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苜?；?/h1>
2018-08-14 09:31:26徐朝
散文選刊·下半月 2018年6期
徐朝
六月的一天下午，我去鄰村小營村串親戚，被村西一眼望不到邊的苜蓿所吸引。
舉目望去，綠油油的苜蓿已齊腰深，軟弱的串串小葉，頑強(qiáng)地托起長莖上盛開的紫白色苜?；āＮL(fēng)吹來，苜?；ㄉl(fā)出一陣陣清香，蝴蝶在空中飛舞，小蜜蜂趴在花蕊中貪婪地吮吸著蜜甜，幾只野兔被我驚動，“嗖”的一下鉆進(jìn)了苜蓿地。猛然間，腦海中閃念出上世紀(jì)70年代我來到這塊苜蓿地偷苜蓿的情景來……
小營村在村西南耩了100畝苜蓿，春天一開春，滿地綠油油的一片，小苜蓿打著撲棱往上長，鮮嫩的苜蓿是人們食用的好菜，可以把嫩葉洗干凈拌上玉米面蒸菜，蒸熟后砸點(diǎn)蒜、倒點(diǎn)香油，真是美味可口。在“沒主糧瓜菜代，吃得飽餓得快”的年代，主要蒸苜蓿菜吃，每到苜蓿長到一拃多高的時候，口糧不足的農(nóng)民們則蠢蠢欲動，準(zhǔn)備著去小營村偷苜蓿。
有一天早起，我們正在吃飯，后鄰的大娘給我家送來一大碗苜蓿菜，我和姐姐狼吞虎咽，很快把一大碗苜蓿菜消滅掉。“大娘哪來的苜蓿？”我問娘。娘說：“你大娘昨晚夜里去小營村偷捋來的?！薄巴砩衔腋竽镆黄鹑ァ！蔽艺f。娘不高興地說：“你一個小孩子可不能去，讓人逮住怎么辦？你還上著學(xué)哩，學(xué)校知道會開除的?！蓖砩铣酝觑垼页媚餂]注意，來到大娘家，我問大娘：“今晚上還去嗎？”大娘笑笑說：“傻小子，你也去？你娘就你一個寶貝小子，可舍不得?！蔽艺f：“沒事，大娘，就這一回?！本瓦@樣，我在大娘家拿了一個纖維袋子，跟著偷苜蓿大軍就出發(fā)了。
當(dāng)時我也沒數(shù)，可能有30多人。我們在過道里行走，都是高抬腿輕落足，生怕弄出響聲來讓別人知道，這畢竟不是什么光彩事。這天晚上特別黑，真像書上寫的“伸手不見五指”。在路上，我悄悄地問大娘：“干嗎這么黑的天來？”大娘說：“傻小子，這叫偷黑不偷亮?！蔽掖咫x小營村有三公里路，需過三條深溝，在漆黑的夜里，深一腳淺一腳，爬溝過坎，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的艱難行走，終于來到苜蓿地。我第一次偷東西，十分害怕，心里嗵嗵跳個不停，其他人進(jìn)了地，蹲下身子，有的用鐮刀割，有的用手捋，我挨著大娘，大娘說：“朝，快點(diǎn)捋！看見燈亮就趴下，來了人咱就跑?！贝竽镆徽f，更增加我的恐懼感，因我沒帶鐮刀，只能用手捋，別人捋尖，我是第一次，不懂得要領(lǐng)，從根底下拔，幾下子兩手就勒起了水泡。這晚上還不錯，沒有遇上看青的、打更的。
出了苜蓿地，人們有說有笑，比一比誰的勝利果實(shí)多。大娘看我只弄了一點(diǎn)兒，就說：“別比了，朝歲數(shù)小，雖然他捋得不多，但是雙手都是水泡了，咱們一人弄了兩袋子，大家一人給他一把好不好？”我敞開口袋，看不清誰的手往口袋里裝苜蓿，口袋很快裝滿了，我也淚流滿面了。
責(zé)任編輯：黃艷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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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營村在村西南耩了100畝苜蓿，春天一開春，滿地綠油油的一片，小苜蓿打著撲棱往上長，鮮嫩的苜蓿是人們食用的好菜，可以把嫩葉洗干凈拌上玉米面蒸菜，蒸熟后砸點(diǎn)蒜、倒點(diǎn)香油，真是美味可口。在“沒主糧瓜菜代，吃得飽餓得快”的年代，主要蒸苜蓿菜吃，每到苜蓿長到一拃多高的時候，口糧不足的農(nóng)民們則蠢蠢欲動，準(zhǔn)備著去小營村偷苜蓿。
有一天早起，我們正在吃飯，后鄰的大娘給我家送來一大碗苜蓿菜，我和姐姐狼吞虎咽，很快把一大碗苜蓿菜消滅掉。“大娘哪來的苜蓿？”我問娘。娘說：“你大娘昨晚夜里去小營村偷捋來的?！薄巴砩衔腋竽镆黄鹑ァ！蔽艺f。娘不高興地說：“你一個小孩子可不能去，讓人逮住怎么辦？你還上著學(xué)哩，學(xué)校知道會開除的?！蓖砩铣酝觑垼页媚餂]注意，來到大娘家，我問大娘：“今晚上還去嗎？”大娘笑笑說：“傻小子，你也去？你娘就你一個寶貝小子，可舍不得?！蔽艺f：“沒事，大娘，就這一回?！本瓦@樣，我在大娘家拿了一個纖維袋子，跟著偷苜蓿大軍就出發(fā)了。
當(dāng)時我也沒數(shù)，可能有30多人。我們在過道里行走，都是高抬腿輕落足，生怕弄出響聲來讓別人知道，這畢竟不是什么光彩事。這天晚上特別黑，真像書上寫的“伸手不見五指”。在路上，我悄悄地問大娘：“干嗎這么黑的天來？”大娘說：“傻小子，這叫偷黑不偷亮?！蔽掖咫x小營村有三公里路，需過三條深溝，在漆黑的夜里，深一腳淺一腳，爬溝過坎，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的艱難行走，終于來到苜蓿地。我第一次偷東西，十分害怕，心里嗵嗵跳個不停，其他人進(jìn)了地，蹲下身子，有的用鐮刀割，有的用手捋，我挨著大娘，大娘說：“朝，快點(diǎn)捋！看見燈亮就趴下，來了人咱就跑?！贝竽镆徽f，更增加我的恐懼感，因我沒帶鐮刀，只能用手捋，別人捋尖，我是第一次，不懂得要領(lǐng)，從根底下拔，幾下子兩手就勒起了水泡。這晚上還不錯，沒有遇上看青的、打更的。
出了苜蓿地，人們有說有笑，比一比誰的勝利果實(shí)多。大娘看我只弄了一點(diǎn)兒，就說：“別比了，朝歲數(shù)小，雖然他捋得不多，但是雙手都是水泡了，咱們一人弄了兩袋子，大家一人給他一把好不好？”我敞開口袋，看不清誰的手往口袋里裝苜蓿，口袋很快裝滿了，我也淚流滿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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