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娜
研究證實[1],良好的睡眠可以讓機體完全放松,使人的精力和體力得到恢復,提高機體免疫力,并促進生長發(fā)育過程等;任何形式的睡眠紊亂或障礙都會對自身健康產(chǎn)生不利的影響,被認為與各種心血管疾病的發(fā)生密切相關,并與個體死亡率和死亡風險的升高具有顯著關系[2,3]。手術室作為醫(yī)院的高??剖遥纫袚罅繌碗s且技術難度較大的手術,又存在各種血源性暴露危險。手術室護士常常因勞動負荷重、工作強度高、節(jié)奏快,而處于精神高度緊張狀態(tài),并伴隨著不同程度的心理壓力和困擾[4,5]。 研究已證實心理困擾和睡眠質量相互影響[6],但目前國內針對手術室護士的睡眠質量研究報道較少。此外影響個體睡眠質量的因素較多,其中人格特征作為個體重要的心理特質變量與心理困擾狀況和睡眠質量均存在密切的關聯(lián)[7,8]。該研究調查了解手術室護士心理困擾和睡眠質量狀況,并探討手術室護士人格特征、心理困擾與睡眠質量的關系,以期為改善護士身心健康提供理論支持。
1.1 研究對象 采用方便抽樣的方法,對山東省5家三級甲等醫(yī)院從事手術室護理的在崗護士進行問卷調查。根據(jù)因子分析要求,樣本量應為研究變量數(shù)的5~10倍,該研究包括一般資料7個變量,睡眠質量7個變量,心理困擾1個變量,大五人格2個變量,共17個變量,取最高變量數(shù)十倍,并考慮到10%左右的缺失無效問卷。納入標準:(1)定崗在手術室且正式工作1個月以上的注冊護士;(2)患者知情同意,愿意參加此研究。排除標準:(1)手術室的培訓或進修護士;(2)近期有脫崗時間大于1個月以上的護士。調查問卷由研究者現(xiàn)場發(fā)放,調查者介紹調查目的和填寫方法,獲得調查對象的知情同意后,要求調查對象以匿名形式獨立完成問卷,并現(xiàn)場收回。研究共發(fā)放并收回問卷250份,剔除缺失條目數(shù)超過總條目15%者,最終獲得有效問卷246份。該研究通過醫(yī)院倫理委員會的審核,所有研究對象均知情同意。
1.2 研究工具 (1)一般資料調查表。由研究者自行設計,包括:年齡、學歷、婚姻狀況、職稱、排班狀況、工作性質和工作年限等。(2)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shù)量表(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9]。 用于測量個體過去1個月的主觀睡眠質量,共有19個條目,分為7個維度:主觀睡眠質量、入睡時長、睡眠時間、睡眠效率、睡眠困擾、睡眠藥物使用及日間功能紊亂。各個維度評分0~3分,所有維度得分之和即為量表總分:0~21分,得分越高表明睡眠質量越差,總分>5分被認為睡眠質量較差。該量表在本研究中的內部一致性系數(shù)為0.728。(3)簡易心理狀況評定量表 (The 10-item Kessler Psychological Distress Scale,K10)[10]。 該量表適用于人群心理狀況評定及大規(guī)模人群心理疾病篩查,共有10個條目,5級評分,得分范圍10~50分,得分越高表明心理困擾程度越嚴重,K10評分>21分被認為具有中重度的心理困擾。該量表在本研究中的內部一致性系數(shù)為 0.918。(4)大五人格問卷(big five inventory,BFI)[11]。 由 John(1991 年)等編制,用于測量神經(jīng)質(Neuroticism,N)、外向性(Extraversion,E)、開放性(Openness,O)、 宜人性 (Agreeable,A) 和嚴謹性(Conscientiousness,C)5 個人格維度,共 44 個條目,每個條目5級評分,其中1表示非常反對,5表示非常贊同。國內已有研究對BFI進行驗證性因素分析發(fā)現(xiàn)具有較好的結構效度。本研究僅選用了大五人格中具有代表性的神經(jīng)質和外向性維度進行調查。N、E二個維度內部一致性系數(shù)分別為0.754和0.792。
1.3 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0.0軟件進行統(tǒng)計分析。計數(shù)資料采用(%)描述;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均數(shù)±標準差)描述。t檢驗或方差分析進行單因素分析;Pearson相關分析用于手術室護士的人格特征、心理困擾及睡眠質量間的相關關系;線性回歸分析和Bootstrap方法對心理困擾在人格特征和睡眠質量間的中介效應進行檢驗。
2.1 手術室護士PSQI得分在一般資料上的差異比較 職稱為初級護師的護士PSQI得分高于其他職稱的護士;工齡2~10年的護士PSQI得分高于2年以內或10年以上的護士;合同制護士的PSQI得分高于在編護士。見表1。
2.2 護士人格特征、心理困擾、睡眠質量的相關關系 Pearson相關分析結果顯示:護士神經(jīng)質人格與心理困擾及睡眠質量評分呈顯著正相關,與外向性人格呈顯著負相關;護士外向性與心理困擾及睡眠質量評分呈顯著負相關。此外,護士心理困擾與睡眠質量評分呈顯著正相關。見表2。
