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其利 李崇敬 全小山 何 飛 江光榮
(1華中師范大學(xué)心理學(xué)院, 青少年網(wǎng)絡(luò)心理與行為教育部重點實驗室, 湖北省人的發(fā)展與心理健康重點實驗室,武漢 430079) (2貴州師范學(xué)院心理健康教育與咨詢中心, 貴陽 550018) (3貴州師范大學(xué), 貴陽 550001)(4安順學(xué)院教育科學(xué)學(xué)院, 安順 561000) (5貴陽幼兒師范高等??茖W(xué)校, 貴陽 550001)
截至 2014年底, 我國 60歲以上留守老人約5000萬, 這是一個數(shù)量巨大的弱勢群體(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衛(wèi)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 2015)。研究表明留守老人孤獨感強烈(謝其利, 宛蓉, 張睿, 2017;張春林, 張國兵, 李志, 伍業(yè)光, 2012), 孤獨感是一種消極的情緒體驗(Jaremka et al., 2013), 長期的孤獨體驗會對老年人的身心健康造成負面影響, 如導(dǎo)致較高的抑郁和焦慮、較低的主觀幸福感和生活滿意度(Jaremka et al., 2013; Richard et al., 2017; Santini et al., 2016; 謝祥龍, 段慧, 谷傳華, 2014), 增高阿爾茲海默癥的患病率(Andrew & Rockwood, 2010), 導(dǎo)致較高的心血管疾病患病率和死亡率(Moyle, Kellett,Ballantyne, & Gracia, 2011; Perissinotto, Stijacic Cenzer,& Covinsky, 2012)。因而, 探討影響留守老年人孤獨感的因素, 為降低留守老人孤獨感提供參考非常有必要。
受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加之目前中國農(nóng)村社會養(yǎng)老體系尚處于完善中), 農(nóng)村老年人特別重視來自家庭的支持, 來自家庭成員(如配偶、成年子女)的支持對維護農(nóng)村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具有重要作用(Lin, Yin, & Loubere, 2014; Zhang, Chen, Ran, &Ma, 2016)。在成年子女長期外出務(wù)工的情況下配偶成為留守老人最重要的社會支持來源(Connelly &Maurer-Fazio, 2016; Lin et al., 2014; 謝其利等, 2017;Zhang et al., 2016), 已有研究表明與配偶共同生活的留守老人的孤獨感比獨居留守老人低(謝其利等,2017; 張春林等, 2012)。但是, 目前對留守老人夫妻關(guān)系的狀況以及夫妻關(guān)系是如何緩解留守老人孤獨感的探討較少, 需要進一步探討。
夫妻之間的相互依戀程度是夫妻關(guān)系親密程度的重要體現(xiàn)(Hazan & Shaver, 1987; 王大華, 楊小洋, 王巖, & Miller, 2015)?!耙缿佟边@一概念最初是指嬰兒與主要撫養(yǎng)者之間建立的一種特殊情感聯(lián)系(Bowlby, 1969), 研究者認為這種嬰兒時期形成的特殊情感聯(lián)系以及嬰兒與撫養(yǎng)者在互動過程中形成的內(nèi)部工作模型對個體心理的影響穩(wěn)定地貫穿整個生命發(fā)展全程(Bowlby, 1969; Collins, 1996),大量實證研究也證明依戀對個體的身心健康有持續(xù)的影響(Antonucci, Akiyama, & Takahashi, 2004;van Assche et al., 2013)。隨著依戀研究的推進, 研究者(Hazan & Shaver, 1987)發(fā)現(xiàn)個體依戀的對象并不局限于生命早期的主要撫養(yǎng)者, 生命發(fā)展過程中的其他重要他人(如家庭成員、戀愛伴侶、教師和朋友)也可能成為重要的依戀對象。自然而然, 婚姻伴侶是成年人生活中最重要的依戀對象之一, 夫妻依戀(romantic attachment)也是成年人最為重要的特定依戀之一(Hazan & Shaver, 1987)。
社會情緒選擇理論 (Socioemotional Selectivity Theory, SST)認為, 老年人以情緒目標為主導(dǎo)安排自己的社會交往, 把更多的精力集中在重要關(guān)系(如夫妻關(guān)系、親子關(guān)系)上, 從而提升自己的積極體驗(Carstensen et al., 2011)。事實的確如此, 隨著年齡的增加, 老年人開始逐漸從社會生活中退出,開始喪失朋友和親人、依戀對象的數(shù)量和類型逐漸減少, 他們更加專注于家庭生活(van Assche et al.,2013)。基于一般依戀的研究結(jié)果表明安全的依戀與老年人心理健康水平正相關(guān), 不安全的依戀與老年人心理健康水平負相關(guān)(Bodner & Cohen-Fridel,2010; Kafetsios & Sideridis, 2006; Mikulincer &Shaver, 2007; van Assche et al., 2013), 安全的依戀有助于降低老年人的孤獨感(Halat & Hovardao?lu,2010; Holtfreter, Reisig, & Turanovic, 2016; Kuwert,Knaevelsrud, & Pietrzak, 2014)。由于成年子女外出務(wù)工, 留守老人日常生活中缺少了成年子女這一重要的依戀對象, 依戀對象的數(shù)量比一般老年人更少, 夫妻依戀對緩解留守老人孤獨感的重要性更加凸顯。
