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信息大學綜合信息學部講師 163-8001）

一、揭示論題

秦朝的建立在中國歷史上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它雖然實現(xiàn)統(tǒng)一后15年便滅亡，但卻一直影響了之后2000多年的中國國家基本形態(tài)。即由皇帝進行各類分配及與之相配合的中央集權官僚制度。同時，取代分封制的郡縣制也在此時建立起來，并一直沿襲至清朝滅亡。秦朝不但通過絕對王權鞏固了國家機構并且實現(xiàn)了強制性分配制度，為何卻如此短命呢？這其實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也是本論文的議題。

這個問題的原因可以列舉多種，我主要想從影響秦朝精神層面的觀點進行分析。即“法家思想”，以及集其大成的韓非思想的角度來分析。眾所周知，韓非思想對秦朝產(chǎn)生很大影響，那么韓非思想到底是如何對秦朝產(chǎn)生影響的呢？我將結(jié)合《韓非子》及《史記》中有關記載秦始皇、李斯等人言行的內(nèi)容，闡述韓非思想是如何在秦朝得以運用的。

我在以前的文章中曾提過韓非思想是通過“術”，來使“法”和“勢”得以順利運轉(zhuǎn)，并最終實現(xiàn)“穩(wěn)定君主的地位，鞏固國家統(tǒng)治”的目的1。秦朝為何采取了這樣的政策卻如此短命呢？關鍵在于秦朝具體是如何運用的韓非理論以及韓非思想本身存在的局限性。

在此要提示一點，要杜絕認為對秦始皇的評價都是出于漢朝的視角。后世記載會有歪曲歷史事實的情況。特別是秦始皇二十六年統(tǒng)一中國之后的記載，漢代為了強調(diào)取代秦朝的正當性，故意強調(diào)秦始皇的暴政。但是，由于《史記》并不是官方撰寫而是由私人撰寫，因此在政治傾向等本質(zhì)問題上，應該非常接近真實情況，這是我參考《史記》的原因。

基于以上內(nèi)容，接下來將分析韓非思想是如何在秦朝得以運用以及秦朝滅亡的原因。

二、秦朝的法家思想

看一下韓非思想如何在秦朝得以具體實施。

（一）秦朝的政策

首先在“法”這方面，韓非說“不一其憲令，則姦多?！俄n非子·定法篇》（以下簡稱《韓非子》）”，“法莫如一而故，使民知之?！段弩肌贰?，統(tǒng)一法令，使民有所遵循，能除去奸人。受此影響秦始皇在《史記·秦始皇本記二十六年》（以下簡稱《史記》）中說“平定天下，海內(nèi)為郡縣，法令由一統(tǒng)?！?，“一法度衡石丈石，車同軌，書同文字”全國集中頒布統(tǒng)一的法律，統(tǒng)一度量衡，統(tǒng)一車輪尺寸和文字（小篆）。秦始皇通過這些措施力圖實現(xiàn)強制性的分配制度。

并且，秦始皇為了讓所頒布的命令在全國范圍實施并被全體臣民服從，利用了韓非所說的“勢”，來確?；实鄣牡匚挥型?。韓非在《五蠹》中說“民者固服于勢，勢誠易以服人”，在《八經(jīng)》中說“勢者勝眾之資也?！保U述了“勢”的意義，并說“勢”是“吾所為言勢者，言人之所設也?！峨y勢》”由人來創(chuàng)造。跟這個觀點如出一致，秦始皇“命為制，令為詔，天子自稱曰朕。《秦始皇本記二十六年》”、“號曰皇帝?！肚厥蓟时居浂辍贰?、“自今已來除謚法，朕為始皇帝，后世以計數(shù)，二世三世至千萬世，傳之無窮?！肚厥蓟时居浂辍贰?，將自己發(fā)布的命令設為“制”和“詔”，將天子自稱為朕，號皇帝，自稱始皇帝等，通過改名字來賦予君主（皇帝）的地位以威嚴。

