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慧敏

(中國礦業(yè)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江蘇 徐州 221116)

人類從思考的那一刻起，就已然對“時間”這個極為抽象的問題產(chǎn)生了莫大的興趣，它無處不在，與我們息息相關(guān)；它讓人煞費苦心，卻依舊不甚了了，最終成為人類最熟悉、卻最難以回答的問題之一。悉數(shù)整個人類歷史，無數(shù)思想家都不同程度地對時間問題有所關(guān)注，西方有關(guān)時間問題的探討在古希臘時期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整體來看，思想家們是在探究宇宙本原問題的語境下對“時間”加以考察的。具體而言，在古希臘思想家的研究視域中，對“時間”的思考源自于對世界本原的探究，時間問題成為與本體考察相伴而生的一個產(chǎn)物。柏拉圖與亞里士多德的時間觀念在這一時期極具典型性和代表性，通過分析兩位思想家的相關(guān)理論，可以呈現(xiàn)出古希臘哲學關(guān)于“時間”問題認識的整體面貌，同時，也有助于更好地了解整個古希臘時期研究時間問題的切入點、基本思路、主要特征、推進之處，以及它為后世思想家留下的問題等情況。

一、思想背景

人類的各種認識、思想都來源于當下的社會存在，因而他們的思維也受到自身生活環(huán)境的制約?！笆澜缬珊味鴣怼背蔀楣畔ＥD人所思考的問題之一，這也正是所謂世界的本原問題，時、空問題就是在探討此問題中產(chǎn)生的。伊奧尼亞米利都學派的泰勒斯(Thales)成為西方探尋“本原”的開創(chuàng)者，后來在該派的話語體系中，它逐漸被賦予新的內(nèi)容并被指稱為萬事萬物的起始，可以說，一切都源自于此、因其而生。

亞里士多德在《物理學》開篇的第一卷就開宗明義：“既然探究本原、原因或元素的一切方式都須通過對它們的認識才能得到知識和理解——因為只有在我們認識了根本原因、最初本原而且直到構(gòu)成元素時，我們才認為是認識了每一事物——，那么顯然，在關(guān)于自然的研究中，首要的工作就是確定有關(guān)本原的問題。”[1]1由此足見本原問題的“首要”性，特別是在古希臘的早期階段，萬物的本原就是思想家們提出問題、思考問題的出發(fā)點。米利都學派探討了世界起源的一些相關(guān)問題，將世界的本原分別歸之于“水”、“無限者”、“氣”等不同的物質(zhì)形態(tài)，思想家們對“時間”問題的所知基本上是出于一種直觀的感應而得，關(guān)注了日、月、星、辰的運行，由此便打開了西方傳統(tǒng)探究世界“本原”的大門。愛菲索學派的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歌頌太陽為“時間”的管理者，它規(guī)定、顯示出一切事物的變遷，足見他肯定了變化的客觀存在，尤其關(guān)于“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的提出，更是體現(xiàn)了變化的永恒性和絕對性——一切皆流，無物常駐。其中所含“變”的韻味也就意味著，任何事物是“存在”與“不存在”的同一體，這便引發(fā)了愛利亞學派巴門尼德(Parmenides)的異議。他強調(diào)永恒者沒有“時間”，因為“存在”是一個表示世界本原的概念，是永恒的、無生滅的、不動的、連續(xù)不可分的“一”；與之相對的是“非存在”，它呈現(xiàn)出一種相反的特性，即“非存在”是有生滅的、可分的?？梢姡瑑烧咄耆幱谝环N絕對對立的狀態(tài)之中，這種本體論使得其認識論將思想與感覺、真理與意見加以割裂，并對后世哲學產(chǎn)生了較為深遠的影響。具體來說也就是，巴門尼德劃分出了兩個競相對立的世界，最終致使柏拉圖甚至整個西方哲學都在這一語境及相關(guān)問題中進行思考。

古希臘早期的思想家們以分析世界本原為切入點來思考時間問題，這一研究思路具有開創(chuàng)性的作用。他們的哲學思考為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的時間觀念提供了寶貴的思想資源，也成為人類繼續(xù)深入研究世界“本原”問題、“時間”問題的理論基礎(chǔ)。

