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臻臻　李秋發(fā)

（國防大學　政治學院，上?！钇帧?00433）

新時代，國際社會對我國的關注度持續(xù)升高，同時誤解與歪曲也相伴而生?！爸袊{論”“中國崩潰論”等論調不絕于耳，一些西方媒體仍然在“唱衰”中國。中國的國家利益日益拓展，但在國際秩序中的話語權卻分量不足；中國對世界貢獻著自身力量，卻處于“挨罵”境地；中國正在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而中國夢的世界性內涵需要處于核心的價值觀的彰顯，破除西方價值的一元神化，故而我們需要向世界傳播中國道路。

一、中國道路的科學內涵

中國道路，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重要組成部分，自20世紀80年代鄧小平提出此命題以來，學界多有關注，歸納而言大體有以下四種解讀路徑。

（一）以目標為導向，從最終走向反推中國道路的內涵

以目標為導向，從中國道路最終走向的目標對象反推中國道路的內涵，強調中國道路是一條追求現(xiàn)代化之路，旨在實現(xiàn)中華民族從落后、貧窮到復興。張興國認為，中國道路的本質是具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現(xiàn)代化道路，現(xiàn)代化是“作為帶有人類社會發(fā)展普遍性意義并貫穿于中國社會發(fā)展的主線?！保?］王慶五認為，中國道路是中國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后，歷經革命與改革，探索在一個十幾億人口的大國中，如何實現(xiàn)民族解放，擺脫貧困，加快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的道路，時間跨度為120年。［2］賀新元則主張，中國道路的時間跨度應該更長，不僅120年，而是始于1840年鴉片戰(zhàn)爭，時間跨度為170年?！皬膬韧饨Y合而論，1840年鴉片戰(zhàn)爭成為中華民族前途與命運的分水嶺?！保?］賀新元認為，中國道路是一條中華民族復興之路，是從“華夏秩序”或“天朝禮治體系”的古老體制和傳統(tǒng)農業(yè)文明的解體與轉型中開啟的。雖然存在時間跨度上的爭論，但以目標為導向解讀中國道路內涵的研究都認同，中國道路是中華民族追求獨立與發(fā)展的復興之路、是探索現(xiàn)代化的強國之路。

值得注意的是，學界對中國道路的“現(xiàn)代性”也有不同的理解。陳學明認為，中國道路蘊含“馬中西”三大資源，其中西方資源提供現(xiàn)代化定向和現(xiàn)代國家建構。袁祖社則指出，“我們可以用曾經約定俗成的‘現(xiàn)代化道路’這一認同率很高的詞語指稱中國道路的意涵，但這樣一種現(xiàn)代中國的知識分子所慣常使用的‘外借式’詞語顯然無法將30多年來我們民族的獨創(chuàng)性理論智慧和實踐經驗準確、全面地概括出來。”［4］

（二）以本質為導向，從社會主義底色拓展中國道路的內涵

以本質為導向，側重強調中國道路是社會主義道路，而非別的什么主義，以此為徑路的研究，其邏輯起點都遵從“中國道路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踐相結合的產物。”在這一前提下，從不同發(fā)展階段切入，則會有不同的側重和跨度不一的中國道路。

朱云平認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是中國道路的歷史起點，具體標志就是1928至1930年毛澤東一系列文章的發(fā)表。［5］宣興章則認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最重要的力量是中國共產黨，以此為據，其主張中國道路的起點是1921年中國共產黨的成立。

以本質為導向對中國道路內涵的探究，除了沿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發(fā)展進路，還有一種視角則是從馬克思主義哲學內容解讀中國道路。黃志軍指出，中國道路既是一個政治命題，也是一個哲學命題，它們是對中國道路進行解讀的兩種路徑，前者肯定，后者反思。［6］孫德忠，余瀟輝認為，中國道路包含實踐觀點的思維方式，以人為本的價值關懷，整體主義的世界視野以及社會發(fā)展統(tǒng)一性與多樣性的矛盾升華。［7］

