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利政

摘 要： 承培元等人的《說文解字系傳校勘記》對(duì)祁刻本《說文解字系傳》文字詳加考訂，今就其中16條校記提出討論。

關(guān)鍵詞： 說文解字系傳 校勘記 承培元 訂補(bǔ)

《說文解字系傳》目前最好的版本一般認(rèn)為是清道光十九年（1839）祁寯藻刻本，書后附承培元等人的《?？庇洝啡?，對(duì)《系傳》文字詳加考訂，大多翔實(shí)可信。然校記亦有可商之處，今就其中16條提出討論。

本文以中華書局1987年影印道光十九年祁寯藻刊本為底本，于每條末附相應(yīng)卷數(shù)和頁碼，以便按核。

1.漢書注池篽

篽：禁苑也。從竹、御聲?！洞呵飩鳌吩唬骸皾芍院h。”臣鍇按：《漢書注》：“池篽，謂于水邊作小屋，落鄣魚鳥?！背家詾楹h，禁苑之遮衛(wèi)，故張衡曰：“禁御不若?！焙h，御也。疑舉反。（9/89）

《?？庇洝罚骸皾h書注，疑當(dāng)作‘古今注?！?/p>

按：《漢書·宣帝紀(jì)》“池籞未御幸者”服虔注：“籞在池水中作室，可用棲鳥，鳥入中則捕之?！背辑懽ⅲ骸盎Z者，所以養(yǎng)鳥也。設(shè)為藩落，周覆其上，令鳥不得出，猶苑之畜獸，池之畜魚也。”[1]249-250篽、籞通用。徐鍇意引服虔及臣瓚注，非據(jù)《古今注》。

2.南山有光武舊陶

匋：瓦器也。從缶、包省聲。臣鍇曰：古者昆吾作匋。昆吾，夏桀諸侯?！逗鬂h書》：“南山有光武舊陶?！睙咛幰?。陶、萄字從此?！妒菲罚骸白x與缶同?！薄妒菲?，史籀所作《倉頡篇》也①。特豪反。”（10/100）

《?？庇洝罚骸啊逗鬂h書》南山有光武舊陶，按：杜陵南山有孝武故陶，見《漢紀(jì)·獻(xiàn)帝紀(jì)》，不見范《書》。”

按：《?？庇洝匪颇嗽辍逗鬂h紀(jì)》，又云“不見范《書》”，失檢。范曄《后漢書·楊震列傳》附其孫楊彪傳載董卓欲遷都，與百官公卿商議，言“杜陵南山下有武帝故瓦陶灶數(shù)千所”[2]1787，疑即徐鍇所本。

3.縣官無錢從人貣馬

貣：從人求物也。從貝、弋聲。借也。臣鍇曰：《史記》曰“漢武帝時(shí)，縣官無錢，從人貣馬”是也。他得反。（12/126）

《?？庇洝罚骸翱h官無錢從人貣馬，按此是隱括《平準(zhǔn)書》語。但《史記》作‘貸，前后《漢書》或作‘貣?！?/p>

按：貸、貣二字通用。《?？庇洝芬砸臑殡[括《平準(zhǔn)書》語，非是?！妒酚洝ぜ赤嵙袀鳌罚骸熬訜o何，匈奴渾邪王率眾來降，漢發(fā)車二萬乘?？h官無錢，從民貰馬。民或匿馬，馬不具?！薄端麟[》：“貰，賒也?！盵3]3778人、民二字古書因諱往往相亂，貰、貣義近。則徐鍇所據(jù)為《汲鄭列傳》。

4.晉伐阿鄄

鄄：衛(wèi)地。今濟(jì)陰鄄城。從邑、垔聲。臣鍇按：杜預(yù)曰：“陳郡鄄城也。”鄭《史記》曰：‘晉伐阿、鄄。當(dāng)七國(guó)時(shí)屬齊地。擊箭反。（12/130-131）

