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爾琪 黨婕(煙臺大學,山東 煙臺 264005)
憲法權威這一概念具有多個層次的內(nèi)涵:憲法是國家政治社會生活行為的基本準則及依據(jù)。與普通法相比,憲法處于最高位階,在整個法律體系中居于最高地位,任何立法以及行為都不得違背憲法。從社會影響力層面來看,憲法權威性表現(xiàn)還在于民眾對憲法的信仰以及拜從。
對于憲法權威的來源,學界一直有不同觀點,英國的憲法學家惠爾認為憲法權威的證成源于三種立論模式:一是,立足于情景邏輯基礎的回答,該種模式認為,憲法在國家法律體系中處于根本法地位,由此衍生出國家政體結(jié)構,那么理所當然的認為其所創(chuàng)設的機關應當服從憲法,憲法效力等級必然超越立法機關所制定的法律,憲法在整個國家法律體系中居于最優(yōu)地位。如果違背了這樣的邏輯觀念,“憲法和制憲就無意義”。二是,將憲法權威的確立同制定它的機構所具有的權力等級相聯(lián)系,這種模式認為憲法權威取決于立憲機構權力等級?,F(xiàn)代學界主流觀點都視人民為立憲的唯一主體。施密特將立憲權同人民主權進行完全等同,人民是國家權力最高享有者,憲法的權威性地位來源于其為最高權力主體的創(chuàng)建物。三是,道德論證,該種論證模式涵蓋了兩個層面的內(nèi)容:第一,社會契約論以及自然權利是憲法權威的來源基礎。其表示正是由于這些自然權利存在才為政府行為判斷提供了道德基礎,憲法的效力檢驗也有賴于這些道德基礎,自然法為憲法的構建提供了“高級法背景”。第二,憲法的權威性的確定以及由此所表達的服從要求的根本原因在于其是人民意志的表達,簡而言之,就是所謂的“凡人民所規(guī)定之事項,即約束每個人?!保?]
總體來講,憲法權威來源于創(chuàng)制它的國家機關的權威性,來源于國家主權享有者——人民對其進行的創(chuàng)制,來源于其是人民基于社會契約以及自然權利維護所得以出現(xiàn)的產(chǎn)物。本文所探討的憲法權威是基于公民基本權利維護視角下的,不論從上述哪一層面來看,憲法權威都同公民基本權利維護具有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人民基于信任將權力通過憲法分散到國家各機構之中,期待國家運用這些權力實現(xiàn)其基本權利的維護,國家通過權力的良好行使促使憲法權威得以維持深化。
我國憲法在針對公民基本權利所進行的規(guī)制方面存在抽象性特征,對于一些公民基本權利僅僅是粗略描述,更為詳細的法律法規(guī)并未得到制定。這一情形所產(chǎn)生的弊端在于“抽象的基本權利規(guī)范對于行政機關和司法機關以及社會主體沒有直接的實定效力,它既不能被執(zhí)法機關直接執(zhí)行,也不能被司法機關直接適用,更不能被公民作為權利救濟的直接依據(jù)來引用,而只能作為立法機關基本權利立法的依據(jù)和效力來源?!保?]此種情形也就導致公民在憲法上所享有的基本權利只能夠作為一種形式上的主張存在,卻不能訴諸于具體的法律實踐。
憲法的可訴性是法治國家的基本要求,公民基本權利的精髓在于通過憲法的司法適用對公民權利予以救濟。正如上文所述,憲法中公民基本權利的抽象性界定致使憲法的直接適用性功能缺失,法官不能直接引用憲法條文進行判案,公民在相關基本權利受到侵害時不能直接提起訴訟。要想實現(xiàn)公民基本權利的保障必須搭建完善的憲法司法救濟機制。[3]就目前而言,世界上的違憲審查機制主要有三種模式:一是以德、意為代表的專門憲法法院違憲審查機制。二是以法國為代表的憲法委員會違憲審查機制,三是以美國為代表的普通司法機關審查機制。我國應當在借鑒發(fā)達國家經(jīng)驗基礎之上結(jié)合自身國情構建適度的違憲審查制度。
憲法要想真正建立起至上的權威并使之長盛不衰,就必須將完整的基本權利賦予公民并推動其立法實現(xiàn),由此將基本權利立法的責任條款寫進憲法就具有了重要意義。與此同時,加強公民基本權利憲法保障的具體化還應當在憲法框架之下,制定一系列規(guī)范和保障公民基本權利的法律,同時強化立法解釋,在司法實踐中對法律進行適時的修改解釋,以推動憲法基本權利具體化,真正實現(xiàn)“有法可依”。法律適用者在具體的法律實踐中需要靈活運用法律推理、法律解釋等技術,以應對公民對于基本權利日益增長的保護的需求。
針對我國國情,筆者認為在違憲審查制度構建上,我國可以從以下思路進行考慮:進行專門的違憲審查機關構建,可以在全國人大常委會下設置憲法監(jiān)督委員會進行專門的違憲審查管理,避免人大常委會自己制定法律自己審查法律的局面,促使違憲法律法規(guī)得以有效糾正,實現(xiàn)國家權力的制約。一套可操作性較強的違憲審查制度能夠更好促進憲法對于公民基本權利的保障。
“沒有救濟,則沒有權利”。憲法訴訟是保障公民基本權利的最終性救濟途徑.[4]但是,處于最高地位的憲在實際適用過程中并不能作為直接的法律依據(jù)進行援引,這正是因為憲法直接適用的效力的不足使得我國選擇了適用一般法律而虛置憲法,造成了“以法凌憲”的現(xiàn)象。我國應當建立自己特色的憲法訴訟制度,筆者認為,應在實現(xiàn)上文所述的憲法委員會職能發(fā)揮的同時,在最高人民法院內(nèi)部設立憲法法庭,這樣我國的憲法訴訟制度就具有了現(xiàn)實的可操作性,就可以有效維護憲法權威。
憲法是國家的根本大法,是公民自由權利最權威的淵源,但是憲法權威的維護以及保障也離不開民眾的支持與擁護。公民基本權利的維護促使民眾同憲法緊密相連。而現(xiàn)有憲法中公民基本權利規(guī)制的不健全促使民眾和憲法的聯(lián)系較為單薄,這與社會主義法治建設中樹立憲法權威的目標達成相去甚遠。憲法權威的實現(xiàn)不可能只是口頭上的宣稱,束之高閣的憲法理應走下神臺,在具體的實踐、應用、操作中接受眾人膜拜。憲法只有在具體的實施中才能獲得強大的生命力,對于憲法中公民基本權利的擴展只是實現(xiàn)憲法權威保障的一個重要方面。憲法權威的保障機制構建也不僅僅局限于公民基本權利保障,對于其他相關研究,筆者將在今后的學習中進一步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