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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江華于1963年出生于安徽省懷寧縣,1981年參加工作。1996年1月任和碩縣委常委、組織部長,由此開啟地方黨政領導的仕途之旅,曾任和靜縣委書記。案發(fā)前任哈密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官至副廳。
2007年12月至2013年6月期間,汪江華一直擔任和靜縣委書記。房地產商李中兵在和靜縣經營房地產業(yè)務,為了能承攬到更多的工程,想方設法巴結汪江華。在汪江華的鼎力幫助下,李中兵順利中標承攬到了相關工程。
為了感謝汪江華的幫助,李中兵接二連三地向汪江華行賄。汪江華事后供述稱,其本人或授意其妻劉某某先后十余次收受李中兵現(xiàn)金及銀行卡共計455萬元,其中收受現(xiàn)金125萬元,收受內存330萬元銀行卡7張。
2014年年底,當時已調任哈密地委委員、組織部長的汪江華聽到傳言,說因巴音花園工程款不能及時結算,民工經常上訪,有人向上級控告自己,加之上級反腐力度加強,組織要求如實申報財產,汪江華考慮再三,授意妻子劉某某退給李中兵銀行卡4張(價值190余萬元)、人民幣70萬元,共計260余萬元。
該案起訴后,在法院審理過程中曝出李中兵向汪江華行賄過程中一個頗有諷刺意味的花絮。汪江華曾收受李中兵150萬元銀行卡,但李中兵稱,其本意只想給汪江華行賄50萬元,但當時忘了卡里還有100萬元,結果自擺烏龍,一下送了150萬元,多送出了100萬元。
據(jù)查,汪江華曾為新疆巴音工程建設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巴音公司”)在承攬工程、工程款結算等事項上提供幫助。作為回報,汪江華本人或通過其妻子劉某某先后三次收受該公司和靜分公司負責人嚴建賢給予的房屋、商鋪、地下室、地下車庫等,折合人民幣共計約170萬元。
嚴建賢常年在和靜縣承攬工程業(yè)務,2011年至2013年期間,在汪江華的幫助下,嚴建賢以巴音公司名義承攬了和靜縣公安局多項工程。為了感謝汪江華的幫助,嚴建賢不斷向其贈送房產和商鋪。2011年,嚴建賢送給汪江華盛府麗苑沿街一套商鋪,價值48萬元。按照汪江華的授意,其妻劉某某出面接收商鋪,并將商鋪登記在汪江華表弟的名下。2012年,嚴建賢送給汪江華價值12萬元的地下車庫和價值2萬元的地下室一個,并送出價值7.5萬元左右的裝修和價值4萬元的家具。同年9月,嚴建賢再次送給汪江華一套房屋,位于成都市,價值95.5萬元,其中裝修花了12萬元、買家具花了三四萬元。汪江華擔心申報財產時說不清楚,授意劉某某將房產登記在嚴建賢名下。
由于成都的房產距離縣城較遠,汪江華夫妻并沒長期使用。后來,汪江華聽到風聲說有人告發(fā)自己,擔心收受房產的事被調查,夫妻倆商量后,覺得以租賃的方式居住比較安全,于是又煞有介事地與嚴建賢簽了一份房屋租賃合同,但合同簽完后也沒有付租金。
汪江華的受賄絕大部分是與妻子聯(lián)手完成的。夫妻倆在受賄過程中“齊心協(xié)力”,分工負責,可謂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共同導演了一部部夫唱婦隨的貪腐鬧劇。
2012年到2013年間,巴州某房產公司老總張寧權在和靜縣進行投資和房地產開發(fā),汪江華為其成立小貸公司提供過幫助。為了感謝汪江華的幫助并繼續(xù)與他搞好關系,張寧權先后兩次向劉某某奉送3萬美元。
新疆某建筑公司董事長李平陽在汪江華的幫助下成功承攬到多項工程,為表示感謝,2012年中秋節(jié)前一天,其向劉某某送了一張內存有100萬元的銀行卡。
2010年到2013年,揚州市某照明公司負責人楊其峰在汪江華的幫助下,承攬了和靜縣多個路段的道路照明、亮化工程。其間,楊其峰與汪江華夫妻關系日漸密切。2010年的時候,劉某某想把平時收的錢存到銀行,遂安排楊其峰用自己的身份證辦了一張銀行卡,由劉某某使用。為感謝汪江華的幫助,楊其峰向上述銀行卡存入30萬元,劉某某又先后往該銀行卡存了90萬元,用于理財投資。
2014年底,因中央反腐力度加大,且聽說有人告自己,在此情況下,汪江華給多名行賄人退還了贓物。2016年8月25日,汪江華被刑事拘留,同年9月11日被逮捕。
李中兵多送的100萬是否構成受賄?
