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 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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陜北清澗方言“量度形容詞”的句法特征

惠 琰

（南開大學(xué) 漢語言文化學(xué)院，天津 300350）

清澗方言中的量度形容詞與普通話中的量度形容詞并不完全是一一對應(yīng)的，有幾個比較特殊。它可以和程度指示代詞搭配使用，但具體表現(xiàn)與普通話中的不同。另外，清澗方言中的量度形容詞除了“賤（便宜）”、“遲”之外，重疊后都可以兒化，表示對某件事物的看法。積極性量度形容詞和消極性量度形容詞組合后形成固定格式用在疑問句中表示對量度的詢問。

量度形容詞；清澗方言；句法特征

清澗縣位于陜西省北部，榆林市南端。東與山西省呂梁市隔黃河相望，西接子長，南濱延川，北傍綏德（楊明芳2001）。雖然從地理位置上來說清澗縣位于陜北地區(qū)，不過按照《中國語言地圖集》的分類，清澗方言屬于晉語呂梁片。但它與呂梁話也存在一些差異，在語音、詞匯、語法等方面都具有十分鮮明的特點。本文主要研究清澗方言中量度形容詞的句法特征①。

量度形容詞往往都是成對存在的（如“長-短、高-低”），兩個意義相反的量度形容詞可以組成一對。成對的量度形容詞從語義上來說可以分為兩組，一組是積極性的，一組是消極性的（馬春霖2015）。為了行文的簡便清晰，我們將量度形容詞記為“A”，積極性量度形容詞用“AJ”表示，消極性量度形容詞用“AX”表示。

一 清澗方言中的特殊量度形容詞

清澗方言中的量度形容詞與普通話中的量度形容詞大多是相同的，但是也有幾個比較特殊。在清澗方言中，表示高度的度量形容詞為“高”與“低”，沒有“矮”。表示時間的度量形容詞為“早”與“遲”，沒有“晚”。此外還有兩個比較特殊的量度形容詞“歡”和“候”，以下略作介紹。

2.1 歡。清澗方言中與量度形容詞“慢”相對的有“快”和“歡”兩個，且“歡”的使用范圍及使用頻率都遠(yuǎn)遠(yuǎn)超過“快”。如：

1) 你走得咋價②這來歡？我都攆不上。 2) 搖歡個兒，火太慢藍(lán)③。 3) 走歡些兒，快遲到的藍(lán)。

在這些句子中也可以用“快”，不過清澗人更習(xí)慣于用“歡”。

2.2 候。在清澗方言中有一個比較特殊的普通話中沒有的量度形容詞“候”④，它的意思與“小”差不多，與“大”相對。例如“候桌子”、“候板凳”、“候盆盆兒”等。不過“候”只能作定語，不能作謂語。與“小”不同的是，作定語的“候”一般不用程度副詞修飾，與被修飾語之間也不能加“的”。如：

4) 候孩兒家，瞎說什么哩？（作定語） 5) 我家的房子比你家的小。（作謂語）

6) 把扁食捏小點兒。（作補語）

例5）“小”作的是謂語，例6）“小”作的是補語，這兩個地方都只能用“小”，不能用“候”。

二句法特征

清澗方言中量度形容詞的句法特征與普通話相比同中有異，異中有同。它們都可以被程度指示代詞修飾，但在清澗方言中的具體表現(xiàn)與普通話存在一些差異。另外，清澗方言中的量度形容詞也表現(xiàn)出一些異于普通話的句法特征。

3.1程度指示代詞＋A。清澗方言中有程度指示代詞“這來（兒）”和“那/兀來（兒）⑤”（邢向東2006）。“這來（兒）”是近指，對應(yīng)普通話中的“這么”，“那/兀來（兒）”是遠(yuǎn)指，對應(yīng)普通話中的“那么”。不過清澗方言中的“這來”與“這來兒”、“那來”與“那來兒”修飾量度形容詞時的表義功能不同。如：