（三）以特征為導向，從特色內容審視中國道路的內涵

以特征為導向，側重中國道路的“特色”，強調中國道路是探索中的道路、獨創(chuàng)性之路。袁秉達把中國道路置于落后大國社會主義道路的歷史性探索視角下進行研究，指出“中國共產黨始終把馬克思列寧主義作為黨的指導思想，從本國國情出發(fā)走中國人自己的發(fā)展道路?！保?］歐陽康以動態(tài)性考察中國道路，認為中國道路包含著“什么是”和“怎樣建”兩個命題，而這兩個命題“不是兩個問題，而是一個問題，它不是一個已經完全解決了的問題，而是一個需要在社會主義實踐中不斷探索的問題?！保?］

相比于國內學者，對中國道路“特色”的研究，國外學者多有不同論述。一是認為中國道路的獨特性在于“混合”。俄羅斯學者季塔連科認為，“中國共產黨的創(chuàng)新，就像中國菜一樣，把原本看起來不能結合在一起的東西互相融合，非常獨特，找到了一條自己的路?！保?0］二是認為中國道路的獨特性在于“斗爭”。日本學者緒形康指出，“鴉片戰(zhàn)爭之后，中國沒有、也不可能，或者沒有條件走西洋的道路，而是走了通過革命來重建的道路，即中國式的現(xiàn)代規(guī)劃。”［11］

（四）以傳播為導向，從國際認同解讀中國道路的內涵

當下國際力量對比處于變革期，國際社會更關心中國何以取得巨大成就、崛起后的中國將何去何從，中國道路需要走向世界，即需要在國際視閾中審視中國道路。從國際視角審視中國道路，本文所討論的中國道路是指以中國自身發(fā)展實踐為基礎，在追求民族復興的同時，遵循和平與發(fā)展的時代主題，為解決全球性問題，參與全球治理并貢獻中國方案，以實現(xiàn)世界各國共同發(fā)展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

二、中國道路的研究范式

（一）理論與實踐范式

在此范式下的研究成果普遍認同中國道路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具體實踐相結合的產物。當前，主流觀點對理論與實踐結合下中國道路的見解是，中國道路既把成功的實踐上升為理論，又以正確的理論指導新的實踐，還把實踐中已見成效的方針政策及時上升為黨和國家的制度，由此中國道路包含了作為具體形態(tài)的道路、理論體系和制度。

1.理論與實踐雙向互動下的中國道路。陳學明指出，“‘用發(fā)展著的馬克思主義’指引中國道路與中國道路推動馬克思主義的發(fā)展，從而形成‘發(fā)展著的馬克思主義’是一個雙向的過程。”［12］毋庸置疑，中國道路是在理論與實踐的動態(tài)作用下發(fā)展的，而在學界真正產生爭論的是關于“理論”“實踐”的具體內容。

2.不同理論來源爭議中的中國道路。從總體上探究馬克思主義對中國道路的影響，趙存生認為，中國道路的理論基石首先是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直接理論來源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朱峻峰則認為，毛澤東思想是中國道路的直接理論來源。

從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中的某一具體理論出發(fā)，闡釋其對中國道路的指導。鄭德榮、姜淑蘭等認為，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是中國道路的理論基石。［13］楊信禮、黃志軍、曹典順、孫德忠、余瀟輝等人則從馬克思主義哲學出發(fā)探究了中國道路的理論基礎，認為唯物史觀、唯物辯證法等對中國道路有深刻的指導意義。

3.兩種視角下中國道路的實踐性內涵。對中國道路的實踐性，有兩種基本的視角：第一，宏觀視角，立足于中國道路的縱向發(fā)展史，突出實踐的開創(chuàng)性和綜合性。中國道路“不以現(xiàn)有的經典理論為指標，不以各國的歷史與現(xiàn)狀為參照，完全以中國近30年的各種發(fā)展現(xiàn)實為實證分析的基點?！保?4］陳晉則指出，從實踐領域講，中國道路是一個體系，有不同方面、不同層面的若干具體道路組成。［15］

第二，微觀視角，著眼于中國道路的發(fā)展經驗，突出實踐的獨特性與探索性。洛麗塔·納波利奧尼在論述西方資本主義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相遇時指出，不同于西方工業(yè)革命時期工人階級的無意識，當今中國的發(fā)展實踐是工人有意識追求現(xiàn)代化的過程，中西方均存在剝削現(xiàn)象而本質大不一樣，“正是這些區(qū)別或特征使中國的現(xiàn)代化進程顯得獨一無二。”［16］在西方資本主義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比較中，洛麗塔·納波利奧尼認為，中國選擇了一條正確的道路。埃及前駐華大使馬哈茂德·阿拉姆則認為，中國道路的實踐特色為“小規(guī)模試驗，成功后向全國推廣?！薄凹袥Q策但不集中實施?！薄安粩嗤苿由鐣拈_放與進步?！?/p>

