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卿,李彤,胡曉旻,吳鵬,稂與恒,鄭偉峰,趙越,馬群興,寧萌
冠狀動脈移植術又名冠脈搭橋術,對于具有多支血管病變、左主干病變或多支血管合并左主干病變的患者,冠脈搭橋術仍然是冠心病患者完全血運重建的最佳選擇[1-2]。冠脈搭橋術常用的橋血管包括乳內動脈(IMA)、橈動脈(RA)、大隱靜脈(SVG)等。在橋血管選擇上,左乳內動脈(LIMA)是第一優(yōu)選橋血管,使用LIMA進行前降支冠脈搭橋是冠脈搭橋術的金標準[3-4]。但對于第二優(yōu)選橋血管,目前臨床應用仍有爭議[5-6]。本研究通過回顧冠脈搭橋術后患者冠脈造影結果,對橋血管的通暢情況進行匯總分析,為臨床橋血管的選擇提供參考。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4年1月—2017年12月在本院行冠脈搭橋術后復查冠脈造影的患者32例(手術時間2000年3月—2017年3月),冠脈搭橋術后患者均主訴胸悶、憋氣或胸痛,入院診斷均考慮為冠心病、心絞痛。32例中男22例,女10例,平均年齡(66.5±7.8)歲;隨訪時間≤2年5例,3~5年9例,6~10年13例,>10年5例,中位隨訪時間6.5(4.0,9.0)年。
1.2 方法 (1)分析SVG、IMA及RA作為橋血管的整體使用情況及近期(<5年)、中期(5~10年)及遠期(>10年)通暢情況。整體使用率=橋血管支數(shù)/橋血管總支數(shù)。橋血管絕對占比=LIMA(或RA)使用數(shù)量/入選病例總數(shù)。(2)分析RA閉塞(ORA組,4例)及通暢(NRA組,9例)病例中靶血管分布、吻合口近段及遠段狹窄情況。
1.3 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7.0軟件進行分析。計量資料用±s表示,2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等級資料以支或支(%)表示,2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橋血管整體使用及通暢情況 32例患者橋血管使用總支數(shù)為85支。整體使用率方面,SVG最多,LIMA次之,RA仍相對偏少,見表1。橋血管整體通暢率45.88%(39/85),其中LIMA整體通暢率與RA相近,LIMA及RA整體通暢率均高于SVG,見表1。
2.2 橋血管近、中、遠期通暢情況分析 LIMA、SVG橋血管的近期、中期及遠期的通暢率呈降低趨勢,其中LIMA、RA及SVG近期通暢率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LIMA和SVG中期通暢率高于RA,而RA的遠期通暢率高于LIMA及SVG,但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見表2。
2.3 RA病例分析 13例RA病例中,ORA組較NRA組年齡偏大,ORA組較NRA組平均搭橋時間長,ORA組靶血管多見于OM,NRA組靶血管多見于RCA,但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3。閉塞RA靶血管近段及遠段均未存在嚴重狹窄(>90%)和閉塞,未閉塞RA靶血管近段存在嚴重狹窄、甚至閉塞,遠段血流通暢,見圖1。
Tab.1 Analysis of the usage and overall patency of bridge vessels表1 橋血管使用情況及整體通暢情況分析
Tab.2 Analysis of vascular patency in coronary artery bypass bridge表2 冠脈搭橋橋血管近、中、遠期通暢情況分析
Tab.3 Distribution of vascular patency in radial artery bridge表3 橈動脈橋血管通暢情況分布
Fig.1 The proximal and distal segments of the target vessels to radial artery bridge圖1 橈動脈橋靶血管近段及遠段情況