7) 我的頭發(fā)這來長都不想絞，你這來兒長的頭發(fā)就要絞哩？

8) 你們的作業(yè)咋價那/兀來多？ 9) 你看人家芳芳，那（兀）來兒大就開始做上飯藍(lán)。

“這來/那（兀）來＋AJ”表示把AJ所指的程度或數(shù)量往大里說，“這來兒/那（兀）來兒＋AJ”表示把AJ所指的程度或數(shù)量往小里說，是向AX的靠近或轉(zhuǎn)化（馬春霖2015），“具有量范疇的反向表達(dá)功能”⑥（楊正超2013）。例7）“我的頭發(fā)這來長”表示說話人的頭發(fā)很長，是往大里說；“你這來兒長的頭發(fā)”是往小里說，表示聽話人的頭發(fā)“長”的程度低，與說話人的相比很短。例8）是把數(shù)量往大里說，具有夸張的意味，意思是作業(yè)非常多。例9）“那來兒大”是往小里說，是向“小”的靠近和轉(zhuǎn)化，說明小芳的年齡還很小。

李宇明（2000）認(rèn)為“語言世界的量范疇中可以有客觀量和主觀量的區(qū)分……人們在對量進(jìn)行表述時，往往會帶有對量的主觀評價，或認(rèn)為這個量是‘大量’，或認(rèn)為這個量是‘小量’。帶有主觀評價的量是‘主觀量’，不帶有主觀評價的量是‘客觀量’”（辛永芬2008）清澗方言中的“這來兒/那（兀）來兒＋AJ”表示把AJ所指的程度或數(shù)量往小里說，是對某件事物的主觀評價，也就是說它表示的是“主觀小量”，具有“減值強調(diào)”的語義特征（陳淑梅2007）。“這來兒/那（兀）來兒”中的“兒”不是一個獨立的音節(jié)，只是前面的音帶上卷舌的動作，是這個格式中的“小量標(biāo)記”。

AX也可以用程度指示代詞來修飾。AX本身就表示所指程度低或數(shù)量少，“程度指示代詞＋AX”表示把AX所指的程度或數(shù)量往更小里說?！斑@來/那（兀）來＋AX”與“這來兒/那（兀）來兒＋AX”都表示說話人對某件事物的主觀評價，但“這來/那（兀）來＋AX”的語氣比較強烈，“這來兒/那（兀）來兒＋AX”則側(cè)重于敘述說明，語氣較平淡。“這來/那（兀）來＋AX”除了敘述說明外，往往還帶有加重、強調(diào)的意味，有時甚至?xí)髀冻稣f話人驚訝或不滿的語氣。如：

10) a：這來兒小的個孩兒倒開始做上飯藍(lán)。 b：這來小的個孩兒倒開始做上飯藍(lán)。

11) a：那來兒窄的路連孩兒家都不得過去。 b：那來窄的路連孩兒家都不得過去。

例10）a中的“這來兒”讀輕聲，表示說話人覺得年齡還小的孩子不應(yīng)該開始做飯；例10）b中的“這來”重讀，既說明了說話人認(rèn)為年齡還小的孩子不應(yīng)該開始做飯，也說明了說話人對于年齡還很小的孩子已經(jīng)開始做飯這件事感到很驚訝。例11）a中的“那來兒”讀輕聲，表示說話人覺得路太窄，連小孩兒都過不去；例11）b中的“那來”重讀，不僅說明了說話人認(rèn)為路太窄，還流露出說話人對路太窄的不滿和埋怨。

值得注意的是，能進(jìn)入“這來兒/那（兀）來兒＋A”格式的量度形容詞與能進(jìn)入“這來/那（兀）來＋A”格式的量度形容詞是不對等的。所有的量度形容詞都能進(jìn)入“這來/那（兀）來＋A”格式，但是表示時間和速度的量度形容詞不能進(jìn)入“這來兒/那（兀）來兒＋A”格式。如：

