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曉彬,秦 杰,施 艷

競技運動中紅色心理效應研究綜述

洪曉彬1,2,秦 杰3,施 艷4

采用文獻法對國內外競技運動領域中紅色心理效應研究進行了回顧與梳理。主要結論：目前競技運動中紅色心理效應研究主要圍繞個人格斗類與同場對抗類項目開展，無論是個人格斗類項目，還是團體球類項目，行為觀察的研究結果不盡一致。運動競賽中是否存在紅色隊服優(yōu)勢尚無定論，但對于紅色-攻擊性心理意義聯結在個人格斗類項目中得到了一定的驗證。未來研究應考慮兩個方面：第一，無論是格斗類還是同場對抗類項目，均需結合競技運動的疲勞特征進行相關研究；第二，不僅要探討對方對紅色隊服的認知評價，亦要考察紅色隊服對對方選手的認知與行為的影響。

競技運動；紅色心理效應；攻擊性；隊服顏色；犯規(guī)

自Hill等在Nature上發(fā)表《紅色提高運動競賽表現》一文以來，國內外研究者圍繞紅色對人的心理與行為的影響研究逐漸增多，涉及的領域也越來越廣，如學業(yè)、兩性關系、交通、健康、經濟、飲食等領域。與學業(yè)情景與兩性關系情景中的豐碩成果相比，競技運動領域中的研究較為薄弱，可能的原因與競技運動領域的特殊性與動態(tài)性有關。本文擬對競技運動領域中有關紅色心理效應的研究進行回顧，并在此基礎上對未來研究走向進行展望，以期為競技運動領域紅色心理效應研究提供一些思路。

1 紅色隊服優(yōu)勢存在嗎？——基于行為觀察研究的結果

1.1個人格斗類項目

關于競技運動中紅色隊服的研究始于Hill等的研究，該研究通過對競賽數據的分析發(fā)現，格斗類項目中身穿紅色隊服的運動員存在一定的優(yōu)勢[1]。紅色隊服在運動競賽中真的具有優(yōu)勢嗎？研究者為了驗證運動競賽中的隊服顏色效應是否存在，進行了一系列行為觀察研究，既包括紅色隊服的格斗項目，也包括沒有紅色隊服的柔道項目。然而，Hill等之后圍繞紅色隊服優(yōu)勢的行為觀察研究結果并沒有得到類似的研究結果。例如，Pollet對世界終極格斗大賽的比賽數據分析，并未發(fā)現隊服顏色影響競賽結果[2]。由于該比賽的服裝顏色不是全色(有的是混色)，這與奧運格斗類項目(拳擊、摔跤等)的服裝顏色存在一定的差異。因此，該研究并不能完全否定Hill等發(fā)現的紅色隊服優(yōu)勢。然而，后續(xù)針對奧運格斗類項目競賽數據分析的結果也未支持紅色隊服優(yōu)勢。例如，Carazo-Vargas等對2013年國際跆拳道錦標賽中紅色隊服效應的研究。該研究對718場比賽的數據進行了分析，并對影響比賽結果的調節(jié)變量(性別、體重級別、比賽輪次、取勝方式、成績分布等)進行了控制，結果表明，身穿紅色與藍色護具的選手勝率不存在顯著性差異[3]。再如，Curby對2015年國際摔跤錦標賽的比賽數據進行分析發(fā)現，身穿紅色隊服與藍色隊服的運動員勝率不存在差異[4]。