依戀理論認為, 安全的依戀就像一個基地, 讓個體可以放心地探索未知的世界, 以積極的眼光看待外部世界(Bowlby, 1969)。依戀安全水平較高的個體更容易主動與他人互動溝通并更多感知到來自他人的社會支持, 與依戀安全水平較低的個體相比,依戀安全水平較高的個體擁有更真誠、更親密的人際關(guān)系(Merz & Consedine, 2009; Zhang et al.,2016)。良好的社會支持是緩解老年人孤獨感、提高老年人心理健康的重要因素(Poulin, Deng, Ingersoll,Witt, & Swain, 2012; Timm & Keile, 2011; Zhang et al., 2016), 因而社會支持在老年人依戀與心理健康的關(guān)系中起中介作用(Kafetsios & Sideridis, 2006;Merz & Consedine, 2009; Zhang et al., 2016)。已有研究(王大華, 張明妍, 2011)表明夫妻依戀與配偶支持關(guān)系密切, 但是夫妻依戀這一特定的依戀是否會像一般依戀一樣起著“基地”的作用, 影響老年人更為廣泛的社會支持是一個有趣的問題。夫妻依戀雖然和一般依戀有一定的區(qū)別, 但也有諸多相似之處(Hazan & Shaver, 1987; 王大華等, 2015; 翟曉艷,李春花, 魏紅, 王大華, 2010), 因而一個有意思的假設(shè)是:夫妻依戀可能也會發(fā)揮“基地”的作用, 讓留守老人獲得來自配偶以外的更為廣泛的社會支持, 社會支持可能在留守老人夫妻依戀與孤獨感的關(guān)系中起中介作用。
Judge, Erez, Bono和Thoresen (2003)認為個體的核心自我評價由自尊、控制點、神經(jīng)質(zhì)和一般自我效能4種人格特質(zhì)所構(gòu)成, 是個體對于自我持有的基本的、核心的價值判斷。依戀的內(nèi)部工作模型認為, 擁有安全依戀的個體傾向于采用積極的工作模型評價自己和他人的價值, 而擁有不安全依戀的個體傾向于采用消極的工作模型評價自己和他人的價值 (Collins, 1996; Schmitt et al., 2004), 擁有安全依戀的個體對自己的評價更高, 而擁有不安全依戀的個體對自己評價較低(Mikulincer & Shaver,2007)。夫妻依戀大多在個體20歲以上才開始逐漸形成, 此時個體的自我評價已經(jīng)具有了一定的穩(wěn)定性。但是個體的自己評價并非一成不變的、而是畢生發(fā)展的, 在個體自我評價畢生發(fā)展的過程中, 支持性、親密的人際關(guān)系會顯著提高成年個體的自我評價(Orth, Trzesniewski, & Robins, 2010)。因而, 擁有安全夫妻依戀的留守老人的核心自我評價可能更高。已有研究表明自我價值感與老年人孤獨感關(guān)系密切, 自我價值感高的老年人孤獨感更少(McCarthy & Davies, 2003; 謝其利等, 2017)。而且,在面臨逆境時安全的依戀對個體的自我價值感有較好的保護作用, 可以避免或減少個體的自我評價受到逆境的負面影響(McCarthy & Davies, 2003)。因而, 安全的夫妻依戀對處在留守這一逆境中的老年人的核心自我評價可能有保護作用, 核心自我評價可能在留守老人夫妻依戀與孤獨感的關(guān)系中起中介作用。
依戀理論和實證研究均表明安全的依戀會讓個體感知到更多的社會支持(Bowlby, 1969; Merz &Consedine, 2009; Zhang et al., 2016)。而來自他人的社會支持和反饋會顯著影響個體自我價值的形成和維護, 感知到更多社會支持和積極反饋的個體的自我價值感更高, 缺乏社會支持以及經(jīng)常感知到消極反饋的個體的自我價值感較低(Nguyen, Chatters,Taylor, & Mouzon, 2016; Orth et al., 2010; Poulin et al., 2012)。自我價值感又與老年人的孤獨感關(guān)系密切, 自我價值感高的老年人孤獨感更低(McCarthy& Davies, 2003; Poulin et al., 2012; 謝其利等, 2017;Zhang et al., 2016)。因而, 社會支持和核心自我評價可能會在夫妻依戀與留守老人孤獨感的關(guān)系中起鏈式多重中介作用。
綜上所述, 相關(guān)理論和在普通老年人群體中的實證研究均表明依戀與孤獨感的關(guān)系密切, 并且依戀可能會通過社會支持和核心自我評價間接影響老年人孤獨感。但是, 中國留守老人夫妻依戀的基本狀況如何, 夫妻依戀是否可以緩解留守老人孤獨感以及通過何種途徑緩解留守老人孤獨感有待進一步探討。此外, 以城市社區(qū)老年人為研究對象的本土化研究(王大華等, 2015; 翟曉艷等, 2010)表明中國老年人夫妻依戀包含安全、回避和焦慮三個維度(不同于傳統(tǒng)依戀研究中依戀回避和依戀焦慮的兩維結(jié)構(gòu)), 但是, 中國老年人夫妻依戀的三維結(jié)構(gòu)未在農(nóng)村老年人群體中驗證過, 而且中國老年人夫妻依戀的三個維度與孤獨感的關(guān)系也不清楚, 非常有必要進行探討。因而, 本研究擬探討以下問題:1.在中國農(nóng)村留守老人群體中驗證老年人夫妻依戀的三維結(jié)構(gòu); 2.留守老人的夫妻依戀基本情況; 3.夫妻依戀與留守老人孤獨感的關(guān)系以及夫妻依戀維度影響留守老人孤獨感的路徑?;谙嚓P(guān)理論和已有研究, 提出如圖1的假設(shè)模型。
研究對象是60歲以上、配偶健在(含再婚)的留守老年人, 選取的標準是:子女及子女配偶外出務(wù)工、常年不在本村居住半年及以上, 老人與配偶一起居住(Connelly & Maurer-Fazio, 2016)。兩所高校應(yīng)用心理學(xué)專業(yè)志愿參與調(diào)查的學(xué)生利用假期在貴州、湖南、重慶、四川、河南、云南等6省市(以貴州省為主)77個區(qū)縣的農(nóng)村地區(qū)通過方便取樣的方法進行調(diào)查, 共調(diào)查510名留守老人, 510名留守老人的年齡在 60~88歲間, 平均年齡 68.05 ± 6.23歲, 平均婚齡41.23 ± 4.37年; 性別:男性269人(52.75%), 女性 241人(47.25%); 文化程度:文盲173人(33.92%), 小學(xué) 275人(53.92%), 初中 42人(8.24%), 初中以上 20人(3.92%); 職業(yè):農(nóng)民476(93.33%), 非農(nóng)民34人(6.67%)。
