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勁松 劉照婭 李維亞
作者:陳勁松 ,重慶郵電大學(xué);劉照婭 ,重慶郵電大學(xué);李維亞,重慶郵電大學(xué)。
2018年2月15日,在這個應(yīng)該和家人團聚的日子里,醫(yī)院開始由我全權(quán)掌管了。也是在這一天,我替代蔣恭道醫(yī)生成為精神分裂夢境自由聯(lián)想療法項目研究的第一負責(zé)人,拿到了第一手的研究資料。那些人覺得遙不可及的我的夢想,看似全都實現(xiàn)了。我那時以為現(xiàn)在坐在這張辦公桌前的我會很高興……
【熄燈】
【亮燈】
蔣恭道:同學(xué)們,今天的課就上到這里。希望大家好好復(fù)習(xí),期末考個好成績。下課之前我還要通知一件事,我們學(xué)校和E大學(xué)的聯(lián)合培養(yǎng)班開班了,現(xiàn)在有個可以去國外學(xué)習(xí)三年拿到博士的機會,之后有機會進我的團隊一起做項目。有意向的同學(xué)可以到我辦公室了解項目詳細的情況。好了,現(xiàn)在下課。
劉佳薇坐在板凳上,低著頭。
楊青青:陳靈玉,你去不?
陳靈玉:去哪???A國啊?不去,我們家鄧慶剛找到工作,年薪談的稅后二十多萬呢,明年我再找個穩(wěn)定點的工作,我們能好好過日子就夠了,然后我就開始修煉我那套“降龍十八掌”了。
楊青青:夠了,夠了,一言不合就撒狗糧。
陳靈玉:那你呢?出去嗎?你之前不是說過想去國外繼續(xù)讀嗎?
楊青青:我是挺想去的,但是真的去不了,你也知道,我媽媽那腿,現(xiàn)在越來越嚴重了。我現(xiàn)在每天回家都要給她按一個多小時,要是我去了國外,她怎么辦啊。
陳藝:請個護工不就完了么,你們家還差那點錢?你英語那么好,不去太浪費了,要是把你的英語水平給我,我早報名去了。
楊青青:你專業(yè)知識那么牛,在國內(nèi)找個工作也差不到哪里去好吧,不像我,專業(yè)一般,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找工作了。
陳藝:唉,說到專業(yè)強,我們這里最厲害的在這里呢,我呀,就只能找個一般點的工作,她才是找高薪工作的。誒,(對劉佳薇)你英語也挺好啊,怎么不去報個名啊?
劉佳薇:我想去讀,學(xué)費太貴了,我讀不起。我要是有你們的家境,肯定去了。
陳藝:你這話什么意思?。?/p>
劉佳薇:我家要是有錢供我讀書,我一定會去的。我要在三十五歲前,年薪百萬以上、(楊青青、陳靈玉、李雪晨圍過來)擁有國家項目、有很好的名聲、美滿的愛情。
陳藝:你現(xiàn)實點吧,這些目標對你,對誰都太高了。能完成一個就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劉佳薇:不,我好不容易讀完了醫(yī)科的研究生,我要繼續(xù)努力。這些目標再高,我也要去完成,都完成。(同學(xué)們走開,李雪晨沒走)劉佳薇低頭
李雪晨:我支持你。
劉佳薇:真的?
李雪晨:恩,我覺得你很勇敢,我支持你。走。(拉劉佳薇走)
劉佳薇:去哪里???
李雪晨:去問問蔣老師項目的細節(jié),說不定有公派留學(xué)的名額呢。
蔣恭道:請進。
【熄燈】
【定點光】
葉子琪:吃飯吧,孩子在國外念書呢。
陳紫薇:那也有可能回家看看呀。我給她做了她最喜歡的紅燒肉。
葉子琪:你等吧,我餓死了。
陳紫薇(拿筷子打):讓你吃了嗎?跟我一起等。
葉子琪(委屈放下筷子)
【音樂起《約定》】
【亮燈】:
(李雪晨環(huán)顧著四周,感傷的從舞臺左側(cè)進場)
李雪晨:又回到了這里,回到我的家鄉(xiāng),我戀愛的地方,一個人即使走出了自己的故鄉(xiāng),也走不出自己的初戀。我還記得,就是在這個地方,我們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也是在這里,第一次你被我爸追著打,鞋都跑掉了。(捂嘴笑,坐在長椅上化妝)
張卓涵(挎著藥箱出場):村頭老陳家的女兒早產(chǎn),非得讓我?guī)椭a(chǎn),你說我一個獸醫(yī),跟著湊什么熱鬧??!
李雪晨(看見張卓涵三分的慌張):是他,我的男朋友,我該怎么辦……
張卓涵:人命關(guān)天,先去看看吧!
李雪晨: (扶著椅子)達令……(張卓涵停住,看看李雪晨,環(huán)顧四周,繼續(xù)往前走)親愛的……
張卓涵:你在叫……他嗎?(指著觀眾,對著觀眾)她叫你呢!
李雪晨:你又在跟我裝瘋賣傻,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的女朋友??!
張卓涵:美女,你認錯人了吧!我怎么會有這么漂亮的女朋友。(欲走)
李雪晨:你站住,我化了妝,你就不認得我了嗎?你是我男朋友啊。
張卓涵:我怎么會不認得你,上學(xué)那會我們一塊在食堂里吃飯,一塊在鐵路上散步,背靠背在山頂看星星,手牽手在海邊看日出。我記得我們在一起的那天,下著小雨,我們光著腳在學(xué)校散步聊天,我們都不想回寢室,最后你走累了,我背你回寢室……
李雪晨:記得我給你剪指甲。
張卓涵:記得我給你梳頭發(fā)。
李雪晨:記得你開心的時候追著我到處跑,邊跑邊笑邊逗我。
張卓涵:記得你開心的時候抱著我一直笑,邊笑邊掐邊打我。
李雪晨:記得你生氣的時候拉著我到處走,邊走邊罵邊拽我。
張卓涵:記得你生氣的時候沖著我一直說,邊說邊掐邊打我。
李雪晨:記得你難過的時候帶著我到處吃,邊吃邊哭邊喂我。
張卓涵:記得你難過的時候抱著我一直哭,邊哭邊掐邊打我。
李雪晨:你都記得。
張卓涵:怎么會不記得,我肋骨間軟骨被你打成習(xí)慣性扭傷,經(jīng)常胸壁發(fā)炎,一發(fā)炎我就能記起你。
李雪晨:那你還記得什么?
張卓涵:記得你把我忘了。
李雪晨:你別這樣,我沒有……
張卓涵:(生氣)沒有?三年前你說走就走,沒有任何的原因沒有任何理由,就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我在那張我們經(jīng)常去的長椅上,等了兩天兩夜,沒有任何音訊……
李雪晨:你想知道我為什么離開嗎?
張卓涵:(委屈)不,我不想知道,我只當(dāng)你是在愛情這個金絲的鳥籠里呆膩了,想出去散散心,至于出去多久,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想管,我也管不著。
李雪晨:你別這樣,三年過了,我現(xiàn)在不是回來了嘛,我們回到我們從前,繼續(xù)我們的愛情!好嗎?
張卓涵:(嘲諷)回到從前,繼續(xù)愛情。三年那!三年!你別問我,你問問坐在下面的他們(指著臺下的人,沖下臺,沖一個觀眾發(fā)問,)你女朋友一聲不吭的就走了,一走就走了三年,你能原諒她么?(面對李雪晨)(憤怒)別說三年,現(xiàn)在談戀愛,兩天不打電話,不發(fā)短信,馬上跟你分手。(面對觀眾)你們說我能原諒這樣的一個女人嘛?
李雪晨:你別這樣。我離開是有原因的,這三年里,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念著你。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嗎?(看著觀眾)你們幫幫我好嗎?幫我勸勸他,求求你們了。
(隨即根據(jù)觀眾的意思做出反應(yīng))
張卓涵:你先起來,地上涼。
李雪晨:你原諒我了嗎?你原諒我了嗎?
張卓涵:我需要一段時間適應(yīng),還不能立刻回答你的。
李雪晨:好,我等,我好好陪著你,永遠陪著你,直到你原諒我!
張卓涵:別哭了,你妝都花了。
李雪晨:好,我不哭,你現(xiàn)在過得好嗎?在做什么工作呀?
張卓涵:我現(xiàn)在……現(xiàn)在是國內(nèi)知名的“獸醫(yī)……專家”。
李雪晨:是嘛!我還以為你會成為精神科醫(yī)生。
張卓涵:從生物學(xué)來講,兩者具有相同的工作性質(zhì),都是治病救……跟病魔作斗爭。
李雪晨:你還是那么會說話。就像你第一次和我約會,(張卓涵換成西裝,按照描述做動作)你穿著借來的西裝,坐在花園的靠椅上,抽出一支香煙,叼在嘴里,輕輕的劃著火柴,香煙被點著了,然后你跟我說……
張卓涵:(吐出一口煙)跟你爸打電話,說你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李雪晨坐到張卓涵身邊)
李雪晨:然后,我說我冷,然后你就把我……(張渝強出場,穿著白大褂,拿著診斷表。)
張渝強:病人李雪晨,病人張卓涵,集體診斷開始了,你們怎么沒有回到座位上?(李雪晨和張卓涵呆呆的看著張渝強)
李雪晨:(轉(zhuǎn)過來深情的看著張卓涵)然后,我說我冷,然后你就把我……(張卓涵做擁抱狀)
張渝強:你們沒有聽見我說話嗎?我問你們?yōu)槭裁床换氐阶簧??(把李雪晨從張卓涵身邊拉開)
李雪晨:你這個惡魔,為什么要拆散我們,我們?nèi)隂]見面了,三年,你知道我是怎么熬過來的嗎?你嘗過身在異國他鄉(xiāng)思念戀人的滋味嗎?你能想象孤單一人形單影只的生活嗎?我受不了了,你不能再讓我們兩個分開了,我們才剛剛見面……(哭泣)
張卓涵:親愛的,你別哭,是我不好,相信我,我以后在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張渝強:不好意思,張卓涵先生,你到底是獸醫(yī),還是她的男朋友?
張卓涵:我……(看著李雪晨和診斷包)我是她的男朋友,也個是獸醫(yī)。
張渝強:那你還要不要去給村東頭老陳家的女兒接生呢!人命關(guān)天啊!
張卓涵:我,我正準備……
張渝強:如果村東頭老陳家真的存在,現(xiàn)在第五個小孩都應(yīng)該生完了。就是因為他們不存在,所以你才不慌不忙的進入了另一個角色。你不是獸醫(yī),你也不是她的男朋友。你是我們精神病院的第233號病人-----病人張卓涵,32歲:共出演了300多部電影的龍?zhí)捉巧?,最后精神分裂,在生活中會飾演你聽到的、看到的、想到的任何角色?,F(xiàn)在……你是一個太監(jiān),小李子,過來給朕捏捏腿。(坐在椅子上)
李雪晨:你不能這樣對待我的男朋友。
張渝強:嗻,奴才領(lǐng)旨。
李雪晨:親愛的,你是我的男朋友,我讓你抱我。
張卓涵:哦,親愛的我來了。
張渝強:小李子,過來給朕捏捏腳。
張卓涵:嗻,奴才領(lǐng)旨。
李雪晨:親愛的。
張卓涵:哎。
張渝強:小李子。
張卓涵:嗻。
李雪晨/張渝強:親愛的、小李子。
張卓涵:啊……(跪在舞臺前面)上蒼,想我戎馬一生,上奉君王,下恤百姓,忠君愛國,浴血沙場。思想上積極向上,努力向組織靠攏,學(xué)習(xí)刻苦,成績優(yōu)異,生活上團結(jié)同學(xué),尊敬老師,從不和比自己大的小朋友打架。不曾想此次出征,一招之錯,被敵將所擒,淪為他國階下之囚,無奈我青年才俊又被敵國公主看上……(哭)節(jié)操已碎。(停止悲聲振作)我還年輕,我要振作……我們廣大青年一定要堅定理想信念,志存高遠,腳踏實地,勇做時代的弄潮兒,在實現(xiàn)中國夢的生動實踐中放飛青春夢想,在為人民利益的不懈奮斗中書寫人生華章!
