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銀+鄭亞莉

摘 要：“拉倒”在現(xiàn)代漢語中使用頻率很高，已基本具備了話語標記的基本特征，可以視為一個話語標記。通過對北京大學(xué)漢語語言學(xué)研究中心CCL語料庫的語料進行分析，對作為話語標記的“拉倒”的演化軌跡進行探討，較為詳細地分析了其修辭功能，以期通過對一批不同類型的話語標記展開同樣的研究，從而為修辭學(xué)開啟一條新的研究途徑。

關(guān)鍵詞：“拉倒”；話語標記；演化軌跡；修辭功能

中圖分類號：H109.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1101（2017）05-0059-05

Abstract： “Ladao”， frequently used in modern Chinese， has had the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discourse markers and can be considered as a discourse marker. Based on what obtained from the Peking University CCL in modern Chinese corpus analysis， the evolution of “Ladao” as a discourse marker is discussed， and a more detailed analysis of its rhetorical function is conducted， in order to expand the same study on a number of different types of discourse markers， thus opening a new way for the rhetoric.

Key words：Ladao； discourse marker； evolution； rhetorical function

話語標記在互動性言語交際中經(jīng)常被作為一種重要的連貫手段。它作為話語單位之間的連接成分，指示著前后話語之間的相互關(guān)系，具有較強的解釋力；同時，話語標記在修辭學(xué)研究中也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修辭學(xué)關(guān)注的是如何通過使用一定的語言形式使言者的表達意圖得以很好地實現(xiàn)，從而達到交際目的；而話語標記往往標志著說話人對所說的話語的立場和態(tài)度，或者是對于聽話人在話語情景中的角色的立場和態(tài)度，而這正是修辭的目的所在。因此，掌握了話語標記的標記性用法，就意味著能付出最小的努力、最大限度地明白說話人的表達意旨，從而進一步實現(xiàn)言者的修辭意圖。本文正是基于這樣一個理論預(yù)設(shè)，對話語標記“拉倒”的修辭功能進行分析。

隨著“拉倒”在現(xiàn)代漢語尤其是口語中的高頻使用，在言語交際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標記化傾向。如：

（1）若說老古板，包裝有什么不好？佛都要金裝。翻案有什么不是？翻案好翻身。拉倒吧，請看苦茶齋中，不好發(fā)現(xiàn)這些意思。

（林斤瀾 《聊天和做夢》）

（2）他不再去追袁天成，卻反拉住能不夠的胳膊說：“嬸嬸！拉倒吧！回去吧！叔叔是個老實人，不要再跟他鬧了！

（趙樹理 《三里灣》）

目前學(xué)術(shù)界關(guān)于“拉倒”的個案研究很少，且研究的范圍極為有限。李慧通過對“拉”和“倒”的歷時演變以及兩者結(jié)合方式的分析，研究了非句法結(jié)構(gòu)“拉倒”的主觀化與語法化過程，但并未能深刻地分析“拉倒”的語法化動因和機制。曹旸旸、秦兆平（2012）從語用學(xué)的角度出發(fā)，對東北方言中的“拉倒吧”及其變體進行分析，認為“拉倒吧”具有話語標記的基本特征，可視為一個話語標記，其核心義為“否定或修正對方的觀點和想法，進而達到制止對方行為的目的”。與以往的研究不同，本文不僅把“拉倒”視為一種修辭意圖的實現(xiàn)方式，同時，還認為“拉倒”有多種不同的存在形態(tài)，不能簡單地將其視為一個單純的語言單位，而應(yīng)該通過對其原始用法分化過程的考察，細致描繪多個“拉倒”的存在，從而理清它們之間的脈絡(luò)關(guān)系，全面描述“拉倒”的修辭功能。

一、“拉倒”話語標記身份的界定

學(xué)術(shù)界目前尚未對“拉倒”展開全面深入的研究，相關(guān)工具書也鮮少把“拉倒”作為一個詞條單獨收錄，只有《現(xiàn)代漢語詞典》對“拉倒”做過簡單的解釋：“<口語>【動詞】算了；作罷：‘你不去就～”。“拉倒”表示“作罷”、“算了”意義的例子很多，如：

