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駿騰

摘要：姜文屬于中國電影作者中的異類。他的床戲總能呈現另一種審美選擇：適可而止樂而不淫。短暫但卻令人印象深刻。有人說姜文的這些“床戲”代表了人的一生

關鍵詞：姜文；邪不壓正；女性主義；意境與含蓄

姜文新作《邪不壓正》定檔暑期，預告片最吸睛的莫過廖凡與許晴的床戲鏡頭。隔著手機都能感覺到，這股濃濃的情欲氣質幾乎要流到屏幕之外。

盤點一下姜文的戲，發(fā)現了這樣一個細節(jié)。在長達二十五年的導演生涯，他雖然僅導演過六部作品，但卻保持著極高的創(chuàng)作水準屢屢在國際電影節(jié)摘金奪銀。這些戲年代各異故事也不盡相同，但大多有這樣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作品幾乎都有令人印象非常深刻的床戲。

床戲，觀其色嗅其香，見情見性。它或許是一段感情的終點，也可能意味一段感情的開始。有這樣一種說法：床戲見火候。的確，從床戲中確能精確地了解導演水準，見其思維判其高下。但火候的事情始終卻難以排出座次，畢竟觀眾的審美無法統(tǒng)一。國內擅長拍床戲的導演不在少數。大致可以分為兩類：壓抑含蓄與熱情奔放。

壓抑一派首推早期的張藝謀。在《紅高粱》中，姜文與鞏俐在高粱地中完成了具有高度儀式感的交配過程。雖說是床戲，不見脫衣不見漏肉，甚至連人都不見，只靠隱晦的鏡頭語言與觀眾的想象便完成了概念中的男歡女愛，極具形式主義。而其壓抑感在《菊豆》、《金陵十三釵》中也保持了一以貫之的延續(xù)。而亂倫、虐待，這些特殊的敘事過程更加私密，常以低照度照明，非常規(guī)構圖來展現其失衡的兩性關系，構建出壓抑隱晦的畫面風格。

熱情奔放與美感兼具當屬李玉。作為一名女性作者，其作品感情細膩如絲，床笫之歡流露著濃濃的情欲，不同于那些走腎不走心的作品赤裸裸直白地賣肉炫技。李玉的鏡頭下，女性之美，身體之美，情欲之濃烈，軀體之纏綿往往發(fā)揮到了極致……

姜文大概屬于一種異類。他的camera總能呈現另一種審美選擇：適可而止，樂而不淫。短暫，但卻令人印象深刻。有人說姜文的這些“床戲”，代表了人的一生?！蛾栮P燦爛的日子》是青春的躁動；《鬼子來了》流露出不加克制的情欲；《太陽照常升起》展現了道德禁區(qū)內的靈魂碰撞；《讓子彈飛》則充滿著放縱與幻想……

姜文的床戲，具有著調侃的特性，并夾雜著一絲惡趣味。他作品中的性，沒有一個是正常的。看似草草了事，實際上卻道盡了“人”事。

1.《陽關燦爛的日子》：有情無性的純戀

《陽光燦爛的日子》的主人公馬小軍是大院里的孩子。七十年代初大人們忙著生產革命，大一點的孩子上山下鄉(xiāng)，北京城成了馬小軍們的天下。無所事事的馬小軍刻苦鉆研開鎖技術，在一個下午鉆進了一戶人家，愛上了女主人公米蘭的照片。后來馬小軍竟然在路上與米蘭相識，并要求認米蘭作為干姐姐，而米蘭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小屁孩。隨著與米蘭的交往，馬小軍對她的感情愈加濃烈，終于他忍不住作了自己最為膽大包天的一件事：“強奸”米蘭……

所謂的“強奸”鬧劇很快在米蘭激烈反抗下以失敗告終。這場鬧劇似乎是馬小軍單戀無果后對自己的一個交待。影片并無過分舉動，最大尺度也只是出現了因“強奸未遂”米蘭袒露的胸部。導演對鏡頭的處理保持了極大的克制，將天真單純的馬小軍渴望愛情、渴望由男孩成長為男人的心路歷程細致精巧地加以展現。雖然其所謂“強奸”舉動因幼稚而顯得搞笑與笨拙，但卻因其表演真實自然顯得難能可貴。

2.《鬼子來了》：妾不如偷的刺激

在影片一開場，半夜，山村，黑燈瞎火，鬼子的探照燈亂晃。屋內一點亮堂，哼哼唧唧聲傳來。農民馬大三正在進行著造人運動，并且恬不知恥地表示想看看身下的農婦魚兒的身體。農婦又羞又急：看啥看！趕緊弄！別歇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魚兒光著身子，赤條條白花花從炕上竄了下來，鉆到了老地方——炕頭箱并熟練地蓋上蓋子……

魚兒是個寡婦。來馬大三這兒是來偷人了。這就很好理解為何魚兒會匆忙之中第一反應是躲起來。怕人看見嘛。既然怕人看見又何必要偷呢？偷多刺激啊！賈珍偷尤二姐，西門慶偷潘金蓮，不都是因為偷來的食兒最香嗎？更何況，騙紅杏出墻，勸失足從良可是自古以來男人的兩大愛好。偷，光是意淫一下就已經夠刺激了。

一黑一白，玉體橫陳，在黑白膠片的畫面內部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分割線。

黑的是土地，是黑夜，是馬大三。白的是白云，是欲望，是魚兒的胴體……

3.《太陽照常升起》：違背倫理的禁忌之戀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而中國人似乎特別熱衷于八卦身邊人的性事。公公扒灰、叔嫂之戀往往都是大家最津津樂道的。因此，《太陽照常升起》中一個不足三秒的鏡頭勾起了人性中關于亂倫的那點惡。

半老徐娘春心猶在的知識女性唐阿姨與乳臭未干未經人事的小屁孩李東方在一起做了男女之間的事。這事兒誰能料到？論輩分，他得喊她嬸子。況且唐的老公對他還真不錯。小屁孩與熟女閑聊說身邊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熟女頗具挑逗意味地問他：那你懂嗎？姜文飾演老公唐雨林夜半歸家，發(fā)現自己的妻子跟少年渾身赤裸滾在一起。二人呢喃著情話“我老公說我肚子像天鵝絨”、“那你就叫我阿廖沙吧”

鏡頭一黑，戛然而止。這分寸拿捏的極好。有這樣一句話：男女之間，曖昧最美。因為一旦瓜熟蒂落，便陷入了直白無味的境地。鏡頭之曖昧，在于在最恰當的時候停止，這恰恰顯出了導演的功力。大多數時候，最想喝酒的時候并不是酒釀好之時，而是花要開、酒將熟的那一刻。裸而不露，色而不淫才是至境啊。

4.《讓子彈飛》：有種刺激叫強暴

如果說前三部戲以含蓄美取勝，那么《讓子彈飛》中性則大膽直接而且強勢?！蹲屪訌楋w》中，女演員出鏡不足半分鐘卻一露成名。所有人都記住了她。強暴也就罷了還有數十人圍觀，女子老公被迫全程觀看。還有比這更羞恥與刺激的嗎？姜文的邪可見一斑。原來《讓子彈飛》還有著這樣一種隱喻。當荷爾蒙上升，槍管射出的子彈如泛濫的情欲一樣狂轟濫炸。當真是子彈在飛嗎？只有子彈能飛嗎？那只是你以為……

參考文獻：

[1]《夢與非夢——在愛與欲的邊緣》.李清 新華出版社

[2]《中國武俠電影史》陳墨 中國電影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