1.2團體球類項目

為了探討Hill等在格斗類項目中發(fā)現的紅色隊服優(yōu)勢是否具有普遍性，研究者將視野擴展至團體球類項目。盡管在Hill等的研究中也發(fā)現足球競賽中存在紅色隊服優(yōu)勢，但考慮到樣本量太小，后續(xù)研究者進行了一些大樣本的數據分析。例如，Attrill等對英超聯賽的數據分析發(fā)現，主場身穿紅色隊服的球隊成績要好于主場身穿其他顏色隊服的球隊[5]。國內學者對2006年足球世界杯比賽的數據分析發(fā)現，暖色(紅色)隊服球隊的勝率更高[6]。與個人格斗類項目研究結果類似，也有研究者發(fā)現團體項目中不存在紅色隊服優(yōu)勢。例如，Szmajke對波蘭足球聯賽的比賽數據分析后，未能發(fā)現紅色隊服優(yōu)勢[7]。García-Rubio等對德國、西班牙足球聯賽的比賽數據分析后也發(fā)現紅色隊服優(yōu)勢不存在[8]。Allen對英超聯賽的數據分析發(fā)現，當把球隊實力考慮在內時，主隊的紅色隊服優(yōu)勢不存在[9]。除了在足球項目外，研究者試圖探尋其他團體球類項目中是否存在紅色隊服優(yōu)勢。例如，Piatti等對5 604場澳大利亞橄欖球比賽數據的簡單分析，發(fā)現紅色隊服優(yōu)勢存在，但如果采用更為嚴格的數據處理方法分析，那么紅色隊服優(yōu)勢則不存在[10]。此外，對冰球比賽數據的分析也未發(fā)現紅色隊服優(yōu)勢[11]。

2 競技運動中的紅色心理效應——基于實證性研究結果

2.1個人格斗類項目的紅色心理效應：紅色-攻擊性心理意義聯結

無論是個人格斗類項目，還是團體球類項目，對運動競賽中紅色隊服優(yōu)勢的行為觀察研究結果均不盡一致。因此，運動競賽中是否存在紅色隊服優(yōu)勢難以定論。那么，競技運動競賽中是否存在紅色心理效應？這種紅色心理效應體現在哪些方面？是促進還是抑制？

Hill等從進化與文化的視角對運動競賽中的紅色隊服優(yōu)勢進行了解釋。其主要觀點為，紅色在競爭情景下象征著攻擊、統(tǒng)治與支配，從而給對手的心理造成相應的影響而獲得優(yōu)勢。為此，研究者圍繞個人格斗類項目中的紅色——攻擊性心理意義聯結進行了驗證。例如，Little等的研究發(fā)現，相比于藍色形狀圖片，紅色形狀圖片與“支配性”“攻擊性”的關聯程度更高[12]。Feltman等進行了一項生態(tài)學效度更高的實驗研究，該研究以身穿不同顏色隊服的運動員圖片為實驗材料，要求被試對運動員的攻擊性等指標進行判斷，結果也得到了類似的結果[13]。Hagemann等從裁判員視角對真實比賽視頻中的紅色隊服效應進行了研究，該研究要求裁判員對跆拳道視頻進行判罰，研究者采用計算機技術對視頻中運動員的護具顏色進行了對換，因此每個比賽視頻就形成了兩個版本。裁判員判罰的結果表明，無論是原視頻，還是對換護具顏色后的視頻，身穿紅色隊服的運動員獲得更高的得分[14]。Krenn也采用計算機技術對個人格斗類項目比賽情景圖片中運動員的隊服顏色進行了編輯，最后形成紅色、藍色以及綠色3種顏色的隊服競賽圖片，要求被試對每張圖片中運動員的攻擊性、獲勝可能性進行評價，結果也支持了紅色-攻擊性的心理意義聯結[15]。Sorokowski等參照Hagemann等的研究范式，采用計算機技術將格斗類運動員競賽視頻中的隊服顏色改為紅色、藍色與黑色3種顏色，要不被試觀看視頻并記錄每位運動員的有效擊打次數，結果表明，身穿紅色隊服的運動員被觀察到更多的有效擊打[16]。國內學者采用IAT范式從內隱認知視角探討了摔跤運動員的紅色——攻擊性心理意義聯結，結果表明，摔跤運動員與普通大學生均存在紅色隊服-攻擊性的內隱認知[17]。由此看來，個人格斗類項目中的紅色隊服優(yōu)勢可能與紅色——攻擊性心理意義聯結有關。