（二）現(xiàn)時性與歷時性范式

1.從“樣貌”到結論，研究中國道路的現(xiàn)時性。“現(xiàn)時”不同于“現(xiàn)實”，中國道路的現(xiàn)實性強調的是其“存在”，而立足“現(xiàn)時”觀照中國道路，則強調其“樣貌”。值得注意的是，中國道路的現(xiàn)時性在內容上意指當下狀況，但也包含著長時間實踐沉淀下來的經驗、模式以及由現(xiàn)時成就而產生的未來影響。

目前，學界認同中國道路的社會主義性質，對作為其具體形態(tài)的道路、理論體系、制度達成了較廣泛的共識。然而，關于中國道路的現(xiàn)時性，不同學者從不同的角度觀察，側重點各不相同。喬爾·安德斯側重經濟，提出中國道路在經濟發(fā)展上遵循的是東亞模式。潘維著眼社會，認為中國道路沿襲的是以家庭為基本單元，把家庭倫理滲透社會組織和行政管理邏輯的“社稷”型模式。朱學勤則主張中國道路采用的是在經濟上實行市場化改革、政治上注重集權的“市場列寧主義”模式。

從不同的視角觀察中國道路的現(xiàn)時“樣貌”，自然也會對中國道路的未來走向形成差異性結論，有三種觀點。一是強調中國道路現(xiàn)時的成就，突出其獨特、偉大，認為中國道路將走向輝煌。二是關注中國道路現(xiàn)時的問題，以貧富差距、環(huán)境污染、結構失衡、技術滯后為重點，認為中國道路最終將走向崩潰。三是著眼中國道路現(xiàn)時性中所包含的傳統(tǒng)因素，意在從傳統(tǒng)和過去找尋解決問題的終極力量，主張中國道路“倒退說”或“不確定論”。

2.發(fā)展史與方向性視角下中國道路的歷時性研究。從歷時性角度研究中國道路，學界主要有兩種進路。第一，以中國道路形成、完善的發(fā)展史為主線，分析中國道路的內容、特征與意義。2013年，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推出了《中國夢與中國道路》叢書，分別從經濟、政治、文化、社會、黨建等10個方面，細致地研究和闡述中國道路形成和發(fā)展的過程。除此之外，胡鞍鋼、李君如、包心鑒、秦宣等眾多國內學者還結合特定歷史背景與當下現(xiàn)實語境，歷時性地論述了中國道路的發(fā)展。第二，以價值目標的方向性為導向，把研究中國道路的視野從過去、現(xiàn)實延伸至未來。軒傳樹認為“制度———手段”范式下的中國道路是特色的，但按照這種范式很容易得出中國道路要么“異化”，要么“異類”的結論，而在“價值——目標”研究范式下中國道路則是普世的，這正是中國道路走向世界、走向未來，我們所應該重視的。［17］

（三）民族性與世界性范式

“中國道路的開創(chuàng)和發(fā)展既是作為一種民族性的生存方式，也是作為一種世界性的生存方式?！保?8］就民族性而言，中國道路的開創(chuàng)是立足于中國的具體實踐，由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進行的。中國道路作為對西方現(xiàn)代性文化思想邏輯的超越性努力，體現(xiàn)著“中華性”的文化期望。［19］

就世界性而言，主要體現(xiàn)為中國道路與世界變革的深度互動以及對全球發(fā)展的深遠意義。“當今國際形勢復雜多變，但以大動蕩、大分化、大調整為特點的趨勢仍在繼續(xù)?！保?0］作為國際社會的重要力量，中國離不開世界，世界也需要中國，中國道路為全球未來發(fā)展提供了新的思路。王立華，高占春等從人類文明的多樣性論證了中國道路對世界的意義，指出中國道路在吸收馬克思、斯賓格勒、湯因比等文明形態(tài)多樣性思想，同時完成了對西方現(xiàn)代性的超越，并為發(fā)展中國家擺脫貧困提供了值得借鑒的經驗。