二、柏拉圖的時間觀念

宇宙起源論可謂柏拉圖哲學最重要的內(nèi)容之一，其晚期作品《蒂邁歐篇》就用了較大篇幅去研究宇宙的本性問題。在開篇伊始，柏拉圖(Plato)就借克里提亞的口氣講述了一個偉大民族對抗入侵者的英雄事跡，之后又講述了整個宇宙的演變過程，此過程中就涉及到了“時間”的產(chǎn)生問題。從上述敘事理路當中可以概括出，這一過程總體而言遵循著一個理念論——宇宙生成論——時空觀的邏輯發(fā)展思路。

在這一層層推演的邏輯進程中，柏拉圖提出了自己對“時間”問題的獨特認識。古希臘早期的思想家們對時間問題的分析為柏拉圖的思考奠定了基礎(chǔ)，可以說，柏拉圖理論的這一邏輯發(fā)展過程滲透著前人尤其是巴門尼德的影響，是在前人理論基礎(chǔ)之上的一次推進。

柏拉圖曾托蒂邁歐之口界定了宇宙的生成：“天體存在之前，沒有白天、晚上、年月等。在造物者的計劃中，這些東西都隨著天體的形成而產(chǎn)生。它們都是時間的形式。作為時間形式的還有：過去是，將來是。人們往往不加思考就把這些時間形式歸為永恒者。這是錯誤的。我們常說：過去是，現(xiàn)在是，將來是。只有‘現(xiàn)在是’才準確描述了永恒者，因而屬于它?！^去是’和‘將來是’是對生成物而言的。它們在時間中，是變化的。但那不變的自我相同者是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老或年輕。它不會變，以前不會，將來也不會。一般來說，那些在變化中的可感物體，其生成所依賴的條件都與那永恒者無分。”[2]25從這段分析中可以看出，時間的出現(xiàn)與天體的誕生是相伴隨的，在這里，柏拉圖與巴門尼德兩人的看法呈現(xiàn)出統(tǒng)一性，只是柏拉圖進一步將其改造成“現(xiàn)在是”準確描述了永恒者、“現(xiàn)在是”屬于永恒者。理念具有本原的含義，是永恒不變的，不在時間、空間中證明自身，所以柏拉圖說它不是被創(chuàng)造的東西，造物者按照永恒不變的模型(即理念)創(chuàng)造出世界，繼而時間出現(xiàn)。“于是，時間和天體一同產(chǎn)生。一同產(chǎn)生便會一同消失，如果它們有一天會消失的話。時間是根據(jù)永恒者的本性造出來的，它盡可能與原本相像。原本的是永恒的，而天體和時間是過去是、現(xiàn)在是和將來是。這便是神造時間的本意和計劃。他造了太陽和月亮以及其他五個行星，稱之為漂泊者，用來決定和分辨時間的數(shù)?！盵2]25-26言外之意，天體只不過是神用來實現(xiàn)對“時間”的量度而已。有了時間之后，與原本(理念)相似的摹本(宇宙這一生命體)就被創(chuàng)造了出來，摹本在時空中，但是永恒不變的理念原本、原型卻不在時空中。這一點確定無疑是汲取了巴門尼德所持的理論，即認為存在是永恒不變的“一”，不具有時間性。

通過分析我們便可以發(fā)現(xiàn)，柏拉圖對“時間”問題的思考也是在對世界“本原”的探尋過程中得出的，不同于古希臘早期思想家之處在于，他在對“時間”的認識中加入了一種理性的元素。

三、亞里士多德的時間觀念

上述這些思想家們在探索世界的本原時大致流露出兩個面向，要么將之歸結(jié)為具體的元素(比如：“水”、“火”、“土”、“氣”等)，要么將之歸結(jié)為一種絕對的抽象物(例如：“一”、“數(shù)”等)。亞里士多德(Aristotle)不同于前人，他開辟了根據(jù)實在事物和現(xiàn)實經(jīng)驗來概括本原的一個嶄新研究方向。在《形而上學》一書中他就曾指出過：“全部本原的共同之點就是存在或生成或認識由之開始之點。它們既可以內(nèi)在于事物也可以外在于事物。正因為這樣，自然是本原，而元素、思想、意圖、實體和何所為或目的都是本原或始點。在很多情況下善和美是認識和運動的本原?！盵3]85