12) 你咋價來得這來早？ *你咋價來得這來兒早？

13) 走這來快操心跌倒咾。 *走這來兒快操心跌倒咾。

3.2 AA兒。清澗方言中的量度形容詞除了“賤（便宜）”、“遲”之外，一般都會在重疊后再加以兒化，形成“AA兒”結(jié)構(gòu)?！癆A兒”與A相比在程度上有時會有所加深（師惠玲2014），但不是很明顯?！癆A兒”不能再受程度副詞的修飾。

“AA兒”在句中一般不作定語，只作謂語、狀語或補語。作謂語時表示對某樣事物的評價，一般有肯定、喜愛的意思，作狀語或者補語時表示建議對方做某事或者自己對某件事物的看法。如：

14) 這扁食敢⑦小小兒的，咋來好看！ 15) 你這提上還重重兒的哩！

16) 慢慢兒地走，操心跌倒咾。 17) 把繩兒搓得粗粗兒的，好耐個兒。

清澗方言中的AJ重疊后也可以不兒化，但AX重疊后必須兒化。AJ重疊后不兒化的格式所表示的程度比“AA兒”更深，也不能用程度副詞修飾。AJ的重疊式一般不作定語，只作狀語或補語表示建議對方做某事或者自己要怎樣做某事。如：

18) 重重地打，打的輕咾那不長記性。 19) 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我不想看見你。

20) 我要多多地買個兒洋芋。

李宇明（2000）認(rèn)為，“級次是因同一維度上量的差異或等級的差異而形成的序列。”在清澗方言中，積極性量度形容詞的重疊式“AJAJ”結(jié)構(gòu)、“AJAJ兒”結(jié)構(gòu)、單音節(jié)形式“AJ”和消極性量度形容詞的“AXAX兒”結(jié)構(gòu)、單音節(jié)形容詞“AX”存在程度量的差異，因此在程度量這一維度上它們可以建立一個由高到低的等級序列：重疊式AJAJ＞AJAJ兒≥單音節(jié)形容詞AJ＞單音節(jié)形容詞AX＞AXAX兒。

3.3 不＋A/AA兒?！癆A兒”前也可以加否定詞“不”，表示說話人的主觀判斷或評價。不過能進(jìn)入“不＋AA兒”結(jié)構(gòu)的只限于AJ?！安唬獳A兒”可以用來說明事物的性狀，表示所描述的對象程度不高或量不足（郭瑞芳2013）。例如：

21) 甲：你提這來多的菜重不？ 乙：不重重兒，我能提了哩。

甲：我還是幫你提上個兒吧，這來多的菜肯定重哩。

22) 甕里的水蠻不多多兒，肯定不夠用藍(lán)。

例21）的對話中甲看見乙提那么多菜，認(rèn)為乙可能會覺得重，乙覺得自己提的菜不重，因為他能提得動。甲和乙都是從主觀上來判斷菜到底重不重的問題的，因此兩個人的觀點不一樣。例22）說話人根據(jù)自己的主觀判斷認(rèn)為甕里的水不多了，為了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又在后面加了一句“肯定不夠用”。

清澗方言中的“不＋AA兒”結(jié)構(gòu)的句法特征和狀態(tài)形容詞差不多，一般不能受程度副詞修飾。但是有一個程度副詞例外，那就是“蠻”，清澗方言中的“不＋AA兒”結(jié)構(gòu)一般都會用“蠻”來修飾，不用“蠻”的時候反而更少一些。受副詞“蠻”修飾的“不＋AA兒”結(jié)構(gòu)具有強調(diào)所指對象的程度不高或量不足的意味。如：