目前,隨著冠脈搭橋中取橋技術的更新和抗痙攣藥物的使用,橈動脈橋得到了逐步的推廣應用。Khot等[7]隨訪了310例冠脈搭橋術后因心絞痛復查冠脈造影的患者,平均隨訪時間565 d,橈動脈整體通暢率51.3%。Amano等[8]隨訪了213例冠脈搭橋術后患者,隨訪時間1.5年,橈動脈整體通暢率93%。Tatoulis等[9]隨訪了1 108例橈動脈橋患者,整體通暢率為89%。Tranbaugh等[10]隨訪了278例有心絞痛癥狀的冠脈搭橋術后患者,平均隨訪時間8.1年,橈動脈整體通暢率82%。因此,整體而言橈動脈橋的通暢率比較穩(wěn)定。本文的研究結果顯示,橋血管仍以SVG、LIMA、RA為主,RIMA選用較少,整體使用率方面,SVG最多,LIMA次之,RA仍相對偏少。橋血管的整體通暢率45.88%,遠期隨訪顯示RA遠期通暢率高于SVG和RIMA,RA與SVG近期通暢率相似,大隱靜脈橋中期通暢率高于橈動脈,雖然差異未見統(tǒng)計學意義,但上述結果說明隨著隨訪時間的延長,橈動脈較大隱靜脈的通暢率優(yōu)勢逐步顯現(xiàn)。雖然,本文樣本量小,仍需擴大樣本量積累資料再觀察。
多項研究對比分析了橈動脈橋與大隱靜脈橋、右乳內動脈橋的通暢率,為臨床橈動脈橋的選用提供了參考。Athanasiou等[11]對比了3 678支橈動脈及7 506支大隱靜脈橋血管的通暢情況,結果顯示橈動脈橋的中期(5~10年)及遠期(>10年)通暢率優(yōu)于大隱靜脈橋。橈動脈橋通暢研究(RAPS)入選440例患者,冠脈造影隨訪結果顯示,橈動脈1年及5年通暢率優(yōu)于大隱靜脈[12]。另有研究亦認為,橈動脈橋性能不劣于RIMA,可以作為第二動脈橋血管[13]。上述研究結果也表明,與右乳內動脈橋比較,橈動脈橋可降低術后胸骨及呼吸道并發(fā)癥的發(fā)生率,也可降低主要不良心血管事件(MACEs)的發(fā)生率,尤其是高齡、糖尿病、肥胖或慢性阻塞性肺病患者。同時,橈動脈橋在手術時間、橋血管的利用度、遠段吻合口數(shù)量等方面也具有優(yōu)勢。
研究表明,影響橈動脈橋通暢率的因素包括橈動脈自身的生物特性、患者自身橈動脈的質量、外科手術術式及圍術期藥物使用等[13]。多項研究表明,冠脈靶血管的狹窄程度是橈動脈橋遠期通暢率的主要預測因素,冠脈靶血管的狹窄程度小于70%時,橈動脈橋的近期、中期及遠期通暢率均顯著下降[14-16]。本研究結果顯示,閉塞橈動脈橋靶血管近段及遠段均不存在嚴重狹窄(狹窄程度>90%)和閉塞,而未閉塞橈動脈橋靶血管近段則存在嚴重狹窄、甚至閉塞,但遠段血流通暢。
Ito等[17]研究顯示,常規(guī)切開取橋與腔鏡取橋對橈動脈通暢率無顯著影響,但腔鏡取橋可以降低術后傷口感染、血腫形成及神經(jīng)功能障礙的發(fā)生率。Amano等[18]研究了骨骼化橈動脈與帶蒂橈動脈的近期(<1年)移植通暢率,結果顯示骨骼化橈動脈通暢率優(yōu)于帶蒂橈動脈。橈動脈橋的吻合方式對其通暢率同樣有潛在影響。Jung等[19]通過冠脈CT檢查對比分析了橈動脈橋近段吻合方式對橈動脈通暢率的影響,結果顯示與“橈動脈-左乳內動脈”復合吻合方式(513例)相比,“橈動脈-主動脈”直接吻合方式(531例)的1年通暢率(93.8%vs.90.5%)、2年通暢率(90.5%vs.85.3%)及5年通暢率(74.3%vs.65.2%)均有顯著優(yōu)勢。Oz等[20]研究顯示橈動脈橋序貫吻合方式的遠期通暢率顯著優(yōu)于單一吻合方式(89.2%vs.66.7%);對于靶血管直徑<1.5 mm及靶血管遠段質量差的病例,盡管橈動脈橋的整體通暢率低,但選用橈動脈橋序貫吻合方式的遠期通暢率同樣優(yōu)于單一吻合方式(66.6%vs.49.1%);同時橈動脈橋序貫吻合方式的遠期通暢率優(yōu)于大隱靜脈橋序貫吻合方式(94.1%vs.85.3%)。Schwann等[21]研究顯示,橈動脈橋序貫吻合方式與左乳內動脈聯(lián)合左大隱靜脈吻合方式相比,前者的10年生存獲益顯著優(yōu)于后者。
基于橈動脈的生物學特性,其存在圍術期及遠期痙攣閉塞風險,臨床上通常局部應用罌粟堿、酚芐明、VG液(維拉帕米、硝酸甘油復合液)等抗痙攣藥物,其中VG液拮抗作用時間更久,拮抗血管收縮的范圍更廣[22]。Mussa等[23]對罌粟堿和VG液在215例冠脈搭橋術患者的應用效果進行了1年的隨訪,結果顯示是否用罌粟堿是橈動脈橋閉塞與否的獨立預測因子,酚芐明和VG液發(fā)揮抗痙攣作用的同時,不損傷橋血管內皮細胞,但罌粟堿對血管有無損傷作用仍不明確。
橈動脈橋使用前應做好患者選擇和血管評估,首先應排除不適合取橈動脈橋或未來橈動脈有潛在用途的患者,如腕管綜合征、腎病晚期需血濾透析的患者;其次要做好橈動脈橋的術前超聲評估,如橈動脈的直徑和橈動脈的質量[24];最后,對影響橈動脈橋遠期通暢率的風險因素如外周血管疾病、有吸煙史、女性、缺乏他汀治療、糖尿病等應做好術前評估,其中有外周血管疾病是橈動脈橋閉塞的顯著預測因素[25-26]。
綜上所述,橈動脈可作為第二優(yōu)選橋血管,但橈動脈橋使用率仍偏低,橈動脈應用前需做好患者選擇及橈動脈評估,橈動脈橋靶血管近端狹窄程度顯著影響橈動脈橋血管遠期通暢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