2.2.1 老年人夫妻依戀問卷
圖1 假設(shè)模型圖
采用符合中國老年人實際情況的《老年人夫妻依戀問卷》(王大華等, 2015; 翟曉艷等, 2010), 原問卷含 18個條目, 被試根據(jù)自己與配偶的相處的實際情形進行7點評定(1 = 完全不同意, 7 = 完全同意), 原問卷包含依戀安全、依戀回避和依戀焦慮3個維度, 3個維度的重測信度在 0.87~0.91之間,總量表的重測信度為 0.88。由于已有研究(王大華等, 2015; 翟曉艷等, 2010)均是以城市社區(qū)老年人為研究對象, 未在農(nóng)村老年人群體中檢驗過該量表的結(jié)構(gòu), 所以本研究采用和已有研究(王大華等,2015; 翟曉艷等, 2010)基本相同的方法在留守老人群體中對量表的結(jié)構(gòu)進行檢驗。在平衡性別、年齡、婚齡、文化程度等人口學(xué)因素的基礎(chǔ)上將510份數(shù)據(jù)分半, 255份數(shù)據(jù)用于探索性因素分析(EFA), 255份數(shù)據(jù)用于驗證性因素分析(CFA)。EFA結(jié)果表明,18個條目可提取出4個特征根大于1的因素, 4個因素累計可解釋 61.51%的總變異。進一步核查項目的因素載荷, 發(fā)現(xiàn)第4個因素只有2個條目、且這2個條目均在兩個因素上有大于0.40的負荷, 另有1個條目也在兩個因素上有大于0.40的負荷, 有1個條目的因素負荷小于0.4, 刪除這4個條目重新EFA, 結(jié)果表明可以提取3個特征根大于1的因素,3個因素可解釋60.75%的總體變異。3個因素分別為:依戀回避, 解釋 33.51%的總變異; 依戀安全,解釋 16.29%的總變異; 依戀焦慮, 解釋 10.95%的總變異。14個條目均表現(xiàn)出題項單極化并且最大載荷均出現(xiàn)在原量表構(gòu)想的維度上, 因素載荷分布范圍在0.64~0.87之間。采用另一半數(shù)據(jù)進行CFA, 結(jié)果表明, χ2= 215.34,df= 74, χ2/df= 2.91, RMSEA =0.07, NFI = 0.90、IFI = 0.91、CFI = 0.92, 擬合良好。在本研究中, 修改后問卷依戀安全維度的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 0.77, 依戀回避維度的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 0.79, 依戀焦慮維度的Cronbach’s α 系數(shù)為 0.69。
2.2.2 領(lǐng)悟社會支持問卷
問卷用于考察個體感受到的來自他人的社會支持(Dahlem, Zimet, & Walker, 1991)。問卷含家庭支持、朋友支持和其他支持3個維度, 每個維度4個條目, 量表采用7級計分(1 = 極不同意, 7 = 極同意), 項目累加求總分, 總分越高表明個體感知的社會支持越強。本研究CFA結(jié)果表明, χ2= 208.1,df= 51, χ2/df= 4.06, RMSEA = 0.07, NFI = 0.91、IFI = 0.90、CFI = 0.92, 擬合良好。本研究中家庭支持維度的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0.74, 朋友支持維度的 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 0.80, 其他支持維度的Cronbach’s α 系數(shù)為 0.76。
2.2.3 核心自我評價量表
量表由 Judge等(2003)編制, 是一個單維量表,用于評定個體的自尊、控制點、神經(jīng)質(zhì)和一般自我效能等4種人格特質(zhì)。本研究采用的修訂后的問卷包含10個條目(杜建政, 張翔, 趙燕, 2012), 量表采用4級評分(1 = 完全不符合, 4 = 完全符合), 總分越高表明個體對自己的評價越積極。本研究CFA結(jié)果表明, χ2= 152.95,df= 35, χ2/df= 4.37, RMSEA =0.08, NFI = 0.89、IFI = 0.86、CFI = 0.89, 擬合較好。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0.71。
2.2.4 ULS-8 孤獨感量表
量表由 Hays和 DiMatteo (1987)編制, 是一個單維量表, 周亮等(周亮, 黎芝, 胡宓, 肖水源,2012)在中國農(nóng)村群體中驗證了該量表的信度和效度, 量表包含8個條目, 采用4級評分(1 = 完全不符合, 4 = 完全符合), 總分越高表明個體孤獨感越強烈。本研究CFA結(jié)果表明, χ2= 74.14,df= 20,χ2/df= 3.71, RMSEA = 0.07, NFI = 0.89、IFI = 0.92、CFI = 0.90, 擬合良好。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0.77。
調(diào)查員由兩所高校應(yīng)用心理學(xué)專業(yè)志愿參與調(diào)查的學(xué)生擔(dān)任, 調(diào)查員利用假期的時間采用方便取樣的方式入戶調(diào)查。在正式調(diào)查前研究者共同討論、編寫調(diào)查指導(dǎo)手冊, 并由研究者對所有調(diào)查員進行個人調(diào)查的培訓(xùn)并強調(diào)調(diào)查的倫理問題(志愿參加、保密、確保問卷真實性等)。在調(diào)查前首先征得老年人的同意, 排除不能理解題目、不能自主表達自己意思的留守老人。填寫問卷前調(diào)查員講清楚指導(dǎo)語, 有能力自行填寫問卷的老年人請其自行填寫, 不識字(或者由于視力等原因不能自行填寫)的老年人由調(diào)查員逐條將題目讀給老年人, 老年人獨立選擇后由調(diào)查員將選項記錄在量表上, 填寫完成后當場核查、回收問卷, 調(diào)查結(jié)束后贈予參加調(diào)查的老年人一份小禮品。