23) 清澗到延安蠻不遠(yuǎn)遠(yuǎn)兒，坐車兩個多小時就到了。

在清澗方言中，否定詞“不”也可以直接修飾A，構(gòu)成“不＋A”格式。但“不＋A”與“不＋AA兒”所表達(dá)的意義有些不同。例如：

24) 甲：我給你的毛衣是不是太大藍(lán)？ 乙：不大，還小藍(lán)。

25) 甲：盆盆兒里倒兩勺水多不？ 乙：不多，正好好兒。

26) 我的書包蠻不大大兒，連電腦都裝不下。

例24）中甲對毛衣是否太大進(jìn)行提問，乙認(rèn)為不大，還小了。例25）甲問盆里倒兩勺水多不多，乙回答不多，正好。例26）中說話人認(rèn)為自己的書包“不大大兒，連電腦都裝不下”。通過比較我們發(fā)現(xiàn)“不＋A”可以表示對某種性質(zhì)的否定，也可以表示程度或數(shù)量剛好合適，這取決于“不＋A”后面補充說明的成分。而“不＋AA兒”傾向于表示對某種狀態(tài)的否定。

值得注意的是，當(dāng)“不＋A”結(jié)構(gòu)用于陳述句時，前面一般要有副詞修飾?！安唬獳J”結(jié)構(gòu)只能被副詞“又”修飾，“不＋AX”結(jié)構(gòu)只能被副詞“可”修飾。如：

27) 清澗到天津可不近哩，坐火車要十幾個小時。 28) 這衣服又不貴，想買就買吧。

29) ——你的這件毛衣多少錢買的？ ——蠻不貴貴兒，才20塊錢。

清澗方言中，“不＋A”和“不＋AA兒”在程度上差別不大，但是在具體的使用中出現(xiàn)的情況卻不同?！安唬獳”多出現(xiàn)在對話的回答句中，在陳述句中出現(xiàn)時前面要有副詞“又”或“可”或者暗含比較義，既可以表示對某種性質(zhì)的否定，也可以表示程度或數(shù)量剛好合適?！安唬獳A兒”經(jīng)常用副詞“蠻”修飾，一般出現(xiàn)在陳述句中，也可以用在對話的回答句中，表示對某種性質(zhì)的否定。

3.4 A1A2。在清澗方言中，兩個意義相反的量度形容詞可以組合在一起，形成“A1A2”格式?！癆1A2”式一般用在疑問句中，有時表示詢問量度的程度，有時表示詢問量度是否合適。

很多文章把這種格式稱為“反義復(fù)合詞”，根據(jù)他們的描述，這些“反義復(fù)合詞”所表達(dá)的意思或者是其語素義的簡單相加，或者是浮于其語素義之上的整體義。但是清澗方言中的這種格式所表達(dá)的意思既不是其語素義的簡單相加，也不是浮于其語素義之上的整體義，它更多的是作為選擇問句的兩個選項出現(xiàn)，要求答話的人選擇其中之一作為答案，或二選一之后再對數(shù)量加以說明（郭利霞2015）。因此清澗方言中的“A1A2”式并不是詞，而是詞組。

清澗方言的“A1A2”式可分為“AJ＋AX”和“AX＋AJ”兩種格式。每個格式中的詞組都是固定的，如“AJ＋AX”格式中的“遠(yuǎn)近”不能說成“近遠(yuǎn)”，“AX＋AJ”格式中的“薄厚”也不能說成“厚薄”。

3.4.1 AJ＋AX。當(dāng)“AJ＋AX”表示詢問量度大小時，問話人一般是沒有見過話題中心事物或者不知道話題中心事物的量度的。答句中一般包含“不＋AJ（或AA兒）”或者“可＋A＋哩”。如：

30) ——你家的井深淺哩？ ——可深哩，你過來看看兒。

31) ——這條魚兒重輕哩？ ——不重重兒，還不到二斤。

這里的“AJ＋AX”格式與普通話中的“多＋AJ”用法差不多，但也有一些差別?！岸啵獳J”側(cè)重于詢問事物具體的量度，而清澗方言中的“AJ＋AX”側(cè)重于詢問量度的程度。

