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蘇尼
高中畢業(yè)那年,我的分數(shù)沒上本科線,無奈進了一所高職學校。在大多數(shù)人的眼里,職業(yè)學校就是“混吃等死”。在我們宿舍里,最常見的是抽煙、喝酒、通宵打游戲。課堂上,老師和學生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老師上自己的課,我們玩自己的游戲。
我也跟著周圍同學瘋狂了一陣子,但是心里卻空得不行,總覺得照這樣過完三年,我們就真的毀了。有一次,我在宿舍拿起了嶄新的會計專業(yè)書,隔壁床的大蔡瞥了我一眼,隨即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招呼其他同學:“快來看哪,咱宿舍居然出現(xiàn)了一股清流?!痹谏嵊训囊黄β曋?,我突然迷失了自己,難道花樣的年齡,不該努力學習嗎?
很長一段時間,我在“學”與“不學”之間掙扎,慢慢有了抑郁傾向。最火的游戲我也覺得沒意思,常常盯著天花板發(fā)呆。終于,我鼓起勇氣找到輔導員,告訴他我想退學。輔導員沒有急著勸我,反而和我聊起了天。那天我們聊了很多,說了什么我已經(jīng)記不得了,只記得他說:“你這么年輕,書本怎么舍得放棄你?”
從那天起,我突然多了副鎧甲,對別人異樣的目光有了免疫力。我開始認真聽講,做試卷。舍友們有意孤立我,但我依然選擇做自己。進入學習狀態(tài)后,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在孤軍奮戰(zhàn)。在人跡稀少的圖書館里,我認識了幾個和我一樣默默奮斗著的人,大家開始互相鼓勵,一起往前走。
我資質(zhì)一般,有些同學一遍就能學懂的知識,我需要好幾遍;有時候剛剛學會的知識,變個題型,就不知道怎么做了。雖然自己很努力,但是學習成績一直沒有提高。舍友知道我學期末才考了60分,當面嘲笑我:“我沒學習還考了70多分?!边@句話,讓我喪失了信心,很多次都想要放棄。
得知我的狀況后,一起學習的朋友們?yōu)榱思钗覍W習,開展了“一對一PK”,為我找了一個能力相當?shù)膶κ?。為了超過他的進度,我開始琢磨一些方法。為了很快地記住一本書的知識,我不再選擇死記硬背,而是將相關(guān)的知識串接起來,拉成一張知識網(wǎng),然后將一些重點知識的第一個字串接起來,有機地變成一句句好記的話。果然,我感到學習越來越輕松。
大二上學期,我很順利地進入了年級前十。舍友也對我刮目相看。
有一次,學院讓我組織一個團隊,設(shè)計一個節(jié)能減排的模型,好的作品可以參加大賽。大蔡主動找到我,說想加入團隊,我欣然接受。投入學習,大蔡也像變了一個人,經(jīng)常為了一個實驗數(shù)據(jù)和我探討到很晚。為了買到合適的實驗?zāi)P停鼙榱苏麄€器材店。連他自己都說:“記得上一次這樣努力,還是在高三。”
宿舍每天晚上11點才進門的人,由一個變成了兩個。在宿舍里,我們常談的話題也不再是游戲,而是為了某個公式爭論探討。一來二去,竟然帶動了其他舍友加入討論中。舍友鄧哥從來不學習,兩年了,也沒有見他看過書,卻為了和我們爭論一個實驗現(xiàn)象,開始翻閱教材書,去圖書館查資料,興致來時,還加入了我們的實驗。
時間一長,鄧哥的興致竟然比我倆還高,只要看到我和大蔡在宿舍,就催促我倆帶他去做實驗。看到鄧哥這么熱情,我主動邀請他加入自己的團隊,一向大大咧咧的他,突然害羞地說:“我早就有這個想法了。”
宿舍四個人,三個人的心都放到了學習上。迷戀玩游戲的張胖突然也看起了書,說自己想要彌補沒當教師的遺憾,報名參加了教師資格證的考試。整整一學期,大家都忙碌在各自的學習中。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nèi)说墓?jié)能減排模型榮獲了院內(nèi)一等獎、校內(nèi)三等獎。
大胖還在朝著自己的夢想努力,有時看到他犯懶,我就拿出輔導員說過的那句話:“你這么年輕,書本怎么舍得放棄你?”大胖聽完思忖了好久,說了句:“是啊,我這么年輕,當然要把學習燃起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