（3）不信拉倒，反正我有證有據(jù)，咱們見了太君再說也行。

（李曉明 《平原槍聲》）

（4）好吧，愛怎么反就怎么反，就是鍋里這些面，煮干了拉倒！

（周而復(fù) 《上海的早晨》）

通過對更多語料進一步地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拉倒”的意義有進一步虛化的傾向。如：

（5）拉倒吧。我不至于連這點自知之明沒有。我專門寫婚戀情感我還不知道男人？

（電視劇 《新結(jié)婚時代》）

（6）春玲立即氣憤地說：“拉倒！誰能給落后分子當媳婦……”可是話沒說完又住了口，有些難過地垂下頭。

（馮德英 《迎春花》）

例（5）、（6）中的“拉倒”和例（3）、（4）中的“拉倒”有所不同，具有自己鮮明的特征：

第一，這兩個例句中的“拉倒”相對獨立，不與任何相鄰的成分結(jié)合構(gòu)成更大的語言單位；

第二，在句中無實意，而且“拉倒”的有無并不影響所在語句的合法性（雖然刪去會對語句的連貫性有一定影響），主要是起語篇聯(lián)接的功能；

第三，“拉倒”在句中有語音上的停頓，可以與其他句法單位區(qū)別開來，并且常在其后面添加語氣詞“吧”；

第四，“拉倒”表明說話人向?qū)Ψ奖硎咀约旱膽B(tài)度、主觀認識以及交際狀態(tài)的轉(zhuǎn)變等。

例句（5）、（6）中的“拉倒”與話語標記的典型性特征相對比，具有明顯的一致性，因此，我們認為這兩句中的“拉倒”屬于話語標記。endprint

二、話語標記“拉倒3”的演化軌跡

在現(xiàn)代漢語中，“拉倒”常常作為話語標記出現(xiàn)，但同時也經(jīng)歷了詞匯化和語法化的過程，成為一個多義形式，具有元語用功能。在歷時狀態(tài)下比較“拉倒”的不同用法，我們可以推測出“拉倒”的演化軌跡。

通過CCL語料庫檢索，我們發(fā)現(xiàn)“拉倒”早在明代小說《金瓶梅》中就已出現(xiàn)，但是數(shù)量不多，僅有三例。到了清代，“拉倒”的使用頻率已經(jīng)大有提高，并且初步有了虛化的傾向。到了現(xiàn)代，“拉倒”已經(jīng)成為一個常用的話語標記，常常出現(xiàn)在否定語境中，并帶有不滿、寬慰的語義，具有修辭功能。下面將簡單分析話語標記“拉倒3”的形成過程。

（一）作為述補短語的“拉倒1”

“拉倒1”最早在明代小說《金瓶梅》中出現(xiàn)，共有3例，都是動詞性述補結(jié)構(gòu)短語。狀態(tài)形容詞“倒”用來修飾動詞“拉”，表示“拉”的結(jié)果。如：

（7）那個敢望著他呲牙笑一笑兒，吊個嘴兒？遇喜歡罵兩句；若不歡喜，拉倒他主子跟前就是打。

（明 《金瓶梅》）

（8）西門慶只說丫頭要走之情，即令小廝搜他身上。琴童把他拉倒在地，只聽滑浪一聲，從腰里掉下一件東西來。

（明 《金瓶梅》）

在這兩例中，執(zhí)行“拉倒”這一動作的是人，被”拉倒”的對象也是人，總之都是看得見的事物，具有實實在在的意義。到了清代，“拉倒”的使用頻率有所提高，在許多作品中，都出現(xiàn)了“拉倒1”的用法。如：