當(dāng)“AJ＋AX”表示詢問量度是否合適時，話題中心事物一般就在對話雙方面前或者問話人已經(jīng)知道事物的具體量度。如：

32）——這件衣服大小哩？（大小合適嗎？） ——正好好兒，不大也不小。

33) ——這根繩長短哩？（長度合適嗎？） ——長藍(lán)，重尋上一根短些的。

清澗方言中的“AJ＋AX”格式除了表示數(shù)量的“多少”之外，在句子中一般只能作謂語?！岸嗌佟痹诰渥又胁粌H能充當(dāng)謂語，還可以充當(dāng)定語來修飾后面的名詞。如：

34) ——你身上還有多少錢？ ——還有二百，夠花。

35) ——你還有多少作業(yè)？ ——就剩數(shù)學(xué)作業(yè)藍(lán)。

例34）中的問句也可以說成“你身上錢多少哩？”，例35）中的問句也可以說成“你作業(yè)還有多少哩？”。作謂語的“多少”和作定語的“多少”在表達(dá)效果上存在細(xì)微的差別，作定語的“多少”側(cè)重于詢問具體的數(shù)量，作謂語的“多少”側(cè)重于詢問數(shù)量的多少。

清澗方言中的“多少”還可以直接用來詢問年齡。如：

36) 你今年多少藍(lán)？

3.4.2 AX＋AJ。表厚度和表時間的兩對量度形容詞組成的不是“AJ＋AX”格式，而是“AX＋AJ”。和“AJ＋AX”一樣，“AX＋AJ”一般也用在疑問句中。

由表厚度的量度形容詞形成的詞組“薄厚”一般只用來詢問厚度是否合適，這時話題中心事物的厚度既可以是已知的，也可以是未知的。如：

37) ——你的那床被子薄厚哩? ——可厚哩，蓋上快把人熱死的藍(lán)。

38) ——我買咾一塊一匝厚的木板兒，安到這兒薄厚哩？ ——正好好兒，不薄也不厚。

由表時間的量度形容詞形成的詞組“遲早”可以表示詢問時間是否合適，這時其語義功能相當(dāng)于普通話中的“遲不遲”。答句中一般會包含“不＋AX”或“A＋藍(lán)”。如：

39) ——七點上起來遲早哩？（遲不遲？） ——不遲，八點才上課哩。

40) ——六點上起來遲早哩？（遲不遲？） ——太早藍(lán)，那陣兒天還黑的哩。

當(dāng)“遲早”表示詢問做某事的時間早晚時，一般用“主語＋動作＋的＋遲早哩？”這個句式，回答一般是“可早哩，時間點＋就＋動作＋藍(lán)”或“可遲哩，時間點＋才＋動作＋的”。

41) ——小華來的遲早哩？ ——可早哩，七點上就來藍(lán)。

42) ——你走的遲早哩？ ——可遲哩，九點上才走的。

“A1A2”式有時也可以用在陳述句中，與表示條件關(guān)系的連詞“不管”搭配，表示無條件，無例外，相當(dāng)于普通話中的“不管是AJ是AX”。例如：

43) 不管貴賤先買回來再說。 44) 不管大小好吃就行。 45) 不管遲早來咾就行。

例43）也可以說成“管他貴（哩）賤哩先買回來再說?！崩?4）也可以說成“管他大（哩）小哩好吃就行。”例45）也可以說成“管他遲哩早哩來咾就行?！?/p>

綜上所述，清澗方言中的量度形容詞有著獨特的特征，與普通話中的量度形容詞并不完全是一一對應(yīng)的。它可和程度指示代詞搭配使用，但具體表現(xiàn)與普通話中的不同，清澗方言的“這來”與“這來兒”、“那來”與“那來兒”修飾量度形容詞時的表達(dá)效果不一樣。另外，清澗方言中的量度形容詞重疊后再兒化表示對某件事物的看法。AJ與AX組合使用一般用在疑問句中表詢問量度，大部分AJ與AX組合后形成的是“AJ＋AX”格式，表厚度和表時間的AJ和AX組合后形成的是“AX＋AJ”格式。