張渝強:好了,病人張卓涵,現(xiàn)在你自己想一個職業(yè),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張卓涵:(先慢,向李雪晨,草原騎兵的姿勢)我現(xiàn)在是一個貝勒,我去接我的紫薇。
張渝強:你一個人走。
張卓涵:(突然快,從李雪晨面前經(jīng)過)紫薇……我的馬受驚了,我等會再回來接你……
李雪晨:爾康,等等我……
張渝強(無語表情,回頭看到李雪晨):李雪晨!
李雪晨:(無奈轉(zhuǎn)回)親愛的!
張渝強:236號,李雪晨。
李雪晨:你知道嗎?
張渝強:白領(lǐng)。
李雪晨:我一直在等你。
張渝強:30歲。
李雪晨:昨天你送的那朵紫玫瑰好香啊。
張渝強:因為男朋友出軌,精神受到極大刺激,后自殺未遂,醒來之后確診為急性心因性精神障礙,伴有選擇性失憶癥。
李雪晨:你知道嗎?你送給我的所有的東西我都留著呢。
張渝強:總是沉浸在自己和男友的浪漫愛情中。
李雪晨:你送我的戒指,圍巾,就連你上課時給我傳的小紙條我都留著,那些都記錄著你對我的愛……
張渝強:在生活中不管見到誰,都把他當(dāng)作自己的男朋友。
李雪晨:我,我想抱你,可以嗎?
張渝強:(一把拉過李雪晨)今天晚上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哈哈。
【熄燈】
張渝強:燈光師傅,你現(xiàn)在熄燈,我很尷尬的。
【亮燈】
張渝強跟舒俊森和李根聊天狀
李根:那后來呢?
張渝強:后來?后來我就把李雪晨送回她的病房了呀。
李根(指著張渝強):太陰險了,太陰險了,老實交代。
張渝強(一驚):交代什么?
李根:你就沒干點別的?那你說讓她嘗嘗你的厲害。你怎么厲害了?
舒俊森:就……就是。
張渝強:我用了很大力氣把他推進了病房,她摔在地上了。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厲害?
李根:舒俊森你信嗎?
舒俊森:不……不信。我……我是……瘋……瘋子,又……又不是傻……傻子。
李根:聽到了吧,張醫(yī)生,連舒俊森都不信。
舒俊森:你這話……什么意思
李根(同時搶):你這話騙五歲孩子還差不多。
張渝強:那你多大了?
李根:我?
張渝強:李根,54歲,自認為自己老于事故,經(jīng)驗豐富,認為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握范圍之類,永遠擺出一副看穿世事的樣子。持久性妄想障礙患者。
李根:你又說我是神經(jīng)???
張渝強:不,是精神病患者。俗稱瘋子。
李根: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只是看不慣那些世俗的事情,只是不在乎那些世俗的眼光,你就說我是瘋子?那你們這些醫(yī)生一樣的上班族,每天辛辛苦苦的工作,四五十年后,突然被迫退休,然后被送進養(yǎng)老院,希望在病痛纏身之前有尊嚴地死去. 你們不算瘋子嗎?
張渝強(手抬高,自己的病例掉落,李根撿起看,張渝強搶):283,你的病例上可是寫的清清楚楚的……
李根:哼,那你的病例上寫的什么?
張渝強:我的病例上寫的我是肋骨間軟骨扭傷發(fā)炎引起的胸壁疼痛。
李根:我看是乳腺癌吧。
張渝強:你……,男性得乳腺癌……
李根:別告訴我男人不會得乳腺癌哦,張渝強,你可是個醫(yī)生。
張渝強要發(fā)怒。黃梟宇(出場)
李根:黃梟宇他們今天怎么治療的啊?
黃梟宇:還那樣唄,又找了幾個號稱人間無敵美少女的人幫我批情操。
李根:結(jié)果呢?
黃梟宇:結(jié)果就是這世上又多了幾個崇拜我的迷妹而已。就那德行的也敢跑到這兒跟我玩,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舒俊森:你……你是……
黃梟宇(咳嗽了一下):那萬千少女追捧的夢中情人,那億萬人民崇拜的大眾偶像,外形俊朗、眉清目秀、玉樹臨風(fēng),首批通過國際級ISO9001帥哥體系認證,首位獲得諾貝爾長相獎的翩翩美少男孩子,正是區(qū)區(qū)在下。需要我給你簽個名么?
張渝強:唉,做個最帥的樣子出來。
黃梟宇:不用做了,什么樣子都帥,沒有最帥只有更帥。
張渝強:那給我做個最丑的樣子出來。
黃梟宇:你這不是難為我么?我再怎么做也不可能丑。
張渝強:一點都沒好轉(zhuǎn),我就知道蔣恭道醫(yī)生的這個法子沒用。病人黃梟宇,25歲,從小自我感覺過于良好,覺得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愛情都配不上他。典型自戀型人格障礙患者。以后還是接受我的系統(tǒng)治療吧。(扭頭沖舒俊森)哎,舒俊森,你上午不也去治療了嗎?他們又找人忽悠你了吧?
舒俊森(不好意思):沒。今……今天是美……美人計。
黃梟宇(正喝著水,突然噴了)
李根:喲嗬,你小子還有這待遇了?
黃梟宇:舒俊森,你品位也太低了吧,就我這醫(yī)院里有美人?
舒俊森:新……新來的,我……我喜歡……怕
張渝強:唉,醫(yī)院這幫人啊,最后還不是要用我說的方法治舒俊森。病人舒俊森,26歲,從小自我感覺過于不良好,覺得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愛情他都配不上,長得不出眾又有口吃,見了自己喜歡的女人更是腿發(fā)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久而久之壓抑過度。現(xiàn)在成了單向情感性障礙患者。唉,這一屋子病人,我什么時候才能治得好哦。
李根:張醫(yī)生,什么時候也給我安排美人計療法唄,讓我也見見新來的美女醫(yī)生唄。我不像舒俊森,我不怕,越多越好。
張渝強:想見美女醫(yī)生?
李根:是啊。
張渝強:那你得給我乖乖的。
李根:我一定乖,一定乖。
張渝強:我病例上寫的什么?
李根:乳……肋骨間軟骨扭傷發(fā)炎引起的胸壁疼痛。
張渝強:誰有乳腺癌?
李根:我,我……我有
張渝強:這還差不多,等我給你安排……
陳藝帶陳蘊偉上
陳藝:張醫(yī)生,這是蔣院長的一個病人,因為蔣院長最近在準備接待項目評估小組的事務(wù),所以這個病人安排由您接替主治。
張渝強:他忙我就不忙啊?真是的。你叫什么名字???
陳蘊偉:我叫陳蘊偉。
張渝強:幾歲了?
陳蘊偉:20了。
張渝強:家里幾口人???
陳蘊偉:四口,爸爸、媽媽、我哥還有我。
張渝強:為什么來這呀?我覺得你挺正常的呀。
陳蘊偉:我本來就是正常的,可是他們都說我病了。
張渝強:怎么病了呢?
陳蘊偉:我那根本就不是病,我那叫特異功能,我能用頭發(fā)和外星人進行腦電波溝通。你信不?
張渝強:信。那你扎辮子干嘛?
陳蘊偉:我告訴你,我以前成績好,那都是外星人告訴了我答案的。最近信號差了,成績就下降了,外星人說是要加大接收功率,要我把頭發(fā)扎起來。
張渝強:這是妄想癥,怎么蔣院長寫的是幻想癥?
陳藝:這應(yīng)該是幻想癥吧,妄想癥的幻覺來自于真實事物。
張渝強:我現(xiàn)在是主治醫(yī)生。
陳藝:那,慎重起見,明天給他做進一步檢查再定吧。
張渝強:行吧,把他安排到205號病房,和我其他的病人住在一起吧。
陳藝:好的。
(兩人下)
鄒思琪(抱娃娃):Go to sleep,/now, dear love,/ neath roses above. (多一句最好)
張渝強:誒,266,說了多少次了。別在我面前唱英語歌。
趙子葉:對不起,對不起,張醫(yī)生,剛才那個扎辮子的人手上拿了一條圍巾往我們病房那邊走,他肯定是想要拿那條圍巾來勒死我們的。我就和鄒思琪跑出來了,沒想到她到處亂跑。跑到這里來了,對不起,對不起。(趙子葉拉鄒思琪下)
李根:那個女的是什么病???
張渝強:267?。克堑湫偷谋黄群ν氚Y。
李根:不是,我說那個女孩。
張渝強:266?她6歲跟家人回國探親的時候出了車禍,顳葉受到損傷,從此只能記憶車禍之前的事情,每天晚上睡覺就會忘記當(dāng)天發(fā)生的一切。第二天早上又從車禍當(dāng)天開始。就像安裝了系統(tǒng)還原的電腦一樣。
李根:古菲爾德綜合征?
張渝強:你懂的不少啊……
李根:我從小就愛學(xué)習(xí)。
Rocky:我找個皮筋,做個彈弓,我打你們家玻璃……
李根:這人是什么病呀?
張渝強:他來了一個多星期了。目前還沒查出來是什么病呢。我最煩他。
李根:就是,看著就煩。
張渝強:第二煩你。(李根嗆得沒話說)誒,282。
Rocky(不理):我找個皮筋,做個彈弓,我打你們家玻璃……
張渝強:又不理我?。ɡ璕ocky)
Rocky:你有毛病,你有毛病,(笑指著張渝強對李根)他有毛病,你看出來沒,他有毛病。
張渝強:朱一凡、朱原、王濤把我新研制出來的藥給他喝。
Rocky(端):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
張渝強:唱歌?給我灌!
兩人按倒Rocky(灌)
蔣恭道:住手(走上舞臺,用力咳嗽一聲)
張渝強:把他拖回病房去。
三人拖Rocky下
蔣恭道:張渝強。
張渝強:蔣恭道醫(yī)生,你怎么來了。集體治療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在做治療前的病人情緒調(diào)研呢。
蔣恭道:兒子,治療前的情緒調(diào)研我已經(jīng)否定過很多次了,你醒一醒吧!
張渝強:爸!(看著觀眾,躲避眼神)蔣恭道醫(yī)生!我說過多少次了!在醫(yī)院里面,我們是同事,請你注意自己的稱呼。
蔣恭道:好?。ú蝗痰目粗鴱堄鍙姡堄鍙娽t(yī)生,你剛才是不是又虐待病人了?項目考核組的人已經(jīng)來了,這段時間要收斂點,我跟你說過的。
張渝強:我知道了,還有什么事?
蔣恭道:我來是要告訴你另外兩件事情!
張渝強:說!
蔣恭道:第一,根據(jù)《國家精神病診斷標準》的修改,我國已經(jīng)把同性戀從精神病名單中刪除。也就是說同性戀不屬于精神疾??!這是下發(fā)的文件?。▽⑽募f給張渝強)
張渝強:(頂光,接過文件)同性戀從精神病名單中刪除了?同性戀不屬于精神?。客詰偈钦5?!這怎么可能……這絕對不可以!
蔣恭道:第二件事,病人劉佳薇按照診斷標準最新修改,應(yīng)該出院了!她已經(jīng)住院三年了,應(yīng)該出院了!
張渝強:出院?她是一個同性戀,被丈夫送到精神病院,希望我們可以治好她。她現(xiàn)在還是同性戀,她現(xiàn)在沒好,她怎么可以出院呢!同性戀!這種病沒得治!就讓她在精神病院呆一輩子吧!
