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莉春 方征

摘 要新西蘭基礎教育具有典型的西方學校文化特征。運用威廉·費爾斯通和布魯斯·威爾遜（1985）所提出的學校文化框架理論，通過研究文化內(nèi)容、文化的表述以及主要的溝通形式，可以看出新西蘭小學一般都擁有行之有效共享價值觀、校長是體現(xiàn)核心價值觀的英雄、教師是學校情境中的主角等強勢文化特點，對我國的學校文化建設頗有鏡鑒意義。

學校文化；學校文化框架；強勢文化

G41

A

2095-1183（2018）04-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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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文化是一所學校發(fā)展的靈魂。最早提出學校文化概念的是美國學者華勒，他認為學校文化由年輕一代的文化和成人有意安排的文化組成。前者是由學生群體中的各種習慣傳統(tǒng)、價值觀念以及受影響而產(chǎn)生的情感心理和表現(xiàn)行為等構成。而后者則代表了教師的成人文化，由教師群體的各種習慣傳統(tǒng)、規(guī)范準則、價值觀念和心態(tài)行為等組成。[1]后來西方學者從不同角度對學校文化的內(nèi)涵進行了探究?？傮w來說，他們大體認為學校文化由學校成員的價值體系、習慣、經(jīng)驗等組成。

新西蘭基礎教育以快樂教育理念為主，其學校氛圍輕松、自由，富有西方學校文化特征。借鑒華勒對學校文化的解釋，本研究認為學校文化是指學校各種習慣傳統(tǒng)、價值觀念、規(guī)范準則以及受影響而產(chǎn)生的情感心理和表現(xiàn)行為等構成的統(tǒng)一體。鑒于學校文化概念較為抽象，為使研究更具體化，本研究遴選了一所新西蘭小學（簡稱N小學），并訪談了其校長（簡稱J校長）。為使研究更有條理性，我們采用了威廉·費爾斯通和布魯斯·威爾遜的學校文化框架，即通過研究文化內(nèi)容、文化的表述以及主要的溝通形式，來分析新西蘭小學學校文化。[2]在此基礎上，嘗試從強勢文化角度探討新西蘭小學學校文化特征，以期為我國的學校文化建設提供有益借鑒。

一、新西蘭小學學校文化基本內(nèi)容

學校文化一般都有特定的文化符號，因為它有助于人們辨識其文化主題。通常情況下，學校一般用三種符號系統(tǒng)表示其文化內(nèi)容，即故事、標志（icons）、儀式。

1. 用代表性故事激勵學校健康發(fā)展

代表性故事通常指學校正面事例與虛構的結合。新西蘭小學非常注重對教師或學生典型事件的收集。如N小學對歷屆校長的功績都會進行詳細記載，往屆校長的姓名也都會張掛在圖書館，以此展示學校發(fā)展歷程及其責任對象，讓校長成為學校文化凝聚力與榮譽、忠誠的象征。另外，對工作出色的教師，N小學董事會會將其業(yè)績記錄到學校董事會報告中。優(yōu)秀教師的模范作用，不斷在學校被傳頌，如此教師學習便有了榜樣。校長、教師的杰出工作，經(jīng)學校加工成為有代表性的故事，激勵著學校師生互勵共勉。

2. 用學校標志指引學校發(fā)展方向

標志是指學校的愿景、使命、價值觀念。N小學的愿景是培養(yǎng)“慷慨的”“深思熟慮”“有遠大抱負”的領導者。學校使命則是提供一個確保所有學生能釋放自己潛能，并得到尊重與重視的學習環(huán)境。由此可知，N小學學習環(huán)境的建立是以學生為中心，為學生服務為終極導向。另外，N小學價值觀念清晰易懂，包括尊重、友好、保護等?！白鹬亍敝饕憩F(xiàn)為三點：其一，尊重自己。教師與學生在能力培養(yǎng)過程中，明白自身需要什么，充分了解自身即是尊重自己。其二，尊重他人，學校和睦的氛圍需要通過學校成員之間互相尊重來建立。其三，尊重環(huán)境，即懂得保護環(huán)境，與環(huán)境和諧相處。“友好”則是要求學生懂得禮貌待人，樂于助人，幫助有困難的同學，幫助教師一起建設學校?！氨Ｗo”指的是自我保護能力，應急能力。N小學每年都會開展野外露營活動，且學生都能積極參與，借此培養(yǎng)學生應急能力。