（二）秦朝的政治理念

秦朝的政治理念可見于秦始皇巡視各地時留下的碑文，多是繼承了韓非思想?？磶讉€例子。

先是在瑯琊臺的石刻上刻有“皇帝作始。端平法度，萬物之紀?！肚厥蓟时居浂四辍贰?，講述了“勢”與“法”的內(nèi)容。與韓非的“抱法處勢則治，背法去勢則亂。《難勢》”中提到的遵守法律，處于有權勢的地位，可治國的思想完全相同。同樣是瑯琊臺石刻，“古之五帝三王，知教不同，法度不明，假威鬼神，以欺遠方，實不稱名，故不久長。其身未歿，諸侯倍叛，法令不行?！肚厥蓟时居浂四辍贰庇涗浟嗣鞣ㄅc各司其職。說古代五帝三王由于沒有遵循此兩個原則，造成諸侯叛亂，社會沒有秩序。與此相對，在會稽山石刻上有“秦圣臨國，始定刑名，顯陳舊章。初平法式，審別職任，以立恒常?！实鄄⒂?，兼聽萬事，遠近畢清。運理群物，考驗事實，各載其名。貴賤并通，善否陳前，靡有隱情?！肚厥蓟时居浫吣辍贰保Q秦朝獎罰分明（法），職責分明（勢），實行循名責實，各司其職（術），使國家治理有方，稱贊其德。這不正是韓非思想的“法、術、勢”三者的集大成嗎？

從上可見，秦朝初期的政策以及政治理念都是韓非思想的具體體現(xiàn)。全國制定統(tǒng)一的法律，讓萬民遵從，分清大臣的職責以保證皇帝地位不可動搖。并配合“術”的使用來使上述政策得以順利執(zhí)行，構成了擁有絕對權力的中央集權國家。

三、秦朝的滅亡

上一章我們看到，以韓非思想為基礎，秦朝建立了絕對的中央集權，并實施強制性的分配體制。那么秦朝為何如此短命呢？本章我們通過將韓非理論與秦朝的治國策略，以及秦始皇和李斯的言行為重點進行對比。

秦朝在秦始皇去世后立刻走向衰亡，其實在他在位期間王朝的滅亡已經(jīng)初見端倪。我們按照年代順序來探其原因。

（一）政治方法

先看一下秦始皇的執(zhí)政方法。韓非說“明主治吏不治民?！锻庵T說右下》”君主處于組織中的最高位，“治不足而日有馀，上之任勢使然也?！队卸取贰?，“臣有其勞，君有其成功，此之謂賢主之經(jīng)也?！吨鞯馈贰惫ぷ髯屜鲁紒碜?，君主只要享受其成果即可，這是以君主為中心的體制。秦始皇卻認為“侯生盧生相與謀曰、……天下之事無小大皆決于上，上至以衡石量書，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肚厥蓟时居浫迥辍贰碧煜麓蟠笮⌒≈戮栌删饕灰贿^問。這樣一來，無論秦始皇再怎么勤勉，身體也將不堪重負。秦始皇采用了與韓非推崇的只需享受成果的想法完全相反的政策。還有，“貪于權勢至如此?！肚厥蓟时居浫迥辍贰迸c韓非的君主中心統(tǒng)治思想不同，秦始皇實施的是君主獨裁統(tǒng)治。關于他實施的君主獨裁統(tǒng)治，雖然也有贊成的聲音，但秦始皇所實施的獨裁統(tǒng)治方法是二代皇帝治國失敗的一個原因。

（二）仙術

在仙術方面，秦始皇的態(tài)度與韓非思想大相徑庭。韓非告誡“用時日，事鬼神，信卜筮，而好祭祀者，可亡也?！锻鲠纭贰辈灰嘈艜r運、鬼神、祭祀。但是秦始皇卻不認同（《秦始皇本記三十二年》）。在民眾和士兵都非常疲憊的時局下，秦始皇聽信方士盧生所說的鬼神的預言“亡秦者胡也《秦始皇本記三十六年》”，任命蒙恬為將軍，率領三十萬大軍北上伐胡。為了求得長生不老藥，被方士們蒙騙，浪費了大量錢財，并且自己的無德也被傳遍了天下，對秦朝來說沒有獲得任何好處。這就是“恃鬼神者慢于法，……危其國?！讹椥啊贰奔吹÷朔伞ｋm然秦朝是以法來鞏固了君主的統(tǒng)治，卻因秦始皇輕信仙術，而造成了這等蔑視法律的事情。