《?？庇洝罚骸瓣惪?，當(dāng)作‘東郡。鄭史，鄭字衍。晉伐阿鄄，按《趙世家》云‘伐齊于鄄，阿字疑齊字之訛?！?/p>

按：晉伐阿、鄄，非引《趙世家》，乃引《司馬穰苴列傳》：“齊景公時(shí)，晉伐阿、甄②，而燕侵河上，齊師敗績(jī)?！盵3]2625鄄、甄古通用，均音絹。

5.瑯邪鄫縣又名鄫行

鄫：姒姓國(guó)。在東海。從邑、曾聲。臣鍇按：杜預(yù)曰：“鄫，姬姓?！迸c《說文》同?；?qū)懽麈Γ`?，樞班嬁h又名鄫行。自陵反。（12/131）

《校勘記》：“鄫姬姓，姬，當(dāng)作‘姒?；?qū)懽麈?，姒，?dāng)作‘姬。鄫行，疑當(dāng)作‘繒治?！?/p>

按：《?？庇洝匪疲瑢?shí)以鄫為姒姓而非姬姓。于古書有征?！妒辣尽な闲掌份d有“鄫太子巫仕魯，去邑為曾氏”之事③?！秶?guó)語·晉語》韋昭注：“鄫，姒姓，禹后也。”[4]251又《國(guó)語·鄭語》韋昭注：“繒，姒姓，申之與國(guó)也。”[4]475席世昌《讀說文記》云：“春秋時(shí)魯女多歸鄫，鄫非姬姓可知?！秱鳌吩唬骸健⑧嫼问?？相之不享于此久矣。則鄫為姒④姓無疑。今本《說文》作‘姒，是也。別本作‘姬者誤?！盵5]66

1933年在安徽壽縣發(fā)現(xiàn)了楚幽王墓，墓中出土有“曾姬姓無恤壺”，1978年在湖北隨州市發(fā)現(xiàn)了曾侯乙墓，引起轟動(dòng)，很多學(xué)者根據(jù)銘文或結(jié)合《系傳》此文肯定了姬姓曾國(guó)的存在⑤。此處不宜輕改。

又按：鄫行，《?？庇洝芬僧?dāng)作“繒治”，疑據(jù)《漢書》?！稘h書·地理志上》東?？ぃ骸翱暎蕠?guó)，禹后。莽曰繒治?！盵1]1588行、治音形皆不類，恐非。行疑為“衍”之壞字?！蹲髠鳌钒Ч吣贻d“（吳、楚）盟于鄫衍”事，疑鄫衍即瑯邪鄫縣。《路史·國(guó)名紀(jì)丁四》：“繒，子爵，昭公取鄫也。曲列國(guó)，一曰繒衍，今沂之承縣東八十故繒城，莒滅之，漢繒國(guó)屬東海開皇為鄫州，非鄭鄫?！盵6]318又《路史·后紀(jì)十三下》“（帝杼）乃封其仲曲列于繒，至周為莒所滅。有繒氏、鄫氏、曾氏”，羅蘋注：“是曰繒衍，《傳》作鄫?！盵6]240

6.風(fēng)雨有時(shí)

寧：安也。從宀、心，在皿上。皿，人之食飲器，所以安人也。臣鍇曰：風(fēng)雨有時(shí)，飲食無虞，人所以安也。（14/149）

《校勘記》：“有時(shí)，疑當(dāng)作‘有恃?！?/p>

按：風(fēng)雨有時(shí)，古書習(xí)語。時(shí)，《漢書·五行志》顏師古注：“凡言時(shí)者，皆謂行得其道，則寒暑風(fēng)雨以時(shí)應(yīng)而順之?！盵1]1352又可作“風(fēng)雨時(shí)”、“風(fēng)雨以時(shí)”?！豆茏印そ仄罚骸帮L(fēng)雨時(shí)，五谷實(shí)，草木美多，六畜蕃息?！盵7]1018《呂氏春秋·仲夏紀(jì)·古樂》：“能以一治天下者，寒暑適，風(fēng)雨時(shí)，為圣人?！盵8]260張衡《靈憲圖》（《藝文類聚》卷六引）：“昆侖東南，有赤縣之州，風(fēng)雨有時(shí)，寒暑有節(jié)?！盵9]111蔡邕《太尉楊賜碑》（嚴(yán)可均《全后漢文》卷七十八）：“風(fēng)雨有時(shí)⑥，履獲有年?！盵10]893

7.家語曰布指知尺舒肱知尋

尺：十寸也。人手卻十分動(dòng)脈為寸口。十寸為尺。尺，所以指尺規(guī)矩事也。……《家語》曰：“布指知尺，舒肱知尋?！保?6/173）

《?？庇洝罚骸八灾赋撸?dāng)作‘所以指斥。家語，當(dāng)作‘大戴記，辨已詳又部度下。布指，當(dāng)作‘布手?！?/p>

按：“布指知尺，舒肱知尋”蓋引自《孔子家語·王言解》“布指知寸，布手知尺，舒肘知尋”[11]12，肱、肘義近?！洞蟠鞫Y記·主言》亦載此語⑦。二文大同小異，《孔子家語》或即本之《大戴禮記》。