蔣恭道:張渝強醫(yī)生,你清醒一下吧!
張渝強:爸,不,蔣恭道醫(yī)生,弗洛伊德強調(diào)欲力的過程,認為妄想是從同性戀期退化并固定在原始自戀期的結(jié)果。對同性的愛遭到禁止,繼而投射成多疑及反叛,最后導(dǎo)致妄想癥。其他精神分析學(xué)者也強調(diào)了同性戀、自戀及投射之說。我們現(xiàn)在治療病人的方法不就是結(jié)合了他的自由聯(lián)想療法和催眠療法合成的新的療法么?
蔣恭道:對同性的愛沒有被禁止,就不會有自戀和投射,這點你不否認吧?所以只要對同性的愛沒有被禁止,同性戀就不會有投射階段,他們就不會成為精神病。所以劉佳薇她目前是正常的!評估組來之前,把這個事給辦了。別給我添亂。(走)
(音樂起,給張渝強留足說完臺詞的時間)
張渝強:我是她的主治醫(yī)生,她要是正常的,那我是個什么東西?。◤堄鍙姲盐募核閽佋诳罩校?/p>
【熄燈】
【畫外音(有音樂)】
一場瘋?cè)嗽旱聂[劇在不斷的上演,誰是病人,誰是正常人。
一個人的生活不斷重復(fù),在舞臺上定格,誰是導(dǎo)演,誰是觀眾。
你是看話劇的人,還是里面的一個演員。
現(xiàn)實是一個舞臺,或者說舞臺就是生活。
一個瘋子,一群正常人。一個正常人,一群瘋子。
【亮燈】
張渝強:女士們,先生們,你們好,我是你們治療分析師張渝強。在今天的治療之前,請大家明確自己的身份,你們,所有人都是我的病人,都患有精神病,只有承認這一點,你才能不抵觸治療。坐在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有著不同尋常的經(jīng)歷,我們總是喜歡把自己的故事和心情隱藏起來,或者和某個錯誤人分享,但分享的對象一旦是錯誤的,那么再好的故事也不會讓對方和你擁有共情。不過在這里,把自己想到的,說出來,去聆聽別人的故事,想想你以前的經(jīng)歷,不用睡著,也是一個美夢,在這里找到真實的自己。好的,我們現(xiàn)在就請一個人來講一下他的故事,好不好,來吧!就是你(指定觀眾席中的一個,把他請到舞臺上)能不能跟大家介紹一下自己。
觀眾:我叫……
張渝強(耐心的解釋):不不,我是在請你介紹你自己,本我的你,不是超我的你,不是分裂虛構(gòu)出來的你,只是你自己。開始吧!
觀眾:……
張渝強:(如果觀眾亂說一氣,就增加一句話:你一會說自己是這個,一會說自己是那個)我再重復(fù)一遍,(氣憤)我問的是你的真正的姓名、真正的職業(yè)、真正的自我,不是你虛構(gòu)出來亂七八糟的東西。(理了理頭發(fā))不好意思,有點失態(tài)了。你可能現(xiàn)在還不清醒。你總是再說自己某某大學(xué)的一個學(xué)生,一個正值青年的一個人,有著什么什么樣的夢想。但那不是你。請回到座位上。病號378,姓名李卓航,年齡35歲,無任何職業(yè),住院時間五年,性格分裂精神病,病因不明。(面對所有觀眾)你也可能把自己想象成在一個劇院里看話劇的人,你以為你就是那個觀眾,其實你才是這出戲的導(dǎo)演,(劉佳薇舉手)誰知道呢!劉佳薇,有什么問題嗎?
劉佳薇:我想知道怎么才能確診為康復(fù),我什么時候能夠出院,精神病的判斷標準是什么?
張渝強:病人李雪晨,你幫我回答一下,我以前是怎么回答你這個問題的。
李雪晨:精神病的判斷標準是:
一:精神病人不能進行連貫的思維判斷二:精神病人不具備集體意識三:精神病人無法進行正常的社交活動
劉佳薇:這三個方面我都不符合,我要求院方準許我出院,我不是瘋子。
李雪晨:四:精神病人絕不會承認自己有病。
張渝強:病號246,姓名劉佳薇。你患有嚴重的性別識別問題,你把同性作為自己的戀愛對象,換句話說,你是一個同性戀,違背了正常人正常生活方式,你就是一個瘋子。
劉佳薇:前三個癥狀我都不存在,第四個問題根本是無稽之談,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承認自己是瘋子的。我是一個同性戀,但是我的生活方式和別人一樣,只是喜歡的人不一樣。即便全世界都喜歡白色,喜歡黑色的我就是錯的嗎?難道喜歡的人不一樣就是精神病嗎?就是瘋子嗎?我要求院方審核我的精神狀態(tài),我要出去,我不要呆在瘋?cè)嗽骸?/p>
張渝強:你現(xiàn)在沒有資格提出要求。你是一個瘋子,你們所有人,你,你,還有你(指向觀眾),都有各種各樣的精神病,你們都是瘋子。
【熄燈】
(畫外音音樂連上F的臺詞):1:女:你是來約會還是來玩手機的? 男:你等一下,我刷一下微博,看,我的粉絲又增加了兩個。女:看完了嗎?男:我的微信有一條語音。女:聽完了嗎?QQ信息聲音。女:像你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有女朋友!
2:A:走了,快上課了 B:你先去吧!我再擼一盤
3:我寧愿坐在寶馬車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車上笑。
4:兒子:喂,爸,我沒錢了!父親:你要多少?兒子:我同學(xué)一個月生活費最起碼三千!父親:知道了,給你打四千!兒子:趕緊的哈。父親:在外面上學(xué)一定要(電話掛機的聲音)照顧好自己!
【亮燈】
張渝強(清嗓子): 大家好,今天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新來的助理醫(yī)生李子茜女士。為了鞏固你們前一段時間的治療,也為了讓李子茜女士理解我們的治療方式,今天呢,我們來做一個階段性的小結(jié)?,F(xiàn)在你們要做一個集體的,有秩序的行為來給我們展示你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具體點說呢,我們來排一場戲。講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故事。劇情呢,就是(指黃梟宇)你(指李子茜)愛她,但是呢,她不愛你。她呀,(指舒俊森)愛的是你。沒有劇本,全靠自己自由發(fā)揮。懂了么?
全:懂了
李子茜:這是自由聯(lián)想法嗎?
張渝強:是的,你們要評估的就是這個治療方法。
李根:誒,張渝強,我演什么?
張渝強:還有什么角色???
李子茜:沒了。
張渝強:(下場給他兩個樹杈)去那演樹。
李根:你辦公室里怎么還有樹枝?
張渝強:這是秘密。好了,各就各位啊,準備,三二一開始。
黃梟宇:哦,親愛的,難道你不愛我了么?難道你真的不愛我了么?哦,親愛的……
(李根碰到李子茜,李子茜以為是黃梟宇故意挑逗)
李子茜:咦,你個死鬼……
張渝強:這演的什么呀,他愛你,但是你不愛他。你說的什么???這是你不愛他么?
李子茜:對不起,對不起,這不一不小心真情流露了么。
張渝強:行了行了行了,先演戲啊,一定要記住,要按我說的演,冷酷一點。
黃梟宇:在這短短的一分鐘里,相信你已經(jīng)被我的人格魅力所征服,腦海里已經(jīng)產(chǎn)生給我寫情書的沖動。我勸你還是省省吧,我的108個電子郵箱都被美女們的情書撐爆了,已經(jīng)沒有你的空間了。(李子茜犯花癡)
畫外張渝強:冷酷一點。
李子茜:我根本就沒愛過你。
黃梟宇:怎么可能,我對你是那么好。
李子茜:我不愛你,你對我再好都沒用,那都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黃梟宇:你怎么能那么冷酷無情啊。
李子茜:我就是這么冷酷無情。
黃梟宇:也罷,既然多情總被無情惱,那就干脆,去他的吧。唉,下輩子我一定要做女人,嫁一個像我這樣的好男人!
李根:唉,直男癌晚期還這么自戀。
李子茜:你無情你殘酷你無理取鬧!
黃梟宇:那你就不無情!?不殘酷!?不無理取鬧???
李子茜:我哪里無情!?哪里殘酷???哪里無理取鬧?。?/p>
黃梟宇:你哪里不無情???哪里不殘酷???哪里不無理取鬧! ?
李子茜:我就算再怎么無情,再怎么殘酷,再怎么無理取鬧;也不會比你更無情,更殘酷,更無理取鬧!
黃梟宇:我會比你無情?。勘饶銡埧幔。勘饶銦o理取鬧!?你才是我見過最無情、最殘酷、最無理取鬧的人!
李子茜:好,既然你說我無情、我殘酷、我無理取鬧,我就無情給你看,殘酷給你看,無理取鬧給你看!
黃梟宇:看吧,還說自己不無情、不殘酷、不無理取鬧,現(xiàn)在完全展現(xiàn)出你無情、殘酷、無理取的一面了吧。
李子茜:你怎么不去死!
黃梟宇:只有不帥男人才會為自己的不帥英勇地死去,帥的男人都愿意為自己的帥而卑賤地活著,所以,我得為自己的帥堅強的活著。
李根:遇到對手了吧。
李子茜:你還幸災(zāi)樂禍,快救個場呀。
李根:這時刮起了大風(fēng)。
李子茜:哎呀,風(fēng)好大我摔倒了。(倒地)
黃梟宇: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吧。
李子茜(向前蹭):哎呀我摔傷了腿。
黃梟宇:多喝熱水,早點睡。
李子茜(起):你怎么能這么冷酷無情。
黃梟宇:我就是這么冷酷無情。
李子茜:我對你是那么好。
黃梟宇:都沒用,我不愛你,你對我再好也沒用,那都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李子茜:你……
李根:這才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呀。
張渝強:停停停,什么亂七八糟的。
李根:沒辦法呀,這一看就知道他們兩個都是本色演出。
張渝強:你是一棵樹,所以你給我閉嘴。黃梟宇怎么跑了?那,往下演,按我說的演。
李根:誒,那誰,該你上場了。
舒俊森同手同腳上,李子茜坐,舒俊森呆立
李子茜:過來坐吧。
李根:你緊張什么呀?
陷入尷尬,張渝強咳嗽。
李子茜:親愛的,我等你等到花都謝了。(見舒俊森沒反應(yīng))人家想死你了啦,(見舒俊森還沒反應(yīng),一把推到地上)誒,你怎么回事,怎么不說話???你是不是緊張?。磕憔o張個屁呀,我現(xiàn)在很兇嗎?很嚇人嗎?
李根:很有點兇。我都怕。(蘇俊森看李根點頭)
李子茜:就算我有那么一點點兇,至于把你嚇成那樣嗎?會嚇死嗎?
李根:會嚇瘋。
李子茜(指李根,欲發(fā)作)
李根:先演戲,先演戲。
李子茜(坐回原來的位置):過來,我說你……
李根:打雷啦,下雨啦,收衣服啦。
兩人樹下避雨
李根(把傘丟到前面):前面避雨去。
李子茜:(打傘,強行拽舒俊森到傘里)親愛的,你愛我嗎?
舒俊森點頭
李子茜:那你說你愛我。
舒俊森:搖頭。
李子茜將舒俊森推出傘外:你到底愛不愛我?
李子茜:那你說呀(小停頓)愛不愛我?
舒俊森在小停頓時搖手,馬上換點頭但是已經(jīng)晚了。
李子茜看到搖手指舒俊森:你不愛我?(蘇俊森正好在點頭)轉(zhuǎn)身,張渝強他不愛我,沒法演了。
李根:(唱)只是,愛要怎么說出口,我的心里好難受……
張渝強:(對李根)我說你到底是小樹還是樹妖啊?