2.3 護士心理困擾在人格特征與PSQI關系間的中介效應分析 根據(jù)溫忠麟等[12]提出的中介變量檢驗程序,以人格特征中的神經(jīng)質和外向性人格為自變量,心理困擾為中介變量,睡眠質量為因變量,對所有變量中心化,進行下列回歸分析。第一步,以神經(jīng)質和外向性人格為自變量、睡眠質量為因變量進行回歸分析;第二步,以神經(jīng)質和外向性人格為自變量,心理困擾為因變量進行回歸分析;第三步,同時以神經(jīng)質、外向性和心理困擾為自變量,睡眠質量為因變量進行回歸分析。結果表明,神經(jīng)質人格能夠正性預測睡眠質量PSQI評分,當心理困擾進入回歸方程后,心理困擾能夠正性預測睡眠質量PSQI評分,且神經(jīng)質對睡眠質量PSQI的預測作用降低,說明心理困擾在神經(jīng)質人格與睡眠質量間具有中介作用,Bootstrap檢驗中介效應95%CI(0.063~0.229,P<0.001),不包括零說明中介效應存在,中介效應為占總效應的百分比為29.4%(0.543*0.158/0.292)。 見表3。
該研究結果顯示,手術室護士睡眠質量評分為6.15±3.21,其中 PSQI評分>5分者 49.4%,并顯著高于山東省護士群體睡眠質量總分(6.156.15±3.21 vs 4.68±3.02,t=7.185,P<0.001)[13],說明手術室護士的睡眠質量低于普通護士群體,這可能與手術室較重的勞動強度和較快的工作節(jié)奏密切相關,也可能是手術室護士長期面對手術創(chuàng)傷過程和應對術中突發(fā)狀況造成高度緊張的心理工作狀態(tài)有關[4]。此外,初級護師、工作2~10年及合同制的護士睡眠質量評分均高于其他護士,睡眠質量更差,這可能是由于工作2~10年的護士的職稱范圍大多處于護師級別,這一群體均處于護理工作的骨干位置,同時又是家庭的支柱,面臨工作和生活的雙重壓力,諸多壓力源共同造成手術室護士心理上焦慮或困擾,進而導致出現(xiàn)較高的睡眠質量評分和較低的睡眠質量[14]。
手術室護士神經(jīng)質人格和心理困擾與睡眠質量呈顯著正相關,提示神經(jīng)質傾向的護士更可能存在較多的心理困擾和較差的睡眠質量;而外向性人格和心理困擾及睡眠質量呈顯著的負相關,提示具有較多外向性人格傾向的護士更可能存在較少的心理困擾和較好的睡眠質量,與以往研究結果一致[7,8],神經(jīng)質反映個體情感調節(jié)過程與個體體驗消極情緒的傾向和情緒不穩(wěn)定有關。有研究表明,高神經(jīng)質個體的情緒較為敏感,易波動,并傾向于有心理壓力、不現(xiàn)實的想法、過多的要求和沖動,更容易體驗到消極的情緒,進而出現(xiàn)較多的心理困擾和較差的睡眠質量;而外向性則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個體與社會和個體間的互動傾向,外向的個體熱情奔放,善與人互動,易于產(chǎn)生積極的情緒,進而出現(xiàn)較少的心理困擾和較好的睡眠質量。此外,心理困擾與睡眠質量呈顯著負相關,說明心理困擾越重的護士,睡眠質量越差,與已有研究報道一致[15,16]。該研究中,手術室護士心理困擾評分為21.97±6.88,50.2%的護士心理困擾評分>21分,提示手術室護士存在中重度的心理困擾,可說明手術室護士存在較差睡眠質量的原因。
表2 護士BFI-N&E、K10、PSQI評分及相關性
表3 護士K10在BFI-N&E與PSQI關系間的中介效應
進一步的分析顯示,在控制心理困擾之后,神經(jīng)質人格對睡眠質量的預測效應降低,但仍說明手術室護士心理困擾在神經(jīng)質人格與睡眠質量關系間具有部分中介作用,表明神經(jīng)質人格不僅可直接預測睡眠質量狀況,也可通過預測心理困擾進而預測睡眠質量,與以往的報道類似[17,18]。 分析認為,具有神經(jīng)質傾向的手術室護士易產(chǎn)生較多的心理困擾和消極負性的情緒,進而出現(xiàn)較差的睡眠質量;而神經(jīng)質傾向較低的護士,心理困擾較少,可能具備良好的適應能力和積極的情緒狀態(tài),進而維持較好的睡眠質量。該結果也可提示醫(yī)務工作群體,應針對個體的性格特征進行身心健康重點防控,尤其應關注神經(jīng)質傾向的個體心理健康狀況和睡眠狀態(tài),對存在較多心理困擾和較差睡眠質量的個體采取針對性的心理干預措施,降低個體的心理困擾進而提高其睡眠質量,維持個體身心健康的平衡狀態(tài);同時對于有神經(jīng)質傾向的個體,也應主動尋求心理支持,有效排解心中的苦悶和困擾,促進并維持自身積極健康的心理狀態(tài),進而獲取較好的睡眠質量。
綜上所述,手術室護士存在較多的心理困擾和較差的睡眠質量,尤其是臨床上的中堅力量個體和具有神經(jīng)質傾向的個體更應值得關注。該研究僅通過橫斷面的研究設計,在有限研究樣本量的分析中得出上述變量間的關系,無法推斷人格、心理困擾及睡眠質量間的作用機制,值得未來進一步研究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