首先從測量程序方面對共同方法偏差進行控制, 如整個調(diào)查匿名進行、對不同問卷的指導(dǎo)語、計分方式等進行適當?shù)淖儞Q、部分條目使用反向計分。在進行數(shù)據(jù)正式分析前采用Harman單因素檢驗法進行檢驗(熊紅星, 張璟, 葉寶娟, 鄭雪, 孫配貞, 2012), 對總體 48個項目進行單因子驗證性因素分析, 結(jié)果顯示模型擬合不佳(χ2= 6758.76,df=1080, χ2/df= 6.26, RMSEA = 0.098, CFI = 0.39,NFI = 0.35, IFI = 0.39), 表明本研究中共同方法偏差得到較好控制、共同方法偏差不明顯。
采用 SPSS 20.0統(tǒng)計軟件和AMOS 20.0統(tǒng)計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管理和分析。
為了解留守老人的夫妻依戀風(fēng)格, 將留守老人的依戀維度分數(shù)轉(zhuǎn)化成依戀類型(Becker, Billings,Evelrth, & Gilbert, 1997; 翟曉艷等, 2010)。首先對留守老人在《老年人夫妻依戀問卷》三個維度上的分數(shù)進行標準分的計算, 然后采用K-means聚類法對夫妻依戀類型進行劃分, 聚類摘要見表 1。聚類分析表明留守老人夫妻依戀可以分為 3類(Becker et al., 1997; 翟曉艷等, 2010):(1) 安全型夫妻依戀:在依戀焦慮和依戀回避維度上得分均較低, 而在依戀安全維度上得分較高。表現(xiàn)為能自在地與老伴相處, 遇到事情能主動向老伴尋求幫助和支持,相信自己值得老伴關(guān)心, 相信老伴尊重、理解和喜歡自己。(2) 拒絕型夫妻依戀:依戀焦慮和依戀回避維度分數(shù)均較高, 依戀安全維度分數(shù)較低, 表現(xiàn)為不喜歡和老伴有親密的情感聯(lián)結(jié), 喜歡和老伴保持距離。(3) 焦慮型夫妻依戀:在三個維度上得分均較高。表現(xiàn)為不自信, 擔(dān)心老伴嫌棄自己, 擔(dān)心老伴不能真正理解自己。為了驗證聚類結(jié)果的合理性, 根據(jù)聚類的結(jié)果, 以依戀維度為結(jié)果變量, 以依戀類型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方差分析。結(jié)果表明,在依戀安全維度上, 三種依戀類型之間存在顯著差異,F(2,508) = 493.53,p< 0.001, η2= 0.66; 在依戀回避維度上, 三種依戀類型之間存在顯著差異,F(2,508) = 275.16,p< 0.001, η2= 0.52; 在依戀焦慮維度上, 三種依戀類型之間存在顯著差異,F(2,508) =192.16,p< 0.001, η2= 0.43。表明本研究聚類的結(jié)果是合理的。
表1 留守老人夫妻依戀類型聚類分析摘要統(tǒng)計表
表1表明, 留守老年人安全型夫妻依戀人數(shù)為193人(37.84%), 拒絕型夫妻依戀人數(shù)為 159人(31.18%), 焦慮型夫妻依戀人數(shù)為158人(30.98%)。將留守老人夫妻依戀類型情況和城市社區(qū)老年人夫妻依戀類型情況進行比較有助于更好地理解留守老人的夫妻依戀類型情況(見表 1), χ2分析表明,留守老人和社區(qū)老人的夫妻依戀類型整體上存在差異(χ2= 58.71,df= 2,p< 0.001, Cramer’s φ =0.24), 留守老人安全型夫妻依戀類型的比例顯著低于城市社區(qū)老年人(Z= ?5.63,p< 0.001), 留守老人拒絕型夫妻依戀的比例顯著高于城市社區(qū)老年人(Z= 7.01,p< 0.001), 留守老人焦慮型夫妻依戀的比例與城市社區(qū)老年人無顯著差異(Z= ?0.45,p> 0.05)。
表2表明, 三種夫妻依戀類型留守老人的核心自我評價、領(lǐng)悟社會支持和孤獨感均存在顯著差異。進一步事后檢驗(LSD法)表明, 安全型夫妻依戀留守老人的領(lǐng)悟社會支持和核心自我評價顯著高于拒絕型和焦慮型夫妻依戀的留守老人; 安全型夫妻依戀留守老人的孤獨感顯著低于拒絕型和焦慮型夫妻依戀的留守老人; 焦慮型夫妻依戀留守老人的領(lǐng)悟社會支持高于拒絕型夫妻依戀留守老人。
相關(guān)分析結(jié)果表明, 留守老人夫妻依戀各維度與領(lǐng)悟社會支持各維度及總分、核心自我評價和孤獨感的兩兩相關(guān)均顯著(具體請見表3)。
本研究中多個變量之間兩兩相關(guān), 采用結(jié)構(gòu)方程模型分析變量之間的關(guān)系更為有效(吳明隆,2013)。為了控制由于潛變量的多個項目造成的膨脹測量誤差, 在進行模型建構(gòu)前對題目較多的單維量表進行項目打包(吳艷, 溫忠麟, 2011)。在項目打包之前, 需要對單維量表進行理論核查和 CFA檢驗, 如果檢驗結(jié)果不理想, 應(yīng)重新檢查和提煉測量結(jié)構(gòu)。CFA檢驗結(jié)果表明《核心自我評價問卷》和《ULS-8孤獨感量表》均符合單維同質(zhì)的打包前提(擬合情況請見研究工具部分), 因而采用“項目?結(jié)構(gòu)平衡法”對《核心自我評價問卷》和《ULS-8孤獨感量表》進行打包處理(吳艷, 溫忠麟, 2011)。結(jié)構(gòu)方程檢驗表明測量模型與數(shù)據(jù)擬合良好, 各因子載荷均顯著(系數(shù)均在 0.5以上,p值均小于 0.001,見圖2), 表明觀測變量較好地反映了所要觀測的潛變量, 可以進行結(jié)構(gòu)方程分析。
