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陽
11月12日,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對越南進行國事訪問。習近平同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在胡志明故居進行了會晤。在會晤中,習近平親自送上一份特殊的國禮給阮富仲——1955年至2017年間的其中19期《人民日報》報紙。阮富仲早在今年元月曾對中國進行國事訪問,成為中國2017年迎接的首位外國領袖。這位對華友好的越共總書記是怎樣一個人?他是怎么小心駕駛越南這只航船的?
理論界泰斗
在越南,黨的總書記、國家主席、總理、國會主席被稱為“四駕馬車”,總書記在國家政治生活中地位十分重要。因為歷史原因,越共總書記多來自社會主義根基深厚的越南北部,阮富仲也不例外。
1944年4月14日,阮富仲生于越南河內市東英縣東會鄉(xiāng),是越南主體民族——京族人。作為越共理論界德高望重的泰斗級人物,阮富仲素有“理論書記”的美稱。1967年,阮富仲畢業(yè)于河內國家大學語言文學系,進入越共黨中央機關刊物《共產主義》雜志社,成為一名普通的黨刊編輯。1976年畢業(yè)于阮愛國高級黨校(現(xiàn)為“胡志明國家政治學院”),獲政治經濟學博士學位。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前往蘇聯(lián)社會科學院學習,并獲歷史黨建專業(yè)副博士的學位。1991年,阮富仲當上《共產主義》總編輯。在雜志社取得的理論建樹,為阮富仲的政治前途奠定了基礎。1994年,他成為中央委員。2006年,阮富仲擔任越南國會主席,進入“四駕馬車”行列。作為越南“國會掌門人”,阮富仲在發(fā)揮國會的監(jiān)督作用方面有著令人佩服的魄力。阮富仲常說,他擔任國會主席的第一要務是提高國會對政府活動的監(jiān)督能力。2011年1月,阮富仲在越共十一大上當選為總書記。
政治上的“穩(wěn)健派”
在觀察人士看來,阮富仲比較溫和,走穩(wěn)妥路線,善于平衡黨內外的關系,得到各方接受。在越南政壇,阮富仲被視為“穩(wěn)健派”,有人形容他“像慈祥的祖父一樣”,也有人覺得他有點“軟”。
越南國會機關報《人民代表》曾刊文將阮富仲比作中國詩人屈原,文章中寫道,二人雖然相隔數千年,但他們都深愛著自己的祖國,也都是誹謗的受害者。阮富仲像屈原一樣廉潔又具有高尚品德。外界解讀,文章暗示越南政壇存在腐敗,像屈原一樣廉潔的人無法見容于渾濁的現(xiàn)實。但越南官方對這種解讀未予置評。
其實,有著儒雅外表的阮富仲,也有著強勢的一面。阮晉勇在越南政壇勢力龐大,被稱為“越南歷史上權力最大的總理”。不過,越南經濟在阮晉勇治理下并不景氣,尤其是國企和銀行領域問題嚴重,腐敗現(xiàn)象也變得很突出。
2013年,越南國會首次對政府高官進行信任投票,得票最高的是國會副主席阮氏金銀,得到過半數“非常信任”票的是政府部長馮光青和公安部長陳大光。阮晉勇則被許多國會代表給出“差評”,投票認為他“非常值得信任”的不足半數。外界認為,這反映了國會代表對阮晉勇在經濟、反腐方面施政的不滿。2014年,阮富仲提出,要用投信任票的方式來決定干部繼續(xù)任職還是結束任職。信任投票每年都要進行,如果官員在連續(xù)兩年內信任度低可以直接下臺,不必等到任期期滿。
“親華派”總書記的“中國情結”
越南與中國有著很深的歷史淵源和政治淵源。2010年10月,越南首都河內隆重舉行名為“千年升龍”的大慶典。開幕式上,時任國會主席阮富仲用火炬點燃火盆,標志著“升龍-河內”建都千年盛典活動正式啟動。在熱鬧的鑼鼓聲中,阮富仲率越南各界政要向李太祖(李公蘊)皇帝塑像進香。李太祖開創(chuàng)了大越國京都的輝煌發(fā)展,而他的先祖是中國福建移民。
在2015年訪華和2016年越共十二大召開前后,眾多國內外媒體把阮富仲稱為“親華派”“知華派”。的確,從阮富仲身上可以看到濃濃的“中國情結”。 阮富仲曾于1992年、1997年和2001年三度訪華,并于2003年10月率團出席在北京舉行的中越兩黨理論研討會。2007年4月8日至15日,阮富仲率越南國會代表團對中國進行正式友好訪問。 2010年9月,阮富仲在會見中國廣西壯族自治區(qū)政府訪問團時表示,越南對中國的感情非常深厚,表示將繼續(xù)鞏固雙方同志加兄弟的關系。幾乎在每一次職務變動后,阮富仲都要來華交流。
中國一向喜歡把對華友好的外國領導人稱為“中國人民的老朋友”,阮富仲還有一個與其他很多“老朋友”不同的特色:非常注重學習借鑒中國改革和發(fā)展的經驗。當然,這也和越中兩國都是由傳統(tǒng)社會主義轉向改革開放的國情分不開。例如在2003年,阮富仲作為中央理論委員會主任出席首屆中越兩黨理論研討會時,就表示“社會主義與市場經濟是一個十分重要和具有深刻實踐意義的理論課題,越方愿通過此次研討,進一步加強雙方在理論方面的交流與合作”。另外,近年阮富仲力推的反腐斗爭也在許多方面借鑒了中國的反腐經驗。
在涉及中越分歧的一些問題上,阮富仲也和越南其他一些領導人的態(tài)度有差異。一個突出的例子是,2014年5月越南爆發(fā)反華騷亂。當年6月,阮富仲為總書記的越共中央政治局將越南境內的反華騷亂定為“反共反社會主義的、以民族主義為借口的暴力行為”,阮晉勇對此表示“有保留”。顯然,阮富仲成功連任越共總書記有利于中越在求同存異的基礎上加強友好往來。
當然,阮富仲盡管對華友好,也并不會在兩國的一些分歧中違背越南的國家利益,更不是某些西方媒體宣稱的“中國代理人”。正如國內一些媒體分析的那樣,阮富仲連任和阮晉勇“出局”,或讓西方輿論有些沮喪,但中國人完全沒有理由也掉入西方的分析邏輯,以為中越關系從此“妥了”。中越南海之爭或會像已經形成的新態(tài)勢一樣受到管控,但不會停止。不過,這樣一位“老朋友”的存在總歸大大減少了中越關系失控的危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