此語又見引于《系傳》卷六“度”字、卷十五“儀”字下，未云出處，《?？庇洝方哉涿撜`。《孔子家語》雖襲自《大戴禮記》，然古人引書往往較為隨意，《校勘記》或得其源，然此改恐失《系傳》原貌，不可為典要。

8.君之廡下

廡：堂下周廡屋。從廣、無聲。臣鍇曰：大屋四邊垂檐?！洞呵镒髠鳌吩唬骸熬畯T下?！蔽饟岱?。（18/187）

《?？庇洝罚骸爸軓T屋，鉉無‘廡字。春秋左傳曰君之廡下，《左》無此語，當(dāng)作‘《漢書·竇嬰傳》曰：金陳廡下?！?/p>

按：《左傳·昭公十三年》：“諸侯事晉，未敢攜貳，況衛(wèi)在君之宇下，而敢有異志？”[12]810廡、宇二字義近，疑即徐鍇所本?！缎？庇洝匪朴厍?，不可從。

9.我念爾祖

念：常思也。從心、今聲。臣鍇按：《尚書》曰：“我念爾祖?！背Ｄ钪?。寧店反。（20/208）

《?？庇洝罚骸拔夷顮栕?，當(dāng)作‘念茲在茲?！?/p>

按：念茲在茲，出《尚書·大禹謨》。筆者疑《尚書》當(dāng)作《詩》，《系傳》卷三十四“嫡”字下引《詩》作“無念爾祖，聿修厥德”[13]311?！睹姟ご笱拧の耐酢罚骸巴踔|臣，無念爾祖。無念爾祖，聿修厥德。”[14]536-537無，他書或引作“毋”，二字音同可通。毛亨注：“無念，念也?！盵14]536則“無”為句首語助，無義⑧。疑徐鍇或音訛為“吾”字，吾、我二字義通。此句謂周王進(jìn)用之臣要牢記祖先，努力進(jìn)修德業(yè)。

10.澄漢酒醴

澄：清也?！煎|按：劉向《列女傳》曰“澄漢酒醴”如此。（21/220）

《?？庇洝罚骸皾h，當(dāng)作潔。”

按：今本《列女傳·宋鮑女宗傳》：“澈漠酒醴，羞饋食，以事舅姑?！盵15]394“漢（漢）”為“漠”之形誤。“漠”即“清潔”義?！缎？庇洝贰爱?dāng)作潔”乃理校，未核原本，不可從。

11.褚彥回食而不賣者

“鰒：海魚也。從魚、復(fù)聲。臣鍇按：即石決明也。褚彥回食而不賣者。別卓反。”（22/231）

《?？庇洝罚骸榜覐┗厥扯毁u者，當(dāng)作‘王莽食而不睡者，見《漢書·（王）莽傳》。褚淵事未詳。《韻會(huì)》亦舉莽事?！雹?/p>

按：鰒、石決明，即今之鮑魚。褚淵字彥回，南朝宋、齊兩朝大臣，《南史·褚彥回傳》：“時(shí)淮北屬，江南無復(fù)鰒魚，或有間關(guān)得至者，一枚直數(shù)千錢。人有餉彥回鰒魚三十枚，彥回時(shí)雖貴，而貧薄過甚，門生有獻(xiàn)計(jì)賣之，云可得十萬錢。彥回變色曰：‘我謂此是食物，非曰財(cái)貨，且不知堪賣錢，聊爾受之。雖復(fù)儉乏，寧可賣餉取錢也。悉與親游啖之，少日便盡?！盵16]751傳載褚淵雖貧薄而不愿通過賣鮑魚得錢的故事。《太平御覽》卷九百三十八引《齊書》亦載此事。[17]4169

12.奮于商郊

坶：朝歌南七十里地也。從土、母聲?！吨軙吩唬骸拔渫跖c紂戰(zhàn)坶野。”臣鍇按：《爾雅》注：“百里之國(guó)，十里為郊?！蓖蹒芮Ю?，郊當(dāng)百里?！渡袝吩唬骸皧^于商郊?！遍T逐反。（26/261）

《?？庇洝罚骸皧^于商郊，《泰誓》文無‘奮字?！?/p>

按：《泰誓》無“于商郊”之文，未詳《?？庇洝匪鶕?jù)。坶，今作“牧”?！渡袝つ潦摹罚骸叭缁⑷珲?，如熊如羆，于商郊?！眰慰住秱鳌罚骸磅瑘?zhí)夷，虎屬也。四獸皆猛健，欲使士眾法之，奮擊于牧野?！盵18]159疑將原文與注文相混。

