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業(yè)忠
1990年9月,我從一所師范院校畢業(yè),踏上了神圣的教壇。自然,那種神圣感是無法言表的;自然,已經立志要做一名好教師。但當我被分配到家鄉(xiāng)的學校時,我傻眼了。破破爛爛的學校,讓我頓感凄涼萬分。特別是看到學校里的男同學晚上只能睡在教室的課桌上,特別是發(fā)現(xiàn)自己只能住在一間低矮潮濕的草屋中,特別是需要每日三餐與學生一起擁擠在食堂里,特別是撞見幾個老師考上研究生離開學校時那欣喜若狂的樣兒,我的那股神圣感化為烏有。
我難道就要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當一名老師嗎?我難道就甘心在這里呆一輩子嗎?我一遍遍地問自己。
回到家,我向母親傾訴自己的苦惱,想讓母親為我支個招兒。其實那時候,我甚至有了辭職出去闖一闖的念頭。
母親知道我的苦惱后,她沒有說話,而是讓我扛起鋤頭,跟著她到家里一塊比較偏遠的紅薯地。此時,這塊土地上正綠葉茂盛,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收獲了。母親隨手拿過鋤頭,刨下一棵紅薯秧,很快幾個大紅薯被母親刨了出來。
母親深情地對我說:“孩子,你知道這些紅薯是怎樣長成今天這樣的嗎?這是為娘含辛茹苦培養(yǎng)出來的。旱了,我要澆水;澇了,我要瀝水;長草了,我要除草;土板結了,我要松土。你現(xiàn)在去的這所學校,是咱們老家的學校,而這些孩子就像這剛栽下的紅薯苗,如果不精心培育,如果所有的老師都不認真教書,那這些孩子怎么辦呀?孩子,既然干了這一行,就不要害怕眼前的困難,我相信,這些困難很快就會變好的。重要的是你,從現(xiàn)在開始,要潛下心來,把這個老師當好,而且一定要是一位好老師!”
聽了母親的話,我感到萬分羞愧,父親不在了,母親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現(xiàn)在,我從母親的話語中深切地感受到肩上的重擔。
回到學校后,我一改剛進學校的頹廢樣子,精神煥發(fā),因為我要在我的工作中處處以良師要求自己、約束自己。首先,我要關愛每一個孩子,尤其是那些晚上住在教室里的男孩子。這些男孩子在這樣艱難的環(huán)境中居住,如果得不到老師的愛,真的是苦極了。所以,每天放晚自習后,我都會到教室里安排他們睡覺,讓他們睡好、睡安穩(wěn)。那時候教室的窗戶沒有玻璃,只訂了一張塑料薄膜,冬天的晚上特別寒冷,我于是回到家,讓叔叔用稻草編織了幾個大草簾子,把這幾個大草簾子掛在窗戶上,白天收起來,晚上再放下去,這樣多少可以幫學生御寒。
班里有一個男孩子有尿床的習慣,每天早上起床,我都要把這個孩子的被子抱到我住的小院子里曬,并找了一名老中醫(yī)給他醫(yī)治。很快,他尿床的毛病好了。
那時候,我才工作,還沒有成家,許多事情也是摸索著干。我感到,要想改變這些孩子的命運,就要讓他們的學習成績好起來,讓他們都能走出這個窮山村。于是,我?guī)椭恳粋€孩子尋找學習上的差距,讓他們樹立學習的信心,爭做跳摘果實的優(yōu)秀學生。
一心撲在班級里,全心為了這幫孩子,就是我剛工作時的狀態(tài)。功夫不負有心人,我所帶的第一屆學生就有兩位考取省重點高中——六安一中,有20多位同學考取縣城的一、二、三中,這在90年代初期是個不小的轟動。
看到我取得優(yōu)異的成績,母親欣慰地笑了。從那以后,我堅守在教育這塊土地里,牢記“今生唯求是良師”的宗旨,苦練內功,扎實工作。1998年12月,由于工作業(yè)績突出,我被評為第二屆“霍邱十佳青年”,并光榮地出席了隆重的頒獎大會。我是當年教育界唯一的當選者。2000年,我又被組織調到現(xiàn)在的學校工作,我的工作熱情更高了,干勁更大了,我更是以“好老師”的標準處處要求自己。2006年,我獲得享受縣政府特殊津貼這一殊榮。
我想,只要我心中有愛,把愛傾灑到我的工作之中,把愛播種到偉大的教育事業(yè)之中,把愛播灑到祖國的花朵之中,我還會有更大的人生收獲。
作為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師,我謹記:今生唯求是良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