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 彬 山西職業(yè)技術學院
我國傳統(tǒng)戲曲藝術的表演源于氏族部落習俗,尤其和祭祀過程中的儀式有著密切的關聯(lián),不同的民族在藝術表現形式上都有對這方面的借鑒。通過弗雷澤在《金枝》中的實地考察及其對民俗文化的分析可以得知,藝術表演本身具有豐富的文化傳承藝術,是人類天性與自然之間的交融展現,并且大部分戲曲不分國度地具有原始性的審美體驗表現,也正是這些看似朦朧、模糊的源泉性的映像,構成了最終成熟化的戲曲構造體系。不同于其他西方藝術,中國傳統(tǒng)戲曲具有更深厚的文化底蘊,尤其是在文明古國的思想繼承性上,其他三大文明古國因為外族入侵及自然的取代早已經不具備對應的文化傳承效果,只有中國將這一文化形式完整地繼承并隨著時代屬性的變化衍生出多樣的戲曲藝術形式。
在中國傳統(tǒng)藝術形式中,戲曲的魅力和吸引力源于其本身所具有的美學范式,尤其是寫意化和虛擬化的表現手法,加上具有成熟體系結構的舞臺套系,在與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的同時又高于直接普通的生活類型,因而能夠在展現大眾生活的同時又不因為內容的貼合性而顯得低俗,反而具有獨特的審美核心概念。戲曲將語言和音樂配合動作唱腔,融合多重感官表現方法能夠在多個層面上對人體感官產生觸動和刺激。國學大師王國維曾經對戲曲藝術的成就給予了很高評價,他認為這是將故事以演出的形式,統(tǒng)合了語言、動作、歌唱的方法,最終匯成了這一藝術大成。這也為戲曲的綜合屬性及兼容性的存在提供了理論依據。戲曲從來不是一門單獨的藝術,而是具有多種藝術方式的影子,但又不同于任何一種,因而其中的美感及審美體驗方式都是獨特且難以復制的。
中國傳統(tǒng)戲曲藝術的美感形式并非單純處于一個層面,我們需要從其與藝術受眾及客觀世界之間的關系進行滲入才能揭示其本質。戲曲本身源于演繹主體的藝術內容,而對于其審美形式的分析,則要著落于進行審美分析的受眾本身,當演繹者奉獻精彩演出時,其本身并非是審美的客觀對象,而是藝術表現中的元素之一,因而藝術本身就被作為一種需要受眾參與的形式而存在??傊?,將主體客體之間的關系作為研究的重點,才能夠看出戲曲藝術美感的真正來源[1]。
傳統(tǒng)的中國戲曲在內容上具有的文藝屬性也要遠超其他國家在同領域創(chuàng)作中的程度,對詩詞歌賦內容的引用,將戲曲的抒情方式以最為直觀的感性方式展現了出來。西方國家雖然具有更加系統(tǒng)化的三一律創(chuàng)作方式,但是對藝術本身的情感體現卻不如中國古典戲曲那樣暢快自如。實體戲劇能夠傳達思想卻無法使受眾從中體會到情感的迸發(fā),對理性主導世界的西方思維而言,這或許是在其文化背景下最適宜的藝術進化方向,但對中國傳統(tǒng)戲曲而言,既能表情又能夠達意才是最本質的追求。
我國地大物博的環(huán)境條件決定了在具體化的藝術發(fā)展中會有不同的派系分支,而戲曲更是在地區(qū)的差異化背景下產生了很多流派,包括成為國粹的京劇,也吸收了各地戲曲藝術的精髓并且加以融合、改進。當然,傳承至今,我國戲曲種類不止京劇,包括昆曲和黃梅戲在內的戲曲演繹形式都是中國戲曲界在文藝形式創(chuàng)造中獨樹一幟的方向,都在當前這百家爭鳴的時代具有強大的藝術影響力[2]。
比起融合為主的京劇,昆曲及其他傳統(tǒng)劇種更多地注重在區(qū)域化特色方面的培養(yǎng),畢竟這些劇種作為地區(qū)文化的展現形式,保持最傳統(tǒng)的樣式才能夠通過原汁原味的藝術感受力讓受眾從中獲取對文化的感知效果。
例如,對同一劇目的演繹,京劇側重文化融合及世界性的展現視角,而昆曲更多的是集中在地方特色中,這也是戲曲藝術具有強大吸引力的原因所在。每個流派的核心技藝,堪稱對藝術形式的多領域分支化探究,是對文藝方向發(fā)展的重要拓展,能使戲曲藝術的美感能夠得到更充分的展現。
