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下半年,由郭靖宇、楊勇?lián)V總編劇的36集電視連續(xù)劇《最美的青春》火爆熒屏。自8月1日在央視一套黃金檔、愛奇藝、優(yōu)酷視頻開播以來,首播雙日CSM52城收視破一,并持續(xù)位居電視劇關(guān)注排行榜榜首,豆瓣評分8.2,全網(wǎng)播放量近一個月達4億。央視《新聞聯(lián)播》《新聞直播間》《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文藝報》等媒體好評如潮。其中,《人民日報》視《最美的青春》為“打造高口碑綠色青春史詩”。
最大的動力是信仰
孫建軍:據(jù)悉,你們?yōu)檫@部電視劇歷經(jīng)近兩個月的采訪,創(chuàng)作修改長達八年,有怎樣的感悟?
楊勇:我作為承德人,挖掘宣傳這一典型義不容辭,再苦再累也值得。我搞創(chuàng)作,都是工作之余。八年前,為了反映塞罕壩林場建設(shè)者感人事跡,我就開始著手創(chuàng)作這個題材,我采訪了包括原林業(yè)部副部長劉坤、原河北省林業(yè)廳廳長李興源和第一代造林人120多人。2015年底,受承德市委的重托,我和靖宇老師進行再度創(chuàng)作。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和靖宇老師深入學習,從藝術(shù)的角度,再次感悟塞罕壩精神,這種精神就是一種信仰。
孫建軍:電視劇里于正來、趙天山等人的信仰影響著一群年輕人。
楊勇:于正來、趙天山,乃至馮程的父親,那一代人是從槍林彈雨中走過來的。他們歷經(jīng)了外敵入侵的民族存亡時刻,他們在血雨腥風中始終堅守信念,為了民族、為了家園,一定把日本侵略者趕出去,建立一個新中國。他們?yōu)榱藝遗c民族,拋頭顱灑熱血,這種精神時刻影響著一群熱血青年;他們?yōu)榱朔里L治沙、綠化祖國,戰(zhàn)酷暑、斗嚴寒,不畏艱難、忘我奉獻,這種精神時刻激勵著當代青年。
孫建軍:特別是男主人公馮程身上折射出強烈的信仰光芒。
楊勇:在那樣艱難困苦的環(huán)境中,若沒有堅如磐石的信仰是堅守不下來的。馮程同時還背負著特殊年代一些人的不信任,這是最可怕的事情。當馮程的女友唐琦從香港給他來信,進而被武延生篡改,隨后武延生大力宣揚馮程叛國通敵,這樣的罪狀在當時可謂深重,但馮程沒有逃離,他堅信自己的祖國不會拋棄自己,自己更不會離祖國而去。他的舉動,是對祖國深沉的愛和眷戀。
孫建軍:敬畏自然,其實也稱得上是對大自然的一種信仰,這個信仰是關(guān)乎天、地、人。
楊勇:從深層意義上講,對自然的信仰,就是一個大的信仰。馮程之所以以超常的毅力堅守下來,是為了另一個生命的存活,生命與生命之間本應(yīng)休戚相關(guān),榮辱與共。馮程為了那棵樹,竟然孤身一人冒著生命危險和砍樹的人進行搏斗,其實他保護的是一個生命,也是堅守自己的信仰。
孫建軍:馮程的人物塑造是極其成功的。當自己的作品轉(zhuǎn)變成立體畫面時有怎樣的感受?
楊勇:當我坐在電視前,看到一個個電視畫面展開時,仿佛有一縷縷清新的風撲面而來,感覺到終于可以告慰塞罕壩第一代造林人,終于實現(xiàn)了功勛樹下的誓言。在此,還非常感謝最初籌拍的承德廣播電視臺,感謝承德老鄉(xiāng)郭靖宇老師,我向他學到了很多東西,今后創(chuàng)作水平一定會有新提高,也感謝徐錦川、陳幼軍等好友。
最美的青春是奉獻
孫建軍:歷史上承德是邊塞之地,是農(nóng)耕文明與游牧文明相融之地,這片土地不乏血性與豪氣,這種血性與豪氣從劇里的幾個人物身上很容易找到。
楊勇:對。比如于正來的人物原型是塞罕壩第一任黨委書記王尚海,他臨危受命,卻有人質(zhì)疑他放著局長不當,去那個飛沙走石的地方,是否別有企圖?錚錚鐵骨的王尚海,毅然把妻子兒女的戶口帶上,前往塞罕壩。
孫建軍:劇中有個馬蹄坑,是真地名?