2.2個人格斗類項目紅色隊服效應：來自裁判員的判罰偏差

如前所述，無論是外顯測量還是內隱測量，均驗證了紅色——攻擊性心理意義聯結存在于格斗類項目中。然而，這種心理意義聯結也僅僅是對紅色刺激的一種認知評價，是否能夠引起個體的行為變化尚不清楚。那么，在真實的競技賽場中，這種內在的心理意義聯結能給對手造成多大影響也不得而知。學業(yè)領域的研究表明，紅色啟動能夠引發(fā)個體的回避性動機并產生一些回避性行為，但在競技運動領域中尚無相關研究支持紅色隊服能夠引發(fā)對手的回避性行為。Dreiskaemper等通過現場實驗考察了身穿不同顏色隊服的運動員格斗過程中相關行為指標的差異，但該研究也未得到紅色隊服引發(fā)對手回避性行為的相關證據[18]。Recours等在考察了虛擬拳擊比賽中不同顏色隊服對對手的自信心與焦慮的影響，結果表明，當電腦屏幕上呈現身穿藍色隊服的對手時，被試報告更高的自信水平，而當電腦屏幕上呈現身穿紅色隊服的對手時，被試報告更高的認知焦慮水平[19]。然而，該研究中的被試為大學生，與高水平競技運動員存在較大的差異。顯然，有關紅色——攻擊性心理意義聯結的驗證研究大多是從旁觀者的視角進行的，因此，格斗類項目中的紅色隊服效應可能與裁判員的判罰有關，即裁判員在對運動員競賽行為判罰時可能會受到紅色——攻擊性心理意義聯結的影響，從而給予身穿紅色隊服運動員額外“關照”。然而，這也僅僅是實驗室研究的結果，在實際競賽中是否存在裁判員對身穿紅色隊服運動員的判罰偏差還有待考證。

2.3團體球類項目的紅色隊服效應：優(yōu)勢還是劣勢

目前，團體球類項目中的紅色隊服效應的行為觀察研究結果并不一致?？赡艿脑蚴?，團體項目的運動成績受更多因素的影響，更強調團隊協(xié)作，紅色隊服對個人的心理效應可能淹沒在影響團體運動成績的其他因素之中。此外，團體項目的競賽雙方在同一塊場地上競技，每個球員既可能知覺到對方球員的隊服顏色，也可能知覺到己方隊友的隊服顏色，兩類隊服顏色的效應難以區(qū)分。因此，僅探討團體項目運動成績與隊服顏色的關系難以得到較為一致的結果。為此，研究者將目光轉向了團體競賽中相對較為靈敏的指標，如犯規(guī)判罰。祝大鵬等對中超與CBA聯賽的犯規(guī)數據與隊服顏色關系進行了分析，結果表明，籃球比賽中暖色隊服(紅色、橙色等)的球隊被判罰了更多的犯規(guī)[20]。Krenn的研究表明，足球競賽沖撞情景中身穿紅色隊服的運動員會得到更多的犯規(guī)判罰[21]。盡管犯規(guī)判罰與運動成績之間并無直接聯系，但犯規(guī)是足球競賽技術統(tǒng)計中的重要指標。一般而言，犯規(guī)是一種負性指標。因此，從犯規(guī)判罰與隊服顏色關系的研究結果來看，紅色隊服不僅沒有優(yōu)勢，可能是一種劣勢。那么，團體球類項目中的紅色心理效應究竟是什么？為什么難以得出一致的研究結果。