表2 不同夫妻依戀類型留守老人領(lǐng)悟社會支持、核心自我評價和孤獨感的差異
表3 留守老人各研究變量描述統(tǒng)計及相關(guān)分析
在檢驗包含中介變量的模型前, 先檢驗夫妻依戀對留守老人孤獨感的直接預(yù)測作用, 分層回歸分析結(jié)果表明, 夫妻依戀的3個維度均顯著預(yù)測留守老人的孤獨感(依戀安全,β= ?0.27,p< 0.01; 依戀回避,β= 0.45,p< 0.001; 依戀焦慮,β= 0.60,p<0.001)。接著, 用農(nóng)村留守老人數(shù)據(jù)擬合包含中介變量(領(lǐng)悟社會支持和核心自我評價)的模型, 結(jié)果表明模型擬合良好, χ2= 679.77,df= 194, χ2/df=3.50, NFI = 0.89、IFI = 0.90、CFI = 0.91、RMSEA =0.07, 但是部分路徑系數(shù)不顯著(依戀安全到孤獨感,β= ?0.12,p >0.05; 依戀安全到核心自我評價,β= 0.02,p >0.05; 依戀回避到孤獨感,β= 0.05,p >0.05; 依戀回避到核心自我評價,β= ?0.01,p >0.05; 依戀焦慮到領(lǐng)悟社會支持,β= ?0.09,p >0.05)。為使模型更為簡潔, 嘗試刪除不顯著的路徑系數(shù)后重新擬合模型, 結(jié)果表明模型擬合良好,χ2= 687.48,df= 199, χ2/df= 3.45, NFI = 0.90、IFI =0.92、CFI = 0.91、RMSEA = 0.07。兩個模型的 Δχ2=7.71, Δdf= 5, Δχ2/df= 1.54,p> 0.05, 這表明刪除不顯著路徑之后的簡潔模型和假設(shè)模型整體上沒有差異, 但是簡潔模型的部分擬合參數(shù)更優(yōu), 所以刪除不顯著路徑系數(shù)后的簡潔模型為最優(yōu)模型。留守老人各變量之間的標準化系數(shù)具體請見圖2。
采用偏差校正的 Bootstrap方法檢驗領(lǐng)悟社會支持和核心自我評價在留守老人夫妻依戀與孤獨感之間的中介效應(yīng)(方杰, 張敏強, 2012)。在農(nóng)村留守老人的原始數(shù)據(jù)(N= 510)中抽取 3000個Bootstrap樣本進行間接效應(yīng)估計, 表4顯示了各個間接路徑的估計值和中介效應(yīng)的95%置信區(qū)間, 如果95%置信區(qū)間沒有包括0, 表明中介效應(yīng)顯著(方杰, 張敏強, 2012)。圖2和表4的結(jié)果表明, 領(lǐng)悟社會支持在依戀安全、依戀回避與留守老人孤獨感的關(guān)系中起中介作用; 領(lǐng)悟社會支持和核心自我評價在依戀安全、依戀回避與留守老人孤獨感的關(guān)系中起鏈式中介作用; 核心自我評價在依戀焦慮與留守老人孤獨感的關(guān)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 中介效應(yīng)占總效應(yīng)的比例為?0.23 × (?0.35) ÷ [0.41 + (?0.23) ×(?0.35)] = 16.41%。
本研究表明《老年人夫妻依戀問卷》的三維結(jié)構(gòu)在農(nóng)村留守老年人群體中成立, 包含依戀安全、依戀回避和依戀焦慮三個維度。這一結(jié)果和在中國城市社區(qū)老人群體中的結(jié)果一致(王大華等, 2015; 翟曉艷等, 2010), 與此前國外大多數(shù)成人依戀問卷包含依戀回避和依戀焦慮的兩維結(jié)構(gòu)不同(Mikulincer& Shaver, 2007)。研究者(王大華等, 2015; 翟曉艷等, 2010)認為在中國文化背景下的老年人夫妻依戀中的“依戀安全”維度體現(xiàn)了中國文化的特殊性。可能的原因是與個體主義文化背景下的老年人相比, 集體主義文化背景下的中國老年人更關(guān)注和善于營造和睦的婚姻關(guān)系, 有更多的積極情感體驗,也更樂意報告較積極的情感體驗(王大華等, 2015;翟曉艷等, 2010)。而且并不是所有的成人依戀問卷都是兩維結(jié)構(gòu), 例如成人依戀量表(AAS)就包含親近、依賴和焦慮三個維度(Collins, 1996), 不過在后期數(shù)據(jù)處理時將親近和依賴維度進行了合并, Schmitt等(2004)在 62個國家和地區(qū)調(diào)查成年人夫妻依戀的結(jié)果也表明夫妻依戀的維度和類型均會受到文化背景的影響。本研究在留守老人群體中驗證了《老年人夫妻依戀問卷》的三維結(jié)構(gòu), 表明了中國老年人夫妻依戀三維結(jié)構(gòu)的穩(wěn)定性。但是本研究的結(jié)果和在城市社區(qū)老年人中的結(jié)果也有一些不同:因素分析的結(jié)果表明依戀回避維度是解釋力最大的維度, 和在城市社區(qū)老年人群體中依戀安全維度是解釋力最大的結(jié)果不一致(王大華等, 2015; 翟曉艷等, 2010), 這一結(jié)果可能和農(nóng)村留守老人的夫妻依戀的特點有關(guān), 具體的原因有待進一步的研究進行探討。
圖2 夫妻依戀與留守老人孤獨感結(jié)構(gòu)方程模型圖
表4 領(lǐng)悟社會支持、核心自我評價在夫妻依戀與留守老人孤獨感之間中介效應(yīng)檢驗的Bootstrap分析
本研究結(jié)果表明, 農(nóng)村留守老人安全型夫妻依戀類型的比例低于不安全型夫妻依戀(拒絕型和焦慮型), 這一結(jié)果和已有研究(王大華等, 2015; 翟曉艷等, 2010)認為中國老年人夫妻依戀中安全型夫妻依戀占主要類型的結(jié)果不一致。進一步的分析表明, 留守老人安全型夫妻依戀比例低于城市社區(qū)老人安全型夫妻依戀的比例、拒絕型夫妻依戀的比例高于城市社區(qū)老人(王大華等, 2015; 翟曉艷等,2010)。可能的原因是在子女外出務(wù)工的情況下, 大多數(shù)留守老人需要照顧家庭、看管孫輩、承擔(dān)更多的農(nóng)活和家務(wù), 而在“男主外女主內(nèi)”的傳統(tǒng)家庭觀念的分工下, 農(nóng)村男性老人在日常生活中要承擔(dān)較多的農(nóng)活, 而女性老年人更多承擔(dān)家務(wù), 夫妻在一起勞作、交流的時間較少, 因而在空間和心理上和老伴保持一定的距離。此外, 本研究結(jié)果表明擁有安全型夫妻依戀的留守老人社會支持和自我評價更高、孤獨感更低, 和以普通老年人為研究對象的研究結(jié)果一致(Halat & Hovardao?lu, 2010; Holtfreter et al., 2016; Kuwert et al., 2014), 提示在成年子女長期外出的情況下經(jīng)營安全夫妻依戀有助于降低留守老人的孤獨感。
