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陸楊

正陽門是老北京的象征，不僅因為它是明清時期的國門，而且因為它滄桑的過往和厚重的文化。正陽門始建于明永樂年間，幾毀幾修，迄今已近六百年，見證過歷史的劇變、王朝的興替。如今巍峨的城樓和渾厚的城墻依然聳立，訴說著過往，遙望著前方。

博物館簡介

老北京常說“內(nèi)九外七”，明朝開始，北京城就分為內(nèi)城和外城兩個部分。在東城區(qū)和崇文區(qū)、西城區(qū)和宣武區(qū)沒有合并前，內(nèi)城是原本東城區(qū)和西城區(qū)所在的位置，一共有九座城門，叫“內(nèi)九”，內(nèi)城的中心就是坐北朝南的紫禁城。外城是原本宣武區(qū)和崇文區(qū)的所在位置，其作用是為了保護北京內(nèi)城，一共有七座城門，叫“外七”。

正陽門是“內(nèi)九”之一，坐落在南北中軸線上，是內(nèi)城的南大門，也是正門。又正好在紫禁城的正前方，所以民間就俗稱它叫“前門”。如今的正陽門城樓成為一座展示老北京風土人情的博物館，重點展示老北京及正陽門的歷史變遷。

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介紹說，正陽門既是中國封建社會后期城市布局、軍事防御、禮儀制度和建筑藝術的形象體現(xiàn)，也是北京城市歷史文化重要載體。1988年，正陽門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1991年對公眾開放。

正陽門城樓內(nèi)，共有四層展廳。第一層為正陽門歷史文化展，頂部以圓環(huán)吊頂，結合方形展廳，展示古代中國天圓地方的天地概念。主要用圖片和照片介紹了正陽門的歷史發(fā)展過程。亮點是可以近距離欣賞甚至觸摸，橫長約19米的《乾隆南巡圖·啟蹕京師》巨幅畫卷和用現(xiàn)代科技手段展現(xiàn)的《乾隆京城全圖》；大廳中還有一條中軸線，鑲在展廳正中的地面上，并標注了北距故宮太和殿及鐘樓等的實測距離。這是一條與北京城實際中軸線完全吻合的“可視化中軸線”，又稱“龍脈”。

第二層是“市井大前門”展。它運用大量老照片和長卷畫幅介紹了具有老北京特色的前門商業(yè)文化。主要反映前門地區(qū)的風俗習慣、商業(yè)老字號等市井生活。三層為臨時展廳，四層則以出售旅游紀念品、工藝品為主。

威天下而昭禮儀 正陽門

工作人員說，與很多博物館不同，正陽門博物館所在的正陽門城樓，就是一座承載了悠久文化歷史的文物古建。

從天安門廣場往南望去，有兩座巍峨的城樓，兩座城樓上都寫著正陽門的匾額。到底哪座才是真正的正陽門呢？展廳墻上一張圖作了詳細說明。其實，老北京的城門并不只是一座孤零零的門，而是一個由城樓、箭樓、閘樓和甕城加在一起形成的組合。過去的正陽門是“四門、三橋、五牌樓”。一圈甕城連接著箭樓、城樓、東西閘樓等4個城門。箭樓前是三座石拱橋組成的“正陽橋”，其南即通向前門大街的“五牌樓”。甕城里面是空場兒、鋪舍、關帝廟和觀音廟。也就是說今天這兩座建筑都叫正陽門。毛主席紀念堂對面的叫正陽門城樓，靠近前門大街的叫正陽門箭樓。

正陽門城樓建于明永樂十七年（1419年），為加強城門防御，于正統(tǒng)四年（1439年）在南面增設箭樓及連接城樓和箭樓的甕城，所以正陽門箭樓比城樓晚20年建成。箭樓共四層，修有94個箭窗。

正陽門是舊時北京最高的建筑，具體有多高，老北京有句俗語民謠，“前門樓子九丈九……”確實，九丈九換算成如今通用的計量單位，是33米。正陽門樓高33米，通高42米，比天安門還高8.7米。正陽門前邊的箭樓，也比京城其它箭樓高。

傳說，當年修建正陽門城樓時，皇帝下旨，正陽門是京都的正門，要樓高十丈，下有墩臺，上有兩層，城樓共三層，這三層高度要一致。樣式房的師傅可犯了難，十丈分三層，還要高度一致，每層三丈三尺三寸……沒法除盡。這時，有一個賣酒的老漢，邊走邊吆喝：“酒！酒！上等的好酒！”師傅突然靈機一動，想到酒與“九”諧音，九丈九正好被三除盡，每層三丈三，頂部再加個琉璃獸頭，高度也夠十丈了。

正陽門為“九門之首”，內(nèi)向“仰拱宸居”，外向“隆示萬邦”，具有威天下而昭禮儀的“國門”地位。根據(jù)古禮，正陽門是皇帝專用的?；噬厦磕陜沙稣栭T，一次是冬季，到天壇祭天；另一次是驚蟄，到先農(nóng)壇去耕地。這兩次出行，都是要走正陽門出箭樓。箭樓大門平時緊閉，百姓進出只能走兩側的閘門。