陳淑梅 2007 《語法問題探究》，湖北人民出版社。

郭利霞 2015 《漢語方言疑問句比較研究——以晉陜蒙三地為例》，南開大學(xué)出版社。

郭瑞芳 2013 《山西興縣方言帶量度形容詞的兩種句法結(jié)構(gòu)》，華中師范大學(xué)碩士學(xué)位論文。

陸儉明 1989 說量度形容詞，《語言教學(xué)與研究》第3期。

李宇明 2000 《漢語量范疇研究》，華中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

馬春霖 2015 積極消極度量形容詞重疊式和表達(dá)信息的關(guān)聯(lián)標(biāo)記模式，《對外漢語研究》第2期。

師惠玲 2014 《陜北清澗方言研究》，黑龍江大學(xué)碩士學(xué)位論文。

辛永芬 2008 河南?？h方言形容詞短語的小稱兒化，《語言研究》第3期。

邢向東 2012 陜北神木話的助動詞“敢”及其語法化，《陜西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第3期。

邢向東 2006 《陜化晉語語法比較研究》，商務(wù)印書館。

楊明芳 2001 《清澗縣志》，陜西人民出版社。

楊正超 2013 中原官話唐河方言形容詞短語兒化研究——兼與其它次方言同類現(xiàn)象比較，《暨南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第2期。

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語言研究所、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民族學(xué)與人類學(xué)研究所、香港城市大學(xué)語言資訊科學(xué)研究中心 2012 《中國語言地圖集·漢語方言卷》（第2版），商務(wù)印書館。

①陸儉明（1989）提出有些形容詞是表示量度的，含有“＋量度”的語義特證。本文采用了陸儉明先生的定義。

②“咋價”，相當(dāng)于普通話中的“怎么”。

③出現(xiàn)在本文例句中的“藍(lán)”、“哩”、“咾”幾個詞都相當(dāng)于普通話中的“了”。

④邢向東《神木方言志》寫作“猴”。

⑤清澗方言中的“那來（兒）”、“兀來（兒）”的意義和用法都一樣，在句子中可以相互替換。不過隨著普通話的推廣普及，“兀來（兒）”的使用已經(jīng)越來越少了。

⑥楊正超（2013）提出“兒化作用于形容詞短語，具有量范疇的反向表達(dá)功能”，筆者認(rèn)為這個表述很好，這里借用了楊正超先生的話。

⑦邢向東（2012）認(rèn)為神木方言“敢”有四個義項：①表示有勇氣、有膽量；②表示允許，意為“可”，用于否定式祈使句；③表示“可能”，對事件的可能性進(jìn)行推測；④表示“要”，用于否定式祈使句，表達(dá)與推斷情況相反的愿望。但是此處的“敢”不符合這四個義項中的任何一個，這里的“敢”為語氣副詞，表示一種認(rèn)可、贊同、喜愛的語氣。

The Syntactic Features of “Measuring Adjectives” in Qingjian(清澗) Dialect of Northern Shaanxi

HUI Yan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Culture, Nankai University, Tianjin300350, China)

There isn't a one-to-one correspondence between measuring adjectives in Qingjian(清澗) dialect and in mandarin. Some measuring adjectives are special. Measuring adjectives in Qingjian(清澗) dialect can match degree and demonstrative pronoun, but its correct performance is different from that in mandarin. In addition, measuring adjectives in Qingjian(清澗) dialect can add retroflex suffixation after being overlapped other than(賤)(cheap) and(遲)(late),which refers to express opinions to something. Combining positive measuring adjectives and negative measuring adjectives can inquire measure in the interrogative sentences with a fixed format.

Measuring adjectives; Qingjian(清澗) dialect; Syntactic features

H179

A

1000-1263(2018)02-0049-05

2014年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xué)研究項目“基于中介語語料庫的漢語框式結(jié)構(gòu)研究及其教學(xué)”（14YJA740007）

惠琰，女，1993年生，陜西清澗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語法、對外漢語教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