2.4團體球類項目研究結果不一致的原因：正負效應相互抵消

如前所述，對紅色隊服與犯規(guī)判罰的研究發(fā)現，紅色隊服可能不僅沒有優(yōu)勢，而且可能成為劣勢。然而，從另一項研究中，我們似乎又可以認為紅色隊服具有一定的優(yōu)勢。Sorokowski采用計算機游戲的形式考察被試對不同顏色的球體的射擊效果，結果表明，紅色球體被射中的概率高于其他顏色球體[22]。該研究與足球競賽場景有一定相似性，足球競賽中存在大量的長距離傳球，這與電腦前操作操控桿射擊不同顏色球體類似。該研究結果可能提示，身穿紅色隊服球隊的傳球成功率可能更高。顯然，這需要相關競賽數據的支持。最近的一項研究也從視覺搜索的角度驗證了足球賽場中的隊服顏色的差異[23]。此外，盡管足球項目是一項團體項目，但競賽中也存在一對一的競賽場景，即點球情景。Greenlees等考察了足球罰球隊員隊服顏色對守門員撲救成功率的影響，結果表明，守門員對身穿紅色隊服罰球球員的撲救成功率低于身穿白色隊服的罰球球員[24]。該研究提示，紅色隊服在點球大戰(zhàn)中具有一定的優(yōu)勢。影響團體球類項目競賽成績的因素繁多，而每一種因素與紅色心理效應關系的方向性又存在差異。例如，從犯規(guī)上來看，紅色隊服可能產生負效應；而從傳球成功率上來看，紅色隊服又可能產生正效應；再從點球成功率上來看，紅色隊服具有一定優(yōu)勢。因此，各種正負效應可能相互抵消，最終在競賽成績上沒有任何效應。

3 競技運動中紅色心理效應研究走向

3.1探討紅色啟動對個體后續(xù)行為的影響

目前，研究者圍繞紅色——攻擊性心理意義聯結進行了大量研究，無論是針對格斗類項目還是團體球類項目，均支持了紅色——攻擊性的心理意義聯結。然而，這些研究結果更多是從旁觀者(裁判員)視角探討個體對紅色——攻擊性的認知評價，至于紅色隊服是否能夠從競技層面影響對手的心理，尚未有相關性研究支持?；谛袨橛^察研究結果與紅色——攻擊性心理意義聯結的實證性研究結果，筆者認為格斗類項目中紅色隊服優(yōu)勢可能是來自裁判員判罰的偏差，而不是提高自己的實力或降低對手的實力導致。畢竟，激烈運動賽場中雙方運動員的求勝欲望可能會掩蓋這種微妙的心理影響。學業(yè)領域的紅色心理效應研究表明，無論是任務前的紅色啟動還是操作環(huán)境的紅色背景，抑或是紅色任務刺激，均會影響個體的認知操作表現。其他領域的研究也表明，紅色刺激啟動會降低個體的冒險行為。這提示，紅色刺激不僅影響個體的認知評價，亦會影響個體的后續(xù)行為。以往競技運動領域中針對紅色——攻擊性心理意義聯結的研究僅考察了個體對紅色刺激(紅色圖形或身穿紅色隊服的運動員)的感知，如攻擊性、支配性以及統(tǒng)治性，并沒有考察紅色刺激本身對個體的認知與行為的影響。那么，競技運動中是否也存在類似的效應？顯然，這需要后續(xù)研究者的進一步探討。

3.2結合競技運動的基本特征進行研究

洪曉彬等認為，隊服顏色對運動成績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心理和生理兩個方面：認知態(tài)度與神經生理[25]。現有的研究更多是從認知態(tài)度層面考察競技運動中的紅色心理效應，較少研究從神經生理視角揭示其內在的機制。無論是學業(yè)領域的紅色與認知表現關系的研究，還是競技運動領域中紅色——攻擊性心理意義聯結的研究均屬于一種靜態(tài)的研究，忽視了競技運動與其他成就情景的差異，即大強度對抗乃至疲勞。盡管有研究表明，紅色刺激能夠短暫提升觀察者的力量，但此類研究與動態(tài)的競技情景存在一定的差異，尤其是沒有考慮疲勞對紅色心理效應的調節(jié)作用。例如，Elliot等對紅色與運動能力的研究發(fā)現，被試觀看紅色背景表現出更大的握力[26]；Payen等的研究也顯示紅色情景下被試的力量得到了提升[27]。Rezaeian等比較了分別暴露在紅色與藍色背景中20秒的被試的抓握力量以及對疲勞影響差異，結果表明，被試在紅色與藍色背景下不存在差異[28]。李方暉等從內穩(wěn)態(tài)視角提出的色植模型中闡明了疲勞在隊服顏色效應中的調節(jié)作用，認為只有在疲勞狀態(tài)下，紅色才能影響運動員的運動表現[29]。近期，Briki等的研究比較了紅色與綠色環(huán)境下自行車選手的生理與心理指標變化情況，結果顯示，在紅色環(huán)境下，被試的心率更低，完成的距離更短；在綠色環(huán)境下，被試的愉悅水平更高，但在主觀疲勞感與焦慮水平上不存在顯著性差異，該研究首次探討了長時間耐力性運動中紅色刺激對運動表現的影響[30]。Akers等比較了紅色、綠色以及灰色自然環(huán)境下，被試完成中等強度下功率自行車時的生理與心理指標差異，結果表明，與紅色、灰色自然環(huán)境相比，綠色自然環(huán)境下被試體驗到更低心境混亂與主觀疲勞感，在紅色自然環(huán)境下，被試的憤怒水平更高，其他心境維度不存在顯著性差異[31]。該研究提示，在動態(tài)的運動過程中，紅色刺激不利于個體的心境與主觀疲勞感。這兩項研究表明，在長時間運動過程中，紅色刺激對個體的生理與心理會產生影響。