李根:樹妖,不不不,小樹,一棵嗷嗷待哺,不,茁壯成長的小樹。
張渝強:(對李子茜)繼續(xù)。
李子茜:他都說他不愛我了還怎么繼續(xù)???
張渝強悄悄話。
李子茜捧舒俊森臉要親,停:張渝強醫(yī)生,咋能換個人么?誒,就剛才跟我搭戲那個小白臉就不錯。
張渝強:唉,就到這吧,李醫(yī)生,記錄一下,病人黃梟宇、李根、舒俊森今天下午開始藥量翻倍!
李根:張醫(yī)生,剛才我可是全程配合啊,為什么我也要加藥量?
張渝強:李醫(yī)生,標注一下,把李根的興奮類藥物換成鎮(zhèn)靜類的,他剛才確實有點活躍過頭了。李根,讓你演一棵樹你就好好的演一棵樹,不按照自己的社會分工進行社會活動就是不正常,醫(yī)生不給病人治病正常嗎?農(nóng)民不種莊稼正常嗎?學(xué)生到學(xué)校不學(xué)習(xí)……(向臺下)當(dāng)然啦,喜歡看話劇的學(xué)生都是愛學(xué)習(xí)的學(xué)生,是不是……
李根:張醫(yī)生,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我們一定好好表現(xiàn)。
張渝強:好吧,那換一個練習(xí)。(向臺下)劉佳薇,你給我好好看著,全體都有,稍息,立正,向左轉(zhuǎn),很好。下一個科目,人類進化史開始?。ㄓ^眾視角從右至左:黃梟宇、李雪晨、李根、李子茜、蘇俊森、張卓涵)人類就是這樣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變成了一個人。(站在黃梟宇前面)人類在進化的過程中誕生了最偉大的發(fā)明,那就是愛情,男人愛女人,女人愛男人,男人愛女人,女人愛男人。男人愛……這才是真正的愛情!剛才那個小品也很好的說明了這一點,聽清楚了么?劉佳薇,男人愛女人,女人愛男人。這才叫愛情。
張渝強:好了,今天大家的表現(xiàn)非常好!我給大家準備了小禮物。蔣恭道醫(yī)生把給大家準備的禮物拿上來,發(fā)給大家。
(蔣恭道醫(yī)生上場帶著糖上場,不說一句話,只是看著張渝強)
張渝強:你們幾個幫著蔣恭道醫(yī)生發(fā)一下,(從糖袋中拿出兩塊)每人一塊不要多拿哦。糖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哦?。ㄊY恭道醫(yī)生和進化史在觀眾席發(fā)糖)
張渝強:在發(fā)糖的這段時間里,有沒有誰想證明一下自己病好了,可以出院的?
朱一凡:我們、我們……
張渝強:好,(小聲)都看著呢,別演砸了。
朱一凡:放心吧。(轉(zhuǎn)向觀眾)大家都知道,我們只要表現(xiàn)出我們具有連貫的思維判斷、具備集體意識、并且還能進行正常的社交活動,就可以出院了。那么今天,我們就用院方專用的一個測試游戲“你比我猜”來證明我們具備以上的能力。我去拿題板,你們兩個人商量一下啊。
(朱原王濤商量)
朱一凡:好了嗎?
朱原:好了。
王濤:好了。
朱原:我比劃。
王濤:我比劃。
朱一凡:那誰猜???總得有人猜吧。
朱原:你去比劃,我猜。
王濤:哦。
朱一凡:看好?。。ǚ}板)
王濤:穿針引線。
朱原:穿針引線。
二人(擊掌):耶。
(張渝強上,朱一凡強推回去)
朱一凡:耶什么耶,
朱原:錯了么?(看題板)沒錯呀。
朱一凡:別說出來呀!
王濤:不讓說呀?
朱一凡:廢話!你比我猜,不是你說(轉(zhuǎn)向朱原)你來猜。知道嗎?
王濤:哦,不讓說話。
朱一凡:是?。∧愕帽葎?,然后讓他猜。
王濤:那這有點難度。
朱一凡:有什么難度啊。再來啊,比劃?。¢_始。
王濤(連著四個):過。
(張渝強上,朱一凡強推回去)
朱一凡:別過了行嗎?再說過,我們就完了,還想出去不?
朱原:要不我來比,讓他去猜。
朱一凡:好吧,給力點啊。(翻下一道“紅綠燈”)
朱原:平時開車,開車的時候,看到路口有它才能停,有顏色……
王濤:過。
朱一凡:我說你動動腦子行不行?。∧闳ツ抢锓}板,我來比,向朱原,你猜。
王濤翻題板(雞)。
朱一凡:動物,一個字,
朱原:青蛙。
朱一凡(急):一個字。
朱一凡學(xué)雞叫。
朱原:狗。耶。(跑過來跟朱一凡擊掌)
朱一凡:耶你個頭,錯了。翻下一題。(醫(yī)生是帥哥)
朱一凡:白大褂。
朱原:護士?
朱一凡:不是。
朱原:醫(yī)生、張渝強……
朱一凡:對對對,剛才那個,一共五個字啊。
朱原:剛才那個是,狗……
朱一凡:哎呀!不是……
朱原:張渝強是狗。耶。
張渝強:你活膩了是吧!
朱一凡:別,別張醫(yī)生。他剛才沒吃藥,沒吃藥……
張渝強:都看著呢!還想不想出去了?
朱一凡:想,想!
張渝強:還有沒有別的可以湊個數(shù)的。
朱一凡:有一個,很短的。您先看看吧。
張渝強:好,最后一次。
帽子戲法
張渝強:好,很好,非常好,一個表現(xiàn)了你們具有連貫的思維判斷、具備集體意識、并且還有正常的社交活動的節(jié)目,你們可以出院了?;夭》渴帐耙幌?,晚點給你們辦好出院手續(xù)你們就能走了。
(陳蘊偉上,陳藝上)
陳藝:張醫(yī)生,他有點反常。
張渝強:陳蘊偉,去哪里玩啦?
(不回答,然后進入冷笑模式,開始呵呵,呵呵呵)。
張渝強:陳醫(yī)生把他的病例給我看下。(看)這些藥都沒問題啊。
陳藝:要不請蔣恭道醫(yī)生來一下?
張渝強:好。
(陳藝下,蔣恭道、陳藝上)
陳藝:蔣院長在那邊。
張渝強:蔣醫(yī)生這個病人的病情不太對……
蔣恭道(拿過病例看):陳蘊偉,最近心情好不好?。孔蛲硭暮貌缓冒??
(不回答冷笑)
蔣恭道:還有聽到它跟你講話嗎?
陳蘊偉:沒有了。
蔣恭道:真的沒有嗎?
陳蘊偉:偶爾還是有。
蔣恭道:還是上次那個外星人嗎?
陳蘊偉:不是,這次是個地球人。
蔣恭道:男孩還是女孩?
陳蘊偉(嬌羞狀)
蔣恭道:那個女孩跟你說了什么(微笑)?
陳蘊偉(臉紅)
蔣恭道:是不是說喜歡你???
陳蘊偉(嬌羞,點頭)
蔣恭道:她除了說喜歡你還說了什么呀?
陳蘊偉:沒有了。
蔣恭道:張渝強醫(yī)生,為什么要給一個幻想癥的人吃妄想癥的藥?
張渝強:我發(fā)現(xiàn)他還有妄想癥,就給他吃了。
蔣恭道(向陳藝):陳醫(yī)生把他帶到診療室。我馬上過去,還有再招呼一下藥房,他不管到藥房領(lǐng)什么藥,都不要給他。
陳藝:好的。
蔣恭道:(走到張渝強面前)集體診斷結(jié)束后,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下)
張渝強:鄒思琪還有趙子葉,你們愿意給大家表演個節(jié)目嗎?
趙子葉:只要張渝強醫(yī)生不給我們吃毒藥,還愿意放我們出去,我們表演什么都行,預(yù)備起:
鄒思 琪:Say that I'm crazy or call me a fool/But last night it seemed that I dreamed about you
張渝強:翻譯一下!我最討厭聽英文的!
(鄒思琪欲走,趙子葉拉回)趙子葉:好的,好的,一切都聽張渝強的,只要您不給我們吃毒藥,不找人殺我們,還愿意讓我們出去,我們就唱中文的。預(yù)備起。
Proud Corazón中文版
張渝強:跳起來。
(鄒思琪 趙子葉一塊唱,帶動作,有伴奏)
(鄒思琪 趙子葉慌忙從舞臺上下來)
張渝強:還有沒有誰想證明一下自己病好了可以出院的?
Rocky(路過):我找個皮筋,做個彈弓,我打你們家玻璃……
張渝強:你好啊。
Rocky(不理)
張渝強:你看這是誰?
Rocky:蒼……不認識。
張渝強:她漂亮嗎?
Rocky:人家都結(jié)婚了。
張渝強:你不是不認識她嗎?
Rocky:我……我以前上過他的mooc課。
張渝強:說實話,你現(xiàn)在想做什么?
Rocky:我想把她上衣脫了。
陳藝:流氓。
(臺下觀眾多半會起哄)
張渝強:【(對觀眾)別鬧,(若無起哄,對陳藝)】,他已經(jīng)有了正常人的思維。然后呢?
Rocky:我脫他的鞋,脫她的襪子。
張渝強:然后呢?
Rocky:我脫她的褲子。
張渝強:然后呢?
Rocky:我脫她的內(nèi)褲。
張渝強:再然后呢?
Rocky:我抽出她內(nèi)褲里的猴皮筋,我做個彈弓,我打你們家玻璃。
張渝強:鄒思琪、趙子葉,給我灌他。
陳藝:張醫(yī)生。
張渝強:你別管。
Rocky(端起大碗):臺下有水的,來,大家走一個。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喝完)痛快,有水沒喝的都是瘋子。
張渝強:弄下去,弄下去。(鄒思琪,趙子葉拖Rocky下)劉佳薇!你為什么不吃糖?。ù蠛穑?/p>
劉佳薇:(站起來,把糖仍在舞臺上)我又不是你的病人,我又不是瘋子,為什么要吃你的糖藥!我要求院方審核我的精神狀態(tài),我要出去,我不要呆在瘋?cè)嗽海ち业姆纯梗?/p>
張渝強:病人劉佳薇你的情緒不要那么激動,你看他們都很平靜。我們會對你進行治療。
劉佳薇:他們都吃了你的藥,情緒當(dāng)然穩(wěn)定了,我現(xiàn)在就要出去!馬上出去!我要過正常人的生活。這是今天的報紙(拿出報紙)上面寫得很清楚,同性戀已經(jīng)從精神病名單中剔除。所以我現(xiàn)在是正常人,請你醫(yī)生張渝強可以能夠清醒的認識這一點。
張渝強: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很不符合我治療的過程。(走到劉佳薇身邊)而且瘋?cè)嗽豪锩鏇]有什么報紙可言,你們已經(jīng)看不懂了。我說的話才是真理。(搶過張渝強的報紙撕成碎片)
劉佳薇:張渝強,我真的受夠了,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明白。(走上舞臺,穿上白大褂,張渝強聽著聽著,像聽故事一樣坐下,)你不是醫(yī)生,你是我的病人。你到底什么時候能夠清醒??!對,我們曾經(jīng)相愛過,可是三年前我留學(xué)回來,終于弄清楚了那個一直存在我內(nèi)心深處的莫名的感覺,原來那種感覺就是同性之戀。多少次,我用刀頂著脖子說我是愛你的,我是愛你的??墒菦]有用。我不想耽誤你,我不想害你??赡憔褪窃谀莻€時候開始瘋了。瘋的讓人那么難以接受。你見人就說別人有病,有精神病,是個瘋子,就連外語你都不愿意聽!認為是留學(xué)才讓我變成這樣的。我把你接到醫(yī)院里來,我想治好你。每天我們團隊都會來演你故事當(dāng)中的一個角色,希望可以通過這種方式讓你清醒??赡憔褪墙邮懿涣诉@個事實……
張渝強:(鼓著掌上臺)多么動聽的故事??!感動的我都快哭了!劉佳薇啊劉佳薇,我沒想到你不光有同性戀這一個癥狀,你還有精神分裂問題。我見過太多這樣像你一樣的病人了。我差點都被你騙過去啦!
