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了了·藝術傳播機構
2018年4月14日至5月7日,“見證交通茶館—陳安健個人作品展”在坦克庫·重慶當代藝術中心與交通茶館兩處場地同時開幕,展出陳安健從1999年以來創(chuàng)作的76件《茶館系列》油畫作品和4張創(chuàng)作手稿。在坦克庫展廳對面同期舉辦了策展人王林策劃的“生活在黃桷坪:駐地居民六人攝影作品展”,展出6位黃桷坪本地居民對于日常生活的攝影作品。策展人主持出版的《見證交通茶館—陳安健與黃桷坪藝術史》一書也于展覽開幕當天發(fā)行。
策展人王林在開幕式上講話
陳安健1959年生于重慶,畢業(yè)于四川美術學院油畫系77級、78級,“交通茶館”正是位于四川美院黃桷坪校區(qū)大門不遠處的一處老茶館,從1987年開始正式營業(yè),迄今30年。在20世紀七八十年代,黃桷坪是老重慶的一處運輸中轉樞紐,車隊來往頻繁,為服務往來的司機和工人,九龍坡區(qū)交通運輸公司將原有的會議室和辦公室改建為交通茶館和交通旅館。到20世紀90年代后期,交通茶館一度陷入經營危機,是陳安健主動向老板提出每月補貼茶館1000元,讓他們將這家茶館經營下去。幾年后又有一家網吧老板看中該地段,意圖租下老茶館改建成網吧,這次陳安健干脆找上運輸公司,將茶館的承租權搶到手中,以維持茶館原狀。陳安健為交通茶館所做的一切,不僅為他自己的創(chuàng)作保留了一處真實的取景窗口,也保留下了一處難得的文化標本,用當下流行的概念來說,陳安健與交通茶館相輔相成,互相成就,已成為重慶文化的一張名片,這張名片背后鐫刻著改革開放、市場經濟、碼頭文化、川蜀茶經以及中國現(xiàn)當代藝術源頭等多重文化、政治、經濟含義。
主持人任韻陶與前排觀眾
展覽出品人鄧昭宇在開幕式上講話
葉永青作為陳安健的同學代表在開幕式上講話
收藏家林原在開幕式上講話
四川美術學院黨委書記黃政在開幕式上講話
重慶市文聯(lián)副主席楊礦在開幕式上講話
重慶市美協(xié)副主席徐亮在開幕式上講話
陳安健在開幕式現(xiàn)場講話
陳安健與同學羅中立在展覽現(xiàn)場
開幕式上,清音藝術家曾戀表演清音
1999年,陳安健開始將茶館茶客入畫,到2018年,《茶館系列》已經進行到第20個年頭,從未中斷,該系列創(chuàng)作也多次在全國美展等重要展覽中參展和獲獎。他認為茶館是個大舞臺:“四方桌,可以談天下事”。好友陳丹青曾在《地方與畫家》一文中如此評價:“故鄉(xiāng)不等于藝術。有時,故鄉(xiāng)是藝術家的怨地,可是每一位藝術家都有自己的‘原籍’與誕生的‘地方’……我確鑿記得那天在陳安健的畫前這才自覺來到四川,怎么說呢,就好比去年站在維米爾畫前,于是身在荷蘭。這兩位老兄的畫境豈可相較?!但姑且將這對照降到最低層次:借取時髦辭令,我們不是要追究藝術家的‘文化身份’么,很好,什么是我們大家抹之不去的文化身份呢?咱們別談文化吧,單論身份,那么,這兩位同志就都是不折不扣的‘地方畫家’?!?/p>
展覽現(xiàn)場
在展覽開幕日的下午3點到6點,陳孝信、馮楚、胡斌、冀少峰、賈方舟、金寧、李曉峰、馬欽忠、楊小彥、殷雙喜、陳錦、陳默、黃效融、康書雅、藍慶偉、彭肜、吳永強、支宇、查常平、張穎川、陳德洪、馮大慶、蘭迪、屈波、王小箭以及同時擔任研討會學術主持的王林和何桂彥等27位批評家在美院黃桷坪校區(qū)進行了研討會,在會上對陳安健《茶館系列》的創(chuàng)作展開了深入的討論和批評,其中不乏精彩發(fā)言,比如批評家陳孝信先抑后揚,一上來就批評陳安健的藝術“不合時宜”,但在具體闡述中,他肯定了陳安健的藝術是有質感、有溫度的表達,在《茶館系列》中藝術家始終在場,并樂在其中。畫面的質感表現(xiàn)在對細節(jié)的瞬間把握,而另一個層次是對底層人文表達的史學質感,具有健康的人文學社會學價值。另一位批評家楊小彥反駁了說陳安健“不合時宜”觀點:“藝術家在做自己的事,和潮流沒有關系。有時候我們是不是太關心潮流了,所以才有‘不合時宜’的說法。莫蘭迪也好,弗洛伊德也好,巴爾蒂斯也好,我覺得藝術家其實一直在做自己的事,是潮流選擇了他,或者潮流沒有去選擇他……畫家做事越專心,他的個體感受就越突出。對比起來中國有很多藝術家太聰明了,他們都在選擇可能的潮流,或者都在努力通過一種運作,把自己塑造成潮流的領軍人物。”楊小彥認為陳安健這樣的堅持反而很好,甚至是對批評家一個挑戰(zhàn)—要求批評家不用套路說話,而是認真去看明白一個藝術家創(chuàng)作的內在邏輯。
展覽現(xiàn)場
而批評家殷雙喜則認為,將陳安健的作品直接放入到中國寫實主義繪畫的三大類型—社會主義現(xiàn)實主義、批判現(xiàn)實主義和魔幻現(xiàn)實主義中都有點困難。因為前兩者都是宏大的命題,而陳安健的作品是微觀敘事,透過一個小的茶館來窺視整個社會,超越了現(xiàn)實主義本身,有足夠的戲劇性,但荒誕性又不足,還沒到“魔幻”的程度。他認為在接下來的創(chuàng)作中,陳安健是沿著魔幻的路線走下去,讓故事和場景都更加荒誕,還是保留現(xiàn)在世俗生活劇和日常劇的場面,這是要面對的問題。
總體而言,對陳安健《茶館系列》作品的討論大多圍繞現(xiàn)實主義、寫實風格、本土文化等問題展開,這些話題在策展人王林撰寫的展覽前言《藝術并不高于生活—陳安健交通茶館作品記》中也有集中敘述:“陳安健從蘇派寫實到照相寫實,致力于當下經驗、日常表象與民間生活的真實描繪,盡可能減少主體表現(xiàn)的過度介入,這顯然是對不斷強化的政治功利傾向性的反撥。他所逆襲的正是‘高大全’和‘紅光亮’相結合的革命文藝及其集體語言方式,一方面反諷專制權力話語的虛假虛偽,另一方面旨在確認底層人文的真實自在。其舞臺聚焦的寫實場景,不僅有現(xiàn)場描繪地點的直接性,而且凸現(xiàn)了對普通、平凡與日常的個人專注。邊緣人群也好,底層生活也好,最重要的就是他們的生存狀態(tài)自有其人類學價值,不為權勢權貴所左右。陳安健以平民化的自我觀察,讓作品充滿市井味、煙火氣,因之而成為特別具有地方性的民俗圖像,不啻是對現(xiàn)狀之下百姓心態(tài)及身體感覺的揭示。其作品呈現(xiàn)出來的生態(tài)事實和民間記憶,在今天的中國具有呈堂舉證的特殊意義,其真實性有目共睹,確定無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