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龐余亮
(作者系民進會員、靖江市政協(xié)副主席)
1
水做的城市里全是水的安定水的溫情。
水土依偎成的天然古城河,竟孕成了鳳凰之形。
河擁著城,城愛著河。
河城之戀,足以成人世幸福的范本,也成了系在幸福之人身上的吉祥腰帶。
2
吉祥腰帶上有塊玉佩,曰望海樓。
望海,是海陵人的感恩。昔日的大海如咸苦日子退向遠處,留下的是如幸福河甘甜的好日子。
沿木樓梯而上。登樓的足音沉實抑或輕盈。
高臺,高人,幸福河寵辱不驚,靜靜接納那些憂樂的目光,屢毀屢建的望海樓就有了歲月和文化的雙重包漿。
3
望海樓邊是文會堂。
登高望遠,遠方,或者天下。
憂,或者樂,全在泰州人如水般綿長的思念中。
文會堂里有用幸福河水磨好的墨。可寫,可畫。
君子不獨樂,我朋來遠方。
——這是帶著體溫的10個字,也是這條幸福之河萌發(fā)的種子。憂樂的種子。
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郁郁青青。
——這完全移植和復(fù)制了我們的幸福河。
4
還記得那綿長的帆影嗎?
運糧的帆影,運鹽的帆影。血紅的粟米,銀白的海鹽,其飽滿之色在歷史的深處永不褪色。
圣人不曾高,眾人不曾低。有一個鹽工,把思想的波瀾都收斂到一粒海藍的晶瑩中,并用其哲學(xué)之鹽調(diào)出了日常的鮮味,他也從煮鹽的日常中悟出了幸福的秘密。
所以,枕著幸福河水的人都是王艮的知音。
5
有水就有船。
沿幸福河繞城一圈:夜晚的橋、樹、河、塘,如古典屏風(fēng)。月光、星語,水花的清香,隔在彼岸的市聲,妙不可言的槳聲燈影里的幸福河。
船離開了岸,還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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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曲“三棵樹”成了岸邊最結(jié)實的纜樁。
第一棵是梅園的梅。
第二棵是柳園的柳。
第三棵是桃園的桃。
是三棵樹成就了幸福河,還是幸福河成就了三棵樹?
水花不語,安謐,清涼。
這是人間最幸福的入眠處。
6
霞光的幸福河,如鳳凰緩緩展出的翅影。
幸福河有一雙鐘聲的翅膀。
在這兩座精神驛渡里,可渡吟誦經(jīng)文的高僧,亦渡拜謁高僧的百姓。
國泰民安。四季太平。吉祥如意。功德圓滿。太陽和鐘聲一起升起,又在合攏的十指之間重新銘記。
古寺鐘聲悠揚,莊嚴恒遠,虔誠滾燙。
108響鐘聲,幸福河綻開了108朵水蓮花。
7
清晨的第一朵水蓮花是被老木桶和老扁擔(dān)共同請上來的。
沿老碼頭拾級而上,第一擔(dān)水清澈,甘甜,最適合滋潤睡了一個好覺的老泰州。
慢慢蘇醒,慢慢品味。
燙干絲,煮干絲,魚湯面,沒有哪一樣會離開幸福河的水。
河水沉淀了一個甜蜜的夜晚。早茶的竹籠在一旁侍候,水汽和親情彌漫,茶葉和心境優(yōu)雅,嘮嘮家常,說說兒女,不經(jīng)意間,拂去了疲憊和焦慮,舒緩得如樓下的靜流。
生活幸福,評書驚險,老街的經(jīng)驗是,可執(zhí)一只剛出爐的草爐燒餅做暖暖的護身符。評書散場,做燒餅的爐膛依舊滾燙,我們變回自己,化為幸福河岸邊的草或樹。
在一旁等候的還有其河鮮宴,白魚肉質(zhì)細嫩,螺螄味道鮮美,青蝦營養(yǎng)豐富。
用幸福河的大螃蟹佐酒,品幸福河的秋之藍。
繞幸福河一圈,必須回到這市井和味覺的故鄉(xiāng)。
8
河脈脈流淌,城緩緩滋潤。
老街有一座古井。
古井和河流之間總有一條秘不示人的通道。
喧鬧的老街,會因老手藝人的身影頓時安靜了許多?;㈩^鞋、磨剪刀、制秤、木雕、捏面、吹糖……這些在都市里遠去的生活風(fēng)景,卻與鳳城河的風(fēng)景渾然天成,妥貼,暖心,被時光有意無意遺忘了的,敦厚的鳳城河一一把它們送到了我們的眼前。
一如這條滿載幸福和奇跡的河水。
奇跡之光,波光瀲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