3. 用特有的儀式提升學校凝聚力

賈尼絲·拜爾和哈里森認為，過渡、降級、增進和融合等四種儀式是用以發(fā)展和維持組織文化的例行儀式，這四種儀式同樣適用于學校。[3]過渡的儀式是指新教師即將進入學校正式工作的緩沖階段，學校需要為教師提供適應新環(huán)境的儀式。N小學會給新教師緩沖時間，即讓教師參與到過渡儀式中，如提供試講機會、聽課機會，由此幫助新老師盡快適應新環(huán)境。過渡的儀式還包括為退休教師舉行歡送儀式，為其送上祝福及感謝等。過渡儀式可以促進教師新角色的適應，加快其社會化進程。降級儀式是指學校對工作人員進行客觀批評的儀式。學校通過對教師或其他工作人員不恰當?shù)男袨檫M行適當消極評價以及公開批評，幫助其積極反思，提升自我認識。增進儀式是指學校鼓勵成員正當行為的儀式。N小學每周會通過一次會議來對教師、學生進行表揚，還經(jīng)常開展演講比賽，提升教師和學生的語言表達和思維邏輯能力。另外，學校注重戶外運動，常開展足球比賽，既鍛煉身體，又凝聚師生情感。融合儀式是指學校舉行增進員工之間感情的儀式。N小學經(jīng)常開展假日聚會、咖啡會，以及通過教師閑聊等方式來加強群體聯(lián)系，提升學校工作人員之間關系的和諧度。這四種儀式有助于提升學校凝聚力，使學校保持動態(tài)性的發(fā)展。

二、新西蘭小學學校文化表述

對學校文化的表述，一般通過用學校隱喻（Metaphor）的方式來表達。所謂隱喻，就是把兩個相近的事物進行比較，用此一事物的意義去詮釋彼一事物的內(nèi)涵。[4]可以說，學校隱喻是人們對學校的理解即“對學校是什么”的表達，是將某事物與某學校進行對比，用事物的內(nèi)涵來詮釋學校的獨有特征，前提是兩者間有共通之處。

對學校的隱喻來自多方面，比如校長、教師、學生、家長等。來自校長的學校隱喻，往往體現(xiàn)了校長管理學校的愿景。J校長認為學校好比學園，校長與教師的主要任務就是教會學生學習，但J校長強調(diào)的學習非指傳統(tǒng)的學習即單純獲得知識。互聯(lián)網(wǎng)的存在使知識的獲取渠道大大拓寬，知識的獲得變得容易，因而更為重要的是教會學生自主解決問題，學會主動尋找知識。這恰好反映了新西蘭小學校長或者學校的愿景，即培養(yǎng)有創(chuàng)新能力、會思考的學生。教師認為學校是俱樂部，俱樂部能給人帶來快樂，說明教師在學校工作收獲了幸福與快樂。而學生則普遍認為學校是游樂園。學校以快樂學習為理念，讓學生在玩中學會學習，主動獲取知識，讓學與樂和諧并行。家長則普遍認為學校如同社區(qū)，即學校是一個養(yǎng)育環(huán)境，孩子們在學校中相互學習，相互支持。

可見，新西蘭小學學校文化中，學校愿景清晰，校長與教師目標一致，即共同致力于培養(yǎng)健康向上的學生。學生在學校享受著游樂園般的快樂與自由。家長信賴學校，放心將孩子交于學校。由此，家校關系良好，學校文化品牌得到廣泛宣傳。

