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婷

這不是一個人打敗另一個人的商戰(zhàn)故事，一切還遠沒有結束……賈躍亭到底是夢想家還是偽裝者？

在這個非常時期，誰見到了賈躍亭，說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可能成為新聞。

7月15日，樂視投資人劉綱發(fā)了一條朋友圈，坐在FF91的概念車中，他擺出勝利的手勢，“拜訪FF（Faraday Future）研發(fā)總部，與賈總見面，一切井然，真正見識了可能超越特斯拉的下一代產品，非常震撼！”照片迅速傳到國內社交網絡，有網友評論，“騙子又來了，這是概念車，不是量產車”。

劉綱回應，“確實見到了量產車，但由于商業(yè)機密都不能發(fā)?！彼f，賈躍亭狀態(tài)不錯。

但國內的態(tài)勢顯然沒有這么平靜。那個幾乎與賈躍亭劃等號的樂視，正在經歷暴風驟雨，甚至面臨坍塌的危險。只是這一切似乎都已經與他關系不大。

7月21日，孫宏斌毫無懸念地當選樂視網第三屆董事會董事長。188天，從二股東到董事長，完成了在樂視體系中的角色轉變。雖然他多次在公開場合表態(tài)，“對樂視不感興趣，融創(chuàng)的生意比樂視大得多”，但并不影響他成為樂視關鍵變量的事實。孫宏斌已擺出勝利者的姿態(tài)，隔空喊話“老賈還年輕，手里還有好牌”。

相比之下，賈躍亭的身影顯得有些孤寂，事情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變得更糟糕。除了受到孫宏斌信任的梁軍和張昭，樂視老臣大多被邊緣化或者離開。

賈躍亭手里還有底牌嗎？即便有，他需要重新獲得資本信任，收起創(chuàng)業(yè)者的草莽無序。邁過這個最艱難的時刻之后，只有他能決定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出局夜

7月6日凌晨一點，梁軍走出樂視大廈，疲憊不堪。這位上任不足兩個月的樂視網CEO，剛從一個跨國緊急電話會議下來，孫宏斌和遠在美國的賈躍亭都還在線。這場會議要討論賈躍亭在樂視網董事會的去留問題。

當天傍晚，樂視網便發(fā)布公告稱，賈躍亭將辭去樂視網董事長一職，同時退出董事會，不再擔任上市公司任何職務。

雖然外界對這一結果早有預料，但沒想到靴子落得這么干脆，如此突然。

3天前，一則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將賈躍亭夫婦、樂視體系三家公司共計12.37億的財產凍結的消息被曝出，原因系樂視旗下的樂風移動貸款發(fā)生欠息，招行上海分行多次催收無果后向法院申請了資產保全。

自此樂視資金鏈危機被徹底公開化，且有確鑿證據顯示銀行已經采取實際行動。同一時間，賈躍亭已經坐上飛往美國的飛機。

“董事會改組的核心訴求是老賈退一步，孫宏斌進一步，一進一退好穩(wěn)定住人心，讓銀行和金融機構能對上市公司放心。”梁軍解釋當晚董事會人事變更的目的。

事實上，在招行事件發(fā)生前兩周，即6月中下旬，樂視網董事會和核心管理層就曾討論過賈躍亭是否繼續(xù)擔任董事長一職，初衷還是如何破解樂視危局。梁軍說，“當時還在探討各種方案，但是招行一出手，我們沒有時間再考慮，變成一晚上緊急處理的事情了?！?/p>

周三的會議從晚上8點持續(xù)到第二天凌晨4點，“出出進進的有10個人左右”參加了會議?！皻夥蘸芫o張，畢竟銀行都在等著看結果。”

在梁軍看來，賈躍亭退出董事會是當時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案。孫宏斌進入董事會能對外釋放兩個信號：一、告訴銀行樂視有變化，二、孫宏斌會動用資源幫助上市公司緩解資金壓力。