Shibasaki對時間知覺的研究提示，紅色可能更容易引發(fā)個體的(心理)疲勞。該研究探討了紅色對時間知覺的影響，結果表明，與藍色屏幕相比，被試對紅色屏幕的呈現時間估計明顯偏長，但僅限于男性被試[32]。這提示，被試在紅色環(huán)境下對時間知覺得更慢，因此，可能讓被試產生焦慮、煩躁與疲勞。在2016年里約奧運會的藍色田徑賽場上，由王軍霞保持23年的10 000米記錄被埃塞俄比亞選手阿亞娜打破，并提高了14秒之多，這個現象在一定程度上為疲勞狀態(tài)下紅色不利于動作表現提供了現實案例。由于Shibasaki等沒有考察被試在疲勞狀態(tài)下被試對紅色刺激的時間估計，因此，疲勞狀態(tài)下紅色對時間知覺的影響還有待考證?，F有研究表明，紅色心理效應是一種本能的、自動化的、無意識的。此外，依據自我控制的力量模型，個體在疲勞狀態(tài)(自我損耗)下，其對抗本能的能力下降。這提示，在疲勞狀態(tài)下，紅色對運動表現的影響可能更大。顯然，今后的研究無論是從認知態(tài)度層面，還是神經生理層面，均應結合競技運動的基本特征，考察疲勞對紅色心理效應的調節(jié)效應。

4 結語

運動心理學作為心理學的分支學科，其發(fā)展必然受到母學科的影響，也必須從母學科中借鑒與移植相關理論與研究成果。Elliot等(2012)在對色彩心理進行大量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了色彩情境理論(Color-in-context)。該理論認為色彩對個體心理與行為的影響取決于個體所處的情境。在成就(Achievement)情境中，紅色誘發(fā)回避動機并產生回避性行為；在關系(Romantic)情境下，紅色誘發(fā)趨近動機并產生趨近性行為[33]。顯然，色彩情境理論為在不同情境中研究紅色心理效應提供了整體框架與邊界條件。盡管色彩情境理論并不能完全解釋所有領域的色彩心理效應，但其仍可為競技運動中的紅色心理效應研究提供借鑒與參考。

例如，目前競技運動中紅色心理效應的研究主要圍繞個人格斗類與團體球類項目開展，然而，無論個人格斗類還是團體球類項目，它們均屬于對抗類項目。對于表現難美型項目中的武術套路、體操、體育舞蹈、跳水等非對抗性項目，由于技能表現評定方式的差異，其紅色心理效應可能存在差異。從Elliot等(2012)的情境理論來看，表現難美類項目特征非常契合于關系(romantic)情境下紅色心理效應。在關系情境下，紅色誘發(fā)的是趨近動機并產生趨近性行為，因此，此類項目中可能存在紅色隊服優(yōu)勢。當然，這還需要未來相關研究的支持。