劉佳薇:張渝強你快點醒醒吧!
張渝強:鄒思琪 趙子葉(指著觀眾里面的自己人)把她給我綁起來。你現(xiàn)在精神很不穩(wěn)定,我要對你進行麻醉。快點把她綁起來。這輩子你就給我在醫(yī)院里面待著吧!(鄒思琪、趙子葉把劉佳薇綁在十字架上)
劉佳薇:你們要干什么,我才是醫(yī)生,他才是瘋子。我只是在用特殊的方法治療他,你們快點把我放了。
張渝強:你不用在做掙扎了,你的故事沒有人相信了。
劉佳薇:李雪晨、張卓涵醫(yī)生,你們在干什么,你們不會也吃了那個糖吧,剛才發(fā)的糖里面有致幻劑??禳c把張渝強綁起來,快點給他麻醉。否則你們也會被關(guān)一輩子!他是一個瘋子,他是一個瘋子?。ɡ钛┏?張卓涵迷茫的上臺將張渝強綁在十字架上)
張渝強:你是一個瘋子(劉佳薇:我是一個醫(yī)生)
劉佳薇:我是一個醫(yī)生(張渝強:你是一個瘋子)
蔣恭道(上):別吵了!都給我綁到約束床上去!
【熄燈】
(李雪晨 張卓涵 鄒思琪 趙子葉下臺)
【定點光】
葉子琪:別看了,今年肯定也不回的。
陳紫薇:再等等吧。
葉子琪:等什么呀等,等到最后還不是一樣,哪年紅燒肉最后不是我一個人吃完的。
陳紫薇:你等不等。
葉子琪(委屈):等,等。
【亮燈】
李雪晨在地上抱著摔破的膝蓋
劉佳薇:晨晨,藥房記錄的復(fù)印件是落在你這里了么? 你怎么了?
李雪晨(看見劉佳薇大哭):薇,我們走吧,我再也不想呆在這個鬼地方了,一分鐘都不想呆了。蔣希那個惡魔,我覺得他盯上我了,他一直折磨我,每次一到跟他的演的部分,他就使勁掐我,撞我,剛才又用了很大力氣把我推進了病房,我沒站穩(wěn)摔在地上了膝蓋和手都破了,他就看著我笑,很陰險很恐怖的笑。我們走吧,他對我越來越過分了,我真的受不了。
劉佳薇:再忍忍,好嗎,再忍忍,這樣,過兩天我就把藥房的所有記錄給項目評估組的李子茜醫(yī)生,這樣沒幾天醫(yī)院、項目資料就都是我們的了。
李雪晨:藥房那個記錄,我剛才看到李子茜,我就給她了。
劉佳薇:你著急給她干嘛?
李雪晨:不是你說要把這些材料都給評估小組嗎,我看到李子茜醫(yī)生就給了。
劉佳薇:我說的是適當(dāng)?shù)臅r候給。成事不足
李雪晨:可是我真的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我早點給他們就可以早點把蔣希趕走。不然就算醫(yī)院是我們的,項目資料是我們的,你還得治好了蔣希我們才能離開這里多麻煩呀,現(xiàn)在直接跟蔣希離婚不就行了嗎?
劉佳薇:晨晨,現(xiàn)在外界不知道蔣希是精神病人,如果去法院離婚,那蔣希的第一法定監(jiān)護人先得是我,然后我還得跟蔣院長辦理監(jiān)護人交接。而且這個材料如果直接把蔣院長送進牢里,我的監(jiān)護人身份就得一直保持,所以我說要等到時機成熟。現(xiàn)在你把材料給評估組,就是向外界所有人宣布了蔣希是神經(jīng)病了嗎?會有人來查醫(yī)院,其他的事情都會被人知道。這樣一來醫(yī)院還會給我們嗎?現(xiàn)在我離成功就差那么一點點了,你怎么就不能為了我忍忍呢?
李雪晨:可是我真的忍不了,你看我身上,每天都有新傷,我真的受不了。
劉佳薇:我找藥給你擦擦,然后想想有沒有什么補救的辦法。(站起,看到一盒藥膏)這是什么?
李雪晨:這是張卓涵今天看到我膝蓋上淤青的給我買的。
劉佳薇:他對你還沒死心?
李雪晨:恩,我每次都拒絕他了的。
劉佳薇:你拒絕他什么?他送你東西你不是接受了嗎?
李雪晨:我受傷了,他送點藥給我而已啊,同事間送東西沒什么呀。
劉佳薇: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跟他聯(lián)系了,不要跟他聯(lián)系了,你還在跟他聯(lián)系?
李雪晨:那有什么辦法啊,每天都要演那些場景,多少都要接觸啊。
劉佳薇:我去給蔣院長說,讓他換搭檔。
李雪晨:不行,這樣又得排很久,這樣治蔣希的病又會被拖長。
劉佳薇:你是想早點治好蔣希還是舍不得張卓涵???
李雪晨:我當(dāng)然是為了治好蔣希。
劉佳薇:那我去給蔣院長說,讓你換個搭檔。(走)
李雪晨:喂。(瘸,沒跟上)
(張卓涵進來,不說話,扶著李雪晨坐下,打開藥箱,拿藥給李雪晨涂)
李雪晨: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張卓涵:恩。
李雪晨:那你還來……
張卓涵:傷口不及時治療,會惡化的。(處理好膝蓋,開始處理手,和李并排坐)
李雪晨:這點小傷,我自己能處理的,我也是個醫(yī)生。
張卓涵:我指的是心里的傷。
李雪晨(頭緩緩側(cè)靠上張卓涵的肩膀)
【定點光】
葉子琪:今年肯定又不會回來了。逢年過節(jié)哪次他回來了,每次紅燒肉都是我吃完的。
陳紫薇:她去年是因為醫(yī)院有事才沒回的。
葉子琪:春晚都完了,要回她早回了,以后啊,別燒紅燒肉了,吃得我都覺得頭疼了,換個花樣。
陳紫薇:誰要你吃了?
蔣恭道:李子茜?你找我有事么?
李子茜:不是我找您,是有人想見您。
蔣恭道:誰?
李子茜讓:李根醫(yī)生,我們這次項目評估組的組長。
蔣恭道:李根,好久不見。
李子茜:你們認識?
李根:蔣恭道老師是我導(dǎo)師。
李子茜:啊?那您來當(dāng)這個項目評估組的組長……
蔣恭道:小姑娘,他李根呀,讀書那會就是紀檢組的,出了名的不講情面。
李根:老師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你提他干嘛啊。
蔣恭道:好好,對了,你什么時候來的???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好去接你呀,前兩天李子茜剛來的時候,我還納悶?zāi)兀@次評估怎么會只派一個小丫頭來。哈哈哈哈,請坐請坐。
李根:哈哈哈哈,老師,我在你們醫(yī)院已經(jīng)住了一個多月了。
蔣恭道:哦,你一個月以前就來了?
李根:是啊,老師,你現(xiàn)在不像以前了,都不怎么去病房了。
蔣恭道:唉,醫(yī)院的行政上的事務(wù)太多了。我那個項目你什么時候開始評估?
李根:已經(jīng)評估完了。我今天找你就是說這事的。
李子茜拿出一疊,材料,李根沒接,李子茜退回。
李根:我也不跟你繞彎子,老師,你的治療方式是不是讓醫(yī)療人員配合病人,用真實情景再現(xiàn)的方式,將病人帶入自己從童年開始所遭受到的所有經(jīng)歷中,以此來發(fā)掘病人壓抑在潛意識里的致病情節(jié)或矛盾沖突,讓他們在真實生活中,慢慢回到自己的意識域,重新建立現(xiàn)實性的健康心理。對于一些可深度催眠的病人,甚至?xí)M他們夢境里想象到的經(jīng)歷,來進行情景再現(xiàn)。這就是你的夢境自由聯(lián)想療法吧。
蔣恭道:是啊,你了解得很透徹嘛。
李根:老師,不瞞您說,來這里之前,我和幾個專家討論過,這個方法只是把弗洛伊德早期的夢境療法和自由聯(lián)想療法相加,規(guī)避了夢境療法中病人難以被催眠或者催眠后難以被引導(dǎo)的局限性和不可控性,以及把自由聯(lián)想的談話部分換成了讓病人體驗的部分,但是理論上說,這個療法是沒有任何創(chuàng)新點的。當(dāng)時這個項目申報成功的時候,底下意見就很大。
蔣恭道:你什么意思?
李根:老師,您認為在廚師這行里不會炒菜,就只會編菜譜的人不能算是廚師行家?
蔣恭道:當(dāng)然不算。
李根:連行家都不算的人,算什么專家。不管什么理論,臨床有效才是真的有用的。您這個方法規(guī)避了夢境療法和自由聯(lián)想療法的弊端,是一個取長補短的療法,而且您在這方面經(jīng)驗非常豐富,所以當(dāng)時雖然討論的非常激烈,但是這個項目最終申報通過,只是項目評估的頻率比別的項目高。這不,這次就派我來看看這個治療方法是不是在臨床上有效。
蔣恭道:那你的結(jié)論是?
李根:老師,我想先問問您,您對這個治療方法有信心么?
蔣恭道:當(dāng)然有,只要按照我的治療方法,再佐以藥物控制……
李根:老師,必須佐以藥物么?
蔣恭道:精神類疾病患者哪個不用吃藥就能好?(笑,靠在椅子背上)
李根:有沒有不吃藥單純只用您的治療方法就能治好的?
蔣恭道(收笑、防備、坐起):李根你剛才不是說不跟我繞彎子么?
李根:好,老師,不繞彎子。李子茜,把藥房領(lǐng)藥的記錄給我一下。
李子茜拿出來。
李根:老師,為什么藥房的記錄上有張渝強的名字?
蔣恭道:這……這也是為了配合他治療,藥房備有專門的藥品,都是一些包裝上看起來像藥的食品。
李根:前天你領(lǐng)的四包致幻劑糖豆,就是剛才你參與發(fā)的那些糖吧?那些不是看起來像藥的食品吧?剛才要不是我及時的給參加集體診斷治療的人發(fā)了能中和藥性的水,他們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根本就不堪設(shè)想。希波克拉底誓言里說的“我不得將危害藥品給與他人”您大概是不記得了吧?
蔣恭道(慌):病人都該吃藥,這些致幻劑是為了讓他們安靜的。
李根:老師,每個病人的情況不一樣,該吃的藥量也不一樣,你給他們同樣的劑量,對絕大部分病人來說那就是危害藥品!還有,您剛才說“病人都該吃藥”,也說了“精神類疾病患者哪個不用吃藥就能好?”那我要問了,張渝強是怎么回事?
蔣恭道:張渝強是我項目申報時的一個典型病例,你看了資料,你應(yīng)該很了解啊,你提他干什么?
李根:因為我發(fā)現(xiàn)藥房所有記錄里,這兩年,沒有給張渝強這個病人開過任何的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
蔣恭道:你胡說,哪有這種事。
李根:老師您息怒,李醫(yī)生,把這些資料收好。把小陳放出來,到樓下等我。
李子茜:好的。(收拾,走)
李根:老師,藥房記錄白紙黑字,手續(xù)齊全,我沒有胡說。還有,現(xiàn)在這個張渝強是您兒子蔣希,我說的沒錯吧?
蔣恭道:你胡說。
李根:老師,我雖然只在蔣希小的時候見過蔣希,但是人的眼睛從小到大變化是不大的。我一看到張渝強的時候我就覺得非常面熟。而且張渝強是個話癆。
蔣恭道: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還有,你什么時候開始相信精神疾病病人的話了?
