諳幕曉

喜歡你那幾幅動物著裝畫

莊明鳶和何欣意認識在初一，當全班都是新面孔的時候，往往最快認識的是同桌。彼此交流，彼此了解，她們一個愛看書，一個愛畫畫，都是文藝少女。這讓她們找到了更多的話題。

無話不談大概是那個年齡最好的禮物。

她們常常從課間時間聊到上課，被老師無情的粉筆襲擊后，才擠眉弄眼，訕訕地安靜下來。周末，她們常常約出去玩，何欣意剛剛來到這座偌大的城市，于是有了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和莊明鳶閑逛在創(chuàng)意園，對畫展作品稱妙點贊，暢游其中。

第一次，和莊明鳶在看書的書店，吃著甜點品著咖啡，好不愜意。

……

何欣意知道莊明鳶喜歡看書，卻想不到她可以那么“富有”。當走進莊明鳶家的書房時，何欣意驚呆了，那原木色的大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大多還是來不及拆包裝的。

莊明鳶說：“每次上網，我都會看看是否有售書活動，一看到打折我就忍不住把之前看上的書淘下來。往往為了包郵湊個單，一本書就變成了好幾本。哈哈，好多書就這么擺在角落里，我都看不完?！?/p>

何欣意說：“真羨慕你，有零錢可以買喜歡的書。而我，連24色的水彩也沒能買得起。”

何欣意在莊明鳶的影響下，對書也有了眷戀，此時她正羨慕不已。

那天，她們待在房間里，看了好久的書。末了，莊明鳶送了幾本創(chuàng)意繪畫書給愛畫畫的何欣意，后者面露苦澀，猶豫了很久，最后奈何不了莊明鳶的說辭收下了。

一周后，何欣意還回了那幾本書，說書是看了，但她不能“不勞而獲”那些書。莊明鳶靈機一動，說：“那你送我?guī)追嬜鳛檫€禮吧，我很喜歡你那幾幅動物著裝畫。”

何欣意點點頭，她的畫從沒這么被人認可過，莊明鳶喜歡真的太好了。

她悄悄地疏遠同桌

何欣意看了創(chuàng)意繪畫書的講解，她手里的2B鉛筆有了更多的畫法，靈感隨處即發(fā)。

而同桌莊明鳶最近看起來很忙的樣子，課間通常都在和淘寶店主聊天，有時嘀咕著“快遞好慢哦”，面對何欣意的疑惑，莊明鳶笑了笑，適時地閉了嘴。

有天，何欣意走在放學路上，后桌女生上前和她打招呼，還神秘兮兮地壓低聲線，說：“莊明鳶在賣你的畫，她把它們包裝成一套明信片，在朋友圈賣得正火熱呢。”

“我不信?！焙涡酪饪粗笞琅?，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么說同桌。

“哎，你還真別不信，因為你沒玩微信，所以你不知道。”后桌女生說著，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開了朋友圈，然后遞給何欣意，“吶，你自己看?！?/p>

朋友圈上真有一條莊明鳶3分鐘前的動態(tài)，上面有圖有描述話。

寫著：“可愛的動物，快樂的派對，同齡人精美作品，你值得擁有。”

何欣意想起她送莊明鳶的畫——兔子穿上背帶褲、松鼠手捧鮮花、鴿子帶上珍珠項鏈、狗狗戴上小皇冠，動物們紛紛參加音樂派對。

每一張都是何欣意的用心，花草紋裝飾，星星鉆石輔助。

后桌的同學：“畫得確實漂亮，看得我都心癢癢了，看是同學的份上就送我一套唄?！?/p>

何欣意情緒低落至極，不理會她，笑笑，匆忙離開了。

何欣意怎么都想不到，莊明鳶竟然會用她的畫做周邊產品，并賺取錢。

她不愿相信，但又能如何呢，事實就在眼前，而莊明鳶分明就是在隱藏自己的行為。她悄悄地疏遠同桌，還設置阻止莊明鳶訪問她QQ空間的權利。她空間里有太多太多的畫，有太多太多的心事，這一刻，她不愿透露給莊明鳶。

只想給我一個驚喜

莊明鳶興許忙著銷售明信片的事，并未察覺到何欣意的疏遠、敷衍及尷尬。

盛夏的某天，窗外的蟬在躁動，紅艷的木棉花在盛開，校園里的樹更增綠意。

莊明鳶興致高昂地邀請何欣意晚上到江邊的清吧街，說夜晚的景好看，夜晚的風沒有了白天的熱氣。后者想了想，勉強答應了。

與以往的不同，每次她都期待著莊明鳶帶她去的地方，這次何欣意心事重重。

當她坐在約定的清吧，莊明鳶還沒到。

清吧的駐唱是個二十幾歲的姑娘，她正在唱一首王錚亮的歌：“這個越走越遠的旅客/有很多話藏在心里沒說/有一些眼淚，一些苦澀/等再見時，你來收割。”

桌上的蠟燭燈散發(fā)出暖暖的鵝黃色，何欣意望著江面。江面倒映著對岸的絢爛燈光，風輕輕地吹，一層層漣漪連綿不絕。她隨著一首首歌曲的切換，心慢慢靜了下來。

清吧服務員送來了一杯櫻桃汁，會意有人點給她。

何欣意用吸管攪動酒紅色液體，里面的冰塊發(fā)出撞擊的嘭嘭聲，她吸了一口，冰涼且甜得入醉。

這時，莊明鳶提著大紙袋，滿臉笑意地來了，她說：“欣意，生日快樂！”

莊明鳶說她一直在忙淘寶定制的明信片，因為好貨所以賣出了好價，受歡迎的明信片人人要，賺了不少錢，說著她把錢拿了出來。

接著她邊把明信片擺出來，邊說：“我知道你的家境，以至于你一直沒有零花錢買喜歡的東西。我若送，你定不會收，那就拿著你作品賺的錢，隨心所愿地買水彩和書籍吧?！?/p>

何欣意看著桌上的300元，好幾款風格不一且署有自己名字的明信片及紙袋內的作品相框，心里頓時生出一份感動，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著，最后忍不住流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原來是自己誤會她了。她隱藏得那么好，只想給我一個驚喜。

看到何欣意一哭，莊明鳶慌了：“哎，干嘛哭，今天你是老大，不能哭的?！?/p>

“你還說呢，沒經過我同意就賣我的作品?！焙笳咂财沧?，佯裝不滿。

“你看，這也事出有因嘛，下次我絕對不敢了，都是我的錯，你就原諒我吧?！?/p>

看著莊明鳶眨巴著眼睛，何欣意撲哧笑了出來，瞬間又板著臉，“吶，罰你把這杯櫻桃汁喝了?！薄暗眠?。”莊明鳶一口氣喝了一大口，末了舔舔嘴唇，“好甜呢！”

惹得何欣意立即把櫻桃汁要了回去：“我還沒喝夠呢?！?/p>

夏天櫻桃最甜時，還好你也在。

許震宏摘自《少男少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