亞里士多德將范疇予以分類，實體、數(shù)量、性質(zhì)、關(guān)系、位置、時間、狀態(tài)等十個范疇，其中實體處于中心地位，是主詞。他以范疇論為基礎(chǔ)對“時間”進行研究，說明“時間”既非運動，又不能缺少運動，而為運動得以計量的數(shù)目，顯然，這是在向柏拉圖的時間觀點提出挑戰(zhàn)。亞里士多德反對柏拉圖的觀點——時間與宇宙一起被造物主創(chuàng)造出來，且時間是天體的運動——提出了自己的認識：一則反對柏拉圖從理念出發(fā)將一切事物視為對理念的“分有”、“摹仿”，時間就是摹仿理念的永恒性。亞里士多德認為，所謂的“分有”其實并不存在任何作用，充其量只是一種“詩的比喻”。二則將時間和天體運動明確加以區(qū)分，主張時間并非運動，然而它卻不能離開運動，因為有自然的運動才會有時間，所以最后得出總括性結(jié)論——“時間”是依先后而定的運動的數(shù)目。“由此，顯而易見：時間乃是就先與后而言的運動的數(shù)目，并且是連續(xù)的(因為運動是屬于連續(xù)性的東西)?！盵1]116因為時間、運動緊密相連，所以就會得出一系列的結(jié)論：其一，運動是永遠存在的，故而時間也不會窮盡，因為它總是在起始中；其二，因為事物的生成、消滅、增長、質(zhì)變、移動都是在時間中進行，所以時間是任何一種運動的數(shù)目。

“我們不僅通過時間來度量運動，而且也通過運動來度量時間，因為它們是相互被規(guī)定的。既然時間是運動的數(shù)目，所以它規(guī)定運動，運動也規(guī)定時間。被運動度量的時間，我們把它說成是多或寡，就像通過被計數(shù)的東西，我們知道數(shù)目一樣，例如通過一匹馬作為單位而知道馬的數(shù)目?！瓡r間和運動方面的情形也如此；因為我們既借助時間來度量運動，又依靠運動來度量時間。”[1]117亞里士多德通過舉例進行了詳細的論證，意欲說明“運動”和“時間”之間可以相互規(guī)定、彼此論證。他還著重分析了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認為它們是緊密相關(guān)、不能分離的，“時間離不開運動，應從運動與時間的聯(lián)系中去把握時間的實質(zhì)，應該說在當時的條件下這種思維是難能可貴的，這也是我們所以重視亞里士多德關(guān)于‘時間’這一范疇理論的原因”[4]86。

四、對古希臘哲學時間觀念的總體評析

古希臘時期的哲學家對“時間”問題極為關(guān)注，對它的探討整體來看主要是在對世界本原的研究中進行的。如前所述，我們將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作為研究的中心，通過分析他們的時間觀點影射出了整個古希臘時期的總體特征，包括思考時間問題的切入點、基本思路等。

總結(jié)這段思想歷程我們就可以發(fā)現(xiàn)，古希臘時期的這些思想家們將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宇宙本原的問題上，在這條探索的道路上陸續(xù)出現(xiàn)了水本原論、火本原論、氣本原論、數(shù)本原論、理念論……，所有的這些本體論都是他們?nèi)ニ伎肌皶r間”問題的思想背景和理論前提。古希臘人尋找無限與永恒的思想在人類文明史上留下了燦爛的痕跡。“在那時，哲學所探討的主要是‘世界是怎樣的？’即所謂世界的本原問題。在探討本原是水、氣、火、土、數(shù)、理念、原子等問題中展開對宇宙，對時間和空間的研究，因而時空問題與本原的問題聯(lián)系起來考察，這是個優(yōu)點?！盵5]69那么，古希臘時期的這些時間觀點有什么特性？它對后世的思想到底有哪些具體的貢獻呢？另外，它還存在著哪些不足有待成為被改進的對象呢？接下來這些疑惑與問題就將逐一得到解答。