三、中國道路的國際傳播研究

中國道路的國際傳播，一方面要從宏觀層面探究中國道路在國際社會中的話語權建構，分析中國道路的世界意義；另一方面，要從微觀層面論述中國道路所蘊含價值觀的傳播，梳理中國道路走向世界的媒介發(fā)展。

（一）中國道路的國際話語權建構

1.中國國際話語權現(xiàn)狀及缺失原因。關于我國在國際社會中的話語權現(xiàn)狀，國內學者的觀點基本一致，承認我國在國際輿論中總體處于“挨罵”境地，認為我國的發(fā)展優(yōu)勢并沒有轉化為話語優(yōu)勢，國際傳播能力與國際地位不相匹配。我國話語權缺失主要表現(xiàn)為話語議題由西方設定，話語規(guī)則由西方制定，話語進程由西方主導，話語內容由西方提供，話語真?zhèn)斡晌鞣讲门小?/p>

我國在國際社會中話語權缺失的原因，學界主要從國內外兩方面進行了分析。劉志禮、魏曉文認為，西方發(fā)達國家針對中國道路是否存在的話語爭論主要是以西方中心論為研究范式，并沿著文明沖突論和歷史終結論的路徑演進，為西方國家的前提性假設證明或證偽。［21］馬維康認為，中國之所以在國際社會中缺失話語權，主要是因為西方媒體主導中國形象塑造，刻意構建對中國道路的負面話語體系，以致中國話語體系與國際話語不接軌，得不到認同。［22］

從我國自身出發(fā)，分析話語權建構方面的不足。崔守軍認為，我國“觀念上的滯后和整體國際傳播戰(zhàn)略的缺失，導致中國的一些聲音難以被西方國家所理解。”［23］程曼麗從我國國家戰(zhàn)略傳播體系分析，指出了在思想認識、組織規(guī)劃、制度安排等方面與西方發(fā)達國家的差距。

2.提升國際話語權的關鍵是建立話語體系。要立足我國在國際社會中話語權缺失的現(xiàn)狀，加強中國道路在國際傳播中的話語權。陳曙光分析了中國道路的話語支撐，指出處于前現(xiàn)代、現(xiàn)代與后現(xiàn)代三期疊加背景下的中國道路，既不能選擇教條主義話語，也不能選擇歷史復古主義和洋教條主義話語?！爸袊捳Z是世界話語的一部分，因此必定有與西方話語相似的問題的論域?！保?4］

陳曙光認為，建構中國道路的話語體系，要回答選擇中國道路的“后果”，要說明“中國問題”不可避免和暫時性并提供破解的方法，要講清“中國經驗”的世界性，要敢于和西方話語過招并解釋選擇其他道路對中國的危害性。

郭建寧則指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當代中國的主流話語，打造與中國道路相適應的話語體系：一是要立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實踐。二是要處理好中國、西方與馬克思主義的關系。三是要實現(xiàn)國際視野、中國視角與學術視域的統(tǒng)一?！按蛟熘袊捳Z體系，說到底就是文化主體性、理論原創(chuàng)性的問題。”［25］

（二）中國道路的世界意義

1.中國道路對人類文明的意義。陳學明認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不僅屬于中國歷史，也屬于世界歷史，它對人類文明作出了歷史性的貢獻：增強了人類文明的物質基礎，彰顯了人類文明發(fā)展的多樣性，開辟了和平發(fā)展的人類文明新路，為人類文明破解難題提供了借鑒。［26］徐艷玲、賀方彬等進一步指出，中國道路豐富了人類文明形態(tài)的實際內涵，證明了人類文明的多樣性與豐富性，為廣大發(fā)展中國家的未來發(fā)展提供了值得借鑒的經驗，這也是中國道路能夠自信的深層意蘊所在。［27］

國內不少學者從理論上對中國道路的歷史合理性進行論述，提出了“一種能夠與西方自由民主理論相抗爭、具有國際播撒性的新學說”［28］并稱之為“文明類型理論”。根據這一理論，中國道路的發(fā)展在為我國爭取國際社會上應有地位的同時，促進了世界文明的發(fā)展。