外界感覺好像是一個人把另一個人打敗了，實際上這是倆人為了救上市公司，共同做的決定。

從某種程度說，賈躍亭三個字就意味著高風險，孫宏斌取而代之的最大意義是將賈躍亭和樂視做切割，“金融機構希望融創(chuàng)能夠更大程度參與到樂視，孫宏斌如果不做董事長，他無法說服融創(chuàng)的董事會?！绷很娊忉尅?/p>

賈躍亭本人與樂視的切割工作實際上在融創(chuàng)入股前就已經開始。最明顯的一點，協議中約定雙方要推選新的樂視網CEO。今年1月份，就在融創(chuàng)投資樂視前一周，賈躍亭和孫宏斌都找到梁軍，有意請他擔任樂視網CEO。梁軍猶豫再三，但最終在5月份正式上任。外界開始猜測，此人到底姓孫還是姓賈？

“我既不姓孫也不姓賈，我姓樂?！绷很娀貞八麄儛壅f什么我不關心，我自己做到位就行。我不是為賈躍亭服務，也不是為孫宏斌服務，我是為這家公司服務?！彼刻於紩凇皹芬曔€錢”的高音喇叭聲中走進樂視大廈，穿過前來討債的人群去上班。

多位樂視離職員工對張昭和梁軍的評價是，“能扛事”，認為外界對其“倒戈”的解讀有些片面，“他們也只是職業(yè)經理人，要為自己的前途考慮”。

如今，孫宏斌正帶領樂視舊部快刀斬亂麻，在切斷公司之間資金輸送的同時，樂視網開始向其他子公司追討欠款。對于易到最近大股東更換一事，梁軍苦笑，“換了大股東，更好要賬了?！倍鴮τ谧酚懙姆绞剑瑹o非就是三種：現金還款、債轉股以及固定資產轉移。

第一張多米諾骨牌

隨著韜蘊資本的控股，易到成為樂視生態(tài)第一家被出售的公司。過去一段時間，這是樂視危機爆發(fā)最徹底最公開的所在，一定程度上也拉開了樂視生態(tài)倒掉的序幕。

孫宏斌投資樂視后曾去過一次易到，跟易到總裁彭鋼聊了聊，和二三十人規(guī)模的管理層吃了頓晚飯。據在場人回憶，孫宏斌跟大家寒暄了一圈。在他給賈躍亭的建議中，易到屬于該賣掉的資產。

7月13日，易到在樂視汽車辦公室召開了股東大會，議題就是韜蘊資本如何接手易到。但此前還有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涉及樂視在易到10%的股權爭議，韜蘊資本一直想方設法要創(chuàng)始人周航簽個字。

爭議源于易到此前大規(guī)模的充返活動，雙方后來爆發(fā)的最大危機也源于此。

2016年上半年，易到開啟了聲勢浩大的充返，從“充100返100”到充值送樂視電視、手機、樂視會員等。截止到去年6月底，易到累計充值金額超過50億，銷售超過15萬部樂視超級手機、10萬臺超級電視、20萬件生態(tài)鏈產品。

充返結束后，樂視要求易到按照市場價格支付樂視所提供的所有產品總額，易到以“賬上沒錢，需要樂視先支付投資金額”為由拒絕。隨后樂視提出債轉股，將易到欠下的2億多美金債務轉化為約10%的易到股權。

在隨后召開的易到董事會上，周航、彭鋼及易到董事長何毅為此事僵持不下，何毅提議用投票方式決定，投票結果2比1，支持樂視的訴求。周航很憤怒，堅決不同意，“如果你們決定這么干，必須通知所有股東?！?/p>

那是周航第一次跟樂視鬧翻。10%的股權爭議在韜蘊進來后是如何解決的，目前還不得而知。

雙方也曾因為期權無法兌現爆發(fā)過沖突。在樂視體系中，高管除了可以持有本公司期權之外，還可以持有相關公司期權，比如易到高層同時持有易到和樂視汽車的期權。

樂視汽車入股易到一年之后，期權一事還沒有落實，周航多次找到賈躍亭，始終沒有解決。這點得到一位前易到高層的確認，“去年下半年，周航和樂視還因為這事拉鋸戰(zhàn)，雙方都很不高興?！?/p>

