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豐,田秀娟,周玉海,唐青藍,李志霞,王 丹,黎士昭,譚 藍
(1.海南省第三人民醫(yī)院 檢驗科,海南 三亞572000; 2.三亞市婦幼保健院 婦產科,海南 三亞572000)
α-地中海貧血(α-thalassemia)(簡稱“α-地貧”)是一組發(fā)病率極高的遺傳性溶血性疾病,主要分布于包括我國南方在內的熱帶及亞熱帶地區(qū)。重型α-地貧(也稱Bart′s水腫胎)屬致死性疾病,通過對雙親地貧篩查發(fā)現(xiàn)基因攜帶者,并對高風險個體進行產前診斷淘汰重型α-地貧兒是目前公認有效的預防策略。我國長江以南大部分地域,尤其是廣東、廣西及海南是α-地貧的高發(fā)區(qū)。三亞市地屬海南省南部熱帶地區(qū),主要聚居漢、黎2民族人群。為了摸清該地區(qū)人群α-地貧的發(fā)生率及基因突變譜特征,課題組對該市3012新生兒進行α-地貧流行病學調查,現(xiàn)報告如下。
1.1調查對象將2014年6月-2016年12月于海南省第三人民醫(yī)院及三亞市婦幼保健院出生的新生兒納為調查對象,新生兒雙親要求至少一方為三亞戶籍,連續(xù)抽樣。共計調查新生兒3012例,其中男性1592例(52.86%),女性1420例(47.14%)。新生兒雙親均為漢族者(漢-漢)1973例(65.50%),雙親各為漢、黎族者(漢-黎)209例(6.94%),雙親均為黎族者(黎-黎)830例(27.56%)。
1.2方法
1.2.1研究策略 為避免部分α-地貧靜止型的漏診,本研究對所有入選新生兒的血樣標本均進行α-地貧基因檢測。同時用自行設計的調查表對新生兒雙親的臨床資料進行詳細記錄,內容包括籍貫、戶籍、民族、孕前或孕期地貧篩查情況等。
1.2.2樣本采集及基因組DNA提取 新生兒出生時常規(guī)斷臍,采用EDTA-K2抗凝管留取臍血標本2 ml。采用Ezup柱式血液基因組DNA抽提試劑盒進行DNA提取。試劑由上海生工生物工程技術有限公司提供,操作嚴格按照說明書進行。
1.2.3地貧基因檢測 對所有DNA樣本均進行α-地貧基因檢測,其中東南亞缺失(--SEA/)、右缺失(-α3.7/)及左缺失(-α4.2/)3 種常見缺失型采用Gap-PCR 法檢測;Hb WS(αWSα/)、Hb QS(αQSα/)及Hb CS(αCSα/)3 種常見點突變型采用PCR結合反向斑點雜交(PCR-RDB)進行檢測檢測。試劑盒由深圳亞能生物技術有限公司提供,操作均嚴格按照說明書進行。
1.3統(tǒng)計學處理采用SPSS17.0軟件進行統(tǒng)計學處理,計數資料以率(%)表示,率的比較采用χ2檢驗,P<0.05表示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α-地貧攜帶率在3012例新生兒中,經基因分析確診為α-地貧767例,攜帶率為25.46%,其中雙親民族背景為“漢-漢”、“黎-黎”及“漢-黎”新生兒的α-地貧攜帶率分別為11.86%、54.46%、38.76%,三者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1),見表1。
表1 不同民族背景新生兒α-地貧攜帶率(%)
2.2不同民族背景α-地貧突變類型及構成比在雙親民族背景為“漢-漢”、“黎-黎”及“漢-黎”的767例攜帶者中共檢出18種α-地貧基因突變類型,見表2。其中本地區(qū)“漢-漢”新生兒檢出率最高的基因型為--SEA/αα(29.91%),其次為-α4.2/αα(22.65%)及-α3.7/αα(21.79%);而在“黎-黎”及“漢-黎”新生兒中均以-α4.2/αα及-α3.7/αα攜帶率最高,--SEA/αα較為少見。不同民族背景3種常見α-地貧缺失型等位基因頻率及構成比,見表3。
2.3新生兒雙親孕前或孕期地貧干預狀況對3012例新生兒雙親進行回顧性調查,其中母親在婚前、孕前或孕期曾接受地貧篩查(含單項血常規(guī)及血常規(guī)結合Hb電泳分析)者為2170例,占72.05%;父親中曾接受地貧篩查者僅395例,占13.11%。