13.史奉

坴：土塊坴坴也。……臣鍇曰：按《史》：“奉使賈人、贅壻伐南越，略取坴梁之地也?！保?6/261）

《?？庇洝罚骸笆贩?，當(dāng)作‘史記?！?/p>

按：引文見《史記·秦始皇本紀(jì)》。史奉，《古今韻會(huì)舉要》引作“史記奉”[19]412。“史”即《史記》簡(jiǎn)稱，“奉”均為“秦”字形訛，指明主語?！犊滴踝值洹氛鳌扒亍盵20]241，不誤。

14.一曰石也

鑒：大盆也。從金、監(jiān)聲。一曰鑒諸也，可以取明水于月。臣鍇按：《周禮》曰：“春始治鑒?！弊⒃唬骸叭绠I，大口。”鑒諸，鏡也。一曰石也。各摲反。（26/267-268）

《?？庇洝罚骸耙辉昏b諸也，鑒下脫‘方字。鑒諸鏡也一曰石也，當(dāng)作‘方諸，鏡也，一曰大蛤也。按《周禮·司烜氏》注曰：‘鏡屬?！痘茨献印犯咦⒃疲骸蟾蛞病o言石者。至許書廠部‘厱諸亦作‘礛諸，其石可以治玉，可為弩鏃，與此無涉?！?/p>

按：《校勘記》校改作“一曰大蛤也”云云，乃據(jù)高誘注。然所云“無言石者”，非是。于鬯據(jù)《華嚴(yán)音義》引許慎注已駁之⑨。何寧綜合《華嚴(yán)音義》、《太平廣記》、《太平御覽》、《事類賦》、《續(xù)博物志》、《藝文類聚》諸書引許慎注，詳略不同，約為：“方諸，五石之精，作圓器似杯圬而向月，則得水也。諸，珠也。方，石也。以銅盤受之，下水?dāng)?shù)升。”[21]172-173

15.楊可方為告錉

錉：業(yè)也。賈人占錉。從金、昏聲。臣鍇曰：謂使自隱度其家之所有也。《史記》曰：“楊可方為告錉?！泵季?。（27/270）

《校勘記》：“楊可方為告錉，按《史記》當(dāng)作張湯出告錉令，今《史記》作‘緡?！?/p>

按：《?？庇洝匪鶕?jù)為《史記·酷吏列傳》：“（張湯）請(qǐng)?jiān)彀捉鸺拔邈忓X，籠天下鹽鐵，排富商大賈，出告緡令?！盵3]3813然《傳》中亦云“楊可方受告緡”，《集解》引《漢書音義》云“武帝使楊可主告緡”，《索隱》云“漢氏有告緡令，楊可主之”[3]3819-3820。

何焯《義門讀書記》卷四：“鹽鐵出于弘羊，告緡出于楊可，然非倚湯不能取信于天子。以酷虐助而成之，故惡皆歸之湯?！盵22]297何說是?！缎？庇洝贩?。

16.天下酺五日

酺：王德布，大飲酒也。從酉、甫聲。臣鍇按：《史記》曰：“天下酺五日。”注：“秦法，吏民無故聚飲，有刑。今特許之也。”盆乎反。（28/284）

《?？庇洝罚骸疤煜?，當(dāng)作‘賜民。”

按：《史記·孝文本紀(jì)》：“朕初即位，其赦天下，賜民爵一級(jí)，女子百戶牛酒，酺五日?！薄都狻芬姆f注：“《漢律》三人已上無故群飲，罰金四兩。今詔橫賜得令會(huì)聚飲食五日。”[3]529-530

《?？庇洝飞w據(jù)上文“賜民爵一級(jí)”而改?！搬T五日”、“天下大酺”云云乃史書習(xí)語，此處不必拘泥，無煩改字?！稘h書·昭帝紀(jì)》直云“令天下酺五日”[1]229。

注釋：

①《系傳》卷七“奭”字下亦云：“《史篇》謂史籀所作《倉頡》十五篇也。”史籀作大篆十五篇，稱為《史籀篇》，或省稱《史篇》?！秱}頡篇》為秦李斯所作。王鳴盛《蛾術(shù)編》卷二十二、卷二十三已發(fā)。

②修訂本《史記》“甄”《校勘記》：“張文虎《札記》卷五：‘《御覽》二百九十六引作“鄄”，《注》云鄄音綰，今濮陽郡鄄城縣。按：《通志》卷八八《列傳》一作‘鄄。”筆者按：《后漢書·董卓列傳》“故穰苴斬莊賈”李賢注引《史記》亦作“鄄”?！锻ㄖ尽芬梢u用《御覽》文。又鄄無“綰”音，《札記》“鄄音綰”當(dāng)作“鄄音絹”，《太平御覽》諸本同。嘉慶二十三年（1818）仿宋刊本《太平御覽》“絹”字筆劃漫漶不清，極似“綰”字。疑張文虎所據(jù)《太平御覽》即嘉慶本，而“絹”字誤識(shí)為“綰”。