一位近期離職的樂視高層也證實，在其就職樂視的4年，公司沒有兌現任何“期權和股權”，但他已經放棄索要的念頭，“我能怎么辦？總不能去逼他（賈躍亭）吧？”

在多數高層眼中，賈躍亭“人很好，好說話”，梁軍否認身邊人對賈“沒有契約精神”的評價，“他沒有錢，你能讓他怎么辦？”他反問。

去年下半年，樂視派駐任汝嫻前往易到擔任CFO，之后發(fā)生的一件事情讓周航大為光火，新任CFO將公司所有U盾和公章收歸樂視控股的財務。樂視汽車在入股易到前簽訂的SPA（股權收購協議）中提到易到會保持獨立運營權，但這一舉動讓周航及創(chuàng)始團隊認為，“基本沒戲了，連財務都被徹底拿走?！?/p>

樂視曾向易到借款約1億美元，周航本想拒絕。彭鋼“說服”周航，“老板都已經開口向你們借錢了?！彪p方合作后，賈躍亭、周航、彭鋼及核心高層曾組建一個微信的“督辦群”，后來這個群逐漸沉寂，沒有人在里面說話。

引起易到創(chuàng)始團隊不滿的還有一件事，賈躍亭在境內質押了易到股權，而股東并不知情。

易到與樂視矛盾真正激化的原因是融資不順利。

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周航及彭鋼都開始接觸有可能的融資方。去年6月，易到提前半年完成“三個百萬”的目標，其中之一是百萬日訂單，目的就是配合當時的融資需求。由于訂單是通過充返實現，因此增長越快，易到的資金窟窿就越大。問題是，如果易到想盡快拿到網約車牌照，就需要停止充返。這個蹺蹺板效應迅速讓易到危機顯露，去年11月第一次出現司機無法提現。

今年年初融創(chuàng)入股樂視，賈躍亭因出售老股曾套現幾十億元，易到管理層提出借款5億以度難關，賈躍亭回復，你們應該自救。

唯一的辦法就是融資。彭鋼曾經深夜找到賈躍亭商談此事，結果談崩。賈躍亭有一個要求，“樂視是7億美金進來的，后面感興趣的投資人得以類似3倍的價格才能進來?！边@個要求在易到管理層看來非常離譜。

在周航的撮合下，復星意圖聯合攜程投資易到。有一天晚上，攜程創(chuàng)始人梁建章和CEO孫潔特意從上海飛過來，結果第二天就回去了。電話里梁建章告訴周航，“人家（賈躍亭）根本沒想賣?！?/p>

“老賈說，我們沒有任何問題，不想談融資。我們正準備給易到投多少錢?！睂O潔補充道。

據說，梁建章見賈躍亭之前都無法看到關于易到的任何數據。最后輾轉從一個高管手里拿到，還被告知，“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是我給你的”。

至于韜蘊資本接手易到，同樣是一個債轉股的故事。從2014年開始，韜蘊資本先后投資樂視移動、樂視體育、樂視影業(yè)、樂視汽車等項目，韜蘊資本管理合伙人郭震曾在2016年底表示，韜蘊已經對樂視投資超過15億。

由于到期無法實現收益承諾，韜蘊資本只能挑選樂視體系的優(yōu)質資產，通過債轉股的形式降低損失。根據此前媒體報道，韜蘊資本此次接手易到的估值與樂視入股時相差無異，也就是說，賈躍亭平穩(wěn)轉出樂視在易到中的股份。

但有知情人透露，韜蘊資本并不想接手易到，畢竟當初投資樂視只是出于財務回報的目的，何況易到還有30億左右的資金缺口，最后卻被推上了一條自我救贖的道路?，F今樂視的4名易到高層已經提出辭職，7月27日，彭鋼的離職申請也獲批。

賈躍亭做錯了什么？

在拿到168億融創(chuàng)融資后，為什么樂視不僅沒有翻身，反而每況愈下？梁軍認為眼下樂視的危機跟去年相比已經發(fā)生質的改變?！叭ツ曛饕莵碜怨満腿谫Y方的壓力，今年是金融機構看到樂視就開始緊張，謹慎放貸或者斷貸?！?/p>