本研究在已有研究(王大華等, 2015; 翟曉艷等,2010)的基礎(chǔ)上進一步探討中國文化背景下老年夫妻依戀的三個維度與孤獨感之間的關(guān)系、并探討領(lǐng)悟社會支持和核心自我評價的中介作用。相關(guān)分析表明依戀安全和領(lǐng)悟社會支持各維度及總分均顯著正相關(guān), 表明擁有安全依戀的留守老人可以從家庭以外感知和獲得更多的社會支持, 安全的夫妻依戀確實起到了類似一般依戀的“安全基地”的作用(Bowlby, 1969; Zhang et al., 2016)。中介效應(yīng)分析表明依戀安全通過提高領(lǐng)悟社會支持的路徑間接地降低留守老人的孤獨感, 此外, 依戀安全還通過領(lǐng)悟社會支持、核心自我評價的鏈式中介路徑降低孤獨感, 這一結(jié)果和我們的假設(shè)一致。已有研究(王大華等, 2015; 翟曉艷等, 2010)表明依戀安全這一積極的維度是中國文化背景下獨有的、積極的維度,本研究的結(jié)果證實老年人夫妻依戀的依戀安全維度確實會提高留守老人的社會支持并提高其對自身的評價, 從而降低其孤獨感, 表明中國文化背景下的夫妻依戀安全維度對降低留守老人孤獨感有積極作用。
基于依戀兩維結(jié)構(gòu)的研究表明依戀回避和依戀焦慮影響個體心理的路徑并不一樣(Zhang et al.,2016), 本研究結(jié)果也表明中國文化背景下老年人夫妻依戀的安全、回避和焦慮三個維度影響留守老人孤獨感的路徑并不一致, 依戀安全、依戀回避對孤獨感的作用主要是通過領(lǐng)悟社會支持和核心自我評價間接起作用, 而依戀焦慮的直接作用更大,核心自我評價在依戀焦慮與孤獨感的關(guān)系中只起到部分中介的作用。本研究表明依戀回避與領(lǐng)悟社會支持負相關(guān), 說明夫妻依戀中的依戀回避行為會導(dǎo)致留守老人消極尋求社會支持和導(dǎo)致較低的社會交往技能(Gillath, Johnson, Selcuk, & Teel, 2011;Mallinckrodt & Wei, 2005; Zhang et al., 2016)。依戀回避還通過降低社會支持的路徑間接導(dǎo)致留守老人較高的孤獨感, 這一結(jié)果和已有研究認為依戀回避得分高會降低老年人心理健康水平的結(jié)果一致(Mallinckrodt & Wei, 2005; Zhang et al., 2016), 此外, 依戀回避還通過降低領(lǐng)悟社會支持進一步降低核心自我評價的途徑導(dǎo)致留守老人較高的孤獨感,提示要需要重視夫妻依戀回避行為對留守老人孤獨感的影響。本研究表明夫妻依戀中的依戀焦慮維度除了直接預(yù)測留守老人孤獨感外, 還通過核心自我評價間接影響留守老人孤獨感, 依戀焦慮與核心自我評價負相關(guān), 而核心自我評價與孤獨感負相關(guān),和已有的結(jié)果一致(Mikulincer & Shaver, 2007;Roberts, Gotlib, & Kassel, 1996; Zhang et al., 2016),這一結(jié)果在中國留守老人群體中部分驗證了依戀的內(nèi)部工作模型, 表明在長期的夫妻共同生活中,夫妻依戀與留守老人的自我評價密切相關(guān)。
本研究尚存在以下不足:首先, 本研究沒有選取農(nóng)村非留守老人進行調(diào)查, 無法考察子女外出對留守老人夫妻依戀的影響, 本研究中用于比較的城市老年人樣本取樣時間與本研究相距時間較長且留守老人與城市社區(qū)老人的差異較大, 后續(xù)研究應(yīng)該選取包含農(nóng)村和城市老年人的樣本; 其次, 本研究是一個橫斷研究, 只能在統(tǒng)計上證明中介效應(yīng)和因果關(guān)系, 后續(xù)研究應(yīng)采用追蹤范式進一步驗證;此外, 由于取樣的困難, 本研究采用方便取樣, 樣本的代表性略顯不足; 另外, 本研究采用的是自評量表, 無法完全避免社會贊許效應(yīng), 后續(xù)研究應(yīng)結(jié)合他評的方式加以改進。
盡管存在一些不足, 但是本研究還是具有一定的意義的。首先, 在中國留守老人群體中驗證了《老年人夫妻依戀問卷》的三維結(jié)構(gòu), 是對老年人夫妻依戀本土化研究的一個補充; 其次, 本研究初步了解了留守老人夫妻依戀的特點, 并進一步探討夫妻依戀3個維度與留守老人孤獨感的關(guān)系以及領(lǐng)悟社會支持、核心自我評價的中介作用, 為降低留守老人孤獨感提供參考, 具有一定的現(xiàn)實意義, 也是對老年人夫妻依戀本土化研究的推進。
《老年人夫妻依戀問卷》具有穩(wěn)定的三維結(jié)構(gòu)(依戀安全、依戀回避和依戀焦慮)。夫妻依戀與留守老人孤獨感關(guān)系密切, 依戀安全維度和依戀回避維度通過領(lǐng)悟社會支持和核心自我評價間接影響留守老人的孤獨感, 依戀焦慮維度除了直接影響留守老人孤獨感外還通過核心自我評價間接影響留守老人孤獨感。在成年子女長期外出的情況下, 安全的夫妻依戀有助于降低留守老人的孤獨感。
參 考 文 獻
Andrew, M. K., & Rockwood, K. (2010). Social vulnerability predicts cognitive decline in a prospective cohort of older Canadians.Alzheimer’s & Dementia, 6(4), 319–325.
