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增欣
每每問起母親,河灣處是不是還有河蚌,母親都說沒有了。母親的回答,總是引起我不甘心的惆悵……
我的老家陳官屯,緊鄰大運河,我是土生土長的大運河的女兒。大運河的情愫在我心中根深蒂固,長大后無論我走到哪里,那些記憶猶新的有趣往事,總讓我魂牽夢繞。
大約八九歲的時候,夏季的運河河面開闊,每次去運河里洗豬草,都會引來一群群小魚兒。我總是靜下心來,全神貫注地把盛著豬草的籃子往水里一沉,等魚兒們聚攏來吃草時,就快速把籃子往上一提,總能看到幾條甚至十幾條小黃瓜魚、小鯽魚在籃子里面活蹦亂跳。每每靜靜等待的時候,還可以發(fā)現(xiàn)水深處還有大魚也在悄悄窺視著飄在水上的野菜,大魚心眼兒多,是逮不到的。
傍晚時分,我經(jīng)常和小伙伴們靜靜地蹲在水邊,用準備好的細鐵絲,也不用彎鉤,直接串上一小段事先挖來的蚯蚓,往水里一放,眼見著小蝦或小肉兒魚一個接一個地來吃。只需慢慢一提,就能捉到,放在小飯盆里。如果蚯蚓用沒了也不用著急,只用鐵絲在水里稍稍移動,那些可愛的小魚小蝦以為是蟲子也會來吃,好玩極了。大約個把小時,就能釣到一小盆,幼小的我們總是興高采烈地回家。然而,大多數(shù)父母不僅不稀罕,還要狠批上幾句,為的是不讓我們?nèi)ズ舆?,怕掉進水里。
現(xiàn)在一吃到蚶子肉,我就想到小時候村北面運河的拐彎處,那里盛產(chǎn)河蚌。每年一到向日葵快成熟的季節(jié),河水落到只剩下淺淺的小河溝時,那里就成了我們的天堂,站在水里貓著腰,兩手一劃啦就是一捧河蚌,一會兒就撈一盆?;丶矣们逅聪矗缓蠓诺藉伬锛由消},用水煮一下,撈出瀝水,再剋出里面的嫩肉,放點醋和蒜泥就飯吃,味道鮮美極了,而現(xiàn)在再也吃不到那樣的美味了。每每問起母親,河灣處是不是還有河蚌,母親都說沒有了,因為沒有那樣好的河水了。母親的回答,總是引起我不甘心的惆悵……
大運河還是個聚寶盆。記得十來歲的一天,我和幾個小伙伴又在被大水沖洗干凈的河床上各自尋找著自己的寶貝,我撿到一個像狼牙的小石頭葫蘆,家里人看了誰也沒當回事,不是扔到火坑的一角就是踢到地上的一隅,最終被掃地出門,又倒入了運河。
還有就是那個刻著一條龍的大硯臺,是父親出河工挖出來的。我那時正上小學三年級,一次描紅課我把大硯臺端去了,同學們都笑話我的硯臺太陳舊,從此我就沒再用,把它扔在院子的一角,有時看上幾眼,最終也是連同垃圾一起倒入了運河里。
近些年在一次旅游時發(fā)現(xiàn),我在運河里撿到的那個小石頭葫蘆跟慈禧太后用過的那個很像;扔入運河的刻著龍的大硯臺,前不久在電視臺的鑒寶節(jié)目里也看到了,感情那是皇室才能用到的物品。但愿這兩樣東西依舊深藏在大運河里,永遠的留在我美好的遺憾中。
大運河,我的母親河,在你溫暖的懷抱中,兒時的我幸福滿滿趣事連連,寫不完道不盡……
(責編 宋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