回到年初與融創(chuàng)宣布合作的那場發(fā)布上，賈躍亭與孫宏斌你儂我儂，宣布“樂視迎來真正的戰(zhàn)略投資人”。

鑫根資本創(chuàng)始合伙人曾強事后給賈躍亭發(fā)了一條短信，大意是對賈躍亭沒有正視鑫根資本先前的戰(zhàn)略投資人地位有所介懷，此后二人兩個月沒有交集。從2016年第二季度開始，鑫根資本逐漸減持樂視股票，從最高峰的一億股到現在退出前十大股東。

在曾強看來，樂視出現大問題就發(fā)生在這兩個月，“當時應該借著拿到錢的勢頭，把銀行的關系捋順，供應商和投資人談好，該續(xù)約的續(xù)約?！彼麖娬{，提到樂視不用談“事”，談“勢”就夠了。大勢已去的時候，投資人心態(tài)就不一樣了。

賈躍亭將大部分資金還給金融機構，后者又斷貸，導致的直接后果是，如果想繼續(xù)發(fā)展公司業(yè)務，只能再次出質股權。

在6月28日的2016年度股東大會上，時任樂視網董事長的賈躍亭表示，“已經償還150億貸款，絕大多數是給金融機構”，但此后銀行開始觀望并實施斷貸。在曾強的解讀中，銀行斷貸是導致樂視目前危機的最主要原因，“比如做手機需要40億，其中20億來自銀行貸款，但現在銀行不給了，這項業(yè)務就無法進展?！?

去年年底，兩人不時通過媒體喊話，“我不斷提醒他，為了自證，我還留了報紙?！痹鴱娪行o奈，“說來說去就是男人的野心和制衡野心之間的問題?！?/p>

“拿到錢后的老賈心情并不輕松，反而很矛盾。懷疑自己有沒有做錯，還有沒有希望，他應該很后悔這兩個月。”一位接近賈躍亭的人士透露。

曾經因資金流折戟過的孫宏斌，是否善意提醒過賈躍亭不要急于將銀行債務全部還清？

孫宏斌的說法是，“我勸老賈了，銀行貸款必須還，但不能全還，應該跟銀行談重組，哪些還哪些不還，不能像傻子一樣全還了?！?/p>

實際上，融創(chuàng)投資后逐步派遣了財務總監(jiān)入駐樂視，樂視網、樂視致新所有的資金、合同都由融創(chuàng)統一管理。梁軍分析，這樣安排的意圖就是想對外釋放一個信號，“孫宏斌是二股東，對財務有要求，不是賈躍亭想怎樣就怎樣。樂視未來的資金控制非常安全，不允許資金來回調撥?！?/p>

孫宏斌對樂視財務如此清楚并嚴格控制的情況下，賈躍亭是如何將用于發(fā)展業(yè)務的融資還給金融機構的，令人匪夷所思。梁軍的解釋是，孫宏斌只是投資人，不是通過參與過多的業(yè)務來展示他的管理技巧，因為他自己有很多事。

實際上，造成今天這種局面與賈躍亭的性格有很大關系。在面對一輪變數未定的融資時，他傾向于先認定成功，并且在此基礎上考慮事態(tài)發(fā)展，忽視融資過程中可能出現的變數和失敗。換句話說，即便有很大輸的概率，只要有一絲成功的可能性，他會賭這件事情能成。

一位與賈躍亭有過交集的人評價他賭性太強，“不知道止盈也不知道止損，賭徒上了賭桌的結果是什么？就是一無所有?！?/p>

“不愿放手”是身邊人對賈躍亭的印象之一。無論是融資還是壯士斷臂的時刻，賈會猶豫，并非是慌亂時刻的閑庭信步，而是不忍割舍親骨肉的拖延和遲疑?！爱斈闶掷镒ブ^，不舍得扔掉的時候，是拿不到黃金的。”曾強評價。

