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驍
2015年,我在馬來亞大學進行為期一學年的交換學習。今年,我有幸以馬來西亞“首相杯國際馬來語演講比賽”(Pidato Antarabangsa Bahasa Melayu,以下簡稱PABM)中國代表的身份,重返馬來西亞,決戰(zhàn)布特拉賈亞之巔。10天的旅途倏然而過,除了亞軍獎杯,我還收獲了新的觀察、新的思考、新的友誼。
舊貌新顏
站在決賽場地——布特拉賈亞會議中心的大廳里,我頗有幾分感慨:一年前,我作為觀眾席上茫茫人海中的一員,欣賞選手的精彩演說;今天,我竟能站在聚光燈下,聽臺下觀眾的掌聲雷動。從臺下到臺上這百十米,我走了一年。
一年過去了,馬來西亞似乎什么都沒變:熱帶季風依舊溫暖潮濕,椰子樹棕櫚樹依然分列道路兩邊。身著傳統(tǒng)長裙的馬來少女和穿著露臍裝的華人女孩相伴在夜市上散步,滿耳是聽不厭的“椰漿飯”或“印度拋餅”的吆喝聲。吉隆坡城中城(KLCC)依舊燈火輝煌,雙子塔下永遠擠滿排隊拍照的游客。
可仔細看去,又有許多新變化:大商場里展示的高鐵模型——為紀念將由中國提供先進技術和投資的馬來西亞東海岸高鐵計劃敲定;機場免稅店前擺出“歡迎使用支付寶”的易拉寶;博物館里陳列著藝術家制作的“大吉隆坡城”模型,都隱隱可以看出瓜拉輪坡(當?shù)厝A人對吉隆坡的昵稱)的新變化,想像出馬來西亞幾年后的輝煌氣象。
技術迭代,社會發(fā)展,本土風情仍不失原汁原味。馬來西亞有眾多迷人之處,這可以算是其中之一。
賽程志趣
這次比賽,我有幸奪得亞軍,接過獎杯,拿著小小的五星紅旗沖攝影師的“長槍短炮”揮舞。此刻回想起來,一路的辛勞如云淡風輕,不足掛齒,倒是幾個插曲饒是有趣,寫來分享。
初賽時,我為造勢,特意囑托幾個好友在我抖包袱時與我互動,效果也著實不錯。到了復賽,我換了篇講稿,結束退場時,我那幾個非洲大兄弟忽然跑來問我:“兄弟,今天怎么沒那個包袱了?”
原來,幾個非洲朋友已無緣后續(xù)比賽,本不用受累到場,只是記得中國朋友需要幫助,因此互相轉告,起了個大早為我加油。我心頭涌上一股暖意,感激地說:“Ribuan terima kasih!”(萬分感謝?。?/p>
半決賽結束后,我有驚無險地拿到決賽名額,落選的阿塞拜疆妹子納比婭突然找我談心。今年年初,她和上上屆PABM冠軍——來自英國的選手相戀。為了追尋男友,納比婭毅然報名參賽,來到馬來西亞。結果比賽開始前一個月,英國小伙狠心跟她分手,納比婭的目標便從追尋男友,變成拿冠軍證明給他看,她的演講主題正是“女性獨立”。然而天不遂人愿,納比婭與決賽機會失之交臂,于是她把希望寄托在她的好友我身上,“一定要努力奪冠??!”“嗯!”我答應道。
賽后選手各奔東西。我在地圖上找他們的國家——阿塞拜疆、馬達加斯加、海地、埃塞俄比亞……果真是海角天涯,這次說完再見,也許再也沒機會見了。
豐富的文化體驗
為了讓各國選手更深入了解馬來西亞,主辦方特意安排了豐富的文化體驗活動。
第一天我們繞獨立廣場周邊參觀。那里有許多英國殖民時期和馬來西亞獨立前后留下的老建筑。專業(yè)的講解員給我們講述馬來西亞的殖民史和獨立史。馬來人對殖民者的態(tài)度曾困擾我很久——憤恨殖民者的人有,感激甚至愛戴他們的也大有人在。
英殖民時期留下的老火車站至今未拆,已被改為博物館,供后人銘記。
在歷史中溯因,去田野里調查,一個真正的語言學習者應如是。
令人親切的“中國熱”
中文在國際上真的很流行,這是我這一趟的切身感受。
來自烏茲別克斯坦的Jamad一見面就用中文跟我打招呼——他在高中學了3年中文,當時的夢想是在大學里繼續(xù)深造,結果考試分數(shù)不夠被轉調到馬來語專業(yè)。他希望能到中國工作。他說,由于兩國商貿往來密切,在烏茲別克斯坦,中文是非常熱門的語言。
埃及的阿卜杜拉本來也準備報中文研修班,卻因為高學費望而卻步,又轉到印尼學印尼語。
大巴車上,巴基斯坦朋友馬丁說了一句中文贏得滿堂彩,馬丁小哥是自己報輔導班學的中文。一路上,法國小姐姐貝拉都在興奮地跟他學中文。馬丁和貝拉說中文的派頭就跟說唱一樣。在他們眼中,會說中文“很酷,很時尚”。
聊起語言,就必定聊到語言背后的文化。每次被大家圍住問東問西,我都覺得挺自豪。
“一帶一路”不只是新聞上的大標題,“民心相通”就在我的身邊、我的眼前。隨著中馬友誼不斷深入,兩國共同合作的項目越來越多,像我這樣的語言學習者也有了更多的機會。即將大四畢業(yè)的我,也許還有機會,再會馬來西亞。(作者系北京外國語大學亞非學院馬來語專業(yè)本科生,曾赴馬來亞大學交換學習)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