（三）焚書坑儒

關于焚書，在始皇三十四年，宴席上博人淳于越主張恢復商周時代的封建制而廢除郡縣制。對此李斯反駁的內(nèi)容記錄在《李斯列傳》中。擔心其給民眾造成不良影響，李斯反對私學之人誹謗法律文教制度。并為了防止封建制的死灰復燃，造成“主勢降”、“勾結(jié)黨羽”，以及以皇帝為中心的郡縣制是秦朝必不可少的制度為理由，李斯向秦始皇建議將除了醫(yī)藥·占卜·農(nóng)業(yè)技術以外的所有著書都銷毀，來實施限制言論的法令。秦始皇接受了李斯的建議，實施了焚書。李斯的這份奏折眾所周知是引用韓非的“儒以文亂法?！段弩肌贰薄懊髦髦畤?，無書簡之文，以法為教；無先王之語，以吏為師?！段弩肌贰?。韓非對商鞅實施的焚書提出過“燔詩書而明法令《和氏》”。但是，由此可以看出韓非的局限性。這也是被歷史事件證實的。當然，韓非是僅從法家思想來考慮政治的，他無法想象到了漢朝以后演變成的以儒家思想做表面，實則用法家思想管理官僚的政治方法。

但是坑儒的情況則不同。焚書的第二年，起因是盧生和侯生私下誹謗秦始皇。在《秦始皇本記三十五年》中記載，在咸陽活埋了四百六十多名方士。對此，雖然有人認為這是誹謗天下無雙的皇帝所應受的懲罰，但畢竟是秦始皇因自己的名聲受到誹謗而動怒，自己感情用事而導致的結(jié)果。焚書還可以看做是為了鞏固中央集權的郡縣制的國家大義。但是坑儒則不能如此解釋了。從此事也可看出獨裁政治的弊端。

由此可見，焚書坑儒的目的雖然是鞏固維護皇帝威嚴和權勢的中央集權制，但是作為其基石的韓非思想存在局限。也是將韓非思想付諸實踐的秦朝的局限。

（四）立胡亥

為了維護政治體制，挑選繼承人是非常重要的問題。并且秦始皇最大的失策即是沒有決定繼承人便去世了。雖然韓非告誡過“無孽適子而尊小枝?！墩f疑》”，但因為嫡子扶蘇反對坑儒，而被發(fā)配至遠在北方邊疆的蒙恬那里防御匈奴（《秦始皇本記三十五年》），反而寵愛身為庶子的小兒子胡亥（《秦始皇本記三十七年》）。韓非還說過“輕其適正，庶子稱衡，太子未定而主即世者，可亡也。《亡徵》”，輕視嫡出的兒子，給庶子同樣大的權利，并在還未冊立太子時就去世，這樣的國家必將滅亡。推行韓非思想的秦始皇沒有把這段話聽進心里，也沒有親自昭告天下繼位人，而是把遺詔托付給宦官趙高，隨后死于沙丘平臺（《秦始皇本記三十七年》）?；鹿仝w高得機與胡亥、李斯丞相三人合謀，將秦始皇遺詔中傳位于嫡子扶蘇篡改為立胡亥為太子，并賜死扶蘇和蒙恬（《秦始皇本記三十七年》）。這對秦朝以后的施政帶來極大影響。

皇帝作為最有權勢的人，死亡也一樣將他從絕對權力上拉下。權勢，以及其附加的發(fā)言權，只有在活著的時候才能發(fā)揮效力。因此，近旁的人也不會聽從已經(jīng)沒有了權勢之人的命令，而是按照對自己有利的方式行事，這點韓非也警告過。在《李斯列傳》中詳細記載了李斯是受趙高的唆使，為了自保而逼死嫡子。可以說他沒有資格做重視君主權勢的法家思想家。