三、新西蘭小學學校文化溝通形式

關于學校文化的溝通形式，主要體現(xiàn)在組織中的正式溝通與非正式溝通。新西蘭小學重視非正式溝通的重要性，校長也為此付出努力，因而新西蘭小學體現(xiàn)出輕松、和睦的學校氛圍。

1.學校正視非正式溝通的重要性

正式溝通的主要特征在于周密性，但一個組織只以正式溝通為主，可能就會不夠健康，顯得非人格化，溝通質量也會隨之下降。[5]許多學校認為非正式溝通的主要特征是傳播小道消息，所以忽視非正式溝通的有效性。但新西蘭小學認為在正式的學校組織中，非正式溝通具有建設性意義。其一，它可以反映學校各種活動的質量，而校長及其他學校管理者也需要獲得相應反饋信息。一般非正式溝通中所傳達的信息都是群體的內(nèi)心反映。其二，它亦可彌補正式溝通網(wǎng)絡的不足，即向學校工作人員傳達人文關懷與現(xiàn)實生活需要。其三，它是學校和諧發(fā)展的潤滑濟。新西蘭小學秉承“快樂學習”教育理念，若教師群體無法快樂，那么傳達給學生的也不會是真正的快樂，而教師獲得快樂的途徑恰恰正是非正式溝通網(wǎng)絡。因此，新西蘭小學正視非正式溝通的重要性有其合理性。

2.校長擔任非正式溝通網(wǎng)絡的明星

明星角色（Star role）出現(xiàn)于許多人與一個人溝通的場合。明星是溝通網(wǎng)絡中的核心。由于處于中心地位，能接觸甚至有可能控制群體資源，能力極強。[6]新西蘭小學校長除了在正式溝通形式中起著重要作用，在非正式溝通網(wǎng)絡中也隱性地擔任著明星角色。比如，小學校長是以社會關系為基礎構建非正式溝通網(wǎng)絡，溝通內(nèi)容主要圍繞教師、朋友、家長等展開，他們會經(jīng)常與教師談論共同的興趣愛好，休息時一起喝咖啡，隨性聊天等。通過訪談J校長，得知J校長為了成為師生信賴的伙伴，特意去學習教育社會學，并引進專業(yè)的心理專家。心理專家會留心觀察學校員工狀態(tài)并將信息傳達給校長，校長得知后，會及時做出相應的行動，比如在課余時間與教師交談等。校長獨特的魅力是成為非正式溝通明星的前提，而以人為本的管理理念則是校長獲取非正式溝通效果的重要保障。

四、新西蘭小學學校強勢文化特征

新西蘭小學既能保持輕松快樂的學校氛圍，又能維持高效能的狀態(tài)，這很大程度得益于學校所形成的強勢文化。強勢文化能直接反映一所學校品牌特色，另外也是學校發(fā)展的核心競爭力。新西蘭小學強勢文化具有以下重要特征：學校形成行之有效的共享價值觀，即學校信念和價值觀受到學校成員的熱情支持和廣泛認同、校長是體現(xiàn)核心價值觀的英雄以及教師是學校情境中的主角。

1.學校擁有行之有效的共享價值觀

共享價值觀是學校利益相關者形成合力的基礎。學校利益相關者有校長、教師、學生、家長等。共享價值觀的實質是學校成員所秉承的如何將事情做好的共識。如一所學校所形成的共享價值觀以信任為主，校長與教師建立了互相信任的關系機制，則學校教師離職率較低，教師在輕松和諧的學校氛圍中易發(fā)表具有建設性的意見，校長會認真傾聽，這有助于校長與教師對教育本質的價值觀念趨于一致，形成強大合力，其最終導向是共同為學生的發(fā)展而努力。教師與家長互為信任亦能形成強大合力，即家長與教師對孩子的教育目標趨于一致，家長配合學校教育，家委會成為學校堅實的后盾，學校政策推行阻力降低。可見共享價值觀的作用不容小覷。行之有效的共享價值觀可以提升校長、教師之間的凝聚力，亦可融洽家長與學校的關系。