③據(jù)《世本》，禹之后裔、夏朝第六代國(guó)王少康（姒姓）封其少子曲烈于鄫。魯襄公六年（公元前567），鄫為莒所滅，太子巫逃到魯國(guó)做官，去掉國(guó)名中的“邑”字，成為曾氏。

④此處及后文一“姒”字，席世昌原文均作“似”，今改。

⑤如郭沫若《中國(guó)史稿》：“湖北孝感地方曾發(fā)現(xiàn)過一批周成王時(shí)代的青銅器，記載著成王南征虎方的事跡。成王在這次征伐中經(jīng)過的曾，后來封有姬姓諸侯，湖北京山等地已發(fā)現(xiàn)了大批曾國(guó)青銅器?！眲⒐?jié)《古史考存·壽縣所出楚器考釋》：“經(jīng)籍所見曾國(guó)，可以從邑作鄫，亦可從絲作繒，皆一名也?！芳医砸脏嫗殒π铡Ｈ辉诠牌髦星笾?，若曾伯陭壺，曾大保盆，曾子仲宣鼎，曾諸子鼎，皆無直接證據(jù)可斷定為姒姓之國(guó)。反之，……若曾侯簠，其與楚國(guó)之關(guān)系則顯而易見?！梢娪屑罩?，又有姒姓之鄫。在齊者，姒姓；在鄭者，姬姓也。”李學(xué)勤《曾國(guó)之謎》：“我們認(rèn)為，姬姓曾國(guó)不但在《左傳》里有記載，而且有關(guān)的記事還很多，只不過書里的國(guó)名不叫做‘曾罷了。大家知道，當(dāng)時(shí)有的諸侯國(guó)有兩個(gè)國(guó)名，……從種種理由推測(cè)，漢東地區(qū)的曾國(guó)，很有可能就是文獻(xiàn)里的隨國(guó)。”

⑥風(fēng)雨有時(shí)，有，《四部備要》本《蔡中郎集·司空臨晉侯楊公碑》作“以”，并云：“以，徐（子器）本作有，非是。喬（世寧）本及他本皆作以?！卑矗河小⒁怨乓敉瑢佟爸辈?，音近可通。說見吳昌瑩《經(jīng)詞衍釋》卷三“有”條、裴學(xué)?！豆艜撟旨尅肪矶坝杏钟延渝痘颉睏l、王叔岷《古籍虛字廣義》卷二“有”條。

⑦王聘珍《大戴禮記解詁》：“王肅私定《孔子家語》，竊盜此篇，改作‘王言，俗儒反據(jù)肅書，改竄本經(jīng)，亦作‘王言，非是?！狈较驏|《大戴禮記匯校集解》認(rèn)同王說，云：“主言，戴震、汪照、汪中、孔廣森、王引之、孫詒讓、王樹枏諸家皆改‘王言，唯王聘珍、盧文弨本仍作‘主言?！酢ⅰ餍谓子?，然不致通篇皆訛而僅一例不訛；且據(jù)《孔子家語》亦不可靠?！?/p>

⑧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或云據(jù)《〈孝經(jīng)〉釋文》引鄭玄注“無念，無忘也”，其本《爾雅·釋訓(xùn)》，當(dāng)訓(xùn)“念”為“不念”、“忘”，即所謂“反訓(xùn)”。此與毛《傳》義異，雖有據(jù)，然于義稍隔。

⑨于鬯《香草校書·說文四》：“慧苑《華嚴(yán)經(jīng)》“菩薩問明品”《音義》引許叔重曰：‘方諸，五石之精，作圓器似杯，仰月則得水也。此許君《淮南子注》正說方諸之義，而諸家皆失引。徐釋云：‘一曰石也。此疑本《淮南注》，惟語甚簡(jiǎn)略。而祁《?？薄纺嗽啤?dāng)作一曰大蛤也，無言石者，則慧苑《音義》殆未經(jīng)寓目矣?！?/p>

⑩《漢書·王莽傳下》：“莽憂懣不能食，亶飲酒，啖鰒魚。讀軍書倦，因馮幾寐，不復(fù)就枕矣?！薄缎？庇洝冯[括文義?！豆沤耥崟?huì)舉要》引作“但飲酒，啖鰒魚”。亶、但二字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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