縱覽古希臘時期這段輝煌的思想脈絡(luò)——由米利都學派對世界、對時間的直觀認識，到柏拉圖理性因素的加入，再到亞里士多德對時間較為全面、深刻的認識——處處都顯示著人類理智的發(fā)展、思想的進步、認識的提升。人類不再拘泥于只對“時間”進行簡單的描述、感覺、猜測、幻想……，而是逐漸執(zhí)著于對其加以理性的分析、判斷、推理……，這一點可以說完全超越了人類認識之初的神話認識階段。當然，希臘神話中對世界本原的推斷、對“時間”問題的揣測也為古希臘思想家們進行思考奠定了一定的基礎(chǔ)。人類對自然的探索源自于對自然萬物的“驚異”(借用亞里士多德語)，科學、宗教、哲學、藝術(shù)、神話等等無可非議都構(gòu)成了人類認識外在世界的方式，神話在某種意義上還扮演著哲學“先啟”的角色，因為它不斷在萬物中尋求唯一的根源，這本身就已經(jīng)蘊含了哲學思想的萌芽。恰如恩斯特·卡西爾(Ernst Cassier)所言：“神話由于表達了人類精神的最初取向、人類意識的一種獨立建構(gòu)，從而成了一個哲學上的問題。誰要是意在研究綜合性的人類文化系統(tǒng)，都必須追溯到神話。”[6]4人類對“時間”本質(zhì)的執(zhí)著，從懵懂的神話到哲學的沉思，每一個階段都可謂一段艱辛的思想探索歷程?！捌鸪酰裨捯庾R理解日夜更迭，植物的花開花謝和季節(jié)的循環(huán)秩序，其途徑只是把這些現(xiàn)象投射到人的存在上，就象在鏡子中一樣領(lǐng)悟這些現(xiàn)象。這種交互關(guān)系產(chǎn)生出神話式的時間感受，這種感受在人生的主觀形式與自然的客觀直觀之間架起一座橋。”[6]124這段話透露出，神話是人類對自然力予以“擬人化”想象的一種產(chǎn)物，它打破了“人”和自然之間的絕對對立，從此萬物開始從幽暗、混沌的狀態(tài)中逐漸顯現(xiàn)自身。進一步來講，人類正是倚仗神話投射于外部自然這一途徑，才把自身理解成一個獨立的存在個體。在希臘神話里面，“時間”以人格化的神的身份出現(xiàn)，早期希臘人通過神話形式去領(lǐng)略宇宙的本原、體悟“時間”的本質(zhì)，將“時間”視為原始的混沌在運動中化生萬物的元素，它與變化、生滅現(xiàn)象直接相關(guān)。這就影響到了后來希臘思想家對“時間”的認識，他們在此基礎(chǔ)之上將“時間”與存在物的始基相分離，逐漸脫離了那種基于“時間”對世界變化、生滅的朦朧表象意識。換而言之，由于理論認識的不斷進步，時間與空間那種感性直覺的屬性逐漸失去了“陣地”，純粹直觀的色彩與迷霧也已慢慢褪去、越來越淡薄。這成為古希臘思想家思考“時間”的一個特性，同時也是對人類思想的一大貢獻。