Antonucci, T. C., Akiyama, H., & Takahashi, K. (2004).Attachment and close relationships across the life span.Attachment & Human Development, 6(4), 353–370.
Becker, T. E., Billings, R. S., Evelrth, D. M., & Gilbert, N. W.(1997). Validity of scores on three attachment style scales:Exploratory and confirmatory evidence.Educational &Psychological Measurement, 57(3), 477–493.
Bodner, E., & Cohen-Fridel, S. (2010). Relations between attachment styles, ageism and quality of life in late life.International Psychogeriatrics, 22(8), 1353–1361.
Bowlby, J. (1969).Attachment and loss: Vol. 1. Attachment.New York: Basic Books.
Carstensen, L. L., Turan, B., Scheibe, S., Ram, N., Ersner-Hershfield, H., Samanez-Larkin, G. R., … Nesselroade, J. R.(2011). Emotional experience improves with age: Evidence based on over 10 years of experience sampling.Psychology and Aging, 26(1), 21–23.
Collins, N. L. (1996). Working models of attachment:Implications for explanation, emotion, and behavior.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71(4), 810–832.
Connelly, R., & Maurer-Fazio, M. (2016). Left behind, at-risk,and vulnerable elders in rural China.China Economic Review, 37, 140–153.
Dahlem, N. W., Zimet, G. D., & Walker, R. R. (1991). The multidimensional scale of 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A confirmation study.Journal of Clinical Psychology, 47(6),756–761.
Du, J. Z., Zhang, X., & Zhao, Y. (2012). Reliability, validation and construct confirmatory of core self-evaluations scale.Psychological Research, 5(3), 54–60.
[杜建政, 張翔, 趙燕. (2012). 核心自我評價的結(jié)構(gòu)驗證及其量表修訂.心理研究, 5(3), 54–60.]
Fang, J., & Zhang, M. Q. (2012). Assessing point and interval estimation for the mediating effect: Distribution of the product, nonparametric Bootstrap and Markov Chain Monte Carlo methods.Acta Psychologica Sinica, 44(10),1408–1420.
[方杰, 張敏強. (2012). 中介效應(yīng)的點估計和區(qū)間估計: 乘積分布法、非參數(shù) Bootstrap和 MCMC法.心理學(xué)報,44(10), 1408–1420.]
Gillath, O., Johnson, D. K., Selcuk, E., & Teel, C. (2011).Comparing old and young adults as they cope with life transitions: The links between social network management skills and attachment style to depression.Clinical Gerontologist, 34(3), 251–265.
Halat, M. I., & Hovardao?lu, S. (2010). The relations between the attachment styles, causality and responsibility attributions and loneliness of the married couples in the context of the investment model.Procedia-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s, 5, 2332–2337.
Hays, R. D., & DiMatteo, M. R. (1987). A short-form measure of loneliness.Journal of Personality Assessment, 51(1),69–81.
Hazan, C., & Shaver, P. (1987). Romantic love conceptualized as an attachment process.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52(3), 511–524.
Holtfreter, K., Reisig, M. D., & Turanovic, J. J. (2016).Self-rated poor health and loneliness in late adulthood:Testing the moderating role of familial ties.Advances in Life Course Research, 27, 61–68.
Jaremka, L. M., Fagundes, C. P., Glaser, R., Bennett, J. M.,Malarkey, W. B., & Kiecolt-Glaser, J. K. (2013). Loneliness predicts pain, depression, and fatigue: Understanding the role of immune dysregulation.Psychoneuroendocrinology,38(8), 1310–1317.
Judge, T. A., Erez, A., Bono, J. E., & Thoresen, C. J. (2003).The core self-evaluations scale: Development of a measure.Personnel Psychology, 56(2), 303–331.
Kafetsios, K., & Sideridis, G. D. (2006). Attachment, social support and well-being in young and older adults.Journal of Health Psychology, 11(6), 863–875.
Kuwert, P., Knaevelsrud, C., & Pietrzak, R. H. (2014).Loneliness among older veterans in the United States:Results from the national health and resilience in veterans study.American Journal of Geriatric Psychiatry, 22(6),564–569.
Lin, K., Yin, P. J., & Loubere, N. (2014). Social support and the ‘left behind’ elderly in rural China: A case study from Jiangxi province.Journal of Community Health, 39(4),674–681.
Mallinckrodt, B., & Wei, M. F. (2005). Attachment, social competencies, social support, and psychological distress.Journal of Counseling Psychology, 52(3), 358–367.
McCarthy, G., & Davies, S. (2003). Some implications of attachment theory for understanding psychological functioning in old age: An illustration from the long-term psychological effects of World War Two.Clinical Psychology & Psychotherapy, 10(3), 144–155.
Merz, E. M., & Consedine, N. S. (2009). The association of family support and wellbeing in later life depends on adult attachment style.Attachment & Human Development, 11(2),203–221.
Mikulincer, M., & Shaver, P. R. (2007).Attachment in adulthood: Structure, dynamics, and change. New York:Guilford Press.
Moyle, W., Kellett, U., Ballantyne, A., & Gracia, N. (2011).Dementia and loneliness: An Australian perspective.Journal of Clinical Nursing, 20(9–10), 1445–1453.
National Health and Family Planning Commission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2015).China family development report (2015). Retrieved May 13, 2017, from http://news.xinhuanet.com/video/sjxw/2015-05/18/c_12781 4513.htm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衛(wèi)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 (2015).中國家庭發(fā)展報告(2015).2017–05–13取自 http://news.xinhuanet.com/video/sjxw/2015-05/18/c_127814513.htm]
Nguyen, A. W., Chatters, L. M., Taylor, R. J., & Mouzon, D.M. (2016). Social support from family and friends and subjective well-being of older African Americans.Journal of Happiness Studies, 17(3), 959–979.
Orth, U., Trzesniewski, K. H., & Robins, R. W. (2010).Self-Esteem development from young adulthood to old age:A cohort-sequential longitudinal study.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98(4), 645–658.