李根:不是相信他的話,只是覺得太巧合了,不由得我不懷疑。
蔣恭道:他都說了些什么?
李根:他說他父親是全國知名的精神疾病專家,還是一個頗有名氣的私立精神病醫(yī)院的院長,母親因為身體不好,現(xiàn)在是一名全職太太。父母要過三次小孩,第一個孩子媽媽懷他兩個月的時候因為過度勞累,掉了;第二個孩子,三歲的時候在老家河邊玩,淹死了。所以父母對第三個孩子視若珍寶。這個家庭我覺得和您家里的情況相似度過高了吧。
蔣恭道:我在給他治療的時候,可能偶爾會提到我的一些家事,他把這些事情都記下來了,他自己的家事反而忘記了。應(yīng)該是這樣的。
李根:那您連師母的名字、年齡、生日、畢業(yè)的學(xué)校、導(dǎo)師的名字都說給您的患者聽?您都沒跟我說過師母的導(dǎo)師是誰。但是這些張渝強都知道。
蔣恭道:可能是我哪天不注意順嘴說的。這是我順嘴說的……
李根:有一張尾號為67359的銀行卡,師母知不知道這張卡貼在您家書桌左邊下方第二個抽屜里的小鐵盒蓋子上?這張卡的密碼也是您隨口告訴他的?
蔣恭道:唉……
李根:老師您能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蔣恭道:你說的沒錯,張渝強這名字是蔣希頂上的。你也知道,蔣希是我們要的第三個孩子,所以我們夫妻兩人非常寵愛他。可是沒想到蔣希得了偏執(zhí)型精神分裂,考慮到蔣希以后出去找工作不能有病史,也怕街坊領(lǐng)居說閑話,蔣希犯病后就一直呆在家里,你師母辭職,在家照顧他。對外,我們說你師母是身體不好做了全職太太。資料里的那個張渝強和蔣希得的病一樣,這個病人我一年前用夢境自由聯(lián)想法治好了。我就想把蔣希接來用這個療法把蔣希也治好,又是出與有病史和說閑話的考慮,我跟你師母商量,你師母暫時出國去放松一下,讓張渝強悄悄離開醫(yī)院,然后把蔣希接到了這里。
李根:老師,這么大的事。你這是騙國家的項目經(jīng)費?。?/p>
蔣恭道:這個我有思想準備。
李根:那你這是為什么呀?你這樣值得嗎?
蔣恭道:不這樣偷偷的把蔣希接來治療,傳出去,會影響他后半輩子的。
李根:你怎么這么糊涂?。∧阋潜徊榱?,事情傳出去一樣會影響他,還把你搭進去了。這個事您辦的真的太草率了。還有,你既然想治好蔣希,為什么又不給他吃藥呢?
蔣恭道:因為我用的那些藥對腸胃的刺激性太大了,每次吃藥以前都要先給他吃致幻劑糖豆,把他綁到床上,然后給他喂藥,然后接下來的一兩個小時他就在床上一直抽搐一直喊,一直抽搐一直喊……我看不下去……
李根:張渝強是吃這些藥好的嗎?
蔣恭道:是的。
李根:唉,老師……您是他爸爸,您也是個醫(yī)生!他是您兒子,他更是個病人!連蔣希都知道“不按照自己的社會分工進行社會活動就是不正常”,農(nóng)民在農(nóng)村有地不種外出打工,學(xué)生到學(xué)校有數(shù)不讀沉迷游戲,老百姓有房不住抄來抄去,公眾人物有戲不演吸毒打人,搞婚外情這些都正常嗎?作為一個醫(yī)生不給病人吃藥,不以治好病人為目的,那還叫醫(yī)生嗎?作為一個父親不讓患病的兒子吃藥,不以治好兒子為目的,那還叫爸爸嗎?蔣老師這些都是當(dāng)年您教給我們道理啊!
蔣恭道:當(dāng)局者迷啊……李根,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李根:老師,你知道我是個什么樣的人。(站起)
蔣恭道:不,李根,你誤會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樣子的人,這是這個項目的針對蔣希的最完備的資料。蔣希的病被我拖得太久了,和張渝強不一樣了,按照最近的觀察,他的藥方在這里面,還有這個,(拿出樹枝)這個叫紅松,只有小興安嶺有,松針和樹皮都可入藥,對37種雜癥效果很好,是很不好找的藥材,方子里這個藥比較難找。
李根:老師你這是?
蔣恭道:我只是怕呀,如果有一天,沒有人照顧蔣希了,你能幫我……
李根:好,老師,您放心。我明天會上報所有材料,抓緊時間處理一下您的爛攤子吧。(鞠躬)保重!還有件事,您要留心一下,在查閱藥房記錄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劉佳薇醫(yī)生有幾種藥的計量略大。
【熄燈】
【亮燈】
陳蘊偉:哥。
Rocky:你怎么來了。你騷氣的小辮子呢?
陳蘊偉:別鬧,我拿條圍巾給你。你們寢室其他人呢?
Rocky:都在里面睡覺吧,我住你隔壁才想起我來呀!(圍圍巾)
陳蘊偉:我這不是忙著評估這個項目么。
Rocky:你那叫忙呀?你那叫等著我給你送情報。
陳蘊偉:跟我都這么計較。
Rocky:誒,我一年才半個月年假,為你這點事我都用了十天假期了,你還抱怨???
陳蘊偉:又沒虧待你,你這幾天,每天五六升可樂喝的挺開心的啊。
Rocky:別跟我提可樂,每天都往死灌。你說我為你這點破事把命搭上了我值得么,不知道還要被灌多少天。
陳蘊偉:你也有不想喝可樂的時候?。扛嬖V你個好消息……
Rocky:我能走了?
陳蘊偉(遞上一張單子):是啊,這是李根醫(yī)生給你弄的出院手續(xù),他特別感謝你,說要不是你那天指著蔣希說他有毛病,李根醫(yī)生根本不會想到蔣醫(yī)生會偷梁換柱。
Rocky:怪不得不留你那騷氣的小辮子了,原來是你們?nèi)蝿?wù)完成了啊。不過這次真是運氣好,我要不是正好住在這間病房,正好聽到他們的談話,也不會這么快就查明白。不過說真的,我病房這幾個人,不像神經(jīng)病。
陳蘊偉:別猜了,這個醫(yī)院進來是要有測試的,你以為都像你呀。
Rocky:我愿意來嗎?還不是都是為了你。我就不明白了,你放假不回家,干嘛跑來接這種事情做啊?吃力不討好的。
陳蘊偉:我馬上要畢業(yè)了,正好有個機會來學(xué)習(xí)下經(jīng)驗。這個電棒還給你,我就說用不著吧,你非說有用。我明天也就走了,應(yīng)該用不著了,明天你請我吃飯啊。
Rocky:?。课?guī)湍忝€要我請吃飯?。?/p>
陳蘊偉:我沒錢。
Rocky:那回去讓媽給你燒紅燒肉吃。
陳蘊偉:算了吧。
Rocky:算什么算,你該回家看看爸媽吧,你出來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都不愿意回家嗎?
陳蘊偉:唉,你不懂,爸媽從來不站在我的立場上看問題。
Rocky:爸媽沒站在你的立場想問題是爸媽的錯嗎?你也沒站在他們的立場上看問題啊,你又覺得你是對的了?
陳蘊偉:我沒覺得我是對的。
Rocky:就算他們有錯,也不代表你能用冷暴力這種錯誤的方式對待他們。
陳蘊偉:我知道了,明天就回去。我走了。(走)
Rocky:嘿……等會,(把電棒塞到陳蘊偉手中)這個明天吃飯的時候再還給我。
陳蘊偉:那你呢。
Rocky:我能有什么事,我馬上就走了,傻帽,明天吃完飯我們再好好聊。
陳蘊偉:好。
Rocky:去忙吧。(陳蘊偉走,Rocky開始收衣服)一杯敬故鄉(xiāng),一杯敬遠方。
朱一凡(從后面出來):你不是神經(jīng)病!你是個正常人?你跑到這里來偷聽我們的事情,你要害張渝強醫(yī)生,你想害我們出不去?
Rocky:我找個皮筋,做個彈弓,我打你們家玻璃……
朱一凡:別裝了,朱原,王濤,上。打的時候放“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到完。
【黑燈】
【亮燈】
(空蟬)陳蘊偉手里拿著電棒、彈弓,抱著那條圍巾哭。
蘇俊森:報……報仇。
陳蘊偉:這是什么?
李子茜:這是張渝強簽過字的同意朱一凡他們幾個出院的表格,醫(yī)院蓋過章的。證明朱一凡他們幾個是正常人。他們殺人是要伏法的。
陳蘊偉:你們怎么弄到的。
黃梟宇:我去找李子茜醫(yī)生幫忙,可能是我跟她一次無心的對視,成為她此生刻骨銘心的回憶,當(dāng)我向他提出這樣的要求時,她立馬就答應(yīng)了。
李子茜:我是她學(xué)姐,李根是他老師。幫他是應(yīng)該的,跟你沒關(guān)系(走)。
黃梟宇:不是因為我?怎么可能不是因為我?等等,這事你得說清楚……(下)
舒俊森:怎么了?
陳蘊偉:謝謝你們,不過沒用。
舒俊森:怎么?
陳蘊偉:只要找一個精神病院,就能證明他們還是精神病。
舒俊森:在法律上……有一種概念叫間歇性精神病……
陳蘊偉:對,謝謝……我一直……
舒俊森:我……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我們是瘋子,不是傻子。走啦。
【黑燈】
電話
蔣恭道:劉佳薇,你怎么還不回來?你的學(xué)習(xí)簽證馬上就要到期了,你上個月就應(yīng)該回國了,現(xiàn)在學(xué)校方面因為你沒有按時回學(xué)校,已經(jīng)取消了我繼續(xù)推薦公派學(xué)生的資格,如果你再不回來,學(xué)校還會取消你的一切公費出國學(xué)生的待遇,并且你還得支付前幾年的費用。你趕快回來。
劉佳薇:蔣老師,李雪晨她去年論文沒過,我在這里幫她,您能跟學(xué)校求下情嗎?
蔣恭道:你是公費出國的,所有費用都是學(xué)校支付的,李雪晨是自費生,她愿意呆多久就呆多久。但是你不行,馬上回來。
李雪晨:親愛的,你昨天給我洗的內(nèi)衣你收了還是還晾著的???我怎么找不著了。
劉佳薇:晨晨……
電話掛斷。
【亮燈】
(定點光開蔣恭道站光圈里)
蔣恭道:(拿著注射器)三年前,有一對情侶,兩個人如膠似漆。男人說:我愛你。女人說:我喜歡你。后來兩個人結(jié)婚了,結(jié)婚后他們也會吵架,每次女人受了委屈都會說:你別這樣!男人會說:別哭了,你妝都花了,我會依然愛你。女人說:我會盡量愛你。三年后,女人說:我不能再對自己,也不能對你撒謊了,我是一個同性戀。男人說:你走吧!再后來,男人瘋了,女人把他接到了自己的醫(yī)院說,這輩子不能愛你,但是可以治好你。這個男人是我的兒子,這個女人是我的同事。哪有這么巧的事情,一家三口在瘋?cè)嗽豪飯F聚了!我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要讓我承受這些!
(定點光開2張渝強、劉佳薇被綁在約束床上,面無表情,等待宣判)
蔣恭道:你們今天又在鬧什么?
蔣希:他不吃藥。
蔣恭道:蔣希,你給我適可而止啊。
蔣希:我是個精神科醫(yī)生……
蔣恭道:哪個精神科醫(yī)生會掛聽診器?你是病人,她是你的主治醫(yī)生,你憑什么給她吃藥。
蔣希:那我不給她吃藥,他就要給我吃藥啊。您難道要看著她在瘋?cè)嗽豪锾焯煳刮页阅切┏粤讼胪碌乃帲焯旖o我打那些打了頭暈的針么?