表2 不同民族背景新生兒α-地貧基因型分布 (%)
表3 不同民族背景新生兒3種常見α-地貧缺失型等位基因頻率(%)及構成比(%)
據現(xiàn)有流行病學資料[1-3]表明,α-地貧在海南黎族人群的基因攜帶率超過50%,是我國屈指可數的地貧重災區(qū)之一。三亞市位于海南省南部熱帶地區(qū),與周邊的樂東、陵水、保亭及五指山等市縣一樣是黎族人群主要聚居地,因此也屬傳統(tǒng)的α-地貧重災區(qū)。然而,隨著近年來海南省“國際旅游島”建設的推進,三亞已成為熱門的移民城市,其人口結構也隨之發(fā)生改變。為了更好地在三亞地區(qū)實施人群地貧防控計劃,摸清新形勢下該地人群α-地貧基因攜帶率及基因突變譜是項尤為重要的工作。本調查結果顯示,三亞地區(qū) “漢-漢”(雙親均為漢族)新生兒α-地貧攜帶率為11.86%,介于廣東(8.53%)[4]與廣西(17.55%)[5]之間。而“黎-黎”(雙親均為黎族)及“漢-黎”(雙親各為漢、黎族)新生兒α-地貧攜帶率則分別高達54.46%及38.76%,說明三亞地區(qū)“黎-黎”新生兒與全省黎族人群情況一致,仍維持極高的α-地貧攜帶率水平,而黎、漢族通婚則不失為降低黎族α-地貧基因攜帶率之有效途徑。關于α-地貧高發(fā)區(qū)的地域分布,目前公認為人類抗瘧疾自然選擇的結果。作者認為本地區(qū)黎族α-地貧攜帶率較漢族顯著增高的原因,也可能與黎族人群過去世代生活于熱帶邊遠山區(qū),長期受瘧原蟲感染的風險高于漢族人群有關。
α-地貧主要由α-珠蛋白基因缺失所導致,至今發(fā)現(xiàn)的α-地貧基因缺失型已超過20種,我國以--SEA/、-α3.7/及-α4.2/3種缺失型最為常見。此外,少數α-地貧由α-珠蛋白基因點突變而引起,目前全球報道的α-珠蛋白基因點突變近70種[6],αWSα/、αQSα/及αCSα/為我國常見的非缺失型α-地貧。α-珠蛋白基因突變譜在不同地區(qū)、種族及不同民族人群間差異顯著。我國廣東[4]、廣西[5,7]、福建[8,9]及貴州[10]等省份以--SEA/最常見,其次為-α3.7/及-α4.2/。云南省[11]也以--SEA/為主,但αCSα/檢出率高于-α4.2/。本次調查結果顯示,三亞地區(qū)漢、黎2民族新生兒間α-地貧基因突變譜明顯不同,在“漢-漢”(雙親均為漢族)新生兒中檢出率最高的是--SEA/αα(29.91%),其次為-α4.2/αα(22.65%)及-α3.7/αα(21.79%)。--SEA/、-α4.2/及-α3.7/等位基因頻率分別為2.28%、2.18%及2.00%。而“黎-黎”(雙親均為黎族)新生兒中檢出率排前三的基因型依次為-α3.7/αα(26.55%)、-α4.2/αα(25.89%)及-α4.2/-α3.7(14.82%),--SEA/αα檢出率僅為2.88%,位于-α4.2/-α4.2(7.53%)、-α3.7/-α3.7(6.20%)及非缺失型αWSα/αα(6.86%)之后。--SEA/、-α4.2/及-α3.7/等位基因頻率依次為1.33%、16.03%及15.30%,可見三亞地區(qū)黎族新生兒α-地貧基因乃以-α4.2/及-α3.7/為主,與文獻[1-3]報道及課題組前期調查[12]的瓊南黎族人群α-地貧突變譜相符。另外,在“漢-黎”(雙親各為漢、黎族)新生兒中檢出率最高的基因型也是-α3.7/αα(39.51%)、-α4.2/αα(37.04%),但--SEA/-α3.7(3.70%)及--SEA/-α4.2(2.47%)檢出率較“黎-黎”新生兒有所增高,其--SEA/、-α4.2/及-α3.7/等位基因頻率分別為1.67%、10.05%及9.81%,提示本地區(qū)黎、漢通婚雖一定程度降低黎族人群α-地貧的攜帶率,但同時也可能提高新生兒血紅蛋白H病的發(fā)生風險。
