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美花

烘托“青年強國”的“音樂政治”

在朝鮮，音樂和政治是互為一體的。金正恩本人非常重視朝鮮的音樂建設，要求“與先軍政治一道”發(fā)展“音樂政治”。遵照他的這一意志，朝鮮的音樂家們開足馬力，在“維護社會主義、建設強大國家的英勇斗爭中”為軍隊和人民譜寫具有“鼓舞力和推動力”的音樂篇章。

2017年9月，朝鮮功勛國家合唱團、牡丹峰樂團、王在山藝術團在江原道元山市舉行聯(lián)合演出。

2016年5月5日，朝鮮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頒布第1124號政令，將“金日成獎”和“金正日獎”授予歌曲《世上無可羨慕》。政令說，這首歌是“反映以偉大領袖為慈父、全國為一家的社會主義祖國的真實面貌的高格調(diào)作品”，“我們的軍隊和人民在長達半個世紀的時間里用心靈唱著它，跟隨偉大的領袖和偉大的黨，經(jīng)歷了嚴峻的考驗”，“只有在社會主義的朝鮮才能誕生這樣的歌曲，只有我們的人民才能從心底里唱出這樣的萬歲之歌”。

如果說《世上無可羨慕》是首老歌，那么朝鮮音樂家在2016年創(chuàng)作的最具代表性新作就是《金正恩將軍之歌》。這首歌號稱“用最莊嚴和最有氣魄的音響形象展示和歌頌了堅定不移繼承和完成主體革命偉業(yè)、先軍革命偉業(yè)的金正恩同志”，與1997年創(chuàng)作的“國寶級作品”《金正日將軍之歌》并駕齊驅(qū)為“歷史性的革命頌歌”，“將昨天的領袖之福在今天繼續(xù)下去”，并宣告金正恩的領導地位“是與前代兩位領導人比肩的”。

烘托“先軍朝鮮”和“青年強國政治”是2016年朝鮮音樂建設的重要特征。金正恩在朝鮮勞動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提出“同時發(fā)展經(jīng)濟建設和核武器”的并進路線之際，也要求強化“先軍文化建設、青年強國的治國理念”。在這樣的政治任務下，誕生了以朝鮮500萬年輕人滿懷主人翁自豪感奔向突擊隊勞動場為主題的歌曲《青年》：“人生之路遙遠/青春猶如金子般寶貴/純潔的心綻放花朵時/青春也可替代一生/讓青春大放光彩吧/讓青春價值連城吧/一生不再有的黃金時節(jié)……”

另一首代表作《青春頌歌》直接獲得金正恩的好評，表現(xiàn)了朝鮮青年在金正恩時代的堅定意志：“自己扛起祖國的最重大責任/愛也最熱烈，憎也最凜冽”，“率先跨越險山峻嶺/為了革命哪怕上刀山下火?！薄冻r文學》2016年12月號的短評贊賞它“充分體現(xiàn)了朝鮮青年的信念、氣魄和義理”，“只要是為了祖國的繁榮和革命的勝利，死也要從容面對”。

朝鮮的音樂家們認為，金正恩時代的歌曲就應該是“很高的思想性、高尚的藝術性和朝鮮的民族特點相結合”，用“高亢的思想情緒”表現(xiàn)“火熱的忠誠之心和強烈的進取、勇敢和智慧”，同時，繼承朝鮮民族生性樂天的音樂傳統(tǒng)，“雖然追求平易的音律，但總是充滿自信”，讓唱起它們的人“情不自禁地翩翩起舞”，自然獲得“沖天干勁”。

代表“主體藝術”的歌舞劇藝術

朝鮮的國家級樂團有青峰樂團、牡丹峰樂團、功勛國家合唱團、朝鮮人民軍協(xié)奏團等。進入21世紀，特別是金正恩執(zhí)政后，朝鮮派出很多音樂人才到國外留學，有聲樂演員在意大利朱塞佩·迪·斯苔芳諾國際聲樂比賽中獲獎。

金正恩于2012年末觀看人民軍軍樂團演奏會后指示“要與其他國家著名的軍樂團進行藝術交流”，在觀看牡丹峰樂團示范表演時要求“既要創(chuàng)作民族固有的優(yōu)秀節(jié)目，還要大膽吸收其他國家的好作品為己所用”，進而強調(diào)了要在朝鮮音樂創(chuàng)作中體現(xiàn)“世界趨勢”，“基于主體立場，將我們的音樂藝術發(fā)展到世界水平之上”。

“音樂政治”和金正恩推動的反映“世界趨勢”的“開放的音樂政治”相結合，催生了2015年7月創(chuàng)辦的青峰樂團。這是一支“獨特的聲色和金管樂器協(xié)奏的”輕音樂團，由旺載山藝術團中實力派演奏家和在牡丹峰重唱組中發(fā)揮核心作用的歌手們組成，與牡丹峰樂團一道引領了近幾年的朝鮮流行音樂?！扒喾濉笔侵附鹑粘稍缒陱氖驴谷栈顒拥陌最^山東南部地區(qū)。

朝鮮輿論評價稱青峰樂團是“繼牡丹峰樂團之后的又一個國寶級音樂團體”，其表演“完全走出了原有的僵硬思維模式”，“達到了音樂表演藝術的新境界”，標志著朝鮮音樂界“堅決落實金正恩式的文化政策”，以及“對現(xiàn)實條件的更新和向世界水平的飛躍”。