（9）余秀英正在那里沖殺，忽見一道紅光從自己頂上罩下，知道不好，急思躲避，哪里來得及，早被捆仙索將他纏住，拉倒在地。

（清 《七劍十三俠》）

（10）有一個伙計沖過去，伸手要拉武杰，被武杰一攥他腕子，拉倒就地。

（清 《彭公案》）

（11）小人初時認真救火，也奔上房去，拉倒了幾間大屋；后來見是天意，兼恨這班賊禿窩藏婦女，心便懶了。

（清 《野叟曝言》）

（二）作為抽象動詞的“拉倒2”

清代時，除了用作動詞性述補結(jié)構(gòu)短語的“拉倒1”之外，又出現(xiàn)了另外一種新的用法，如：

（12）你們這件事鬧翻了，他們窮了，又是終年的鬧饑荒，連我養(yǎng)老的幾吊棺材本，只怕從此拉倒了，這才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呢！

（清 《二十年目睹之怪現(xiàn)狀》）

例（12）中的“拉倒”的對象已經(jīng)不再是實在的東西了，也不太能找到對應(yīng)的物體了，“拉倒”意義已經(jīng)有了虛化，大致可以用“罷了”、“算了”代替，我們將這種意義初步虛化的用法記為“拉倒2”。

到了近代，“拉倒2”的用法已經(jīng)逐漸固定，成為口語中常見的一個表示抽象意義的動詞，意思相當于“算了”、“得了”、“作罷”。如：

（13）何達武道：“你不信拉倒，算我沒說?！?/p>

（民國 《留東外史續(xù)集》）

（14）你快給我去，好好的對他說，他真要擺格，交情就是這一次拉倒。

（民國 《留東外史續(xù)集》）

（15）王爺只能點點頭：“大主意你拿，你愿意去就去，你不愿意去就拉倒！”

（民國 《雍正劍俠圖》）

我們認為，從“拉倒1”到“拉倒2”，是隱喻機制作用的結(jié)果：當“拉”與“倒”還只是短語層面上的組合時，其意義具體實在，對應(yīng)的是概念系統(tǒng)中的“行域”；當“拉倒”表示“算了”、“得了”、“作罷”的抽象意義時，已經(jīng)從實際的行為域投射到了心理上的認知域?！袄埂睆氖鲅a短語“拉倒1”到抽象義動詞“拉倒2”的演變過程正是其從“行域”經(jīng)過隱喻演變?yōu)椤爸颉钡倪^程。

（三）作為話語標記的“拉倒3”

由“拉倒1”到 “拉倒2”，它的虛化過程并沒有完成，仍在繼續(xù)，并最終形成了話語標記“拉倒3”?！?拉倒3”最早在清代就已出現(xiàn)，但僅有2例。如：

（16）褚一官說：“拉倒罷！老爺子，你老人家無論叫我干什么，我都去。獨你老人家的酒，我可不敢動他”

（清 《俠女奇緣》）

（17）與他做什么壽？拉倒罷。

（清 《綠野仙蹤》）

到了現(xiàn)代，“拉倒3”的使用頻率越來越高，并逐漸有了標記化的傾向。我們認為，充當話語標記的“拉倒3”主要是從“拉倒2”經(jīng)過主觀化而來的。

從形式上看，“拉倒2”常常出現(xiàn)在陳述句的句尾，不能獨立成句，其目的是陳述一個事實；話語標記用法的“拉倒3”則可以獨立成句，除了用于陳述句之外，還可用于祈使句，體現(xiàn)出言者堅定的主觀態(tài)度。

從功能上看，“拉倒3”傳遞了言者要求聽者認清事實的請求，讓聽者能夠把握語義重點，從而以較小的心力取得較大的效力。因此，相較于“拉倒2”而言，“拉倒3”的人際功能、情態(tài)功能都得到了較大的發(fā)展。

總之，話語標記“拉倒3”由“拉倒2”演變而來，形式上的區(qū)別就是“拉倒3”后的事實陳述已經(jīng)不再是背景信息，體現(xiàn)了言者堅定的主觀態(tài)度；就功能上而言，話語標記“拉倒3”則主要體現(xiàn)了人際功能的強化。