α-地貧對個體的危害程度取決于α-珠蛋白基因缺陷類型,其中重型α-地貧(Bart′s水腫胎)為致死性疾病,其基因型來自父母各自的--SEA /基因。而中間型α-地貧(Hb H病)雖非致死,但可不同程度影響患者健康,部分患者需靠定期輸血維持生命,其基因型為(--/-α或--/αTα)。要避免或降低α-地貧重型及中間型患兒的發(fā)生率,目前唯一有效途徑就是加強夫妻雙方孕前或孕早期地貧篩查,以及對高風險孕婦進行產前診斷。但從本文結果看,當前三亞地區(qū)夫妻雙方,尤其是夫方地貧篩查的依從性乃有待提高。原因可能與本地區(qū)人群地貧防控計劃推行相對較晚有關(海南省自2012年起先行在東方、定安、陵水及保亭等4個市縣實施地貧防控試點項目,于2013年輻射到全省農村,至2015年才實現(xiàn)全省城鄉(xiāng)全覆蓋)。本研究首次對三亞地區(qū)新生兒展開α-地貧流行病學調查,初步掌握該地區(qū)α-地貧的人群攜帶率及基因突變譜特征,為衛(wèi)生計生部門建立和實施符合本地區(qū)實際情況的地貧干預模式奠定基礎。
作者簡介:王玉豐(1978-),男,醫(yī)學碩士,副主任檢驗師,主要從事醫(yī)學遺傳學檢測及研究工作。
參考文獻:
[1]Yao HX,Chen XP,Lin L,et al.The spectrum of α- and β-thalassemia mutations of the Li people in Hainan Province of China[J].Blood Cells Mol Dis,2014,53(1-2):16.
[2]王小英,馮秋芳,唐 敏,等.海南省昌江縣黎族育齡夫婦α-地中海貧血篩查和基因分析[J].中國婦幼保健,2014.29 (24):3939.
[3]覃 西,吳 潔,黃燕妮,等.黎族孕婦α-地中海貧血與血液學指標分析[J].中國婦幼保健,2009,24(32):4590.
[4]Xu XM,Zhou YQ,Luo GX,et al.The prevalence and spectrum of α and β thalassaemia in Guangdong Province:implications for the future health burden and population screening[J].J Clin Pathol,2004,57(5):517.
[5]Xiong F,Sun M,Zhang X,et al.Molecular epidemiological survey of haemoglobinopathies in the Guangxi Zhuang Autonomous Region[J].Clin Genet,2010,78(2):139.
[6]徐湘民.地中海貧血預防控制操作指南[M].北京:人民軍醫(yī)出版社,2011:25-33.
[7]劉富華,賈藝聰,陳潔晶,等.廣西地區(qū)13589例地中海貧血篩查結果及基因突變類型分析[J].臨床血液學雜志,2015,28(11):966.
[8]羅娟莉,陳小犢.中國福建省閩北地區(qū)470例地中海貧血基因類型分析[J].中國實驗血液學雜志,2016,24(2):540.
[9]成 明,李 健,郭奇?zhèn)?等.廈門地區(qū)3715 例地中海貧血基因檢測結果分析[J].中國婦幼保健,2015,30 (12):1870.
[10]Huang SW,Xu Y,Liu XM,et al.The Prevalence and Spectrum of α-Thalassemia in Guizhou Province of South China[J].Hemoglobin,2015,39(4):260.
[11]Zhang J,Zhu BS,He J,et al.The Spectrum of α- And β-Thalassemia Mutations in Yunnan Province of Southwestern China[J].Hemoglobin,2012,36(5):464.
[12]王玉豐,田秀娟,周玉海,等.瓊南地區(qū)黎族、漢族小細胞性貧血個體地中海貧血基因分析[J].中國輸血雜志,2016,29(12):13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