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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是一名公務員,在A鎮(zhèn)任職。記得我第一次進她辦公室,是在小學,辦公室不算大,一張電腦桌,幾把椅子。我趴在桌上將作業(yè)移到一邊,歪過頭去耐心地聽著母親為鎮(zhèn)上的老人答疑解惑。一天下來,她不是下村開會,就是給老人答疑,只是對我簡單地說過幾句“吃飯了”“寫作業(yè)”……
寄宿制中學好不容易放假兩天,回到家,母親不是出差就是加班,只有父親陪著我。中考前有一天晚上,我原本要留下來再復習一會,一抬頭卻看見母親站在班級門口,拿著請假單向我揮手。走廊上稀疏的燈光照在她疲憊的臉上,頭發(fā)散亂地披在肩上,一看便知是跑來的。我放下手中的筆,默默地跟著她走。
“這幾天你回家吧,馬上就要中考了?!陛p靈的聲音打破了沉寂。我輕輕“嗯”了一聲,剛欲開口詢問她,又被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母親順手接了電話,眉頭微皺,低聲道:“喂,鎮(zhèn)長,孩子要中考了,我接他回去好好補一下,你能幫我加一下班嗎?”得到回應后,母親緊鎖的眉頭緩緩舒展開,道了一聲謝便掛掉了手機。
中考前的那幾天,我每天清晨都在廚房的鍋勺聲中醒來,吃著母親親手做的早餐,緊張的情緒舒緩了許多。
中考那天早上,我正要下車,母親遞給我一支筆,上面印著“祈福”倆字,說:“拿著,好好考!”我下意識地接過筆,緊緊握住,帶著她的余溫,走向考場。
考到最后一門,一位阿姨拍拍我的肩膀:“你是陳瀟嗎?”我怔了怔,點點頭。隨即,她將面包和牛奶塞進我手中,丟下一句“你媽媽讓我送的”便離開了。我呆呆地看著手中的牛奶,剛溫過的,咬下一口面包,淡淡的甜意在舌尖綻開,沁入每一個細胞內。
考完后,我倚在欄桿上看著匆匆人流,心中竟有些急切。微風拂過,發(fā)黃的樹葉伴著沙沙聲徐徐下落。樓梯口,匆匆跑上一道人影,陽光將她的背影漸漸拉長,當她看到欄桿旁背著書包的少年,焦急的臉上浮起幾絲笑意。
中考成績出來前的那一晚,緊張的我本想熬夜等著。母親輕輕拍拍我的后背,柔聲說道:“你去睡吧,別那么緊張?!鄙钜估锲>氲奈冶荒赣H推進臥室內。第二天我醒來時,母親打了個哈欠,將手機遞給我:“你的成績。”我急忙接過來:“總分645分,排名第29名?!逼诚蛞慌曰杌栌哪赣H,我淡淡一笑,將手機還給她,心中悄悄說:“這也是你的成績?!?/p>
(指導教師 黃忠 盧婕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