梁軍擔任樂視網CEO當天，曾強發(fā)了一條朋友圈，“先知先覺的硅谷創(chuàng)業(yè)者們早就把創(chuàng)業(yè)者、大股東、董事長、CEO分得清清楚楚。特別高興賈總大徹大悟主動讓賢，用血的代價和成熟開始了拋棄虛名務實的觸底反彈。”

在曾強看來，賈躍亭極其有戰(zhàn)略眼光，但并不適合做CEO?！靶枰袀€人幫他把蛋糕做大，而不是一直守著，這樣即便100%是自己的又怎樣？”

一位接近樂視高層的投資人透露，他們幫助樂視生態(tài)里幾乎所有項目都找到過投資人，但賈躍亭出于價格太低或者失去控制權的考慮，都沒有達成合作，“很多業(yè)務本來都可以融到錢，他就是不舍得，做決定又慢，就這樣耽誤了?！?/p>

梁軍認為孫宏斌和賈躍亭在戰(zhàn)略上有不同，“可以理解，這些都是老賈的心血，他舍不得，但站在孫宏斌的角度，他只能救活一個，其他的必須舍去，沒有誰對誰錯，就看當時的環(huán)境能不能撐過去?！?/p>

據知情人士透露，在今年年初融創(chuàng)入股樂視之前，曾有人搭線賈躍亭和富士康創(chuàng)始人郭臺銘認識。賈特意飛到深圳與郭見面，郭臺銘雖然看到樂視潛在的資金風險，但初步表示可以投資20億-30億美金，條件是“幫助賈躍亭看住上市公司，他專注去做樂視汽車，3年之后，賈可以將上市公司再買回去”。

上述人士稱，之所以引薦郭臺銘，是因為富士康與樂視的互補，“樂視去年危機爆發(fā)的原因是手機對上游供應鏈掌控太弱，成本高且不穩(wěn)定?！背鲇趽氖タ刂茩嗟目紤]，賈躍亭拒絕了這筆投資，“現在不也沒有控制權了嗎？富士康和融創(chuàng)出的價格差不多，郭臺銘還許諾可以買回。”

無論是孫宏斌還是其他股東都無法理解賈躍亭，“樂視影業(yè)、樂視云、樂視電視都很成功，但現在要為了汽車把這些業(yè)務全部拖垮，他還沒有意識到這個錯誤?！痹鴱娬J為樂視汽車業(yè)務并非不成功，“如果只是做汽車，我是看好的，但不看好在做很多業(yè)務的同時，又做汽車?！?/p>

對于樂視生態(tài)，曾強堅持業(yè)務布局沒有問題，但錯在順序。樂視上半場營造了新的生態(tài)勢頭，在用戶層、增長層和利潤層都做出了BAT無法比擬的增長率。問題在于目前國內資本結構并不成熟，“樂視這么好的資產，這么低的價格，應該有大量的并購基金進來?！痹鴱娡嘎?，樂視正在籌備重大資產重組，鑫根很有可能會再殺回來。

賈躍亭戰(zhàn)略上的前瞻性導致公司濃厚的“一言堂”氛圍，團隊里的人把賈躍亭當成皇帝貢著。

樂視的資本賬更是一團亂麻，孫宏斌曾經打趣賈躍亭或許都算不清。對于有正向現金流的業(yè)務，賈躍亭通常會派駐控股的財務進入，監(jiān)管公司的每一筆進出賬，也方便其做各種資金騰挪。除了易到以外，樂視影業(yè)是樂視體系中為數不多凈利潤為正的業(yè)務。

據樂視影業(yè)一位離職員工透露，財務也早已被賈躍亭看管。一個略顯夸張的案例是，張昭曾在韓國宴請一名電影導演，要將菜品價格拍照給國內公司財務，財務對照價格才能夠下單。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6月19日，樂視影業(yè)在上海召開發(fā)布會，孫宏斌作為公司董事到場支持，拍著張昭的肩膀表示，“你不用考慮錢，只要方向對，你有的是錢?！睆堈延行┻煅剩斑@是很久很久沒有收到過的鼓勵了?！?/p>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陳建薦自《中國企業(y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