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芬

春日午后，草地上散著休閑的人們，這是個節(jié)假日，熱鬧的最是孩子。笑聲、鬧聲傳過來，讓她的心頓時癢癢起來。她立在高樓陽臺上，透過落地玻璃門，看到兩個四五歲的孩子爭一只皮球玩。大一點的孩子搶走了，小的追不上，就躺倒在地上，兩腳亂蹬，哭起了鼻子。她笑著招呼正在廚房里洗碗的丈夫過來看，丈夫看到這一幕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丈夫對她說，你快去睡會兒吧，我出去一下，楊梅已上市了，買點來，給你解解饞。丈夫捏了捏她的鼻子，又說，你呀現在成了一只小饞貓，我只能到處給你找食吃，不過你也要乖點不能像過去那樣亂跑哦！丈夫親了親她，忙完出了門。

孩子們的嬉笑聲一陣陣傳來，她到底沒忍住，見丈夫已走遠，趕緊下了樓。

綠地上的一切早就引誘著她。走進草地，她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坐在長椅上，邊上是一位懷抱孩子的年輕母親，她和這位母親攀談起來，問長問短，話題都是孩子的。被媽媽抱在懷里牙牙學語的小毛頭瞪大眼睛看著她，她摸摸他的小腦袋，拉拉他的小耳朵，學著他咿咿呀呀，小毛頭咯咯咯笑起來，她也如孩子般咯咯咯笑起來。

玩了會兒，她準備返身，剛走出綠地，突然，眼前的一幕，讓她像鷹一樣飛了過去，飛向那輛紅色的轎車！車輪下伸手撿皮球的小男孩被一雙娟秀的手拽了出來。小男孩驚魂未定，大哭起來，倒車的男人驚悉：因為這個女人，剛剛避免了一場慘禍！

她癱軟在地。身體沉下去，又飄起來。眼前有無數的小天使在跳躍，她伸出手去，想攬住一個，卻一個也沒攬住。

醫(yī)院里，她醒了過來，聽到了一屋子的聲音，有大人的，有小孩的，但她怕聽丈夫的聲音。她雙手撫著肚子，閉著眼睛，淚流滿面。她抖動著嘴唇，想開口，想對丈夫說，是她對不起他，因為她不聽話，跑出去玩，才闖了禍，失去了他們剛剛萌芽的寶寶呵！但是她發(fā)不出聲音。

可是丈夫的聲音卻傳了過來，丈夫把他寬寬的額頭貼著她的臉，嘴附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別難過，我知道你最愛孩子了，我們還會有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