為什么會出現(xiàn)古希臘哲學(用理性思維方式去解釋世界)對希臘神話(用形象思維方式去解釋世界)的揚棄呢？馬克思曾經(jīng)在《〈政治經(jīng)濟學批判〉導言》中對神話有過一段鞭辟入里的分析，他指出神話是用“想象”和借用于“想象”這一手段去征服自然力的，所以，一旦這些自然力被實際地加以支配時，神話也就消失殆盡了?；诖?，我們再繼續(xù)深究一步，自然力被實際征服的根源又會是什么呢？這就要回落到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社會經(jīng)濟狀況這一根基層面了。古希臘的城邦制度發(fā)展較為充分、成熟，它的手工業(yè)、航海業(yè)、商業(yè)等相當繁榮、發(fā)達，致使天文、數(shù)學得到令人矚目的發(fā)展，地處小亞細亞的伊奧尼亞地區(qū)也誕生了古希臘的第一批哲學家。希臘哲學家追求智慧的獲得，試圖探索宇宙、自然萬物的起源，并將宇宙生成、本原問題與時間問題相互關(guān)聯(lián)進行研究。這些思想為后人留下了寶貴的資源，尤其亞里士多德的時間觀點——時間的連續(xù)性、時間和運動“相互被規(guī)定”等特點——對后世更是意義悠長。馬丁·海德格爾在《存在與時間》的“解構(gòu)存在論歷史任務(wù)”一節(jié)中就這樣總結(jié)道：“亞里士多德的時間論著是流傳至今的對時間這一現(xiàn)象的第一部詳細解釋，它基本上規(guī)定了后世所有的人對時間的看法——包括柏格森的看法。對亞里士多德的時間概念進行分析，同時就可以回過頭來看清楚康德對時間的看法。他的看法就是在亞里士多德制訂出來的結(jié)構(gòu)中打轉(zhuǎn)的；這就是說，不管康德對問題的新提法與前人有多少不同，其存在論的根本方向依然是希臘式的?！盵7]31所謂世界觀決定時間觀，即有何種世界觀就會相應地產(chǎn)生出何種時間觀，哲學家看待世界的方式也影響著他們對“時間”的探究方式。因而在古希臘時期，哲學家們大都比較注重人的一種直覺經(jīng)驗，主要從研究對象的視角對時間、空間加以分析，當然，這一研究趨勢主要是由當時客觀歷史、社會狀況所決定的。

古希臘時期的哲學家們對“時間”的探察相對于希臘神話對“時間”的認識來說，可謂是一種提升、進步和超越，它也適應于當時的社會經(jīng)濟、政治、思想、認識等狀況，然而，將其置于整個思想史中進行定位的話，其中的許多認識還是存在著不少問題。一個共性的問題便是，正因為時間與宇宙本原相聯(lián)系才得到了解釋，所以，時間便成為證明“永恒”的一個依據(jù)和途徑，概括來說，這段時期的時間考察整體上是從研究對象的視角對其進行地剖析，正因此，才導致了中世紀哲學對“時間”的思考發(fā)生一種主體化的改變。因為只單純從對象方面分析很難揭示出造物主的永恒性，中世紀時期將時間置于靈魂之內(nèi)，“從無中創(chuàng)造”便能更好地說明造物主的超時間性存在。

由此可見，在西方思想世界里，已經(jīng)具有了一種對“時間”問題進行研究的傳統(tǒng)。古希臘時期人們注重世界本原的問題，這一點成為當時觀念產(chǎn)生的一個大的話語背景，因此，古希臘的思想家們就在探究宇宙本原問題的語境下關(guān)注、思考“時間”問題的。也就是說，在思想家的研究視域中，對“時間”的思考源自于對世界本原的探究，也就是在本體論的層面上令時間觀點得到了生發(fā)。世界是什么？它從何而來？……這些疑問促使希臘思想家們不斷去探索宇宙的起源、萬事萬物的生成，在此過程中，本原化生萬物的永恒性得以突顯，時間問題因此而被視為證明本原永恒的一個關(guān)鍵。這一點成為整個西方對時間進行探索的歷史源頭，它直接或間接地影響了包括馬克思在內(nèi)的后世所有思想家。

[參 考 文 獻]

[1]亞里士多德.物理學[M].徐開來,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

[2]柏拉圖.蒂邁歐篇[M].謝文郁,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3]亞里士多德.形而上學[M].苗力田,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

[4]楊壽堪.亞里士多德范疇學說簡論[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3.

[5]陳荷清，孫世雄.人類對時間和空間本質(zhì)的探討[M].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86.

[6]恩斯特·卡西爾.神話思維[M].黃龍保,周振選,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

[7]馬丁·海德格爾.存在與時間[M].陳嘉映,王慶節(jié),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