蔣恭道:她給你吃過藥打過針?
蔣希:是啊。
蔣恭道:多少次了?
蔣希:不記得了,你一不在,她們那幾個就會給我吃藥打針。上次李雪晨要給我吃藥,我呀,用了很大力氣把她推進了房間,她沒站穩(wěn)摔在地上了,膝蓋和手都破了。哈哈哈哈,她一喂我吃藥,我就掐她。
蔣恭道(向劉佳薇):怪不得李根說你有幾種藥的計量用得很大,你把多提出來的藥用在蔣希身上了?我不是說過不給蔣希吃藥打針的么?怎么?你沒有按我的安排來?
劉佳薇:喂他吃藥,給他打針都是為了他好,這么多人為了配合他的治療在這里被他呼來喝去,對他惟命是從,他甚至認為這里是他的皇宮了。早點給他吃藥打針他就能早點好起來呀。
蔣恭道:所以你經(jīng)常刺激他,激怒他,讓他一直處在亢奮狀態(tài),這樣團隊里的人就都覺得他必須用藥物才能治好,然后你們就背著我,給他吃藥打針?
劉佳薇:蔣院長,您知道嗎?他已經(jīng)放走幾個沒有痊愈的病人了,今天,他又放走了三個。不給蔣希吃藥真的行不通,我們還是按照張渝強的治療方法給蔣希治病吧。
蔣恭道:藥的計量是當(dāng)年治療張渝強的計量?
劉佳薇:是呀……
蔣恭道:我不是說過,要按照患者當(dāng)時的情況用藥嗎?
蔣希:爸,我的病是她害的,您覺得她會治好我么?您覺得她會想治好我么?快點放我下來,快點給她打麻醉針!
劉佳薇:老院長,蔣希生病我是有原因,但是我也在盡量配合您給蔣希治療啊,這三年里我扮演過多少角色,我們整個團隊,李雪晨、張卓涵他們每天在蔣希面前演出我和蔣希以前戀愛的情景,不也是在協(xié)助我們治療蔣希么,大家都是想把蔣希治好的,我已經(jīng)在盡全力彌補自己的過錯了。只是我們都覺得要治好蔣希必須給蔣希吃藥,但您一直堅持不給蔣希吃藥,我們才瞞著您給他吃藥打針的,我們真的是為了快點治好蔣希。我求求您了,放我下來吧!
蔣恭道:你是為了快點治好蔣希,還是為了快點項目結(jié)題?在治好蔣希以前,你們不會正式離婚,這是我們之前說好的。所以你讓我把蔣希帶來頂替已經(jīng)治好的張渝強,就是想快點治好他,然后和他離婚?只要蔣希有了好的精神狀態(tài)……
劉佳薇:蔣院長,我會完全治好他的,請你相信我。
蔣希:爸,你別聽他胡說!我還是您兒子,她早就不算您兒媳婦了!劉佳薇你這個瘋子,你以為你的花言巧語會騙過所有的人嗎?他是我的父親,他會不顧自己的骨肉,信一個外人嗎?
劉佳薇:我不是外人,我也是家里人……
蔣希:你得了吧,剛才到現(xiàn)在你叫過一聲爸嗎,你叫過一聲岳父嗎?你根本就沒把自己當(dāng)家里人,我爸對項目學(xué)生出國的推薦權(quán)是誰弄沒的?你這是家里人干的事嗎?我媽是因為誰辭掉工作……
蔣恭道:給我住嘴。(打開注射器)
蔣希:爸,爸您看著我,三年了,已經(jīng)三年了,我已經(jīng)在這里呆了三年了!您為什么還要聽她的那些花言巧語!您想想,是誰一結(jié)婚就拋下您兒子去國外念書的,是誰一回國就告訴您兒子她是同性戀要跟您兒子離婚的?又是誰一直在破壞您想早點抱孫子想法的?您還不快去給她打針,快點給她打針??!
蔣恭道:孫子?孫子……六年前,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對劉佳薇)你說會盡快給我生個大胖孫子的,但是結(jié)婚后,你說你馬上要出國念書,(對張渝強)你說你要搞課題……我這個做長輩的能說什么?我能說你們應(yīng)該為了我的一個要抱孫子的想法去阻止你們追求夢想的腳步嗎?我每天都在想,要是那個時候我有了孫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多高了,這么高?這么高?(用手比著)是不是能圍在我的椅子邊一遍又一遍的叫“爺爺”了。六年了,我等了六年了,等來了什么?一個瘋了的兒子,一個同性戀的媳婦,一個我幻想出來的孫子,你們考慮過我這個做長輩的感受么?
張渝強:爸,你不是想要孫子么?只要你不給我打針,我保證一年之內(nèi)給您弄個孫子出來……爸!
劉佳薇:老院長,不要徇私情??!他醒不過來就沒法讓您抱孫子。只有治好他……
蔣恭道:不要徇私情?劉佳薇,你背著我做的事,你真當(dāng)我不知道嗎?我為什么沒管你?我還不是因為你還沒跟蔣希離婚。你說要不要我徇私情。劉佳薇,為什么李根和他的那個助手陳什么的兩個正常人可以住進病房?藥房的領(lǐng)藥記錄是怎么到的李根手上?你沒有徇私情?你想治好他?你真的希望治好蔣希?
劉佳薇:我……
蔣恭道:挺厲害呀,劉佳薇!我最近幾天就會被帶走。你作為項目第二負責(zé)人,順理成章會拿到項目的全部資料。而且只要你輔以藥物治好蔣希,這個項目的成功可以給你帶來的是學(xué)術(shù)界不低的地位。而且你當(dāng)著項目組的其他同事的面,用所謂自己的方法治好蔣希,還會讓項目組的同事對你信服。然后你再和蔣希離婚,我也會按之前說好的把這個醫(yī)院給你。憑借你那時的身份和學(xué)術(shù)地位,沒有人對你接管醫(yī)院有異議。你第一次到我辦公室來說的,想擁有金錢、地位、名聲的目標就都實現(xiàn)了是嗎?
劉佳薇:是的,這是我的夢想。
蔣恭道:你的夢想?你的夢想到底是什么?得到金錢、地位、名聲這些算是什么夢想。你自己好好想一想,這些是實現(xiàn)你夢想以后能夠獲得的東西才對吧。你真的有過夢想嗎?
畫外陳藝(敲門聲):蔣院長,蔣院長,
蔣恭道:什么事?
畫外陳藝:204房間出事了。
(蔣恭道下)
張渝強:劉佳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李雪晨什么關(guān)系,我這幾天,天天折磨她,都是小傷,但是天天都有新傷,你看著不心疼嗎?
劉佳薇:張渝強,你真是太陰毒了,有本事沖我來啊。
張渝強:我要是打得過你我會去欺負她?我要讓她知道,得罪我沒什么好果子吃。
劉佳薇:你這樣虐待李雪晨,等我全權(quán)負責(zé)這個項目的時候,你就知道厲害了。
張渝強:我爸不會給我打針的,你這么貪,你覺得我爸會讓你管理醫(yī)院?
劉佳薇:我怎么貪了?
張渝強:欲望多又不知足就是貪,你這也想要那也想要就是貪。
劉佳薇:那是我應(yīng)得,是我努力付出后的回報!
張渝強:應(yīng)得的?你為了去A國跟我結(jié)婚,是你應(yīng)得的?你為了想進研究團隊讓我爸偷梁換柱來治療我,是你應(yīng)得的?你為了不讓人知道你是同性戀,就把我送到這里來,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精神病,是你應(yīng)得的?那我呢?我應(yīng)得的是什么?你為了達到你的目標,付出的是我的人生,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名譽!你就是貪!好處占盡,壞事做絕就是貪!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不計后果的取犧牲別人的利益就是貪!你說我是一個神經(jīng)?。∧悴皇??你以為坐在院長辦公桌前的你會很高興嗎?等你坐上那個位置,那些你自己挖下的坑,還不是都得你自己填平。你別以為你會逍遙自在,你會比現(xiàn)在還痛苦,你等著吧,你得到的不一定是你想得到的,但是你失去的絕對是你不想失去的!勿以惡小而為之,你懂嗎……
(蔣恭道上)
蔣恭道:你還知道“勿以惡小而為之”……
張渝強:爸,你過來干什么?快給她打針,她才是瘋子,給所有覺得她應(yīng)該出去的人打針,她才不能出去害人了!
蔣恭道:朱一凡他們幾個打死人了,說是為了你殺的人。
張渝強:這怎么可能?
劉佳薇:蔣院長,這個事情很嚴重了,如果你還要給我打麻醉針,就是在繼續(xù)放縱您的兒子,整個醫(yī)院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失控了,再不采取措施,不但醫(yī)院要完了,蔣希也這輩子也不可能醒過來了!
蔣恭道走到蔣希后面給蔣希打針。
劉佳薇松口氣,蔣恭道掏出另一支針管,劉佳薇緊張。
蔣恭道:劉佳薇,你這回麻煩也不??!死者是個正常人!又是你放進來的吧。
劉佳薇:陳蘊偉的哥哥?
蔣恭道:還有件事情。蔣希這段時間有連貫的思維,邏輯和意識像個正常人,你們是不是覺得是因為你們給他吃藥打針的結(jié)果?但是他還是具有偏執(zhí)型人格分裂的癥狀。這些癥狀應(yīng)該是吃藥打針后會好轉(zhuǎn)的。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吃藥,情況本來就要比張渝強的情況復(fù)雜,加上你這段時間不對癥,不規(guī)律的用藥,他現(xiàn)在什么情況,現(xiàn)在該用什么藥,我心里都沒底了。
劉佳薇:怎么會!
蔣恭道:怎么不會?
劉佳薇:那怎么辦?
蔣恭道:醫(yī)院這個事情一出,關(guān)注這里的就人更多了,你要保證你放正常人來精神病病房的事不敗露,你也只能在這里多呆段時間,把該準備的材料準備完善了!如果你不打算治好他,自己跑了,到時候我也就把我知道的都說一說。那樣,你就算撇得再干凈,醫(yī)院、課題應(yīng)該都和你沒關(guān)系了。
劉佳薇:那我怎么能治好他?
蔣恭道:本來我還可以幫你一把的,現(xiàn)在只有你靠你自己努力了。說真的,你真應(yīng)該學(xué)學(xué)你的那個同學(xué)陳藝。
劉佳薇:她?
蔣恭道:怎么?看不起她?劉佳薇,你先在跟我們醫(yī)院的那個266號黃梟宇一樣了,盲目的自我陶醉了。陳藝雖然就是個普通的醫(yī)生,但是她一天到晚都在一線,得到的數(shù)據(jù)都是一手的,臨床經(jīng)驗比你豐富,雖然她沒在項目組,但是她的成果不輸項目組的同事。她才真的是認認真真做科研的。不為名利,不耍手段,沒忘初心啊。
劉佳薇:那我的付出了那么多就沒有價值?
蔣恭道:不是有沒有價值,是有什么樣的價值,你目前的所作所為真的是你當(dāng)時到我辦公室想干的事情嗎?
劉佳薇:……不是……
蔣恭道:你讀書的時候,鄙視那些成天不學(xué)習(xí)的同學(xué),認為他們高考時的努力都沒有價值了。還記得嗎?道理是一樣的,醫(yī)生的責(zé)任是治病救人、跟病魔作斗爭。你的付出、你努力的價值沒有體現(xiàn)在這方面。
劉佳薇:是你說推薦的名額只會給家里人的。都是因為聽你的話,我才會變成這樣的!
蔣恭道:聽我的話,劉佳薇呀,當(dāng)初提出要嫁給蔣希的人是你啊,我勸阻過你很多次,我當(dāng)時還說蔣希已經(jīng)有精神疾病的征兆了,我讓你一定考慮清楚,這是一輩子的大事。你不記得了?你這是聽我的話?