楊勇:是的。那里是塞罕壩人當年奮戰(zhàn)的一個地方,那里的林海懷抱著長眠的王尚海。他在世時就立下遺囑,等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定回到他熱戀的那片土地。當時第一代造林人生活工作環(huán)境極其惡劣,天寒地凍、斷糧饑餓、野狼眈眈,加上連續(xù)三年造林失敗,林場刮起了“下馬風”,但最終他們堅守了下來!所以當時,林場總場決定打一場造林攻堅戰(zhàn),以此鼓舞士氣。馬蹄坑造林的成功,也奠定了整個林場造林的成功。
孫建軍:林海有幸埋忠骨。
楊勇:是??!走到那片蒼松之下,王尚海長眠的地方,你會肅然起敬。我曾在那里深深祭拜,也曾叩拜那棵成為造林依據(jù)的功勛樹!王尚海的祖籍不在這里,但他卻回到了“故鄉(xiāng)”,回到了他精神上的故鄉(xiāng),可以說是魂歸故里。
孫建軍:還有“六女上壩”呈現(xiàn)的巾幗豪氣,那個環(huán)境不會有花前月下,更談不上風情萬種。
楊勇:當年塞罕壩的惡劣環(huán)境,是“黃沙遮天日,飛鳥無棲樹”。生命在那道高嶺前,面臨著慘烈的考驗。當年承德二中畢業(yè)的陳彥嫻等六女上壩,憑借巨大的勇氣,成為傳奇,也成為美談。
孫建軍:塞罕壩這首綠色之歌里,她們同樣譜寫了飛揚的旋律。
楊勇:是的。她們憑著一種信念、一種理想、一種無謂的精神,把根牢牢地扎在那里?!盀槭裁次业难劾锍:瑴I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边@就是題眼,也是該劇深刻的主題。
生態(tài)興則文明興
孫建軍:劇中那棵荒漠中傲然挺立的樹,是點睛之筆。
楊勇:最初,我的原創(chuàng)劇本名是《功勛樹》。那棵在荒漠中巋然不動的“鎮(zhèn)風神樹”,當?shù)乩习傩者@么叫,后來成為造林的依據(jù)和信心。也或許,這棵樹在康乾盛世時,是一棵幼小的樹苗,當盛世退去后清朝末年民不聊生時,它逃過了被砍伐的劫難,日本侵略者的鐵蹄蹂躪這片土地燒殺搶奪時,它又逢兇化吉。它有幸生存下來,展示了生命力的頑強。這棵樹為第一代塞罕壩造林人點燃了植樹的希望。功勛樹,是意象,更是精神,那些造林人,個個都是功勛。
孫建軍:塞罕壩這片土地留存了清王朝的許多足跡。
楊勇:點將臺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以創(chuàng)作的心態(tài)站在那里,你會浮想聯(lián)翩。那里,有一座康熙威嚴肅穆的雕像,佇立在藍天白云之下。他如炬的目光穿越一片波濤翻滾的林海,向東方目之所及處眺望。1690年,平定噶爾丹分裂分子的叛亂大獲全勝后,康熙在這里欣賞著古樹參天、綠水潺潺、鳥語花香、鹿鳴呦呦的一片繁榮景象。只可惜,隨著晚清的國力衰微,同治二年對那里進行了掠奪性的破壞,之后,日本人過度偷伐,加上連年山火,林子日漸毀敗,終于沙化成荒漠。
孫建軍:不同的時代,因執(zhí)政者的理念不同,生態(tài)環(huán)境也不同。
楊勇:是的。如今的美麗高嶺上,鑲嵌的是一片浩瀚的林海。點將臺山腳下的一塊石碑上,有一首詩,其中兩句是“點將聲聲隨云去,滔滔林海百萬兵”。戰(zhàn)爭的硝煙退去了,和平時代,這綠海中的百萬兵是地球的衛(wèi)士,他們在守衛(wèi)著綠色的家園。
孫建軍:因此說,綠色發(fā)展、保護環(huán)境成為當今時代的主旋律,生態(tài)興則文明興!
楊勇:對。習總書記倡導(dǎo)的“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內(nèi)在本質(zhì),就是人與自然相依相偎,生態(tài)優(yōu)先、綠色發(fā)展。
孫建軍:大道之行,善待自然就是善待人類自己。
楊勇:是啊。天人合一,其實就是人與大自然相互依存。古人十分尊重自然,他們不僅祭天、祭地,而且祭拜所有的生命,哪怕是一棵樹、一塊石頭、一滴水。古人如此的敬畏,也是一種信仰吧。因為,大自然里的每一個生命都有其靈性,只要愛護它,它一定會回贈。
孫建軍:塞罕壩那片林海,就是生命與生命之間相互回饋的見證。
楊勇:委實如此。塞罕壩林場是地球上最大的人工林,榮獲聯(lián)合國“地球衛(wèi)士”稱號。如今的塞罕壩,每年回饋給人們清潔淡水1.37億立方米,固碳74.7萬噸,釋放氧氣54.5萬噸,森林資源總價值初步核算約為200億元。
孫建軍:但凡好的作品都需要時間的沉淀,光鮮背后會有許多艱辛,尤其是寫作,除了拼身體,更多的是精神層面的煎熬。
楊勇:寫作是件苦中作樂的事。當年我修改《鎮(zhèn)長》劇本,大年初二鞭炮聲在空中熱鬧著,人們還沉浸在濃濃的年味中,我就帶上洗漱用具走出家門,一個多月借住在縣畜牧局的一間冷屋子里寫,手凍麻了就搓搓,腳凍麻了就跺跺。采訪和創(chuàng)作《最美的青春》過程中,我是帶著中藥出發(fā)的,因為當時剛修改完《代理縣長》,體力透支,很多時候顧不上好好吃飯,甚至忘記吃飯,于是身體出了問題,最后只好吃七副中藥調(diào)整。
孫建軍:電視劇《最美的青春》是部精品力作,也是正能量的經(jīng)典之作,選取這樣的題材,可謂慧眼識珠。
楊勇:承德5000多年紅山文化,500多年契丹文化,300多年清文化,無論是過去和現(xiàn)在,都涌現(xiàn)出了很多可歌可泣的先進人物和事跡。我是承德人,這片熱土養(yǎng)育了我,可挖掘創(chuàng)作的題材還很多。今后在工作之余,依然會堅持主旋律創(chuàng)作,持續(xù)傳播正能量,用真心真情回饋生我養(yǎng)我的熱土。
編輯:安春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