相關部門出動進行精密探測;若發(fā)現(xiàn)公廁隔離門破損、有螺旋孔等可疑情況，區(qū)政府或大樓管理人員須立即維修。
此外，對于加油站等全市民營企業(yè)對外開放的3803處廁所，至少每周會進行2次以上檢測。目前一些私營餐飲店或商務大樓內的廁所男女混用，但從明年起，首爾市政府將對每一間廁所最高撥款300萬韓元對其進行改造，變?yōu)槟信綦x。若實在無法改造，將引導商家分層安排男女廁所，或支援商家安裝廁所出入口監(jiān)控攝像頭、緊急響鈴等設備。
相比之前，這次行動的規(guī)?？涨暗拇?。此前，首爾市政府組織的反偷拍大隊僅有50名員工，但卻要負責檢查首爾市內幾乎所有的公廁，效果自然不佳。
不過，盡管目前韓國政府采取了新的措施，但到底能否取得效果，還有待時間的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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