2.中國道路對社會主義的發(fā)展。從暴力革命為主到自身發(fā)展為中心，從革命戰(zhàn)爭到和平發(fā)展，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斗爭形式以及時代主題已然改變。當前，世界發(fā)展的總趨勢是資本主義逐漸衰落，社會主義在曲折中走向復興。在這一進程中，中國道路從實踐和理論上豐富發(fā)展了馬克思主義。中國道路充分地證明，“發(fā)展社會主義的模式應該而且可以是多種多樣的，豐富和發(fā)展了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充分彰顯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優(yōu)越性，推動了世界社會主義運動的新發(fā)展?！保?9］

陳學明具體闡釋了中國道路對馬克思主義哲學、馬克思政治經濟學以及科學社會主義的理論貢獻，“中國道路重塑了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關系，改變了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原先的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對立思維?！保?0］張興國、江敦秀認為，中國道路面向世界，展現(xiàn)了社會主義應有的開放性、包容性和人類性。［31］深刻分析國際主義內涵的變化，孫力認為，社會主義已經從國際性的聯(lián)動轉變?yōu)槊褡鍑曳秶鷥鹊牟煌剿鳎褡逄厣纳鐣髁x已從促進世界革命轉變?yōu)榇龠M社會主義民族國家的繁榮和增進人民的福祉。中國道路的實踐經驗與實際成果，帶動了國際社會主義運動的復興，為廣大發(fā)展中國家獨立探索自身發(fā)展提供了現(xiàn)實依據。孫力進一步指出，中國道路尤其是中國和平發(fā)展道路，確定了和平與發(fā)展的時代主題，并沒有否認馬克思主義暴力革命理論，而是對其作了新的闡釋與補充。［32］

3.中國道路對解決全球問題的貢獻。當前世界處于大變革之中，一方面世界經濟發(fā)展形勢云譎波詭，經濟增長乏力，貿易保護主義抬頭，部分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走向衰落，艱難尋找出路。另一方面，中國經濟仍保持中高速增長，新型經濟體的世界影響力提升，廣大發(fā)展中國家在全球化進程中積極探索國家發(fā)展道路。

在此背景下，國內外學者充分肯定了中國經濟發(fā)展道路對全球經濟增長的貢獻，從經濟、環(huán)境、安全等多方面梳理了中國道路的相關內容，旨在探尋其中蘊含的解決全球問題的啟示。對于中國道路追求的民主，洛麗塔·納波利奧尼批判了西方部分媒體所宣稱的“一小撮權貴，甚至一個人掌握中國命運”的說法，指出“中國政府的統(tǒng)治精英包括了整個國家的行政人員，這是一支龐大的隊伍。”［33］她認為中國的民主，核心是由多黨派形成的社會契約。鄭永年指出，中國道路追求的是適合自己的民主形式，“就民主來說，今天的世界已經呈現(xiàn)出了兩大趨勢，一是民主化，二是民主形式的多元化。”［34］他認為，在多元政治制度成為事實的今天，中國道路的民主形式，既有合理性，又是必要的。

（三）中國道路蘊含的價值觀的傳播

根據文化霸權理論，經濟上的先在性決定了文化先在性的壓迫方式，在全球化背景下，發(fā)達國家在全球經濟發(fā)展中的主導性作用和對規(guī)制權的占有，決定了全球不同文化在交流、交融的同時，強勢文化滲透、影響、消解弱勢文化，進而消解文化背后價值觀的客觀現(xiàn)實?！啊蚧械娜鮿輫液兔褡宀粌H迅速出讓著自己的市場，同時也正在喪失著對自身文化結構調整的自主性和主動性。”［35］

中國道路的國際傳播，離不開中國道路所蘊含價值觀的國際傳播，學界主要圍繞中國道路價值觀的內容及傳播的必要性展開研究的。

1.中國道路的價值觀。與西方“兩個世界”“天人為二”的超然絕對主義和個體獨立二元主義不同，李珺、盧盈華等從哲學角度研究中國道路蘊含的價值觀，將其歸納為一個世界，天人合一的“一多不分”，主張用中和關系為本的思維方式和敘事話語傳播中國道路。［36］