三、話語標記“拉倒3”的修辭功能分析

在分析了“拉倒”的演變過程之后，我們將對作為話語標記的“拉倒3”的修辭功能進行全面的描述。

（一）語篇組織功能

李勇忠在《語用標記與話語連貫》（2003）一文中指出，“語篇組織功能是指說話人通過話語標記把零碎的不連貫的話語組織成連貫的話語。話語標記在語篇組織方面最突出的作用就是組織話語，構(gòu)建交際語境，保持話語意義連貫”。我們認為，話語標記的語篇組織功能，主要指會話雙方為話語深層語義關(guān)系上的連貫所付出的努力。通過對語料的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拉倒”主要位于句首，其次是用于句尾，雖然也有位于句中的情況，但數(shù)量有限?！袄埂痹谡Z篇組織中發(fā)揮的作用主要體現(xiàn)在話題延續(xù)和話題結(jié)束兩個方面。endprint

1.話題延續(xù)。話題延續(xù)功能，即指話語標記所具有的承前啟后的功能。它可以將語句的前項和后項連接起來，組成一個完整的相對獨立的話語單元。如：

（18）大家都坐著，只有他獨自向壁，這不大好受。在這個工夫，他馬馬虎虎了，拉倒吧，就站站會兒去，向墻角吐吐舌頭。

（老舍 《牛天賜傳》）

（19）舍兒也就順勢推托起來，說：我本來就不想去求嘛！拉倒吧！為這事兒，玉兒媽跟顧鳳蓮斷絕了來往。

（戴厚英 《流淚的淮河》）

例（18）用“拉倒吧”連接對于“罰站”這一處罰方式前后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例（19）用“拉倒吧”來連接舍兒的推脫，使語句前后連貫，形成一體。

2.話題結(jié)束。話題結(jié)束功能，是指言者通過話語標記表達希望結(jié)束當前話題或行為的意圖。如：

（20）自成對搖旗和李過小聲說：“弟兄們都沒有酒喝，有時連肚子也吃不飽，你們別大聲吆喝，悄悄兒吃幾口拉倒吧。”

（姚雪垠 《李自成》）

（21）我要回國，他不干。我說，拉倒吧，你們的天堂，你們的下個世紀。

（《讀者》合訂本）

例（20）中，“拉倒”位于句末，有一種勸阻的意味。李自成企圖通過對搖旗和李過的解釋，讓他們不再嚷嚷，從而結(jié)束當前話題；例（21）中，“拉倒”位于句中，用一種不耐煩的語氣否定了對方想要留在國外的建議，表達了作者想要結(jié)束這一話題的意圖。

（二）語境順應(yīng)功能

語言順應(yīng)理論（linguistic adaptation theory）最早由Verschueren提出。在他看來，使用一定的語言手段，是為了使語言功能能夠更好地發(fā)揮、使交際過程能夠更順利地進行下去。我們認為，在語言使用的過程中，究竟使用何種語言手段必須要結(jié)合一定的語境因素綜合考慮。因為在聽說雙方交際的過程中，聽說雙方對所處的語境信息是十分敏感的，只有順應(yīng)語境的話語手段，才有助于交際的完成。

通過對語料的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拉倒”基本處于否定場景中。否定場景即言者利用一定的言語手段去強調(diào)、申明、提出客觀上或者自己主觀上認定的事實，從而駁斥、否決交際對方的看法、觀點或態(tài)度以達到自己的交際目的?！袄埂痹诜穸▓鼍爸兴哂械恼Z境順應(yīng)功能，又可以進一步分為以下兩種用法：

1.否定對方的想法或阻止對方的行為。

（22）就算是愛情也得回避，康偉業(yè)決定。情況太復(fù)雜了，一邊自己有老婆，又是四十出頭的人了；一邊是剛剛開放的花朵，新派又時髦，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呢？拉倒吧！