據(jù)說過去每逢京城戰(zhàn)事危急，兵士就在正陽門城樓的北邊懸燈示警。若懸白燈一盞，表示敵軍圍城，形勢危急；兩盞燈則表示短兵相接，戰(zhàn)斗激烈；三盞燈則表示敵眾我寡，危在旦夕。明末李闖王兵臨城下時，正陽門城樓懸掛白燈三盞，促使崇禎皇帝逃出皇宮，到景山上吊身亡，結束了明朝歷史。

正陽門不僅是京師諸門中規(guī)制最為隆崇的，而且同其他城門上書寫的“門”字也不一樣。別處的“門”字，最后一筆是一豎一鉤，惟有正陽門的“門”字不帶鉤。原來皇帝認為自己是天下之主，乃真龍?zhí)熳酉路?，乘龍車過正陽門，門字若有鉤，豈不將龍須鉤住，不吉祥。因此書寫正陽門的“門”字時，免去下邊的鉤。這樣皇帝出祭、巡狩方覺心里踏實。

近六百年來，正陽門飽經(jīng)滄桑，現(xiàn)僅存城樓和箭樓，是目前北京城內(nèi)唯一保存較完整的城門。

重鑰固京師 “千斤閘”

在展覽中，“重鑰固京師”占了重要部分。工作人員介紹說，小說《隋唐演義》中楊林準備關閉城門炸死群雄，這時大力士雄闊海奮力托起千斤閘，讓各路豪杰迅速通過，而自己則筋疲力盡喪生于千斤閘下。千斤閘成就了許多英雄豪杰。而千斤閘并非傳說，因為正陽門的箭樓上方，就懸有千斤閘。

正陽門箭樓是當時京城里最堅不可摧的一道城門，門洞內(nèi)設門兩重。一重閘門為對開鐵葉大門，閘門為鐵皮包實木，布滿加固的銅釘；另一重為吊落式閘門，重1990公斤，俗稱“千斤閘”。正陽門箭樓的千斤閘，是北京乃至全國歷史文化名城中最大的千斤閘，主結構完整。開閘時，閘門升至門洞以上城臺內(nèi)閘槽中；關閘時，閘門從閘槽中平穩(wěn)落下，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古人用城墻把正陽門和箭樓連接起來形成一座甕城，一旦有敵人進入，閘門關閉，千斤閘落下，有甕中捉鱉的寓意。千斤閘輔助結構是一個科學的系統(tǒng)工程，凝聚著我國古代勞動人民令人拍案叫絕的聰明才智。

如今，千斤閘好幾百年沒用了。據(jù)說其開關就設在箭樓里邊，因少了零件不能運行。所以如何開啟閘成了最大的謎。

寸土寸金 前門大街

來到二層的市井大前門展，耳中聽著《前門情思大碗茶》悠揚的曲調，看著舊明信片、大前門香煙等老物件，不禁喚起了對前門的記憶。詩人西川曾寫道：“當我騎在我的戰(zhàn)馬上，也就是我那破舊的二八鳳凰牌自行車上，每過正陽門，我的目光便會在那高大灰暗的建筑上停留片刻。那是畫冊中的前門、歌曲中的前門、煙卷包裝紙上的前門?！?/p>

工作人員介紹說，前門大街曾是皇帝到天壇、先農(nóng)壇祭祀的必經(jīng)之路。當時明文規(guī)定，北京內(nèi)城不允許建造任何商業(yè)設施，正陽門又地處天子腳下，也就成為商家看重的地方。前門大街在明嘉靖年間擴建外城之后，就成了商賈云集、店鋪鱗次櫛比的寸土寸金之地，形成了北京最早的也是最繁華的商業(yè)區(qū)。同時也出現(xiàn)了“摸釘”的風俗。

走近正陽門時，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城門上那一排排黃色的門釘子。傳說城門門釘是魯班爺發(fā)明的，因城門極厚，必須由三層縱、橫兩種紋路的木板拼疊而成，最后用巨大的門釘來固定。門釘?shù)咨珵榧t，外涂金漆。金色象征著皇權。

這些金黃的門釘排列整齊，被稱為“紅門金釘”。門釘?shù)闹睆綖?2.3厘米。使用門釘?shù)拇笮『蛿?shù)量都有嚴格規(guī)定：皇家是最高的門第，每扇城門上布列著九橫九縱八十一顆門釘；親王府上的為豎九橫七；侯級府上為橫豎各五。這門釘是用木料旋成的，用鐵釘固定在大門上，然后漆以金粉。

正陽門地處內(nèi)城的中軸線上，是皇帝出進入的通道，時時宏揚著正陽之門浩然陽氣。正陽門上的門釘不僅莊嚴整齊，而且是舊時婦女們的崇拜之物。因為封建社會重男輕女，婦女無一不盼望生下貴子。當時傳說婦女在夜里用手撫摸正陽門的門釘，就可以生男，于是“相約諸女伴，夜半手摩挲”。有竹枝詞專道此事：“女伴金箍燕尾肥，手提衣袖走橋遲。前六釘子爭來摸，今歲宜男定是誰。”

根據(jù)博物館提供的資料統(tǒng)計，正陽門共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九次修繕。作為北京僅有的一座城樓、箭樓是保存完好的封建帝都之門，正陽門承載了百姓對古老北京城的記憶和情感。

TIPS

北京正陽門博物館

地址：北京市東城區(qū)天安門廣場南端正陽門城樓

開館時間：周二至周日9:00-16:30，16:00停止售票，每周一閉館

票價：20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