劉佳薇:不是。
蔣恭道:公派留學(xué)期滿了,全部公派留學(xué)的學(xué)生都回來了,就你一個人執(zhí)意待在國外,我一天兩三個國際長途催你回來。因為這件事我不得不辭去學(xué)校的職務(wù),因為你我現(xiàn)在連回學(xué)校做場報告都不敢,你要是聽我的話,我會這樣嗎?
劉佳薇:不會。
蔣恭道:你回國來告訴我你是同性戀,我要你先忍一下,不要直接告訴蔣希。那是我唯一的兒子??!就這樣被逼瘋了,雖然他以前是有征兆,但不受這么大的刺激,他最起碼現(xiàn)在還是個正常的人啊!你這是聽我的話?
劉佳薇:對不起……
蔣恭道:我零門檻讓你進了項目組,我讓你多關(guān)心臨床上的事情,多出成果,不要一天到晚就盯著張渝強這一個項目,這個項目我做出來會給你的。你在項目組做過別的研究嗎?
劉佳薇:對不起。
蔣恭道:我說了蔣希不用藥能夠治好,你非要給他吃藥打針!你這是聽我的話???論資歷、論能力、論領(lǐng)導(dǎo)力醫(yī)院都有比你優(yōu)秀的醫(yī)生可以接替我的位置,為什么是你?你覺得這些都是順理成章的么?都是你應(yīng)該得到的么?這些都是我對你的彌補!我內(nèi)疚于當(dāng)時沒有堅決的阻止你做的這樣一個荒唐的決定。但是我絕對不是那個你所想象的給你指引錯誤方向的人!錯誤的方向是你自己選的,目標定了,方向錯了,你越努力,目標只會離你越遠。好在你還有機會,只要治好蔣希,你起碼還可以保證你在學(xué)術(shù)上的地位。(劉佳薇沉默)想好了嗎?你是愿意留在這里治好蔣希,還是愿意……
劉佳薇:我……我留下來治好他……
【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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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琪:老婆子,知道嗎?劉村長家的女婿被人打死了。
陳紫薇:啊,那我們趕快去他家看看吧。
葉子琪:看什么看啊,人家都去城里了,等回來再去看吧。趕快給咋孩子打個電話吧。
陳紫薇:咋孩子?
葉子琪:是呀,就是在女兒工作的那家醫(yī)院出的事。
陳紫薇:啊,她今天一天都沒接電話了,我馬上再打個。他們家女婿看著不像瘋子呀。
葉子琪:先別管他們家事了,打通了沒有啊?
劉佳薇從舞臺左后方走到舞臺中間,追光。
鄧慶坐在陳靈玉旁邊
陳靈玉:把鄧翔送到學(xué)校了?
鄧慶:嗯。
陳靈玉:老公,鄧翔都上初中了,我們再生一個吧?
鄧慶:再生一個???國家不允許了吧,沒錢交罰款了。
陳靈玉:國家不是已經(jīng)放寬政策了嗎?怎么還要罰款啊?
鄧慶:國家是對二胎放寬政策了,我們再生,就是第五胎了,肯定要罰款的。
陳靈玉:哎呀,再生一個嘛,好不好,老公。
鄧慶:你就不能學(xué)學(xué)人家劉佳薇,一心撲在工作上,到現(xiàn)在還沒要小孩呢……
陳靈玉:最后一個,好不好。了我一個心愿嘛……
鄧慶:說好了最后一個啊……誒,鄧龍,不許欺負妹妹。(定格)
劉佳薇:前兩天,鄧慶和陳靈玉又添了一個寶寶,名字叫鄧漲,陳靈玉的那套“降龍十八掌”終于生齊了。如果我當(dāng)時沒有出國,現(xiàn)在是不是第五個孩子也生完了?唉,真是羨慕他們啊。(定格)
劉佳薇(接電話):媽,您放心吧,我沒事,真的沒事。那邊都處理好了,你們放心吧。不用過來了,跑一趟不容易,我還沒時間陪你們。
陳紫薇(話外音):好好,那你忙。
楊青青(半跪在地上給程亞麗捏腿):媽,醫(yī)生說您最近腿的好很多了,一定不要放棄,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程亞麗:嗯嗯,只是耽誤你了,害得你沒能出國學(xué)習(xí),還只能找離家近的工作,到現(xiàn)在還沒對象。媽心里很內(nèi)疚啊,要不是我這個病……
楊青青:媽,快別說了,路是我自己選的,而且這都是女兒該做的,您越快好起來,我就越年輕,工作婚姻就都不晚。
程亞麗:對了,你是不是有個同學(xué)叫劉佳薇呀?我聽說他嫁的是個姓蔣富二代,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私立醫(yī)院的院長了,聽說他們老蔣家有個藥,是用什么樹枝磨成的粉,很多病都管用,就是不好買,改天你去幫我問問,看能不能買到點。
楊青青:好。您一天不出門,人家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啊。
程亞麗:有些是打聽到的,有些是我在網(wǎng)上看到的。
楊青青:媽,您什么時候?qū)W會上網(wǎng)了???你學(xué)上網(wǎng)干嘛?斗地主還是打麻將?。?/p>
程亞麗:不是,我聽說鄰居家那個老高在一個什么相親網(wǎng)站上給她女兒找了個對象,兩個都快結(jié)婚了。我想呀,也去那幫你……
楊青青:哎呀,媽……
【熄燈】
【亮燈】
敲門,陳蘊偉進。
劉佳薇:陳蘊偉,你今天怎么來了?你哥的事不是已經(jīng)結(jié)了嗎?
陳蘊偉:劉姐,我來是想-在你們這里實習(xí)的。
劉佳薇:實習(xí)?
陳蘊偉:醫(yī)院招收實習(xí)醫(yī)生嗎?
劉佳薇:你還是想查你哥的案子?
陳蘊偉:是。但是我會在工作之余查的,只要我能找到他們是在清醒狀態(tài)下打死我哥的證據(jù)就行了。
劉佳薇:蘊偉,法律上判決已經(jīng)生效了,醫(yī)院目前已經(jīng)很被動了。我們這里沒有實習(xí)名額。你回去吧。
陳蘊偉:劉姐,我知道了,我哥的事,我一定會想別的辦法查的。。
劉佳薇:對不起啊,我有我的苦衷。
陳蘊偉:劉姐,還有一件事,這次送嫂子回老家,我見到你媽媽了,你媽媽說你爸爸因為油膩的東西吃得太多了,現(xiàn)在得了腦中風(fēng),下不了床了。抽空回去看看吧。我哥以前跟我說要我多回家,要珍惜身邊的人,我沒感覺,現(xiàn)在追悔莫及。你有空多回家看看他們吧。
【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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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佳薇:媽……(轉(zhuǎn)獨白)楊青青的母親腿硬是被楊青青每天堅持不懈的理療治好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下地走路了,而我的父母卻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每天沒有我的消息了。對于我至親的人,我默默的傷了他們的心。
陳藝:佳薇,你的信。
劉佳薇:誒,陳藝聽說你最近又發(fā)了一篇SCI???你怎么這么厲害啊?
陳藝:你別逗我開心了,我發(fā)一篇文章得花很久收集臨床數(shù)據(jù),哪像你呀,在項目組里要什么有什么,出成果比我快得多。(看表)我得過去查房,有空再聊啊。
劉佳薇:陳藝,一個從實習(xí)醫(yī)生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醫(yī)生,我看過她的論文,她現(xiàn)在確實比我厲害。(看信)
李雪晨(旁白):劉佳薇,我要離開了,離開這個讓我傷心的地方。其實我挺恨我自己的,恨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貪婪,你的自私,可我依舊相信你說的每句話,服從你給我的每一個指令。因為我一直在乎你,也曾以為你如我在乎你般的在乎我,你一直給我希望,說你愛我,你說只要蔣希的病一治好,蔣院長就會帶著蔣希離開這里,就會把他的研究結(jié)果全部給你,我們就可以在這里開始我們的富裕生活,于是我一次又一次的幫你用這種根本行不通的方法治療你的丈夫。但是精神分裂能治得好么?我們的努力不過是彼此的自欺欺人罷了。我在這里一天天的等待著你對你那個瘋瘋癲癲的丈夫死心,等來的卻是我對你的死心。去獲得那個解放了你卻困住了你的成果吧,去擁抱那段飄然而來卻飄然而逝的情緣吧,去維持那個成就了你卻被你摧毀的家庭吧,去重復(fù)那句你說給別人聽自己卻相信了的謊言吧。現(xiàn)在我要去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了。去尋找比你所謂的愛更平實、更慷慨、更飽滿、更深沉、更溫暖、更牢固、更穩(wěn)定的愛??傊?,別了。
劉佳薇沖門1:不,李雪晨,不要走……不要(張卓涵、李雪晨出門關(guān)門。)
劉佳薇沖門2,黃梟宇、李子茜、舒俊森(攔):男人愛女人,女人愛男人。
劉佳薇沖門3,鄒思琪 趙子葉(攔):很多正常人想像瘋子一樣活的肆無忌憚,但是他們不知道,在他們擁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瘋了。
劉佳薇沖門4,張渝強(攔):親愛的,以后我們可以永遠不分開了。在這里,在我為你編織的金絲鳥籠里,沒有人可以打擾我們了。我們自由了。
劉佳薇沖回蔣恭道(辦公桌):自由……2018年2月15日,在這個應(yīng)該和家人團聚的日子里,醫(yī)院開始由我全權(quán)掌管了。也是在這一天,我替代蔣恭道醫(yī)生成為精神分裂夢境自由聯(lián)想療法項目研究的第一負責(zé)人,拿到了第一手的研究資料。那些人覺得遙不可及的我的夢想,看似全都實現(xiàn)了。我那時以為現(xiàn)在坐在這張辦公桌前的我會很高興。但是,我怎么會想到,第一手的資料不能用,醫(yī)院因為丑聞大量病人流失,收入大不如前,沒有及時治好蔣希我的好名聲也將不復(fù)存在。李雪晨走了,我最后的精神支柱也倒了。她還說我貪婪,他們都說我貪婪,但是我只貪了擺在眼前的小的機遇,那些每個人都會去貪的小機遇,這點貪心誰又沒有,一伸手就能捉到的星星誰不想要?為什么就只有我?為什么就只有我把自己鎖死在這些貪欲里了?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就算我貪,可是我犧牲了我的青春嫁給了我不愛的人;我放棄了我的自由去追逐極難追的夢,甚至我爸爸病倒在床我都不回去看看。我付出的比別人多,犧牲的別人多,到最后得到的卻不是我想要的,還失去了我不想失去的。相悖于初衷,我怎樣拼命,怎樣努力都不會得償所愿。我竟然現(xiàn)在才明白,(對觀眾)醫(yī)院的病人啊,都說你們瘋了,我又何嘗不是呢,我甚至不如你們看得明白,不如你們活的瀟灑,不如你們愛得灑脫。我只不過比你們多了一座困住我的城,我蓬勃在這里,將自己束縛在這里,最后棲落在這里。漫無目的的我,利令智昏的我,明知故犯的我,得寸進尺的我,自食其果的我,才會一步一步走到了這里,透支了一切,得到了我不想要的,失去了我不想放的……
張渝強(走到劉佳薇身邊,拿起注射器,遞給劉佳薇):加入我們吧……
(劉佳薇接注射器)所有人(畫外音):你是一個瘋子,你是一個瘋子……
劉佳薇:原來我才是個瘋子,我是一個瘋子,我是一個瘋子,我是一個瘋子……(聲音減?。?/p>
陳藝:劉佳薇,你在干什么?
劉佳薇:我沒希望了,我沒得選了。
陳藝:不,你有的,不要放棄自己。
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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