以此為契機，秦朝加速走上了滅亡的道路，我們再看看其它的原因。

（五）法

關于法，韓非在《亡徵》中說“法禁變易，號令數(shù)下者，可亡也?！保凇峨y一》中說“明主賞不加于無功，罰不加于無罪?！保捶ú荒艹钕Ω?，賞罰要僅針對直接相關的人，循名責實，使各司其職。并且，在《內(nèi)諸說上七術》中提到“以刑去刑”的主張。但是第二代皇帝胡亥的做法如李斯在《李斯列傳》中所說“趙高曰：“嚴法而刻刑，令有罪者相坐誅，至收族，滅大臣而遠骨肉；貧者富之，賤者貴之。《李斯列傳》”、“二世然高之言，乃更為法律?！独钏沽袀鳌贰?，聽了趙高的意見，把刑罰改得更為嚴格，賞罰也不循名責實，而是執(zhí)行隨意便株連九族的殘酷政治手段。在《李斯列傳》中記載當時社會呈現(xiàn)“法令誅罰日益刻深，群臣人人自危，欲畔者眾。”的狀態(tài)，由于法律過于嚴厲，群眾都感受到自身安危不保，叛亂的人層出不窮。這不正是韓非所擔心的“用刑過者民不畏?！行滩蛔阋越?，則國雖大，必危?！讹椥啊贰鼻闆r么。韓非主張刑罰如果得當，則無需多施加。這即是循名責實的方式，可以做到“以刑去刑”。可悲的是，此時的秦朝雖然表面上在用法來治理民眾，但是卻用錯了方法（沒有用術），一味走上了酷刑的道路，最終使國家走向滅亡。

（六）修建阿房宮

阿房宮在秦始皇在位時即開始修建，韓非在《難二》中說道“儉于財用，節(jié)于衣食，宮室器械，周于資用，不事玩好，則入多。入多、皆人為也?！保绻簧莩薜脑?，每年的歲入則變多，是仁君的行為，可富國。勸誡“勞苦百姓，殺戮不辜者，可亡也。好宮室臺榭陂池，事車服器玩好，罷露百姓，煎靡貨財者，可亡也?！锻鲠纭贰保?jié)儉，不要讓民眾做苦役，相反如果奢侈揮霍，讓民眾做苦役，則是亡國的行為。二代皇帝胡亥還是繼承秦始皇繼續(xù)建造阿房宮。如《李斯列傳》，《秦始皇本記二世元年》中所記載，為了建造阿房宮，修建車馬通行的道路，向民眾征收重稅，強行施加苦役。造成在咸陽三百里以內(nèi)，農(nóng)民都無法吃到自己產(chǎn)的糧食。到如此程度，自然引發(fā)民眾的不滿，終于爆發(fā)秦朝立國以來最大的陳勝武廣起義。雖然韓非思想中顧及到民眾的內(nèi)容不多，但也提到了不要過多奴役民眾。二代皇帝胡亥為了自己奢侈的生活而肆無忌憚的迫害群眾。因此，不堪重負的民眾紛紛起來反抗。

（七）督責之術

事已至此，李斯也勸解二代皇帝胡亥，反而被引用《韓非子》的文章被反問。此時二人的關系與韓非在《說難》中所描述的“大意無所拂悟，辭言無所系縻，然后極騁智辯焉，此道所得親近不疑而得盡辭也?！毕鲁枷蚓鬟M言的最好狀態(tài)相差甚遠。不僅如此，李斯因為長子由在三川起義中辦事不利，為自保而疲于奔命。這樣狀態(tài)下的李斯，向二代皇帝胡亥進言的內(nèi)容是“李斯恐懼，重爵祿，不知所出，乃阿二世意，欲求容，以書對曰：夫賢主者，必且能全道而行督責之術者也。《李斯列傳》”，其中最錯誤的進言即為“督責之術”。這比秦始皇的君主獨裁制后果更嚴重。李斯建議施加刑罰不必依據(jù)法律，而由君主獨斷獨行，且必須重罰，只需有懲罰，無需有獎賞。人民會自動屈服于恐怖的政治。與此相對，韓非的觀點是“有術之主，信賞以盡能，必罰以禁邪?！锻庵T說左下》”用獎賞來發(fā)揮其才能，用懲罰來杜絕邪惡。并且韓非的“術”是“偶參伍之驗以責陳言之實，執(zhí)后以應前，按法以治眾，眾端以參觀，士無幸賞，無逾行，殺必當，罪不赦，則奸邪無所容其私?！秱鋬?nèi)》” 即要將進言與結(jié)果進行對照，依法來定獎懲?？墒抢钏沟亩截熤g卻完全相反，完全不在意人的言行，也不遵照法律執(zhí)行，而只是由一人獨斷專行。這樣如何能說能是沿用了申不害和韓非的術，如何能說是延續(xù)了商鞅的法呢？只要完善法律，明確治理之術，則天下必定太平。然而這樣使用法和術來專斷獨行，則必定會天下大亂。在（一）秦朝的政策中提到的韓非的政治方法，是以君主為中心的體制，但是卻被偷換成了完完全全的君主獨裁體制。收到李斯如此進言的二代皇帝胡亥非常開心，從此嚴酷收稅者為好官，殺人多者為忠臣（《李斯列傳》）。既然皇帝本人如此樂見此事，那么官吏們?yōu)榱巳傆诨实?，便將稅費提高，還濫殺無辜。這正是韓非批判的“喜淫而不周于法，好辯說而不求其用，濫于文麗而不顧其功者，可亡也?！锻鲠纭贰薄傲P不辜之民，非所謂明也?！墩f疑》”不得民心，走向亡國的做法。李斯的“督責之術”除了成就了胡亥的獨裁統(tǒng)治，使國家走向亡國以外，沒有起到任何好的作用。