（池莉 《來來往往》）

（23）永強娘：我看還是小蒙好。

謝廣坤：拉倒吧！香秀可是干部家庭，長貴還要調(diào)到鎮(zhèn)上，以后的好處大了。

（轉(zhuǎn)引自曹旸旸、秦兆平）

例（22）中，康偉業(yè)“拉倒吧”否定了自己想要出軌的念頭，對自己這種不可取的意念進行了制止；例（23）中，謝廣坤用“拉倒吧”否定永強娘的想法，語氣生硬，直截了當。

2.不耐煩地否定對方，有一種回避的意味。

（24）老舍自己就是個沒有經(jīng)過改造的知識分子，他哪能寫好符合我們要求的電影劇本？怎么改也改不好。干脆，拉倒吧！

（齊錫寶 《老舍先生奉命寫〈人同此心〉的前前后后》）

（25）這時候那三個跟來的老頭打退堂鼓了，說：“拉倒吧！老壽，咱幾個上縣里去算是哪門子呀！”

（茹志鵑 《剪輯錯了的故事》）

例（24）中，用“拉倒吧”來否定老舍的創(chuàng)作是沒有意義的，是一種不耐煩地回避。

例（25）中，“那三個跟來的老頭”用“拉倒吧”來勸阻老壽不要去縣里，有一種強烈的回避意味包含其中。

（三）元語用功能

元語用功能是一種大腦思維功能，是指人們在選擇使用語言時，在大腦中所進行的一個思維過程。而這個思維過程在運轉(zhuǎn)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參考交際目的和語境信息，從而對語言手段作出相應(yīng)的協(xié)商和調(diào)整，最后作出恰當?shù)恼Z言選擇。

“拉倒”常常用來引出不同的態(tài)度、語氣，強調(diào)言者認知傾向上的變化。通過對語料進行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話語標記“拉倒”的元語用功能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兩個方面。

1.勸慰標記。話語標記“拉倒”位于句中，常?？梢杂脕砭徍驼Z氣，表達一種勸慰的口吻。

（26）他不再去追袁天成，卻反拉住能不夠的胳膊說：“嬸嬸！拉倒吧！回去吧！叔叔是個老實人，不要再跟他鬧了！

（趙樹理 《三里灣》）

（27）他的話都有分量，可靠，帶出來“照辦呢，自有好處；不愿意呢，拉倒，我還有許多人可以差派！

（老舍 《文博士》）

例（26）中，用“拉倒吧”來勸阻嬸嬸不要再鬧了；例（27）中，用“拉倒”來表達一種不在乎的口氣。在這兩例中，“拉倒”都起到了一種舒緩語氣的作用，使得語句節(jié)奏平緩。

2.不滿標記。話語標記“拉倒”常常表明了不滿的情緒難以或無需再用更多的話語表達，有時還傳遞了言者的無可奈何。如：

（28）我一把奪過背心來：“拉倒吧！光我這件背心還是兩元多買的呢！”

（梁曉聲 《一個紅衛(wèi)兵的自白》）

（29）“拉倒吧！有干凈無瑕的潛意識么？尤其你們男人的！”她繼續(xù)抨擊他。

（梁嘵聲 《表弟》）

例（28）用“拉倒”表達了對于對方不愛惜自己背心的行為的不滿；例（29）用“拉倒”表明了對男人沒有“干凈無瑕的潛意識”的不滿。

四、結(jié)語

“拉倒”是現(xiàn)代漢語中一個常用的話語標記。它由表達空間關(guān)系投射到表示說話人對某一命題的態(tài)度、看法和情感，又進一步發(fā)展為在特定的語境中起話語標記的作用，經(jīng)歷了從行域到知域再到言域的投射，具備了話語標記的基本功能。本文對作為話語標記的“拉倒”的演化軌跡進行了歷時的梳理，并探討了其修辭功能。以期通過對一批不同類型的話語標記展開同樣的研究，找出其中不同動因與標記不同功能之間的關(guān)系，從而為修辭學(xué)開啟一條新的研究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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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吳曉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