青峰樂團努力排除“興趣本位主義”的傾向，創(chuàng)作并演出了輕音樂和歌曲聯(lián)唱《偉大的朝鮮勞動黨萬歲》、混聲四重唱《媽媽的聲音》、男生合唱聯(lián)曲《在黨旗的指引下》《千里馬在奔馳》、女聲三重唱《歌唱黨》以及輕音樂《豐收的青山野》等作品。樂團也大膽引進國外音樂作品，把外國名曲按照朝鮮民族的藝術特點重新加以編排，在編曲和樂器組合、演奏形式和表演形象方面都極力展現(xiàn)“朝鮮民族的個性”，從而使傳統(tǒng)性、通俗性和現(xiàn)代美感融會貫通，“表示出獨特的魅力”。

青峰樂團的一大特點，是巧妙地協(xié)調(diào)使用小提琴、電子打擊樂和管弦樂，在舞臺上“同時展現(xiàn)雄偉莊嚴的形象和輕松幽默的風格”，受到朝鮮觀眾喜愛。這個樂團演出時的舞臺布景、服裝道具、照明設計也力求新意，還大面積使用電子背景板，以達到“既華麗又立體”的效果。

朝鮮的代表性劇團有萬壽臺藝術團、血海劇團、國立雜技團、國立劇團、中央藝術經(jīng)濟宣傳隊等。萬壽臺藝術團、血海劇團、國立劇團號稱“有權威的藝術創(chuàng)作集團”，近年為迎接金日成社會主義青年同盟第九次大會，創(chuàng)作完成了音樂舞蹈故事劇《青春自傳》、革命歌劇《革命勝利在望》、音樂劇《血脈》。2016年4月23日首演的《革命勝利在望》是朝鮮音樂界在金正恩時代創(chuàng)作的第一部革命歌劇。2016年12月號的《朝鮮藝術》雜志評論稱，《革命勝利在望》通過對抗日斗士崔姬淑生平事跡的形象化描寫，“深刻闡釋了革命就是信念、信念帶來勝利的歷史哲理”。《血脈》則通過展示為完成水泥增產(chǎn)任務而“拼死一搏”的祥原水泥聯(lián)合廠工人們的戰(zhàn)斗事跡，形象地表現(xiàn)了“自力更生第一主義”是朝鮮黨和國家的“生命、尊嚴和勝利所在”。

國立民族藝術團為迎接“忠誠的70日戰(zhàn)斗”運動，創(chuàng)作了舞蹈組曲《我的黃金般的祖國》、音樂舞蹈敘事詩《阿里郎的傳說》。前者是浪漫主義作品，反映的是朝鮮群眾要把金正恩號召的“黃金山”“黃金原野”“黃金年歷史”變?yōu)楝F(xiàn)實的斗志，舞姿優(yōu)雅，節(jié)奏歡快，表達了朝鮮人民在“社會主義樂園”中生活的幸福場景，以及千百萬軍民發(fā)誓“要在敬愛的領袖統(tǒng)領下，在朝鮮這片土地上建立起世人所羨慕的天下第一強國的不屈信念和意志”。

在“忠誠的70日戰(zhàn)斗”延伸為“忠誠的200日戰(zhàn)斗”之際，國立民族藝術團將音樂舞蹈敘事詩《阿里郎的傳說》搬上了舞臺。這部作品對朝鮮傳統(tǒng)民歌阿里郎大加發(fā)展，用歡快的旋律展現(xiàn)了“基于自主和先軍、尊嚴和自力而繁榮的共和國70年的光輝歷史”，被《朝鮮文藝》評價為“按照新時代的要求用聲樂、民族器樂和舞蹈全方位展現(xiàn)代代傳承的阿里郎的成功佳作”。

“社會主義強國主體美術”

“白頭山的傲雪精神”是金正恩執(zhí)權以后提出的先軍文化精神的精髓。形象地表現(xiàn)“白頭山精神”，揭示“主體美術”的藝術發(fā)現(xiàn)，也就成為金正恩時代朝鮮美術創(chuàng)作的主要工作。最多的畫作用來表現(xiàn)白頭山的“真實魅力”，反映“傲雪中的白頭山革命精神的特質(zhì)”，從而開創(chuàng)了“白頭山形象美術的新境界”，代表作有油畫《白頭曠野的風雪》《白頭山的風雪》《將軍峰的寒風》《白頭山天池的冰雪波濤》等。油畫《白頭山的風雪》基于冷熱色對照，使用了豐富的筆法，表現(xiàn)的是白頭山的寒風使革命者信念更堅定、使敵人更加瑟瑟發(fā)抖。

2016年以來，朝鮮美術界以“反映社會主義強國建設全盛期的時代氣象”為主要工作?！扒Ю锺R銅像”紀念碑雕刻矗立起來，并且獲得了人民獎。2016年5月，為慶祝朝鮮勞動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召開，“百戰(zhàn)百勝的朝鮮勞動黨”中央美術展在朝鮮美術博物館舉行，所展出的代表性畫作包括《十月的歡呼》《宣告全社會金日成主義化的偉大的獨立領導者金正日同志》《自強的先驅(qū)者們》《忠誠的一天》《未來科學家之街——不夜城》《光榮獻給以先軍思想百戰(zhàn)百勝的朝鮮勞動黨》等，形式包括油畫、版畫、丙烯畫、寶石畫、宣傳畫等，集中展示了“領袖、黨代表、軍隊和人民的英勇形象”。

（作者為延邊大學教授，朝鮮半島研究協(xié)同創(chuàng)新中心主任，湖南師范大學瀟湘學者特聘教授、東北亞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