審理此案的法官表示,即使如李中兵所述其只想行賄50萬元,但汪江華實際收受其送出的150萬元是不爭的事實。雖然李中兵事后發(fā)現(xiàn)所送卡內實際有150萬元,因其當時仍然有求于汪江華,故并未講明真相,向汪江華索回多送的100萬元。而對于汪江華而言,其與行賄人并未達成只收受50萬元的合意,其收受該卡后便實際控制并占有該財物,對卡內的所有財物均全部予以接受,其間并沒有提出多收財物的意思表達,故法院對該起受賄數(shù)額最終認定為150萬元,汪江華仍應為李中兵多送的100萬元“埋單”。
汪江華于案發(fā)前退還的財物,是否應認定為受賄數(shù)額?
《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受賄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中規(guī)定“國家工作人員收受請托人財物后及時退還或者上交的,不是受賄”,這里的“及時”,是指馬上、立刻、不遲延。
對于汪江華而言,在收取最后一筆財物達一年多的時間后才向行賄人退還,不屬于“及時”退還的情形,其退還的行為不能說明其主觀上沒有受賄的故意。即使被告人不是因為受賄后自身或與其受賄關聯(lián)的人、事被查處,為掩飾犯罪而退還的,退還財物也要求必須“及時”,才不被認定為受賄。故汪江華案發(fā)前退還財物的行為應認定為受賄。
編輯點評:
汪江華案不由讓人想起了那句膾炙人口的“名言”:每一個貪官的背后往往都站著一個“貪內助”。她們不僅對丈夫的腐敗行為視而不見,而且還同流合污,赤裸裸地幫助丈夫受賄、索賄、轉贓,最終將丈夫,也將自己推向了犯罪的深淵。
按理說,夫妻本應在工作和事業(yè)上相互幫助、相互支持,共同進步和提高。在夫妻一方出現(xiàn)了一些違紀違法行為苗頭的時候,對方給予必要的提醒和警示,這樣才能真正體現(xiàn)夫妻間的忠貞和責任。但對于汪江華與妻子劉某某來說,由于擁有著共同的貪欲,結果夫腐婦隨,在貪腐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最終讓原本幸福、平靜的家庭生活毀于一旦。用老百姓的話說:“這是玩大了!”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劇。
“一人不廉,全家不圓?!边@一案件直白地告誡我們兩點:一、一旦干部的權力不受制約,把權力變?yōu)橹\利的工具,就會習慣于“把權力變現(xiàn)”;二、廉潔不是黨員領導干部的“獨角戲”,而是家庭成員應該跳好“集體舞”的重頭戲。家庭成員之間要互相監(jiān)督、經常提醒。只有這樣,才能守住“廉潔門”、筑牢“廉潔墻”。
汪江華案還提醒一些領導干部,受賄后不能存有僥幸心理。如果真心悔罪,意欲亡羊補牢,須在規(guī)定時間內及時退還不法財產。如果是因為聽到風聲,擔心被查處而在時過境遷后退還,仍然難逃法律的追責,退還部分還是會被法院以受賄罪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