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子品讀:
這可能是庸常的一日,但也是決定性或重大的一日. “在過去的二十個月里,我沒有寫詩”,而這里恰恰成為了一首詩的起點?;蛟S,一個詩人才能真正理解二十個月沒有寫作意味著什么?是這日復一日的日常生活給我們的心靈帶來的磨損嗎?
一個很少做夢的人,一個只讀一些和薪水相識的文字的人,一個熟悉了菜心、菜苔、蘆筍與香椿在冰箱中存放位置的人,一個學會更世故地處理世事,“學會禮貌地拒絕邀請” ,連生病也可以適時的,一個學會了獻媚,但獻媚的羞恥未能遠離的人。
但我終于迎來了嶄新的一天。昨晚,“我”仍然睡得很晚,沒有做夢,時間依然是緩慢的, 當我中午醒來后,發(fā)現雨已經停了。它下了多久?詩人牽著狗,在校園中。樹葉落下來,風在搖,水滴懸在蜘蛛網上,“一只風箏拉著小孩子的手,告訴他奔跑”。那告訴孩子去奔跑的是風箏嗎?或許,還是風箏代替我們看見的遠方。
在過去的二十個月里,我沒有寫詩
我睡得很晚,很少做夢
我讀一些和薪水相識的文字
我站上講臺又走下,像一個早已退役的將軍
面對重復到來的禮貌與慵懶
我在日落后與妻子談論雨季,偶爾酗酒
但沒有寫詩
在過去的二十個月里,我學習蔬菜的名字
我已熟悉了菜心、菜苔、蘆筍與香椿
熟悉它們在冰箱里存放的時間
我學會禮貌地拒絕邀請,適時生病
我也學會了諂媚
用昨晚剩在瓶中的啤酒澆灌綠蘿
——它很茂盛,我想,它喜歡啤酒的味道
昨晚,我仍然睡得很晚,沒有做夢
我在中午一點醒來,發(fā)現
雨早就停了(它下了多久?)
我牽著狗走過秋天的校園,看陳舊的樹葉落下
風在搖,新聞在陰影中移動
水滴懸在蜘蛛網上;但雨早就停了
一只風箏拉著小孩子的手,告訴他奔跑
(選自本刊2018年第1期“首推詩人”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