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怡琳
昨天,我和爸媽去了一個邊陲小鎮(zhèn)。我們在一個人很少,車很少的地方放聲大笑??上?,昨天的晚霞沒有火燒云。
我們在一座家具城里久久流連,因為我們終于要告別四處搬家的日子,安定下來,有一個真正的家了。我們從一件件深紅、亮白的家具間走過。爸媽興奮地規(guī)劃著我們的未來,只有我注意到,今天的晚霞沒有火燒云。
我倚著車窗,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莫名地想起了從前的你和我。那時,我們不過十三歲,還是兩個幼稚的孩子。春天,我們摘下盛放的迎春,嘬飲它的花蜜;夏天,我們拾起粉櫻的余英,留住沁人的甜味;秋天,我們坐在星星點點的木樨樹下,背初學的課文;冬天,我們煮開咕嘟咕嘟的紅油,吟誦“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每天的晚霞中都有“吱呀吱呀”的聲音,那是我們坐在那架老秋千下談天的背景音樂。夕陽的余暉點燃了天際,染紅一片又一片的云彩。我說這顏色是院子里的野薔薇,你卻說這是我膝蓋上新傷的顏色。那時的天多有趣呀!清晨是淺淺的青藍色,晌午是淡淡的天水碧圍著一輪紅日。夕陽中的云朵變成火一樣的紅色!那樣熱烈的顏色啊,絢爛了我的華年,點燃了我的十三歲。
后來,我搬走了,搬進了另一座小院,在下一個時段,失去了你的消息。
天空失去了最后的色彩,空留下,天上的星子寂寥地閃著。我們也向著未知的方向越走越遠,徒剩下,十三歲那年的火燒云獨自燃燒,化為灰燼。
今天的晚霞沒有火燒云,那明天會有嗎?今天的晚霞你不在,那明天,你會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