曹典順從實踐出發(fā)，指出價值共識是中國道路的精神路標，具有世界價值意蘊，中國道路的價值共識是“實踐中的公民意識總和?！保?7］除此之外，學界還從多種角度對中國道路蘊含的價值觀的內容進行了分析，認為人民主體性是中國道路的根本價值屬性，或主張公平正義是中國道路的終極價值目標，或提倡中國道路蘊含人類文明多元發(fā)展的國際價值等，不一而足。［38］

2.中國道路價值觀的國際傳播。鄭永年認為，中國道路蘊含的價值觀作為亞洲價值觀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傳播意義不僅僅是要研究東亞成功發(fā)展的原因，也不僅僅是因為中國的崛起為人們提供了新的機會和動機，而是為了反思人類社會各種政治經濟制度面臨的問題。［39］王培洲則從全球化背景下突破西方文化霸權的需要出發(fā)，認為全球化語境下，中國道路必須借助中國夢等價值話語，使自身的文化價值得到伸張。［40］

（四）中國道路國際傳播的媒介建構

學界主要從媒介模式、媒介制度、媒介市場結構以及媒介與政治、經濟關系等視角論述國際傳播的相關內容，成果豐碩。然而，直接以中國道路為主體，研究其國際傳播媒介建構的文章則很少，主要呈現(xiàn)以下特點：一是國際傳播媒介建構針對的傳播目標指向寬泛，不只限于中國道路，而是包含中國道路、中國價值、中國精神等在內的一切中國聲音的傳播。二是國際傳播媒介建構的對象具體化、微觀化，側重于傳播的“術”，探討具體的媒介形態(tài)和微觀的傳播形式如何運用，以更好地講好中國故事。

1.中國道路國際傳播的國際化?，F(xiàn)階段國際傳播的基本格局仍呈現(xiàn)著明顯的不平等和不平衡性，面對國際輿論格局西強我弱的態(tài)勢，喻國明認為，國力是造就傳播話語影響力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唯一因素，甚至不是第一位的因素。［41］他主張我國在傳播思想上要用“平常態(tài)”的文化力來塑造真實豐厚的中國形象，在傳播議題上要把以受眾需求為中心的報道與主動設置中國議題的報道相結合，在傳播主體上要實現(xiàn)由官方傳播向公眾參與的全民傳播轉變。［42］

李金銓立足媒介傳播已經徹底全球化的時代背景，以批判視角對媒介理論與模式、文化帝國主義以及國際傳播思想進行了再研究，主張確立新的世界性，以實現(xiàn)國際傳播的真正“國際化”。李金銓指出，“國際傳播研究要國際化，新的起點必須具備世界主義的精神，一方面拒絕‘美國放大就是世界’的霸道觀點，一方面要反對回到封閉自守的文化民族主義的老路，粗暴地拒斥任何美國或是西方的東西。”［43］

2.中國道路國際傳播的貼近性。從微觀的傳播形式出發(fā)探討中國聲音的國際傳播，主要以案例研究為主。例如，以紀錄片《金山》為研究對象，分析如何講好中國故事?！耙皇羌兇庵v述中國故事，在表達方式上加以國際化呈現(xiàn)，向世界講述中國；二是講述中國人在海外的歷程，以兩個區(qū)域文化間的交融部分為創(chuàng)作空間，以雙方受眾為目標對象，國際傳播更加具備針對性與指向性。”［44］

當下，從具體的媒介形態(tài)和媒介生態(tài)環(huán)境研究中國聲音的國家傳播，離不開對網絡傳播特點和西方受眾需求的探討。王書道通過比較分析，指出網絡傳媒與傳統(tǒng)大眾傳媒相比具有不受時空限制的超時空性，內含一定邏輯程序和觀念前提的邏輯先在性，只傳播可以編碼信息的殘缺性以及信息的無序化和熵增長性。［45］門洪華、周厚虎認為，傳播中國聲音要深入研究不同國家受眾的思維習慣，“最理想的定位應該是將中國的實際和世界眼光融合為一個全局性的戰(zhàn)略。”［46］值得注意的是，中國聲音只有貼近國際受眾的需求，才能具有世界吸引力。而國際傳播領域的規(guī)則由西方主導，塑型了人們對信息的消費胃口并決定著話語致效的表達方式。如何平衡貼近性與獨特性，掌握好此間“距離”，既是中國聲音國際傳播的難點，也是提升傳播效果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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