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正榮

《燕子》一課，歷來深受絕大多數(shù)讀者喜愛。

先來欣賞一下配合課文的那幅色明麗的山水畫，這是一幅充滿著生命活力的“水鄉(xiāng)春色圖"，你看：遠處是幾抹黛色的山峰；山腳下，一片粉紅色的花隱約可見，如果你仔細辨認一下，還可以發(fā)現(xiàn)輸電線路從遠處向山腳下的村莊延伸，畫圖的大部分被空闊的湖面所占據(jù)，湖水清澈得可以看清柳樹的倒影。幾處像島嶼似的小土墩點綴其上，這大概就是古詩中經常提到的"洲"了。兩株很大的柳樹，柔絲拂地，綠得叫人心醉，與對岸的那棵繁花滿枝的桃樹相映襯，真是楊柳含煙，桃花吐艷，春光無限！畫面的左下腳可以看到一角水田，綠油油的秧苗似乎在迎著微風抖動。最引人注目的當然是畫面中央那幾只活潑可愛的小燕子。一只已經飛進那株大柳樹，似乎急于在那兒歇腳，另外幾只貼近水面飛著一一其中一只的翼尖或者剪尾顯然觸到了水面，使平靜的湖水蕩出了幾圈波紋。這些歡樂的報春使者忙著傳遞春的信息，給整個畫面增添了無限的生機。

“一身烏黑的羽毛，光滑漂亮，一對俊俏輕快的翅膀，加上一個剪刀似的尾巴，湊成了那樣活潑可愛的小燕子。"用描寫的手法介紹燕子的外形，抓住了毛色、毛質、翅膀和尾巴的特征，從局部到整體，描繪了燕子的形象。“漂亮"、“俊俏"、“活潑"、“可愛"等詞語，傾注著喜愛的感情色彩。句式活潑而有變化。設想一下：如果第一句中把“光滑漂亮"從謂語的位置上調動一下，變成了羽毛的修飾成分，那么這一節(jié)中的幾個分句和句式就變成一律，讀起來就單調而呆板了。以上是文章的第一段。

“陽春三月，下過幾陣蒙蒙的細雨。"特定的時令和節(jié)候?！拔L吹拂著千萬條才舒展黃綠眉眼的柔柳。"寫楊柳，毛主席詩：“春風楊柳萬千條"?！包S綠"寫柳色：葉芽初綻，一片嫩綠；“柔"字寫柳勢：長條拽地，翩然欲舞?！笆嬲归_……眉眼"把柳擬人化了，似乎它沉睡了一個冬天，如今被春風吹醒了。“青的草，綠的葉，各種色彩鮮艷的花，都像趕集似地聚攏來"。我國廣大地區(qū)的農村每月定期、定地舉行集市貿易，到時人們紛紛上集市做買賣，購物品，看熱鬧，稱作“趕集"，這兒把“百花競放"比作“趕集''，新鮮有趣?！靶纬闪斯獠蕣Z目的春天“萬紫千紅總是春"?！傲胬蓯鄣男⊙嘧訌哪戏节s來了，加入這百花爭地的盛會"，“盛會"與上面“趕集"、“聚攏"相照應，為春光增添了許多生趣。春風春雨，春花春草，再加上春燕，生組成了一幅春意盎然的春光圖。這一節(jié)掉過筆頭寫春色，并未離題，活潑可愛的燕子出現(xiàn)，活動在這樣的背景之上，整個畫面更加豐富多彩，充滿生機。

“在微風中，在陽光中，燕子帶著它剪刀似的尾巴，”呼應第一段，“斜著身子"，杜甫詩：“微風燕子斜"。“在天空里掠過"中“掠"字寫燕子飛行的輕捷，當與“一對俊俏輕快的翅膀"合著來看。“唧"的一聲已經由這邊的稻田上，飛到那邊的高柳之下，參看配圖上燕子的飛行方向。“還有幾只橫掠過波光粼粼的湖面，"與上文“在陽光中"呼應。句尾“剪刀似的尾巴"省略了個別文字。或翼尖偶爾又輕又快地接觸了一下水面，那小圓暈向四周逐漸隨著波動而慢慢蕩開去的水渦。“就一圈圈地蕩漾開去。''第三節(jié)著重寫燕子的動態(tài)，具體落實了第一段中“俊俏輕快"“活潑可愛"等詞語。

“有幾對燕子飛倦了，"“倦"字是作者推測之詞，把人的主觀地思想感情投射在客觀的“物"上?！奥湓陔娋€上，蔚藍的天空，幾痕細線連于電桿之間，線上停著幾個小黑點，那就是燕子。"“鏡頭"突然拉遠，為托出最末一句準備?！疤炜铡?、“幾痕細線"、“小黑點"都是遠景，如果說上節(jié)是燕子的“特寫"（觀察仔細到看得清燕子抹過水面時激起的“小圓暈"），那么這兒便是從遠景、全景中觀察燕子，筆觸靈活多變。“這多么像正待演奏的曲譜"、“五線譜"??！聯(lián)想新奇而自然，在藍天的背景之下，在空闊的湖面之上，橫越著幾條平行的細線，細線上點綴著若于“黑點"，多么像正待演奏的曲譜啊！一一是的，這個樂曲潛在的標題就不妨管它叫做"春之聲"吧！第四節(jié)，寫燕子的靜態(tài)。以上三節(jié)是文章第二段，在如畫的背景上描寫了燕子的動態(tài)和靜態(tài)，使“活潑可愛"這兩個比較抽象的形容詞化作生動的形象，給讀者留下了鮮明的印象，末句以新巧的比喻收束全篇，使燕子的形象與整個畫面契合無間，含蓄地點示了文章的主旨。

這篇課文并不是從自然學角度來介紹燕子的形狀、習性、生態(tài)等等的科學小品，而是一篇以燕子的活動為中心，描繪大好春光的記敘文。文章的主要表達方式是記敘和描寫而不是說明。這是我們在教學中首先必須明確的。正因為這樣，我們的注意力不宜過分集中在燕子這個“點"上，而應該引導學生注意文章是如何通過燕子的活動帶出春天的種種美麗景象，進面體會課文“歌頌春天"這一主題。要引導學生仔細觀察、欣賞課文的配圖，不僅要讓他們看清畫面上有哪些景物，還要讓他們分清遠景、中景和近景，不僅他們知道“畫了什么”，還要讓他們從畫面的構圖、色彩、景物之間的對比、呼應，感受春天的氣息，聽到春天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