戲曲通過在劇場觀眾視線中心的舞臺表演實現演繹效果的最大化,而具體的動作和內容則以一種象征化的虛擬方式呈現。雖然借助現在的技術進行實體還原比較容易,但為了還原傳統(tǒng)的藝術表現形式,保持簡陋且別有風韻的戲劇布景更能體現出文化的魅力。同時,戲曲的展現過程更側重通過這種朦朧化的虛擬性激發(fā)受眾從審美角度進行補全創(chuàng)造,即藝術在受眾思維中的二次衍化,這是最能夠突出戲曲魅力的形式。對人的藝術理解而言,能夠進行再創(chuàng)造的冷媒介所具有的藝術深度才更具藝術魅力,而從中進行的審美體驗分析也能真正讓人們體會到戲曲在真實性與虛擬性之間的不明確界限帶來的美的感受[3]。
這種象征性的方式不僅在舞臺展現中出現,也無時無刻不存在于戲曲藝術的整體構建中。中國傳統(tǒng)戲曲受到的思想引領是在寫意的形式下展開的,因而其美學構建方式也具有寫意化的虛擬感。但是,因需要必要的固定結構予以支撐,所以戲曲內容中又帶有程序化的特性,這種程式的架構和朦朧的美感之間形成的不沖突的矛盾感成就了戲曲藝術。
戲劇臉譜和服裝等道具都屬于象征的內容,包括顏色和刺繡內容都是對人物身份的完整解析,如曹操白臉的奸角、道爾頓藍臉的勇猛等都是戲曲藝術在不斷探索的過程中形成的固定范式。
不過,在這種象征意味的結構處理中,戲曲并非一味地追求繁復的內容和設計感,更多的時候是靈感和趨向于簡單化的創(chuàng)作追求而形成的藝術獨創(chuàng),因此,化繁為簡也是中國傳統(tǒng)戲曲在構建美感空間的過程中的一種重要手法。戲曲通過樂曲和人物動作的輕重緩急調節(jié)氣氛,讓受眾從環(huán)境氛圍中融入其中,這樣反復自然就能夠體驗到戲曲所散發(fā)出的魅力。正是這種能夠跨越國境和文化使不同人群能感受到相同審美趣味的藝術形式,讓中國傳統(tǒng)戲曲穩(wěn)坐藝術領域的至高地位。戲曲形式可能會因時代變化而產生不同的分類分支,但其傳播美感和在傳統(tǒng)形式中具有的美學特征是不可磨滅的,并且會在不斷地文化體系傳承中衍化傳播下去。對藝術形式而言,這是中國傳統(tǒng)戲曲存在并不斷被繼承的最大價值之一[4]。
中國傳統(tǒng)戲曲集合了多種藝術的審美表現,但人們對藝術的欣賞總是見仁見智,所以對中國傳統(tǒng)戲曲的解析應以多元化的思維應對。雖然藝術領域在不同時代的體制下所具有的社會差異性形成了戲曲藝術的不同形式,但也使其具有了吸收包容的屬性。例如,從形式上看,戲曲藝術中包含了武術、雜技的表演形式;從文辭內容上看,戲曲藝術包含大量文學成分,無論是構成戲曲的詞曲還是歌牌,都有對應的文學引源可以考據,這充分體現出中國古典藝術在內涵方面的底蘊感[5]。
從戲曲內容的具體演繹方式而言,戲曲的融合美展現在陰陽調和上,其既有陽剛之美,也有陰柔之美,將這種圓潤順滑的藝術感受呈獻給欣賞者,能夠培養(yǎng)龐大的受眾群體。對古代貴族而言,娛樂方式雖然從不匱乏,但自從戲曲形成對應的體系后,這項藝術形式就成了貴族之間衡量彼此藝術涵養(yǎng)的重要方式。
時至今日,戲曲仍以其獨特的美感及藝術理念解讀著中國古典藝術中對美和美感的追求,并且在前進過程中吸收融合了多種藝術的表現手法,其舞臺表演的內容也隨著這一進化過程不斷充實,這也為中國戲曲的后續(xù)發(fā)展提供了借鑒的方向[6]。當前,戲曲藝術需要兼容并包,吸收、接納其他派系藝術的美感理念,只有從美學角度上與時代并進,才能夠保持其藝術性永不落后,進而長遠流傳。
中國傳統(tǒng)戲曲在藝術表現力和道具樣式的豐富性都使其在世界文化藝術領域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尤其是形式上的創(chuàng)新,包括舞蹈、樂曲、雜技、文學性的交融,這一點從商周時代對古典禮樂制度的傳承就可見一斑。中華文明中以和為貴的主旨思想通過《周易》等經傳書籍,加上陰陽和合的和諧思想,展開了一條從文化及文化體制上追求包容萬物的協(xié)調綜合之美。而這一思想在藝術中也得到了體現,使中國戲曲藝術能夠以獨特的美感征服世界,并在世界體系中占據獨特的藝術地位,由此可見,中國古典美學的影響力在其中發(fā)揮的作用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