再如，學業(yè)領域中紅色與認知表現關系的研究結果并不一致，有的研究發(fā)現紅色感知對認知任務具有阻礙作用，有的研究則發(fā)現紅色感知促進認知任務操作。Metha(2009)的研究表明，學業(yè)領域的紅色心理效應方向與任務類型有關。對于簡單細節(jié)性任務，紅色誘發(fā)的回避動機能夠更好地促進其表現，對于復雜的創(chuàng)造性任務，紅色誘發(fā)的回避動機卻發(fā)揮著相反的作用[34]。國內學者將其歸納為“動機——任務匹配理論”[35]。該理論對于競技運動中的紅色心理效應研究具有一定的啟示——紅色感知對運動表現是否也存在技能類型差異？同時，針對紅色與認知表現的“動機——任務匹配理論”與運動心理學中的描述喚醒與運動表現的倒U型假說具有異曲同工之處。依據倒U型假說，對于簡單任務，其最佳喚醒水平較高，對于復雜任務，其最佳喚醒水平則較低。以往紅色心理效應研究的研究表明，紅色感知會提高個體的喚醒與焦慮水平[36]。因此，依據倒U型假說、紅色與情緒的關系研究結果可以推測，紅色感知對不同類型技能(精細類與粗放類)的操作表現影響不同。對于精細類技能，紅色感知可能抑制其操作表現，而對于粗放類技能，紅色感知可能促進其表現?，F有兩項研究對此提供了支持，Williams等(2011)發(fā)現紅色不利于標向性動作任務的表現[37]，Elliot等(2011)發(fā)現，紅色感知能夠提高基礎性力量[26]。標向性動作可以看做是精細類技能，而基礎性力量可以看作是粗放類技能。

最后，壓力情境可能是所有競技運動心理學研究均需考慮的問題。從已有文獻來看，現有圍繞競技運動中紅色心理效應的實驗研究均未考慮壓力的因素。學業(yè)領域的研究表明，壓力情境會提升學生的努力程度和動機水平，從而彌補由于紅色誘發(fā)的回避動機[38]。那么，在競技運動中，紅色心理效應是否會受到壓力因素的調節(jié)呢？顯然，這是未來研究值得關注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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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馬杰華)

ReviewofPsychologicalEffectsoftheColorRedinCompetitiveSports

HONG Xiaobin1,2, QIN Jie3, SHI Yan4

This paper reviews the advancements in red psychological effects in competitive sports both at home and abroad. The main conclusions: at present, research on red psychological effect in competitive sports mainly focuses on events like personal combat and confrontation in the same court, behavior observation results in both individual or team event are not consistent. So far, no definite conclusion has been arrived at about whether there is red win in sports competition, but the red-and- aggression link in individual combat events has been verified to some extent. Future research may focus on two aspects: first, whether in combat or confrontation events, research should combine with fatigue characteristics of competitive sports; second, research should take into consideration not only the opponent's cognitive evaluation of the effect of red uniforms, but also the cognitive and behavioral effects of red uniforms on the opponents.

competitivesports;redpsychologicaleffect;aggression;colorofuniforms;fouls

G804.8DocumentcodeAArticleID1001-9154(2017)06-0008-06

G804.8

A

1001-9154(2017)06-0008-06

湖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計劃中青年人才項目“顏色啟動對競技運動情境中風險決策行為的影響研究”(Q20164102)；武漢體育學院青年教師科研基金“自我控制損耗對競技運動情境中紅色心理效應的影響研究”(2016QS03)；“體育教育與健康促進”湖北省優(yōu)勢特色學科群資助。

洪曉彬，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運動心理學，E-mail:hongxiaobin1002@163.com。

1.武漢體育學院 運動訓練監(jiān)控湖北省重點實驗室，湖北 武漢 430079；2.武漢體育學院 健康科學學院 湖北 武漢 430079；3. 鄭州輕工業(yè)學院 體育教學部，河南 鄭州450000；4. 武漢體育學院 研究生院，湖北 武漢 430079 1.Hubei Exercise Training and Monitoring Key Laboratory, Wuhan Sports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9; 2.College of Health Science, Wuhan Sports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9; 3.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 Zhengzhou University of Light Industry, Zhengzhou Henan 450000; 4.Graduate school, Wuhan Sports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9

2017-06-03

2017-06-28