Perissinotto, C. M., Stijacic Cenzer, I., & Covinsky, K. E.(2012). Loneliness in older persons: A predictor of functional decline and death.Archives of Internal Medicine,172(14), 1078–1084.
Poulin, J., Rong, D., Ingersoll, T. S., Witt, H., & Swain, M.(2012). Perceived family and friend support and the psychological well-being of American and Chinese elderly persons.Journal of Cross-Cultural Gerontology, 27(4),305–317.
Richard, A., Rohrmann, S., Vandeleur, C. L., Schmid, M.,Barth, J., & Eichholzer, M. (2017). Loneliness is adversely associated with physical and mental health and lifestyle factors: Results from a Swiss national survey.PLoS One,12(7), e0181442.
Roberts, J. E., Gotlib, I. H., & Kassel, J. D. (1996). Adult attachment security and symptoms of depression: The mediating roles of dysfunctional attitudes and low self-esteem.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70(2), 310–320.
Santini, Z. I., Fiori, K. L., Feeney, J., Tyrovolas, S., Haro, J.M., & Koyanagi, A. (2016). Social relationships, loneliness,and mental health among older men and women in Ireland:A prospective community-based study.Journal of Affective Disorders, 204, 59–69.
Schmitt, D. P., Alcalay, L., Allensworth, M., Allik, J., Ault, L.,Austers, I., … Zupanèiè, A. (2004). Patterns and universals of adult romantic attachment across 62 cultural regions:Are models of self and of other pancultural constructs?Journal of Cross-Cultural Psychology, 35(4), 367–402.
Timm, T. M., & Keiley, M. K. (2011). The effects of differentiation of self, adult attachment, and sexual communication on sexual and marital satisfaction: A path analysis.Journal of Sex & Marital Therapy, 37(3), 206–223.
van Assche, L., Luyten, P., Bruffaerts, R., Persoons, P., van de Ven, L., & Vandenbulcke, M. (2013). Attachment in old age:Theoretical assumptions, empirical findings and implications for clinical practice.Clinical Psychology Review, 33(1),67–81.
Wang, D. H., & Zhang, M. Y. (2011). The features of spouse support and its relationship with marital attachment and marital satisfaction among older adults.Psychological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 27(2), 195–201.
[王大華, 張明妍. (2011). 老年人配偶支持的特點及其與夫妻依戀、婚姻滿意度的關(guān)系.心理發(fā)展與教育, 27(2),195–201.]
Wang, D. H., Yang, X. Y., Wang, Y., & Miller, R. B. (2015).The assessment of marital attachment and its relationship with general attachment among older adults.Acta Psychologica Sinica, 47(9), 1133–1142.
[王大華, 楊小洋, 王巖, Miller, R. B. (2015). 老年人夫妻依戀的測量及與一般依戀的關(guān)系.心理學(xué)報, 47(9), 1133–1142.]
Wu, M. L. (2013).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Amos advanced practice. Chongqing, China: Chongqing University Press.
[吳明隆. (2013).結(jié)構(gòu)方程模型: Amos實務(wù)進階. 重慶: 重慶大學(xué)出版社.]
Wu, Y., & Wen, Z. L. (2011). Item parceling strategies in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Advances in Psychological Science, 19(12), 1859–1867.
[吳艷, 溫忠麟. (2011). 結(jié)構(gòu)方程建模中的題目打包策略.心理科學(xué)進展, 19(12), 1859–1867.]
Xie, Q. L., Wan, R., & Zhang, R. (2017). The relationships between the personality trait, self-esteem and loneliness of the rural left-behind elderly.Chinese Journal of Gerontology,37(7), 3338–3339.
[謝其利, 宛蓉, 張睿. (2017). 人格特質(zhì)、自尊與農(nóng)村留守老人孤獨感的關(guān)系.中國老年學(xué)雜志, 37(7), 3338–3339.]
Xie, X. L., Duan, H., & Gu, C. H. (2014). Older adults’attachment affects their satisfaction with life: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loneliness.Journal of Psychological Science, 37(6), 1421–1425.
[謝祥龍, 段慧, 谷傳華. (2014). 老年人依戀對生活滿意度的影響: 孤獨感的中介作用.心理科學(xué), 37(6), 1421–1425.]
Xiong, H. X., Zhang, J., Ye, B. J., Zheng, X., & Sun, P. Z.(2012). Common method variance effects and the models of statistical approaches for controlling it.Advances in Psychological Science, 20(5), 757–769.
[熊紅星, 張璟, 葉寶娟, 鄭雪, 孫配貞. (2012). 共同方法變異的影響及其統(tǒng)計控制途徑的模型分析.心理科學(xué)進展,20(5), 757–769.]
Zhai, X. Y., Li, C. H., Wei, H., & Wang, D. H. (2010). The development of the questionnaire of marital attachment for older adults.Psychological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26(2), 197–204.
[翟曉艷, 李春花, 魏紅, 王大華. (2010). 老年人夫妻依戀問卷的編制.心理發(fā)展與教育, 26(2), 197–204.]
Zhang, C. L., Zhang, G. B., Li, Z., & Wu, Y. G. (2012).Investigation of loneliness of 151 cases Zhuang staying behind elderly people in rural.Jilin Medical Journal,33(19), 4140–4141.
[張春林, 張國兵, 李志, 伍業(yè)光. (2012). 151名農(nóng)村壯族留守老人孤獨感調(diào)查.吉林醫(yī)學(xué), 33(19), 4140–4141.]
Zhang, X., Chen, X., Ran, G. M., & Ma, Y. X. (2016). Adult children’s support and self-esteem as mediators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ttachment and subjective well-being in older adults.Personality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 97,229–233.
Zhou, L., Li, Z., Hu, M., & Xiao, S. Y. (2012).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of ULS-8 loneliness scale in elderly samples in a rural community.Journal of Central South University(Medical Science), 37(11), 1124–1128.
[周亮, 黎芝, 胡宓, 肖水源. (2012). ULS-8孤獨感量表信效度檢驗及其應(yīng)用.中南大學(xué)學(xué)報(醫(yī)學(xué)版), 37(11),1124–1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