（八）勢

二代皇帝胡亥所采取的獨裁統(tǒng)治，稍有差池君主（皇帝）便會被下臣奪取地位和勢力。韓非反復強調(diào)，“偏借其權勢則上下易位矣，此言人臣之不可借權勢也?！秱鋬?nèi)》”、“今君人者、釋其刑德而使臣用之，則君反制于臣矣?！抖贰苯^對不能將權勢借與他人。還提醒“聽以爵不待參驗，用一人為門戶者，可亡也?！锻鲠纭贰辈荒懿宦犎⒅\的意見，僅從一位下臣之口了解外界局勢。但是二代皇帝胡亥卻只聽取趙高一人的匯報，與各位大臣極少會面（《秦始皇本記二世二年》）。并且“二世用其計，乃不坐朝廷見大臣，居禁中。趙高常侍中用事，事皆決于趙高?！独钏沽袀鳌贰睂嗔枧c趙高。可以說二代皇帝胡亥已經(jīng)將代表君主地位的權勢借給趙高，自己不聞不問國家之事的狀態(tài)。李斯雖然向胡亥進言，但因為在皇帝面前沒有信用，進言不被采納（《李斯列傳》）。但僅看進言的內(nèi)容，也沒有言及到韓非所說的宦官的弊害“刑馀用事者，可亡也。《亡徴》”。李斯以此沒有實際內(nèi)容的上書而被打入大牢，之后提交自相矛盾的“七宗罪”也無濟于事，最終遭到與次子一起被處死的下場。秦始皇死后李斯的獻策，全都是曲解韓非思想的內(nèi)容，根本談不上治理國家的安定。

最后，二代皇帝胡亥也因“指鹿為馬”的事件而被趙高逼死。趙高之后立子嬰為皇帝，四十天之后秦朝便滅亡了。

四、結(jié)語

綜上所述，秦朝在設立初期，擅用韓非思想于法、勢之中，建立了以皇帝為中心的中央集權體制。但后來因為錯用了術，沒有擅用法，也沒有堅守權勢，以及秦朝的重要人物各個為謀私利任意解讀韓非思想，從而造成酷刑、獨裁的政治局面，完全沒有得到民心。另外，秦朝政治中樞內(nèi)部把君王權勢玩弄于鼓掌之中，最終導致了權勢的破滅。秦始皇雖然采用了韓非思想，但是沒有貫徹始終。正如“韓王始不用非，及急，乃遣非使秦。秦王悅之，未信用?！俄n非列傳》”所總結(jié)的那樣。胡亂解讀法家思想，用到的反而都是法家思想的弊端。還有，為秦始皇出謀劃策的李斯也無視權勢擁立胡亥，進言督責來曲解法、術，將韓非的君主中心體制曲解成君主獨裁體制，簡直沒有資格稱作法家思想家。另外，雖然秦朝自商鞅變法以來已經(jīng)適應法律，但是在其他地區(qū)的人民還不習慣法律的制約而強烈抵觸。也有觀點說是因為法律過于嚴苛而造成的毀滅，這種說法不準確。法本身沒有罪，而是錯誤的運用了法。雖然秦朝的滅亡還有經(jīng)濟政策的不足等其他原因，但一個重要因素便是沒有擅用作為王朝精神支柱的法家思想。

注釋：

1.飯冢由樹 《韓非子》中法、樹、勢三者的關系 《中國人民大學學報》，1993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