反觀我國小學，可以看出在共享價值觀理解層面是有所失范的。我國小學大都提倡建設良好的物質文化，即讓每個角落都說話，由此在學校文化上更傾向于借助物質來表達，如在墻壁上刻出醒目的校訓、校規(guī)、辦學理念等，這些具有外顯性的學校價值觀一目了然，但師生內(nèi)化效果未必如意。另外，我國小學共享價值觀具有借喻性特點。如有的學校提倡上善若水的精神，有的學校推出“幸福像花兒一樣開放”的理念等。這種表達方式有其天然的弊端，即易體現(xiàn)文化載體，而不是價值觀念本身。因為這些“物質”的內(nèi)涵是人附會的，很難保證管理者與學生的價值觀實現(xiàn)同樣的內(nèi)化。

2.校長是體現(xiàn)核心價值觀的英雄

所謂英雄，是指見解、才能超群出眾或領導群眾的人。新西蘭小學校長是學校“行走的核心價值觀”，因而可稱為是體現(xiàn)核心價值觀的英雄。陶行知先生曾說：“校長是學校的靈魂?！笨梢娦ｉL在學校文化建設中擔任著不可或缺的角色。新西蘭小學的核心價值觀主要是尊重、關愛、平等、快樂。其學校文化的主要溝通形式為非正式溝通，而校長則是非正式溝通網(wǎng)絡中的明星。新西蘭小學校長在管理理念上不推崇自上而下，而是愿意聽取教師所需，察教師所憂，尊重不同教師的教學風格。同時又崇尚以身示范，以自身榜樣力量為師生提供行為參照。

應該說，高性能的學校文化不會自動生成，而需校長理性的引導，若令學校肆意發(fā)展，學校則成為低性能的學校。[6]學校文化建設離不開校長有效引領。在新西蘭小學，校長是體現(xiàn)核心價值觀的英雄，之所以為英雄，是校長凡事要沖在前端，做好榜樣。也有學者認為，學校文化建設的實質是校長文化領導的過程。[7]因此，我們的小學校長除了要與師生一起建設學校文化，還應將學校核心價值觀當成為自身行為指南，以此成為核心價值觀的引領者、示范者。

3.教師是學校情境中的主角

在新西蘭，教師是學校情境中的主角。他們是學校發(fā)展的主力軍，通過置身教學管理、課堂調(diào)控、評估學生三大情境，凸顯自己學校主角的地位。

教師是教學管理主角。眾所周知，新西蘭小學沒有統(tǒng)一教材，只有統(tǒng)一的課程標準。將教學管理的主動權置于教師手中，教師自然就成為了教學管理的主角。因此，教師可根據(jù)學生特點設置課程，既靈活又有針對性。

教師是課堂調(diào)控主角。新西蘭小學課堂上，學生可席地而坐，也可在掌握課程任務后做自己的事，教師充當?shù)氖钦n堂調(diào)控者的角色，在掌握各個學生課程學習的前提下，對課堂進行統(tǒng)籌管理。不僅如此，教師還致力于調(diào)動學生的興趣，保證每個孩子愛上學習。這與我國小學課堂遵循“以學生為中心，以教師為主導”的原則是相似的。區(qū)別在于教師主角更凸顯教師在課堂中的組織者、引導者的角色地位，更反映出新西蘭小學課堂中教師角色的重要性。

教師是學生評估工作主角。在新西蘭，小學教師是評估學生學習的主力軍，對學生采取一對一的評估方式。新西蘭學校文化以包容，尊重差異為特點，因此無學生成績排名，無差生與優(yōu)生之別，教師平等對待每位學生，更有利于因材施教。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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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余志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